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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點站》第21章
39、私會

  設計一套房子和設計100套房子看起來沒什麼不同,所差只是工程量。不少裝飾公司與其說是賣設計,不如說是利用設計招標拿到工程,設計本身反倒成了白送的添頭。徐北喬和劉錚對設計很有信心,但對能否幹完這麼大的工程,著實心中沒底。一時間,兩人忙了個底朝天。

  徐北喬讓劉錚幫忙買了一張多用床,有當下時興的三面欄杆,放在工作室裏既時尚又實用。工作晚了,劉錚留宿的時候能用上。漸漸的,反倒是徐北喬自己工作到深夜的時候用得多。雖然並非刻意疏遠,但因為工作的忙碌而減少了面對豐毅的時間,徐北喬也是鬆了一口氣。

  好在豐毅對徐北喬表現得十分寬容,每晚臨睡前都要到他的工作室走一趟,或是送一壺茶,或是送一盤水果,告訴他不要太累。但徐北喬卻越來越覺得煩惱,人見得少了,心裏就像長了

  與豐毅和徐北喬不尷不尬的關係一樣,豐毅覺得自己跟費明之間也進入到了這樣一個難以疏理的階段。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兩人好像身陷膠著的僵持。爭吵?沒有。激情?也沒有。明明沒有突出的分歧,因為此前那點小事爆發也都覺得不值,但兩人之間就好像橫著一條一步就能跨過的小溪,豐毅和費明都眼睜睜看著,卻始終不會邁出腳步。

  費明頭上的傷口不深,但很麻煩。按常理應該將那一塊毛髮剪去,再好好包紮,但費明新上的戲裏可不會願意見到一位突然“斑禿”的影帝。等頭髮再長出來?對不起,不管是場地還是人員器械,每一天都是錢,耗費不起。戴假髮?費明想想就覺得麻煩。最後他拜託醫生放棄剪刀,用鑷子一點點地恢復傷口。再加上費明的堅持,第三天就主動復工,為新科影帝搏了個敬業的好名聲。

  費明的新電影在拍,徐北喬的招標在進行,豐毅也決定自己主動邁過那條小溪。

  除了榮勝影藝提供的住處,費明在港有自己的產業,這還是在豐毅的參謀下置的業。這天,TONY將豐毅送到某某公寓,豐毅捏著衣袋裏的鑰匙就上了電梯。站在門口,鑰匙剛碰上門,就恍惚聽見門裏是一片笑聲。“

  豐毅隨即收回鑰匙,按響了門鈴。

  不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人和門外的人,一個赤裸著上身,一個西裝革履,互相看著,都有些發愣。

  “是誰?”費明走過來,看見豐毅便是一笑,拍拍CHRISTOPHER的肩膀,“CHRIS,不好意思,我有朋友來。”

  “哦。嗨!我見過你的這位朋友。”CHRISTOPHER笑著對豐毅伸出手,用發音彆扭的漢語說,“你好,我是CHRISTOPHER。”

  豐毅眉頭一直緊皺,敷衍地握了CHRISTOPHER的手,看向費明。費明已經將CHRISTOPHER的上衣拿來,看著他穿上,“明天有空嗎?我們繼續。”

  CHRISTOPHER整理了下身上的T恤,伸手跟費明又握又扯又撞地玩了一通複雜的美國花式“哥倆好”,大笑著出去了。

  看著CHRISTOPHER進電梯,費明意味深長地看著豐毅,“豐家大少爺的涵養和禮貌,都到哪里去了?”

  豐毅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這裏,他瞄著費明同樣赤裸的上身,“你們在幹什麼?”

  費明轉身走進客廳,“對戲。”

  豐毅跟著進來,客廳的茶几被推到一邊,上面是沒有吃完的披薩,地毯被揉得很亂,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不過,旁邊確實有一本攤開的劇本。

  豐毅站定,看著那地毯,“裸著對戲?”

  費明含笑斜眼看他,“是啊!一場落水情緣,本就裸裎相見,不裸著對,怎麼對?”

  豐毅冷眼看著他,不說話。

  費明也不管,拈起一塊披薩,邊吃邊說,“我再怎麼演,也不如你演得投入啊!和徐北喬一張床上睡著,我說什麼了?”

  豐毅看著費明嘴唇的動作,小舌頭一出一進地舔咬著披薩,頓時舔出火氣。哼了一聲,就開始扯領帶、脫上衣。

  費明好整以暇地看著,慢條斯理地吃著,直到人被豐毅直接撲倒在地毯上,轉眼間半裸變成全裸。

  豐毅一把握住費明的要害,刻意用力的手勁讓費明“啊”地叫出來。豐毅這邊舔咬著費明的耳朵,咬牙切齒地說,“讓你看看我憋成什麼樣子!”說著,就不管不顧地頂進去。

  費明一聲哀叫,脫口咒駡,卻被豐毅幾個不留手的衝撞沖散了氣勢。

  費明用力狠狠咬上豐毅的脖頸,“你要幹死我啊!”

  疼痛讓豐毅稍微頓了頓,費明攤在地上大口吸氣。豐毅也確實覺得有點澀,伸手抓了什麼東西撕開擠在手裏,抹到了後面,嘴裏說著,“就知道跟我賭氣,讓我難過,不教訓你我就不姓豐!”

  費明沒聽他在說什麼,反問,“你抹的是什麼?”

  豐毅沒回答,將手拿到近前,舔了舔。

  費明定睛一看,不禁罵了一聲,“靠!那是番茄醬!”

  “就是這個!”豐毅一個挺身,“美味的東西總要蘸點醬料才好吃。”說著,便長驅直入地搗起來。

  費明不再有精力辯駁誰是美味,身體震顫著迎接久違的歡樂。

  摟著攤在懷裏的美人,豐毅忽然想,對男人來說,很多事情也許都不需要說,有了什麼隔閡,上來脫衣服直接做就足已。摸著費明光滑的脊背,慵懶地抱在一起享受激情的餘味,這樣多好。

  “疼嗎?”費明摸了摸豐毅被自己咬到的脖子,抬頭用溫熱的舌頭舔了舔,又狠狠吮吸了幾下。

  “嘶——”豐毅閃開,“再親就要紫了。”

  費明失笑。

  “你呢?”豐毅親親費明,手指摸到了上次受傷的地方,濃密的頭髮下面,隱約能摸到不平。“醫生怎麼說?”

  費明閉著眼睛,筋疲力盡,“還能怎麼說?能不能留疤要看運氣。”

  “就算是有疤痕也看不見啊!頭髮擋著呢。”

  費明“哧”地一笑,“一看你就是外行。疤痕的地方能不能長出頭髮來還兩說。以後要是拍什麼光頭戲,頭髮剪掉,滿腦袋說不定就看那一塊疤了。”

  豐毅腦補了一下費明斑禿的樣子,呵呵笑了出來,卻說,“光頭戲也沒什麼。乾脆在腦袋上紋個什麼花樣,將疤遮住。你以前黑道上混的,沒少見吧!”

  費明不屑,“那都是打手,不是老大。”

  “好了,別在意。你這麼完美的人,就算有疤痕,那也是性感的疤痕。”豐毅討好地說。

  “哼!真是丟手藝。被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打傷。”

  豐毅嘆氣,禁不住說,“北喬他也受傷了,比你更嚴重。”話一出口,豐毅就知不好,懷裏的人身子一僵。

  果然,費明身子也不軟不累了,“謔”地豐毅懷中起身。

  “你還在氣?”豐毅拉住費明的手。

  費明轉身,深深看著他,“你知道我氣的不是他!”

  豐毅臉色也難看起來,鬆開手,費明自己進了浴室。呆坐了一會兒,豐毅嘆氣,原來那條小溪還是沒有跨過去。

  好在除了小溪,世上等待被征服的大江大河也不少。投資公司、豐氏百貨,豐毅每天都需要保持上位者的警醒和機敏。各種通告、新拍電影,費明也在萬眾矚目中旋轉忙碌。CHRISTOPHER再次延長了自己的假期,並且宣稱有直接在香港復工的可能,於是又給香港的娛樂圈增添了重量級的新聞。

  豐黎的明輝地產也在設計業界引發關注,對“明輝山水”樓盤的室內裝飾公開招標,而且邀請目前為止已經預付定金的業主全程參與,這樣大膽的模式令明輝內部不再疑惑為什麼這個樓盤要招標,而是猜測招標最後的結局會怎樣。

  豐家的晚餐桌上,難得的五人聚齊。豐亦鑫雖然退居二線,但百貨和地產這兩個豐家王國的基石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那個出奇冒泡的招標會什麼時候開始?”豐亦鑫問道。

  豐黎絲毫沒有感覺到他給的壓力,夾了口菜,說,“明天準備好了就明天,後天準備好了就後天。”

  “胡鬧!到底是什麼時候?”豐亦鑫瞪起了眼睛。

  豐黎小聲說,“爸爸真沒有幽默感。”竟然也不回答。

  餐桌上氛圍轉眼變了樣,榮玉玲一副受不了的神情。徐北喬左右看看,忽然說,“應該是後天。”

  豐亦鑫的目光轉向他,不等老爺子問,徐北喬就自己招供,“我的工作室也參加了投標。接到通知的時間是後天。”

  豐亦鑫看了看徐北喬,又冷冷掃了豐黎一眼,沒有說話。豐黎大喇喇地說,“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要是北喬的工作室能夠拔得頭籌,肥水不留外人田不是更好?再說,最後決定的是業主,不是我們。我們只負責篩選資質,復核預算,監督工程質量。”

  “哼!”豐亦鑫說,“這些天,有幾個老朋友給我打電話,問我家的小兒子在想什麼。”

  榮玉玲瞥了豐亦鑫一眼,“就那幾個老古板?是不是手裏有樓盤也是在最近往外推的?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打電話扯後腿?那可不是叔叔伯伯們應該做的。”

  “生意上的事情,你懂什麼!”豐亦鑫沉聲呵斥。

  “我是不懂,但我覺得兒子做得好!”榮玉玲也不生氣,“賣貨而已,就是要讓人家覺得這東西就是自己的,不買回去就不甘心。房子不也一樣?”

  豐亦鑫搖頭,“再有想法,也要看看整個市場。不做出頭鳥,不做招風樹。你的想法不錯,壯大了聲勢又達到了目的,但不能太出格,侵佔了人家的飯碗。”

  “知道了爸爸。”豐黎說,“我剛回來沒多久,不是明輝山水也是別的,總要找個立威的項目。否則,有沒有我,有什麼不同?”

  “哼!臭小子!”豐亦鑫明面上罵了一句,但誰都能聽出其中對小兒子的寵愛。緊接著,話題就轉到了豐毅身上,“月末的業績我看過了,明明今年的市場很好,但銷售業績上怎麼就看不出來?”

  豐毅說,“我們的銷售其實不錯,但最近全港改造安全設施,我們3間年頭長的大廈都需要改造,所以輪流暫停了一些區域。再加上改造施工畢竟影響購物環境,所以這個月的情況看起來不夠好。”

  豐亦鑫看了看豐毅,“嗯,具體的事情你也要看著,別把暫停銷售說得這麼輕鬆。一個安全通道的改造,就讓百貨的業績追不上通貨膨脹,你在國外學的東西不會這麼沒用吧!”

  徐北喬在一邊聽著,卻覺得老爺子的話中有明顯的偏袒,不禁擔心地看了看豐毅。豐毅一抬眼就收到了徐北喬的目光,沖他安撫地一笑。徐北喬好像被電了一下,連忙垂下眼簾。就聽豐毅說了聲“知道了”。

  “還有你!”豐亦鑫的口氣猛地嚴厲起來,徐北喬回過神,發現老爺子正看著自己。

  “啊?”徐北喬意外。

  豐亦鑫威嚴地看著他,“你的什麼工作室去投標,行事做派也要象個樣子,別讓人家說閒話。”

  “是,老爺子。”徐北喬無奈回答。

  榮玉玲在一邊說,“北喬要競標,阿毅也應該在旁邊照看照看,也能讓北喬定定神啊!到時候,一起去明輝。”

  豐亦鑫哼了一聲,沒說什麼。徐北喬飛快地瞥了一眼豐毅,低頭吃飯。

  40、糾結

  兩天後,明輝地產總部。

  偌大的會議室裏,即使坐滿了人,也只是圍著桌子坐一圈。只在橢圓形桌子的一頭空出了幾個位子,一面牆已經被幕布遮擋,相關設備也準備就緒。

  會議室旁的小房間,20位已經確認的業主,或是獨自一人,或是帶著家屬坐在這裏,明輝專門派員工照顧他們的需要。牆上的屏幕顯示著主會場的畫面,在這裏,業主可以全程參與明輝山水室內裝飾的招投標,也是業內的一次史無前例的公關活動。

  再外面的大開間,設施就不那麼舒適了,所有的投標企業就在這裏。根據實力和資質,這次入選的只有5家,其中就有明輝的御用設計公司大河設計,以及徐北喬的“橋”設計。

  徐北喬和劉錚早早就等在這裏,劉錚在調試電腦上的3D畫面,徐北喬在準備自己的發言。其他設計公司也都相繼到來,只是陣容強大。除了設計師本人外,大都還有公司的業務主管和一兩個跑腿的助理。

  等候的時間裏,劉錚就見徐北喬一眼兩眼地瞄向大門,眼看時間就要到了,外間的門再次被推開,徐北喬眼睛一亮,等看清了來人,卻又黯淡下來。

  周正笑吟吟地進來,劉錚見了,都是一笑,“不是說不過來了?”

  周正苦著臉,“張靜好說的,我必須到場,以防不測。”

  “什麼不測?”此時的徐北喬有些緊張性神經。

  “各種不測。”周正嘆氣。

  “靜好呢?幾個月也見不到她。”

  “正在上海折騰呢!”周正坐下,“說要將公司的品牌打入內地,開創一種全新的模式。”

  徐北喬眨眨眼睛,決定先不理會,把眼前這關過了才是真的。

  此時,第一家投標企業已經進了會議室。周正拿過徐北喬抱在懷裏的夾子,打開一看,眼前就是一亮。整整齊齊的彩色鉛筆圖稿,筆尖都能感受得到設計師想要表達的情緒。

  “怪不得靜好說什麼也不跟你競爭。”周正說,“一聽說橋設計要投標,張靜好就立刻要我們撤退。還說,在這個項目上,我們的機會是和你合作,承擔施工的部分。”

  劉錚一笑,“算你們聰明!不過你再怎麼說,一旦得標,利潤分成還是要按照合同來。”

  周正有意壓低聲音,卻又讓劉錚能夠聽到,“北喬,你從哪里找來這個一個錙銖必較的合伙人!”

  徐北喬知道他們是在說說笑笑減輕自己的壓力,但壓力就是壓力,就在那裏。

  幾人小聲地說了會兒話,就聽有人的手機響,徐北喬手忙腳亂地掏出來,看著豐毅的名字閃啊閃,有些發愣。

  “接啊!”周正提醒,不光是周正,滿屋子的人都因為鈴聲看過來。

  徐北喬連忙接起,“喂?”

  “北喬?”聽起來豐毅的聲音有點急,“不好意思,我這邊有點急事,不能過去了。”

  “哦。你忙你的,我原來就說不用麻煩你的。”徐北喬連忙回答。匆匆說了兩句,就掛了。

  劉錚看著徐北喬的臉色,想問是誰,卻聽門口一陣喧嘩,接著,大門推開,負責招待競標企業的經理引著豐黎走進來。

  “豐先生,這就是這次競標的幾家公司了。大河設計正在會議室裏。”來人介紹說。

  各個公司的代表見狀都站起身來,豐黎一副例行公事的樣子逐一握手。很快,豐黎就站到徐北喬面前伸出了手,徐北喬眼下也算是名人,不能推脫說不認識,於是也笑著握去。哪知豐黎握了握徐北喬的手,然後展顏一笑,湊過去,低聲說,“大嫂,加油啊!”

  徐北喬剛瞪起眼睛,豐黎就鬆手轉身離開,緊接著就看大河設計的人馬出來,有人通報,請“橋”設計入場。豐黎站在會議室門口回頭沖徐北喬眨眨眼睛,呼啦啦待著一隊人率先進去。徐北喬則被連忙收拾好東西的劉錚和周正帶進去。

  所有設計公司都會站在最前面。劉錚麻利地接好數據線,打開鏈接文件,咳嗽了一聲,暗示徐北喬可以開始了。徐北喬卻站在明輝地產的招標組面前,沉默了好一會兒。和坐在最遠的豐黎對視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說,“各位下午好,我是橋設計的徐北喬。”

  此時此刻,豐毅正在飛奔到醫院的路上,TONY十分周到地將醫院名稱甚至醫生姓名發到了豐毅的手機上,但豐毅還是去晚了一步。

  車子停在醫院對面的街角,就見醫院門口圍堵了幾十位狗仔,長槍短炮地對著。一會兒,就見費明坐在輪椅上被推著出來,豐毅心中一緊,狗仔們呼啦一下圍了上去,完全看不請裏面的狀況。

  不一會兒,只聽狗仔們一陣驚呼,接著閃光燈響成一片,所有人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豐毅定睛一看,心尖就是重重地一扯。就見費明被人抱在懷裏,雙手攬著那人的脖頸,雙腿在那人的手臂上蕩啊蕩。而抱著費明的不是別人,正是CHRISTOPHER。

  大庭廣眾之下,費明好像也沒料到會遇到這種情況,靠在CHRISTOPHER懷中,臉上是驚訝的神色。沒用別人,CHRISTOPHER笨拙地打開車子副駕駛的門,小心地將費明放了進去,自己則充當司機,按了幾聲喇叭,開車絕塵而去。

  後面的狗仔沒有準備,追了幾步,沮喪地放棄,但還不願離開,興致勃勃地議論著剛才出乎意料的畫面。豐毅呆坐了一會兒,也開車奔去。

  豐毅直接來到費明的住處,在樓下看到了CHRISTOPHER的車。深吸了一口氣,上了電梯,按響門鈴。

  毫不意外地見到CHRISTOPHER開門,豐毅直接走進去,轉身將CHRISTOPHER隔在門前,“不好意思,請讓我跟費明單獨談談。”

  CHRISTOPHER看看豐毅,沖裏面揚聲喊,“MIYA!”

  “怎麼了?”費明的聲音。

  “是我!”豐毅的聲音充滿了怒氣。

  僵持了一會兒,就見費明單腳挑著扶門出來,臉色也有些難看,“CHRIS,今天……謝謝你。”

  CHRISTOPHER的目光在豐毅和費明之間流轉了個來回,說,“Ok,take care.Call me,when you need.”

  費明點頭,CHRISTOPHER看了豐毅一眼,轉身出去,還不忘將門輕輕關上。剩下兩人,沉默對視了好一陣。直到費明臉上顯出痛楚的神色,豐毅才晃過神來,幾步上前將人抱在懷裏放到臥室的床上。

  “怎麼搞的?”豐毅皺眉看他包紮整齊的腳踝。

  “吊威亞的時候不小心。”

  “嚴重嗎?”

  “沒事,一個星期就好。”

  “我接到電話就往醫院趕,沒來得及。”豐毅聲音乾澀,“又不是武打戲,吊什麼威壓。”

  費明懶得解釋,看了看豐毅的臉色,“你不高興,不僅僅是因為我受傷吧!”

  “我在醫院門口看到他抱著你出來。”豐毅冷笑,“你就像是只小綿羊。”

  費明猛地瞪向豐毅,“CHRIS在幫我擺脫狗仔。你到底想說什麼?”

  豐毅煩躁地一甩頭,“那個CHRISTOPHER能不能不要那麼礙眼?”

  “礙了你的眼,你可以不看。”

  “你就那樣乖乖地讓他抱?”

  “我倒是期待你沖進來帶我出去,你能嗎?”

  “你……”豐毅站起身來焦躁地走了幾步,“MIYA?你還讓他這麼叫你!”

  費明冷笑,“他說不清楚‘明’字,我想不如讓他叫MIYA。”

  豐毅沉默半晌,愣愣地看向費明,“那是我專門用來叫你的。”說著,嘆了口氣,“我們這是怎麼了?”

  費明閉了閉眼睛,“我不知道,你應該更清楚。”

  “我清楚什麼?”豐毅看著費明。

  “你應該清楚你的心。”費明也看著豐毅,“你喜歡那個徐北喬。”

  “你說什麼鬼話!”豐毅的聲音如雷般炸開,“我們在說CHRISTOPHER!”

  “那就說說CHRIS。”費明從善如流,“你想說什麼?”

  “他喜歡你!”

  “我知道。”費明點頭,“然後呢?徐北喬也喜歡你,我看得出來,然後呢?”

  豐毅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剛才我被圍著,CHRIS沖進來抱起我就走。”費明看著豐毅,“VINCE,我們也曾經會這樣,不管不顧地按照自己的性子來。那時候,只要看著你就會覺得幸福。現在,就算他不伸手,你也會靜靜看著,心中再急,也不會直截了當地沖過來。”

  豐毅不可致信地看著費明,“你在埋怨我這個?”豐毅猛地回身,扶著額頭原地轉了轉,又看向費明,“我一直在做什麼你不是沒看見!我的努力不是要你做我的地下情人!如果你願意,那我們現在就公開,我離婚,我們結婚!”

  費明搖頭,“我不願意。”

  “費明!”

  “你有你的身份,我有我的前途,我知道你很努力,我也知道現在這樣也許最好,但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都變得這麼難熬。”費明長長的睫毛在漂亮的側臉上留下黯淡的陰影,“真的很糟糕,感覺糟透了……”

  豐毅靜靜看著費明,“你喜歡他?”

  “CHRIS?”費明無力地笑笑,“我當然喜歡。他率真、直接,喜歡我,又很有才華。知道我連自己都抓不住的、一閃而過的感覺,知道我怎麼做才會更加完美。他是很好的朋友,VINCE。他讓我想起最初的你。還記得嗎?我們在LA的時候,你不是大少爺,我不是影帝。”

  豐毅嘆著氣,做到床邊,捧著費明的臉,深深地吻下去。也許是沉浸在美好往事的追憶中,豐毅的吻逕自加深,蜿蜒而下,順著費明敞開的領口就親了進去。感受著豐毅滾燙的吻,費明突然有些想哭。掙扎著揪住豐毅的衣領,用力將他推高,扯開他的領帶和衣領,啃咬在他的脖頸上,豐毅被撩得火起,呻吟一聲將費明按到在床上,糾纏中無意碰到他受傷的腳踝,費明吃痛,兩人激烈的動作戛然而止。對視的眼中都有對方不想探究的情緒。

  良久,豐毅吻了吻費明的嘴角,起身,“你好好休息,喜歡讓CHRISTOPHER過來陪你也行。”

  費明點頭,豐毅轉身離開。

  “VINCE,感情是最奇怪的東西。”費明看著豐毅的背影,突然說,“今天還能相信夠天長地久,也許明天就覺得變了味兒。”

  豐毅回頭,“你知道我總是愛你的。”

  費明點頭,“你也知道我總是愛你的。”然後看著豐毅將門關上。

  豐毅下樓,啟動車子,開上大街……整個過程都帶著點茫然。直到開上回半山家中的路,才清醒一些。不覺失笑,人可不就像是螞蟻,按照既定的規律生老病死,不用腦子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會紅燈停綠燈行、會車並線,還以為一切都源於自己的智慧。

  車子停進車庫,豐毅又機械地進了家門,機械地上了樓梯。

  “大哥?”

  有人叫自己?豐毅轉頭,赫然發現客廳裏坐滿了人。豐黎、徐北喬、劉錚,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

  “出什麼事了?”豐黎問道,“你進來都沒看見我們。”

  豐毅見豐黎端著酒杯,忽然想起今天是徐北喬競標明輝山水的日子。眼神一錯,就見徐北喬正擔憂地看著自己。

  豐毅小心翼翼地問,“成功了?”

  豐黎舉了舉杯,“你真應該看看北喬今天的表現,征服了審核小組不說,還征服了15個家庭!”

  豐毅自然知道這有多麼不容易,一股由衷的快樂從心而起,快步走下樓梯過去,一把將徐北喬抱住,“祝賀你!我早就知道你可以的!”

  豐毅的祝賀是真心的,徐北喬從他抱緊自己的雙臂就能感受到,心中一陣激蕩,這段時間一直刻意隱忍的情緒就要洶湧而出。但他只是借機將頭埋進豐毅的肩膀,用力回抱。忽然感到內心的喜悅與對的人分享,是多麼的重要。

  “怎麼樣?你們打算怎麼慶祝?”豐毅放開徐北喬,左右看看。

  徐北喬一笑,“我們……”剛說了兩個字,不管是話語還是笑容都戛然而止,明知道自己應該馬上轉移視線,但一雙眼睛就是無法從豐毅的脖頸移開。

  豐黎和劉錚順著徐北喬的視線看去,臉上的笑容都是一滯。在豐毅扯開的領子裏面,嶄新的吻痕斑駁。周正站在豐毅身後,不明所以。

  豐毅也陡然發現了不妥,遮掩般地整理了下領口,“北喬……”

  徐北喬立即垂頭,眼睛盯著放在茶几上的酒杯。

  豐毅咬了咬嘴唇,無力地說,“北喬,我今天過得糟透了,真的。不過,我也是真心地祝賀你。”說完,轉身快步上樓。

  豐黎觀察著徐北喬的臉,劉錚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忽然說,“北喬,有話不知當不當說,那個費明……”

  “不要說。”徐北喬抬起臉來,竟然還有不錯的笑容,“我們應該出去慶祝!給齊齊打電話,咱們單行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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