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一醉許風流》第209章
(二)

  白色身影穿過人群,在族人的注目下往書齋的方向走去,見他有所打算,眾人連忙跟上。

  書齋在龍梵所居之處,到了殿外,看守的侍從見祭司和各位長老一同到來,知道出了大事,其中有自認心思靈巧的趕忙上前,行禮過後,便打算從龍梵手裡把人接過。

  他這番乖覺的舉動若是在平日裡倒也並無過錯,甚至可說是令人滿意,但錯就錯在,今日不同往日,未來得及看清龍梵所抱的是何人,他便把手伸了過去。

  看到那侍從的動作,長老們在心底驚呼,岩驍皺眉低語道:“他難道不要命了?”

  果然,沒等那侍從的手指沾到紅衫的衣角,驟然間一陣爆裂般的靈力便將他從殿前擲向了遠處,園中的樹木在巨大的外力撞擊之下攔腰折斷,眾人只見倒在地上的侍從再也不見起來,隱約還可見到胸前起伏,卻顯然已是勉強支持。

  “誰准許你碰他?”語聲一字一句的緩慢,對那人的垂死掙扎視而不見,在眾人眼中最近似天神的男人眼底泛起了魔魅似的幽藍,如一簇暗火在那雙深沉死寂的眼中跳躍。

  岩驍搖了搖頭,有人在此時做錯事,就算死了,也只能怪他自己不長眼,現下的祭司招惹不得,在他懷裡的宗主更不是任何人能碰得了的,即便是他們這些長老都不敢輕易靠近。

  祭司未用其他手段已是他的運氣,遙望遠處樹上枝葉斷落飄零,還有樹下被撞裂全身骨骼生死不知,又或是生不如死的侍從,眾人同事都有這種想法。誰都沒忘記,在烈焱族還未歸屬赤閻之前,那個長老姚通是如何被祭司絞做了慘不忍睹的模樣,直到最後哀求著還不得一死的慘狀。

  龍梵不含絲毫情感的眼神淡淡收回,深沉的眸色中辨不清此時在想些什麼,彷彿一切感情都被抽離,懷抱凌洛炎失去魂魄的身軀,帶著沉沉的威壓和駭人的氣息,走入殿內。

  隨著他的身影走過,蓮華冷香若有似無,夾雜著深入骨髓的陰冷,在空氣中擴散開來,周圍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在旁守衛的侍從再無人敢上前,長老和一干傳使們也沒膽量跟上,從祭司身上透出的那種森冷冰寒彷彿在頃刻間便可將所有吞噬,就如在雷落城裡一樣。

  眾人對視,都看到彼此臉上滿是憂心和驚懼混雜的複雜神情,背上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沒人願意讓雷落城裡的災難重演,此處是赤閻族,大家心裡都清楚,倘若誰再惹怒了祭司,那後果誰都無法承擔得起。

  龍梵到了殿內把凌洛炎放下,眼神落在他失去血色的脣上,本就淺薄的脣色,呈現出慘然的蒼白,一如失去了光澤的銀髮,在他的指下好似稍微觸碰便會破碎消散,令他無故的擔憂,會否如那縷魂魄一般,此刻還在他的懷中,下一刻就消失在這世上。

  猛然咬住他的脣,重重親吻,感受著不會回應的脣舌,失去了溫度的冰冷,淺色微藍的眼眸裡終於泛出沉沉的晦暗,輕撫不再恢復血色的蒼白,龍梵重又把他冰冷的身軀抱緊在懷裡,層層的黑霧籠上眼底,斂下的眼眸中,彷若有一場暴風正在醞釀,又被生生的壓下。

  撫在紅衫上的手依舊是溫柔輕緩的,龍梵在他耳畔輕語,“要將你帶回還需些時日,洛炎須等我,倘若你不在,赤閻族也沒有必要存於世上。”

  洛炎還未死,只是暫時離開,他比誰都清楚這一點,卻無法控制心底為失去他而生的焦躁和暴戾,他自己知道,千百年來他的情緒從未如失控,這一刻,他甚至想毀去赤閻族。

  但,他不能。

  赤閻族屬於他會懷中之人,他答應了洛炎為他守護。

  “祭司大人,菀藍求見。”門外,隨著語聲,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帶著些遲疑停在了門前。菀藍捧著手中的食盒,垂首在門外靜候。

  自從祭司開始親自侍奉宗主,便不再回來這座殿閣,房內雖日日有人打掃,卻並未備著什麼茶點,祭司才歸,一路趕路滴水未沾,身為祭司大人座下的傳使之一,她曾負責祭司的飲食起居,她清楚祭司幾日之內不食不飲無礙,但那是在他靈力充沛的情況下。

  如今祭司的狀態如此不穩定,也不知損耗了多少靈力,其他族人不敢擅入此殿,幸而他們十二使是本就在此殿候命的。

  她的語聲落下,卻未等到回應,她開口說明了來意,久久之後,門內終於傳出了一個字。

  “滾。”

  菀藍一驚,只是一字,但那種彷彿黑暗凝成實質的冰冷氣息卻不容得人忽視,她猶豫著開口,“祭司大人……”沒等她說完,手中食盒砰然一聲巨響,所有的食物酒水全數化作塵埃,霎時間手中只餘下一片空無。

  轟然的響聲之後,重歸死寂,整個殿內毫無聲息,房裡更是靜的如同死域,從中漸漸溢出的恐怖氣息似潮汐陣陣,洶涌而來,分明日正當空,菀藍卻突覺身上不由自主的一陣顫慄,再看周遭,似乎所有具靈性的草木都正在逐漸枯朽。

  那是靈力外泄,是祭司的殺意。

  慌忙退後,菀藍終於覺出留在此處有多麼危險,此刻的祭司不會在意取去族人的性命,即便是他是他座下十二使之一,也絕不會被另眼相看。

  抱著凌洛炎起身,龍梵行往書齋,目光自始至終落在懷中那襲紅衫上,沒離開過半分。

  殿外長老們和各自的傳使還未離去,聽見那聲巨響,再看菀藍倉皇而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有些慶幸未莽撞的跟隨進去,他們都告誡自己,切莫做出令祭司不快之事,眼下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在赤閻族一行人離開後,雷落城發生的巨變立時引起了他人的注意,時時關注著赤閻族的他族之人亦知曉了事情的嚴重性,一時間天下為之震動。

  此事過後,之事數日之間,魔物肆虐橫行,數目日漸增多,百姓被害的時間時有發生,並非幾人受難,每次都有十數人遭禍,或是被食,或是成了魔物寄身的軀殼,引得人人自危,各族只能保住所處之地的百姓不受其害,而無法制約世間正起的禍端。

  赤閻族亦是如此,岩驍負責帶人剿滅山下出現的魔物,保得山下百姓的平安,聽祭司說可將宗主救回之後,族人都安心了不少,但在族內禁地之外守著的幾人卻並未覺得放心。

  決雲帶著一干長老和傳使,守在書齋之外,全是憂心忡忡。

  自雷落城歸來已經好些時日,祭司將宗主放在書齋之內,不知在布何陣法,連日來未曾離開一步。

  書齋乃是重地,除了當初渺瀾曾在其中,無人能輕易踏入,除非得到祭司或宗主的允許,而此刻,渺瀾早已離開書齋,那些為其洗手靈力的異草亦被遷至凌雲的院落,如今書齋之內情形如何,沒有人知道。

  眾人面帶憂色,靈狐艾也在等待的行列之內,它卻不是因為憂急,除了在雷落城內面對恕靖夷施用滅世咒術之時令它有些慌亂之外,其他的時候,它慣於旁觀。

  銀狐面對著書齋的大門,金色的獸眼沒閃耀出幾許興味,它沒想到,龍梵連這種失傳已久的秘術都會,便是連上古之時,也無多少人會使此法,但要用此陣法,是需要“引”的……

  “看時日,差不多了。”艾跳躍至半空,算了算時日,這麼些日子夠那個陣法形成,可若是缺了“引”,空有陣術亦是無用。

  在旁等候的族人看不出那張狐臉上的表情,但它的話,顯然是知道些什麼的。

  “艾大人,不知……何事差不多了,莫非宗主能歸來?”有長老小心探問,知道銀狐名為艾,卻仍是不敢隨意開口直呼名諱,它是赫羽所留的靈獸,赤閻族又是即成赫羽之力的宗族,艾對他們族而言,地位比起他們這些長老來只高不低。

  “凌洛炎要想回來,恐怕不是如此容易之事,需多少時日,還得看你們的祭司。”臨空立於門前,艾一邊說著,注視書齋的大門,門扉緩緩開啟,走出了一道白色身影。

  “祭司!”

  “祭司大人!”

  眾人連忙上前,宗主能否歸來還是無法確定,祭司這幾日的閉門不見使得族裡上上下下都為之忐忑,此時終於見到書齋的大門打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朝著門內望去……

  打開的門很快合上了,但在那一瞬間,還是有人見到書齋的地上,浮現出錯綜複雜的文字與術法之符,所有的卷宗不知被撤去了何處,空曠的地上,只有巨大的陣法加一張大網隱約閃耀光華,中心之處,一身火紅之人躺臥,正是他們的宗主凌洛炎……

  一身白衣,神情淡漠的祭司就站在門前,不再是當日歸來之時那般駭人,但依舊令人感覺忐忑,他彷彿沒有看到門前的眾人守侯,直徑往外面去……

  “祭司——”凌雲在後面喊了一聲,對著龍梵的背影,忘了原先想說的是什麼,此時在他們面前的祭司,看來安然沉靜,卻無由的更叫人覺得可怕……

  “靈咒……”就在那道身影即將遠去之時,艾突然開口……

  龍梵的腳步停下,轉過頭來,“不錯,確是靈咒……”

  “你要去取‘引’?”艾當然清楚,陣法已成,接下來要使其完整,“打算從何處去取?”

  眾人不明白他們所說的是什麼,只猜測與宗主有關,正想聽祭司說的更多些,卻見祭司的嘴角緩緩浮現出一絲笑意,不發一語的轉身離去……

  那笑意絕不是為了令人安心而生,身穿祭司白袍飄然若神之人,此刻的笑意更像是魔,不是沒見過祭司笑過,卻從未有一次如眼前這般令人毛骨悚然,後脊發冷……

  白袍在風中輕拂,在他經過之處,悲憫眾生的蓮華香若有若無的於風中飄散,長老和傳使們在後,立時想起的卻是那一日在雷落城,那股與血腥交織的氣息……

  脊椎處的冷意傳遍了周身,注視祭司朝戒院而去,決雲都無法克制心頭涌上來的不安,宗主已然如此,祭司究竟打算如何來救他?戒院之中,又有何物能派上用場?那裡全是囚禁其中的有所過錯的族人……

  長老們想要跟上去看個究竟,卻又不確定是否該跟隨,菀藍望著遠去的背影,對艾問道:“菀藍可否知曉,祭司大人所言何意?何謂靈咒?何謂取引?”

  “靈咒術究竟有何所有,如何才能救得宗主?”林楚最關心的便是在書齋之內的那人是否能救回……

  “靈咒術,顧名思義乃是咒術與靈術之合,並非某一種特定之‘術’,而是兩者同時施用的通稱,照眼下的情形來看,龍梵是打算施咒術,使凌洛炎的肉身在失去魂魄之後不受時間的影響,不被其他怨靈魔物乘虛而入,寄生其中……同時耗用靈力換得一段時日之內的靈魄離身,化作實體,如此才可穿越時空,去找尋回到異世之中的凌洛炎的魂魄……”

  “靈咒之術需兩術合一,需有一物做引,那時施用此術的所必需的媒介,用以將兩術合一……”龍梵打算做什麼,它已清楚,唯一不確定的是,他如何來取得“引”……

  “……哪個‘引’究竟是何物?”決雲在旁問道……

  “生靈……”

  眾人一驚,卻聽艾又繼續說道:“不是魔物之魂,亦非死這之魄,而是魂魄俱全,活生生的生靈,越是鮮活,效用才越是顯著,尤其是要維持已死之人脫離魂魄的肉身不腐……必須要以其他生靈的損毀來作保護,令世間怨靈惡念惑於生靈的生氣而忽略這具無主的軀殼,保得萬全……”

  那個“引”,便是生靈,而生靈,是無法從死人身上取得的……

  戒院之內,似乎囚著不少活人……

  艾一邊說著,想到當初便看不透這個祭司的深淺,如今他還會施用靈咒術,如此看來,他的身份和過去就更耐人尋味了……

  看似聖潔,被讚譽為最近天神的祭司並非如表面所見,在凌洛炎身邊之時看來只是深不可測,危險難辨,這幾日它又多看出了些,所謂最近天神的祭司龍梵,與某些魔物相比,未必乾淨多少,魔物若是由黑暗不潔所化,那麼龍梵……便絕對是身處過黑暗的男人……

  陽光之下,纖塵不染的衣袂微微拂動,身穿白袍的男人進入了戒院,蓮華香散出不染塵囂的清淡微冷,黑髮被整齊的束起,如墨色深沉,同往日一般一絲不亂,臉上淡然之色依舊是沉靜的,半闔的眸色之中,卻似正醞釀著風暴,一觸即發……

  布陣施術已畢,到此刻,只差一步……

  衣袂抬起,揭去囚室門前的禁制,白影踏入,融入了那片昏沉的暗色……

  戒院,囚禁犯錯之人的所在,論過錯,有大有小,處罰便也有輕有重,小過來此領罰便能離開,比如當初的岩驍,囚禁在其中的則是犯了大過但罪不至死,需待上一段時日經受刑罰之人……

  沒有開口,也沒看任何人一眼,**的手緩緩伸出,如同攫取什麼,朝著囚室之內微揚……

  遠離塵世的淡香成了死亡的氣息,龍梵面無表情的展開掌心,在指尖開合之間,縷縷幽光似抽絲一般被繞往指上,這是他所需要的“引”……

  任何生靈於他而言,此時都是可被犧牲的,再多的人都無法與他想要的那一個相比,為了施用那個陣法,施用靈咒之術,只是區區的生靈而已,戒院的若是不夠,還有其他人……

  從前,他是為了赤閻族計較得失,如今,他只為一人……

  失去的痛楚似乎已經麻木,過去能控制得宜的心緒這幾日始終起伏不定,腦中思緒流轉,心思並不在眼前,龍梵為周圍響起的驚叫聲和恐懼的哀求置若罔聞,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並不在意此刻的所為……

  抽取活人的魂魄,不是殺而取之,而是活生生的抽離,如此取得的生靈,才有最好的效用……

  “祭……司……”抽搐著瞪大了雙眼,被抽去魂魄的人注視面前的白袍,聞聲投來的目光,那雙眼眸裡,幽幽的墨黑和淡蘭色淺藍似是安撫憐憫,抬起的手卻毫不猶豫,不見一絲停頓……

  如被潮汐吞沒,冰冷襲卷,囚室內的人倒在地上,最後一縷魂魄被龍梵收入掌中,他抬起眼,淡淡的目光夾著幾分狂亂,移向了另一間囚室……

  書齋門前,長老們在聽了艾所說的靈咒術,還有課謂“引”,急匆匆的趕到了戒院……

  偏僻空曠之處,只有肅穆深幽的戒院存在其中,求救的哀號聲從內響起,在空無的寂靜之中,將午後的安寧和煦撕裂的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寒……

  聽著門內響起的恐懼叫喊,所有人的腳步不約而同的停下,沒有人敢走入,他們知道祭司就在其中,也知道祭司在做什麼……

  囚在戒院之中的都是犯了大過之人,但他們也是赤閻族的族人,雖是如此,他們卻不敢阻止……

  站在園地,聽不見其他,只有一聲聲恐懼驚叫,哀號求饒透過層層門廊,隱約的傳出,從起初的清晰到此刻的難辨,似乎人數正越來越少,直至最後,終於悄無聲息……

  空曠之處,除了耳邊的風聲,其他的一切響聲都靜默了,死一般的靜謐彷若空氣中的無形巨石,壓在眾人的心上,注目遠處,祭司從門前走出,掌心的光暈是何物,所有人都明白……

  “長老們若是不滿龍梵所為,可卸去我祭司之職……”舉起手,托起數十人的魂魄,在日光之下,將說話之人的表情映照出一片白芒,白芒的掩映之後,那雙微藍的眼眸正浮現晦暗的深幽……

  卸去祭司之職?!眾人忙不迭的搖頭,面上現出的慌亂比任何時候都要明顯,相較與戒院的族人之死,祭司之言讓他們更為惶恐……

  族內已無宗主,豈能再沒有祭司,無論祭司做了什麼,都是為了宗族,也是為了宗主,他們又有什麼立場來指責祭司所為,更何況,自雷落稱歸來的祭司,也無人有膽量去同他多說什麼……

  就如此刻眼前,沉靜之中流露出如要噬人的壓迫感,深海般的莫測成了暗涌流轉,似乎頃刻間便會將一切湮滅,就是在遲鈍的人都覺得出其中的危險,不敢在此時質疑他的所為……

  長久以來,他們早已習慣聽命於祭司,也是因祭司,才有了如今這為令他們驕傲的宗主,為了挽救宗主,祭司此翻作為,他們不會多言……

  見無人再諺語,龍梵往來時之路行去,書齋之內,只差手中的引,來啟動陣勢……

  “那些人難道不是你的族人?祭司大人……過去不會罔顧族人生死……”死寂般的靜默裡,存著疑惑的女聲突然響起……

  龍梵止步,緩緩轉過頭來,眼眸裡如有夜色墜入,深沉的晦暗之中,幽光閃爍,“那些並非我的族人,族內上下的性命,皆屬宗主,用他們的性命換得宗主歸來,莫非你覺得不值?”

  若是要用全族性命來換,他也不會有半點遲疑,更何況只是這戒院中的數十人……

  溫和的笑意依舊,語聲卻淡淡的沒有絲毫起伏,而對如此祭司,菀藍答不上話來,垂首低聲說道:“是菀藍失言,祭司大人恕罪……”

  “既然知道自己失言,便該領罰,戒院如今無人,你去吧……”

  含笑的眼眸溫柔,蘊滿的卻是一片幽黑,那雙眼眸掃了她一眼,看來分明含笑,笑意溫和卻不帶絲毫感情,如同注視死物的眼神菀藍從未感受過,她身為祭司手下十二使之一,百多年來從未見過這樣的祭司……被那種目光注視,似乎心底所有一切都被擺在日光之下,整個人被細細的切開,如同置身死地……

  身上不能動彈,靈魄深處好似被什麼擊中,一瞬間的絞痛令她眼前發黑,忍不住身上微顫,只到視線中的白影遠去,菀藍身上一鬆,才敢抬起頭來,再看身邊,其餘長老們都面露同情之色……

  身為祭司座下十二使,地位僅次於族內長老,身為女子走到這一步並不容易,她盡心盡力,如今為了一句話,被貶至戒院,這是何等殘酷的懲罰……

  只是因為,她是赤閻族,為祭司而不平的那一句話……

  “這是遷怒,為了宗主,看來,是我說了不該之言,祭司未取我性命是否已是幸運?”菀藍帶著些怨懟,笑的苦澀……

  決雲想起了那個侍從還有雷落城中他們所經歷的那場災難,“確實已算幸運,自從見過雷落城中的景象,我便時有感嘆,世人都將我們靈者奉若天神,我們卻無法與祭司相比,過去只知祭司之能世上少有匹敵,人人敬畏卻無緣得見他之能,如今為了宗主……”

  “為了宗主,我們道是深有體會,但我情願還是不知道才好……”岩驍帶著族人從山下歸來,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接了決雲的話,一臉苦笑……

  為了宗主,眾人嘆息,一切都是為了宗主,突然來到此世,令他們赤閻族再次傲立世間,連祭司都為之傾心的人,在他突然離去之後,所有人都無所適從,即便是祭司亦無法從容面對……

  等他們走入戒院,打開門開到囚室內滿地的屍體,長老們再次感嘆,不知他們是否該慶幸,戒院的這些人已夠祭司所需……

  若是不夠,又回如何?

  無來由的,他們此刻再不懷疑,祭司為了宗主,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被長老們崇敬同時又令他們畏懼的男人此刻在書齋的陣心之中戰立,被奪取的生靈就在他的掌心……

  命傳使看守書齋,又在門上下了禁制,龍梵將手中的光團——化入陣內,臉上現出了一絲焦躁,他不知此世的異世時空相差多少,穿透時空與時空之隔找到洛炎又要花費多久,等他尋到,在此之前洛炎不知要等待多少時日……

  他並未考慮若是出了萬一,他的宗主魂魄完整之後會否將他忘記,也並不但是那個驕傲又充滿野心的人會不會留戀異世,不願意隨他歸來,又或者,在那個世上已有了旁人伴隨身側……

  想到種種可能,身穿白袍的祭司露出一絲令人心顫的溫柔淺笑,垂首輕撫躺在陣中的人,“不論在何處,不論發生何事,洛炎都別想逃開我……”

  將最後一縷生靈的魂魄注入陣內,斂目靜心,躺在紅衣人的身旁,龍梵啟動陣勢,口中念著繁長的咒術靈語,靈魂離體,依稀凝聚,又在大片驟然大亮的光華之中漸漸消失……

  不論找到洛炎之時是何種情境,他都會讓他知道,他只能是他的……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