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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的小侄兒小侄女我滿月酒你不願意鋪張,不想辦我理解,可是他們快三個月了,是時候抓鬮了,這可不能省吧?我想著,男孩子將來最好跟大哥一樣從武,女孩子就別打打殺殺的了……二哥?」蕭凌遠抱著小侄兒逗弄呢,卻看他二哥心不在焉的模樣,奇怪地喚了他一聲。
「嗯?哦……」蕭凌帆確實走神了。他晃了下腦袋,道:「你說的對。」
「二哥,你根本沒聽我在說什麼……」
「對不起小遠,二哥有些事情要想。」
蕭凌遠便不再做聲了。他家的二哥,最近尤其的奇怪。其實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恍恍惚惚的不說,連情緒都不太穩定,他因為太過擔心,這才每日都雷打不動地來二哥房裡陪二哥說話聊天,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自己也好盡早發現。
其實,他如何不知道蕭凌帆正在為兩個孩子的未來擔憂呢……這兩個孩子天生就不該在大耽的環境中成長,滿月酒不能辦,週歲不能辦,以後每一年的生辰也只有親近的人同他們慶祝。雖說小孩子不懂這些,可是蕭凌遠想到若是自己的孩子只能被養在深閨中,做爹爹的又怎麼會開心。
「小遠,二哥問你,如果你一直怨恨一個人,但是同他在一起,可以造福萬民,你會選擇犧牲自己麼?」
「怨恨?」蕭凌遠皺了皺眉,他的生活中,從來沒有怨恨過誰,無論是張阿牛,還是家裡人,甚至是張大寶,都對他極好,哪裡機會去怨恨誰。他想了想,回答道:「那要看是怎麼樣的怨恨了,有些恨,可以被時間撫平,可能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心眼放寬,便海闊天空了,還有些事,是不能被原諒的,那即便是會造福萬民,自己的每一日也會很難過吧……確實是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那若是……不只恨,也有一點……一點點喜歡呢?」
「二哥你到底是恨還是喜歡?」蕭凌遠失笑了:「恨便是恨,又怎麼會喜歡上。如果真的喜歡上了,那也不能談恨了,當年我剛去張家村,看張阿牛也極其不順眼,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覺得他討厭極了從來不給他好臉色,後來喜歡上了,以前的缺點便都不討厭了……」
想到那個時候自己和張阿牛在張家村的互動,蕭凌遠羞中帶著些甜蜜。若是沒有那個時候兩人互相看不順眼,也沒有後來的甜蜜吧?不過他當時對張阿牛至多是討厭,也談不上恨,所以他的經驗,也只能供二哥參考,不知道作用大不大。
「喜歡上了,便不恨了。」蕭凌帆琢磨著他的這些話,扯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謝謝你小遠,二哥會自己考慮清楚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二哥不能告知我聽麼?」
蕭凌帆搖搖頭,苦笑道:「我若是能整理出發生了什麼也不至於現在這般苦惱了。」
可能還是那個可惡的番邦王子,把二哥折磨成這樣,現在還在被通緝的陰影裡擔心受怕著。蕭凌遠安慰道:「二哥,你看皇上派去和談已經有了眉目,火鶴的使者也聽說進京了,對皇上很尊敬,也答應了休兵,兩國從此交好。這個結果,不是很好嗎?」
蕭凌帆張嘴欲言,又吞了下去,神色不自然道:「你說的是,現在情況很穩定,我也樂見其成。」
他比誰都知道,什麼休兵,什麼交好,都是那混蛋用來要挾他,給他拋出的誘餌。他若是不答應他回去,那些契約隨時都能成為一紙空文,到時蕭家會怎麼樣,黎民百姓會怎麼樣,都是難以估量的。
蕭凌遠當然不知道他二哥正在思索著攸關黎民百姓福祉的大事,抱著兩個孩子去曬曬太陽,讓他二哥自己琢磨他的疑難雜症去。
他的肚子也已經七個多月,再兩個月就會生產了。他的阿牛哥到時就又要做爹了,大寶也要做哥哥了,如果家裡的一切煩心事都能解決,蕭凌遠便沒有什麼索求,只想著一家人都快快樂樂地在一起好。
踏雪幫他抱著一個孩子,道:「三少爺,你現在這樣,不能抱孩子太久,還是我來抱吧。」
「有什麼?那些生完孩子又懷上的婦人,不也是一邊抱孩子一邊懷孩子的?他們還是女人呢,我一個男人抱抱孩子,總不見得會出什麼事。」
他同踏雪抱著兩個孩子在後院亂晃,突然眼睛一花,看到個黑衣人從圍牆上快速翻了進來,然後往大哥大嫂的院落跑去。
「踏雪,你剛才看到什麼沒?」
「沒有啊……我一直在逗孩子呢……三少爺看到什麼?」
蕭凌遠皺著眉頭,蕭家的侍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怎麼會放一個黑衣人進來?他堅信自己沒有眼花,那人必然是武藝十分高強,才能翻牆而入。糟糕,他往大哥屋裡去,那兒只有大嫂一個人,會不會是衝著他大嫂而且的?
蕭凌遠緊張起來,把小侄女也交到踏雪手上,道:「你抱著兩個孩子先回去,我再轉轉。」
「可是大少爺交代過,不能放你一個人……」
「我說了不會有事的,去吧,出事了我負責。」
踏雪沒辦法了,幸好走得不遠,抱著兩個孩子快速地送回蕭凌帆那兒,又急急忙忙地出去找蕭凌遠,被蕭凌帆喝止住,問:「你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三少爺一個人在外面轉悠呢,我得去看著他。」
「你在這兒看孩子吧,我去。他在哪個方向?」
「好像是往大少爺房裡走去了。」
蕭凌帆的身子恢復了,早就能自如活動,點了點頭便去找蕭凌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