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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阿牛以為是先生,心裡一喜,還不等他扭頭,那人的手就開始揉起了他粗壯的肩部肌肉。沒什麼手勁,但是手嬌嬌嫩嫩的,舒暢得很。那人一邊揉,一邊手法略嫌曖昧地在他後背上摸來摸去,道:「阿牛哥,我伺候得好不好?弄得你舒服不舒服?」
張阿牛聽他這麼問,腦袋一個激靈,沒站穩差點腳一滑跌在水池裡。他慌忙地轉身看向那人,是先生沒錯,聲音,模樣,穿著都是先生,可是張阿牛就是覺得不對……
「怎麼了?嫌我伺候得你不好嗎?」那人挑了挑眉毛,無所謂地笑了笑,一副自然得不得了的樣子。
這不對,他的先生才不會那麼主動來幫他擦身子揉背,更不會眼神放肆地在他身子上打量來打量去。平時他光著身子在家裡走,先生都尚且臉紅成了個蕃茄,眼睛根本不敢朝他身上看,哪裡會有那麼直接的目光打量他?
「你不是先生。」張阿牛說得斬釘截鐵,這人只是長得像,他的先生是不會這麼說話的!
「我怎麼不是你的先生啦,你連自己媳婦兒都認不得啦?來,我陪阿牛哥一起洗澡……」說著就要解開衣裳也下浴池。
張阿牛被他徹底嚇到,用手遮住眼睛叫道:「你停手!出去出去,別毀老子的名節。」
「哈哈哈,名節,男人有什麼名節嘛,反正我跟他那麼像,你喜歡他,你就把我當他好了。」那人笑得前俯後仰,又靠前幾步,眼看就要下池子了,浴室的門簾被刷一下地掀開,袁安淮臉色鐵青地看著張阿牛肩膀上的手,他身後,同樣是臉色發白,跑得氣喘吁吁的先生。
兩個先生……是了,他怎麼不記得先生有個生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弟弟。
「蕭!凌!影!」幾乎是一字一頓,聲音都從袁安淮的牙齒裡蹦了出來,蕭凌影苦下臉,疾風一般收回自己的手,拉好衣裳,雙手舉起說:「安淮我我我,我就是逗逗他,我什麼都沒做你相信我!」
哪裡還有剛才逗張阿牛時老神在在的模樣,簡直是老鼠看到貓,心虛得不得了。
「小影你太過分了!」蕭凌遠也氣得很,看著他們的樣子就像能噴出火來。
「三哥你別誤會啊,我不是跟你說幫你試探他的嗎?我保證他對你毫無二心,可靠得很……喂袁安淮你別這樣讓我把話說完……」他還想解釋,已經被袁安淮扛在肩膀上帶了出去,像個被舉在半空中的烏龜,著不了地,手舞足蹈。
嚷嚷的聲音漸漸消失了,屋裡又只剩下半個身子浸在水裡的張阿牛,和臉色不好看的蕭凌遠。
張阿牛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倒霉催的,好好的洗個澡,還沒習慣這花裡胡哨的浴池,就被人冒充了自己的愛人來試探自己。自己那叫一個心無旁騖,一點錯誤都沒犯,可現在被抓包了,先生臉色那麼難看,指不定怎麼想他了。
「寶貝兒,我是冤枉的,你弟弟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你了!絕對,絕對沒有佔他便宜的意思!」張阿牛光著上身在浴池裡指天發誓,急的恨不得立馬穿上衣服跪地上去和蕭凌遠解釋。蕭凌遠默不作聲地望了他一會兒,突然,眉眼鬆快了下來,似乎還有一點笑意漫了出來,柔聲道:「真的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認了出來?」
其實是說第二句話的時候才認出來的,不過這個不是重點,張阿牛狂點頭了一番,接著保證道:「是啊是啊,他和你長得再像,我喜歡的也是你,別人我是連手指頭都不會碰的。」
「那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其實是因為先生不會那麼主動幫他搓澡又對他甜言蜜語,但是這話張阿牛也不能說啊,於是只能絞盡腦汁地甜言蜜語道:「反正……反正我就是知道那不是你,我張阿牛連自己媳婦兒什麼味道都聞不出來,模樣都認不出來,還像話麼?寶貝你真要信我,我要是剛才對你弟弟起了但凡一點歹念,就天打五雷轟……唔……」
他才說到一半,蕭凌遠便已經俯下身子,矜持至極地親了他一口,迅速分開道:「又發亂七八糟的誓,我又沒說我不信你。」
先生一點都不生氣了,羞紅著臉,水凝凝的眸子望著他,柔情萬千的樣子簡直撓得人從骨頭到心臟都癢癢的,張阿牛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臟,咧嘴一笑:「先生信我就好,我對你是忠貞不二的。」
「傻子。」蕭凌遠淡淡地笑著,一眨不眨地望著張阿牛,其實下午的時候聽弟弟隨口一提要試探張阿牛,他還沒放在心上,哪裡知道那個什麼都幹得出來,毫無分寸的家夥竟然會偽裝自己來挑逗張阿牛。
他們兄弟兩個長得極像,不但長相,就連聲音,如果小影說話慢條斯理一些,模仿著他的口氣,有時候就連大哥他們都分辨不出來。
只是,小影比他外向許多,愛說話,愛笑,和他站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想熱力十足的太陽,而自己冷冷清清的,也不會同人打交道,一開口說話也不一定能說出什麼討人喜歡的話,所以他已經習慣了別人的注意力都在小影身上,而自己除了和他皮囊一樣外,沒有什麼值得別人關注的。
大哥他們雖然也很疼他,但誰都會更喜歡一開口就逗人開心的弟弟,誰讓自己個性不好,蕭凌遠從不嫉妒孿生弟弟,就算他比自己先找到了幸福,他有的也只是羨慕罷了。
現在他遇到了張阿牛,就喜歡他一個人,就算小影跟他一模一樣,他也能分辨得清清楚楚的,不但拒絕了小影的誘惑,還信誓旦旦地說只喜歡他一個。這種自己在喜歡的人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不會被任何人代替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好到蕭凌遠心裡甜得發脹,看張阿牛的眼神都含著水汽,臉頰被熱水熏得紅撲撲的,簡直就是誘著人去啃一下。
「才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也不會搞錯媳婦兒的。」
「那你要不要……要不要媳婦兒伺候你洗澡?」伺候男人洗澡什麼的……這種話說出來太尷尬了,蕭凌遠幾乎是低著頭,用蚊子一般的叫聲說出來的。
「啥?」
「就是,就是……你不要就算了!」他一定是故意讓自己重複說這種話的,以前在張家村,自己也沒有給張阿牛洗過一次澡,他看不得男人健壯的軀體,一看就臉頰生火,心臟狂跳,還會有種怪異的感覺從內心升騰起來。所以每次嫌他髒,都是把他踹出門外讓他自己洗好了才准碰他。至於他自己,沐浴也不會讓他看到,除非是被他欺負得昏過去了,清醒的時候才不敢讓他看呢……
「要要要,怎麼不要,我媳婦兒要伺候我洗澡,我又不是傻子能不要麼!」張阿牛說得臉紅脖子粗,一看就是給激動壞了。這才是他真正的先生嘛,說一句洗澡就要扭捏半天,哪裡會一上來就往他身上摸,可他就是愛死先生這種矜持又彆扭的調調了,慢慢地調戲他,讓他逐漸放開心房接受自己,最後哭著求著自己多給他一些,這樣的先生比什麼都美味,讓自己魂不守舍,吃都吃不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