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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畫》第32章
☆、H大怪談07

  一大夥人忙碌到下午兩點才有空填肚子,遊子昕嫌棄柳慕言因為講座的關係被太多人認識所以不讓他參與調查,讓他安心的和顧離辰除靈。此時零組的成員正在學生會辦公室瘋狂的,吃東西。季林已經第三次到食堂去外帶了,這群人是去工作了還是打群架了餓成這樣?這吃法比宋宇還誇張。

  法醫早早就現場取證把屍體拉了回去,同時也聯繫了死者的家屬,聽留守在警局的同事說人哭的肝腸寸斷,死者父親愣是親眼見著屍體才哽咽著坐在椅子上,夫妻倆十分配合警局的問詢工作。

  這期間顧離辰一個人不知道晃悠到什麼地方去,柳慕言抱著一直黏著自己的顧墨在醫科院調查時,差點被樓上掉落的花盆給砸個正著,當時正好顧墨調皮的把鞋子蹭掉了柳慕言倒回去撿才倖免於難。

  「頭,你真不打算告訴顧少啊?很危險喲。」曲妃正在啃第四個雞腿,一手抓著雞腿一手拿著筷子和陸追搶盤子裡的菜。

  柳慕言用紙巾給顧墨擦嘴,小傢伙聞言也點點頭,「嗯,看情況吧,我上去看過,什麼都沒有。」

  陸追拍掉曲妃的筷子,快速的把菜掃進自己碗裡,再夾了幾筷子放進越陽的碗裡,嘴裡鼓鼓囊囊的,「唔……那鐘樓我和陽陽去看了,嘖嘖……真有東西,越靠近味道越大,按這學校裡的說法,本來是個鎮邪的,裡頭的東西現在可難辦。」

  曲妃吃完自己的雞腿,搶不過陸追只能去夾唐宋碗裡的雞腿,「裡頭的東西應該就是那個厲鬼說的王,那傢伙估摸著吃了不少的魂魄,最好小心點,說不定從古代那時候的墳場就吃到現在,那得多厲害啊……」

  越陽咬著筷子有些猶豫,「可我總覺得,那東西不是以往我們抓的厲鬼這麼簡單。」

  「怎麼說?」柳慕言問道。

  「一般吃了那麼多冤魂厲鬼的鬼,週身不管是殺氣還是煞氣應該都很濃烈,這種東西我們稱之為修羅,而修羅呢,以殺人為樂,是不見血不罷休的個性,有道行的天師還能勉強封住它逃跑,否則下場就是被殺死後魂魄被吃掉,平白給它漲力量。」

  柳慕言皺著眉頭敲桌子,「師兄從沒有給我講過這些,還有,學校有這東西這裡豈不是很危險?」

  「所以我才說奇怪的,鐘樓的存在本就是鎮邪,後來有人改了他的佈局,變成了聚陰之地,裡邊的東西本來是無害的,現在……我就說不准了,如果裡頭的東西是修羅,顧少的深淺我們都有目睹,但是,如果我們都在,就都是拖累。」越陽放下筷子歎了口氣,每次收個鬼渡個魂都弄的像打仗,像顧離辰那種淡定自若的攻擊方式他們一輩子都學不會,顧二少那種雖然野蠻了一點,但好歹人姿勢優雅古劍一揮帥趴下若干天師啊。

  「修羅啊……」柳慕言想起之前他看到的那個影子,有些恍惚。

  曲妃吃飽喝足擦了擦手,「修羅,本是冤死的厲鬼,後因怨氣過大導致本性迷失,他們的眼裡只有能吃和不能吃兩種選項,原本只需要吃死靈就能滿足口腹之慾,但是逐漸發展成需要吃生魂才能滿足,長相醜陋,凶狠好鬥,到最後只有兩個結局,修成萬鬼或者被天師打散,最壞的就是修成萬鬼,傳說中的萬鬼之王,接近神鬼,那種東西就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了。當然,這只是我在古籍裡看到的。至於真假,你們去和顧少求證就清楚了。」

  唐宋也不知道上哪弄了套英國茶具,素白的底色相當高雅大方,沏好紅茶人手一杯,那張平庸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色,端著茶杯的姿勢很優雅,「前陣子進的祁門紅茶,喝喝看。」

  幾個人憂心忡忡的,也沒什麼心情品茶,陸追乾脆就當喝水似的牛飲,季林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專心品茶,不過見他們滿臉嚴肅也深知事情嚴重性。

  「這裡沒有修羅啦。」顧墨端著茶杯喝茶,抿一口茶就吐舌頭,小臉皺成一團,「嘶……聞著香香的怎麼這麼苦啊,唔,不好喝。」

  曲妃聞著紅茶的香氣問顧墨,「小可愛,你怎麼知道這裡沒有修羅?顧少告訴你的?」

  顧墨放下茶杯乖乖坐好,仰頭看她,「不是哦,修羅那東西臭臭的。」說著搖了搖手皺鼻子,「我聞過啦,這裡沒有那種臭臭的味道,所以就沒有。」

  曲妃對顧墨這狗鼻子一般的作用一直感到深深的好奇,但是沒敢問,問顧墨這孩子只會對著你賣萌;你說問顧離辰?開玩笑,會被殺掉的……看頭那反應,大概也是不知道的主……

  陸追一把夾住顧墨帶到一邊,顧墨被架著不舒服,難受的直蹬腿,陸追把他困在牆角,安撫般的摸摸他的腦袋,問道:「我一直很想問,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顧墨想,爹親說陸追是野獸那句話真的不能再真,他睜大眼睛看陸追,聲音雖然嫩但是慷鏘有力,「我是顧墨。」

  陸追扶額,「我知道你叫顧墨。」

  曲妃和越陽看兩人行為奇怪也湊過去偷聽。

  顧墨伸手戳了戳陸追的臉頰,湊近他,「追追,你只要知道我是顧墨,是爹爹的兒子就夠了。」由於湊近的關係,顧墨看見陸追敞開的衣領下若隱若現的吊墜形狀,想都沒想就扯出來看。

  那墜子形若鱗片,有成人指甲蓋那麼大,青色的,看起來很古舊。

  陸追急忙握住小顧墨的手,「小祖宗,這東西可別亂動,要是弄丟了我家老爺子非得弄死我不可。」

  顧墨顯得有些急,他攥著墜子不放,「你怎麼會有這個?」

  陸追一向大大咧咧,也沒覺得顧墨有哪不對,「這個啊,從生出來就有了,很神奇對吧?老爺子說我生出來時嘴裡就含著這墜子,然後就給我掛著不離身。這麼多年擋災擋難就靠它了。」

  「怎麼沒聽你說過啊?」曲妃滿臉好奇。

  一邊的越陽也點點頭,他只知道這個墜子從認識陸追開始他就沒離身,本來以為只是個普通的護身之物,沒想到來頭還不小。

  「含在嘴裡出生……不可能啊……」顧墨像是被打擊到了,臉色晴轉陰轉多雲轉雨,電閃雷鳴的,小顧墨扁著嘴跑到柳慕言那撒嬌,「嗚嗚……怎麼可能嘛,長的不一樣,氣味也不一樣。」

  曲妃和越陽一副「你死定了,把顧少兒子弄哭了」的表情,十分之幸災樂禍。

  柳慕言抱著兒子笑著看陸追,拍了拍顧墨的背哄他,「乖了,是不是師兄又和你說了什麼?不能欺負人。」

  顧墨抱著柳慕言的脖子,捧著他的臉盯著看,嘴裡嘟嘟囔囔,「看嘛,爹爹明明就長得一樣,難道是投胎的時候臉先進去的擠壞了?」

  柳慕言被那酷似顧離辰專注的眼神看的耳根子有些紅,「墨墨,別鬧。」

  顧墨左想不通右也想不通,只能歸結於這是個美麗的意外。

  「行啊陸追,人賈寶玉是銜著玉出生,你是銜著塊鱗片啊!跟哪個禽獸有染?」曲妃給一個拇指,太帶勁了這,難不成陸追上輩子其實來頭挺大?

  陸追頭大,「你們夠了別取笑我。」

  「你之前說,擋災擋難是怎麼回事?」相比曲妃和越陽,唐宋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陸追摸下巴想了想,「那什麼,你們知道我不容易生病吧?」

  眾人點頭。

  「其實我很小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那病的要死了,陽陽你知道的吧?就是燒了三天的那次。」

  越陽恍然大悟道:「哦,就是我去找你玩阿姨說你要死了的那次?害我哭了半天。」

  陸追無語的看著他,心想老媽你究竟有多二這麼和一小孩講?

  「我記得是去玩掉湖裡了,那時候小不會水,喝了一肚子水才被救上來的。」陸追回憶道。

  越陽瞇著眼,「對,在水裡淹了將近一小時被救上來還沒死。」

  眾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陸追。

  陸追擺手,「那地方太偏,那時候跟叔叔去釣魚,跑遠了沒看見,等他找到我的時候也淹了挺久;我當時就覺得,啊……這下是真的要死了,之前那些失控的車子啊樓上的花盆,還有什麼街上遇到歹徒綁架都是小兒科。喝一肚子水都喝的吐泡泡了,但是神智很清醒,我還能看見湖裡的魚,最後連靈魂從身體裡剝離的聲音都聽得真切,就像撕紙的聲音,刷的一下就沒知覺了。」歎了口氣,繼續道:「這個墜子,說不定真是什麼神物,我暈過去之前就看見它亮了一下,跑我嘴裡磕到牙齒磕掉一小塊吞進去了,看,這有缺口。」

  「還真有,你吃的時候有什麼感覺麼?」曲妃捏著鱗片看個沒完。

  「唔?有點腥。」

  越陽聳肩,「從那以後,這傢伙就百毒不侵,起碼我到現在都沒見過他生病,你看他昨天剛被鬼撓了一爪子,雖然說擦了藥,但是……」刷拉一下扯開陸追的衣服,拉到肩膀以下,「看,好了。跟沒受過傷一樣,顧少那藥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吧?」

  「不是,普通治療陰氣入體的傷藥而已。」顧離辰突然說話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他也不知道時候到,總是神出鬼沒的。顧離辰一臉疲憊,上前查看陸追的傷口又看了那墜子,笑的詭異,搖頭又點頭,轉身看顧墨的臉上儘是揶揄,問道:「怎麼?」

  顧墨扭頭不理他,「哼。」

  曲妃毫不矜持的扒著陸追的肩膀看,「嘖嘖……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連疤都沒有!百鬼不侵什麼的真不是蓋的。」

  柳慕言抱著顧墨問顧離辰,「師兄,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你問兒子唄。」顧離辰笑的更詭異了,一掃先前的疲憊拿起桌上的鬆餅陪著紅茶慢條斯理的吃起來,用的茶杯正是柳慕言那杯,喝了之後也吐了吐舌頭,「嘶……好苦。」轉身接水去了。

  眾人聽了都定定的看著顧墨,弄的顧墨的臉白了又黑,黑了又紅,紅的發紫。

  就連柳慕言也看著顧墨,見他實在不想說只好捏了捏他的臉,「好了,不想說就不說,小小年紀的,秘密這麼多。」

  顧墨捏著自己的衣角,看柳慕言有些失望只好小聲道:「麒麟的麟片。」

  「哈?」柳慕言離他最近,由於聲音實在太小就聽到個麟片。

  顧墨閉著眼睛,抱著柳慕言大喊,「麒麟的麟片。」

  「噗……」季林一口茶沒忍住噴出來了,他好像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曲妃則是呆了呆,然後捏著那片麟片看的仔細,右手握成拳頭拍在左手心裡,「我說怎麼有點眼熟,我在異獸圖譜裡見過,如果真有麒麟的話,它就是麒麟的麟片!難怪能擋災了,麒麟是瑞獸也是仁獸,本身就是個祥瑞,護主心強……別告訴我你在家裡養著麒麟?他認你做主了?」

  陸追嘴角抽動,「你野本看多了。」

  「也對,哪個神獸這麼傻會認你做主!」曲妃想著,陸追這神一般的智商,應該不太可能,就算有,大概是條魚吧!想著想著就笑了出來,「哈哈……或許魚更適合你。」

  「信不信我抽你。」陸追沒好氣道。

  曲妃攤手,轉而問顧墨,「小可愛,你怎麼知道那是麒麟的麟片?」

  顧墨心情不好,埋在柳慕言胸口不肯出來。顧離辰看他可憐兮兮的捏了捏小傢伙的手,顧墨紅著眼睛看顧離辰,撲到顧家長的懷裡嗚嗚的哭,嚇了眾人一跳。柳慕言也擔心的不得了,好好的就哭了,顧墨這孩子很讓人省心,今天這一哭,還真有點像正常的小孩,哭的打嗝,眼淚大顆大顆的掉,抱著顧離辰的脖子不停的喊:「爹親。」

  顧離辰抱著顧墨拍他後背,「究竟是不是你還要弄清楚,別擅自下定論。」

  顧墨含著眼淚看顧離辰,哽咽著問,「不是他?」

  「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是不是你自己確認,這都認不出來你乾脆回爐重造算了。」

  「那人家是小孩,還在冰塊裡凍那麼久,腦袋不好用嘛。」顧墨反駁道。

  顧離辰斜睨他,「你還真敢說。」

  「哼!」顧墨哼了一聲就掙脫顧離辰跑回柳慕言的懷裡。

  果然,這兩父子就算溫情也不會超過五分鐘。

  見顧墨似乎恢復正常不哭了,陸追鬆了口氣。別看顧少和這小祖宗貌似感情不和,經常對著干還吵架誰都不理誰,一旦小傢伙出了事顧少第一時間換著法哄他,哪裡是感情不和?根本就是疼的不行吧。

  「師兄。」

  「嗯?」

  柳慕言把之前的事情和顧離辰說了一遍,顧離辰摸著下巴沉吟半響,才道,「這確實沒有什麼修羅,不過有人煉萬鬼是真的。」

  「嚇……」眾人都倒抽了口冷氣。

  「不會吧?真有這東西?」曲妃驚訝萬分。

  顧離辰看著她笑,「說的那麼詳細,我以為你知道。」

  「怎麼可能!」曲妃有些心驚,「書看得多了自然知道,其實挺想見的,但是又不想見,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顧離辰聞言點點頭,「那你不用擔心了,因為真的有。」

  曲妃一臉嚴肅,「我不擔心,我在想,我的遺言要寫些什麼。」

  「別寫了,那東西離開這了,跑的可真快。」

  越陽扶額,你們,真的夠了。

  「不過這地方真不乾淨,咱們要不要清一清?」唐宋問道。

  「也好,不過,不是說墳場麼?別說鬼了,除了昨晚那隻,逛了半天,啥也沒有……就連這幾天死的那個都沒見到魂魄,把破掉的陣改回來就行了吧。」陸追也同意。

  越陽攤開學校的詳細地圖,指著一處說道,「這學校有個陣,東北角被破了,要補陣就要把北新苑給推了,你幹?」

  曲妃探頭過去,指著一處的湖,「這湖是破煞局的點,這湖要是能動就好了。」

  唐宋指著北新苑,說:「這換個主位門就行了,正面放個鏡子擋住正面印著後門,就算是換了方位,不用挪湖也不用拆房子。」

  「行吧,就這樣,這案子就快破了,你們游隊估摸著這兩天捲袖子逮人去了。言言,我們也該回去了。」

  「這麼快?」

  「快嗎?任誰背著怨靈過日子都得急,一旦急了就什麼都完了,露馬腳說漏嘴那不是經常的事?」

  「背著怨靈?真是那個校長啊?」柳慕言想起那個有些駝背的校長。

  顧離辰瞇著看窗外,說了句誰都聽不懂的話,「不是生意人就別和人做生意,誰知道和你交易的,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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