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絕色公子雨無塵~
雲蕭坐在長長的凳椅上低著頭,無塵的話像個錄音機一般,一直在他耳邊繞著。
如果那個人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如果連你都不想他了,那麼,對那個人而言是不是太可憐了一點?
思緒很複雜,唯有那句話一直在耳邊響起。
很想問問自己,他到底還記得馮亦多少?
從馮亦走的那一刻起,睜開眼,閉上眼,他想到的全是自己害死馮亦的畫面,一幕一幕,像個播放影機般,不斷地鞭策著他要自責要內疚,除此之外的一切,他什麼都不敢想。
為什麼不敢想?雲蕭問,為什麼不敢想他跟馮亦曾經相處的一切?他們之間並非只有痛苦,還有著很多美好的回憶,可為什麼他卻不一點都敢想?
因為害怕嗎?對!因為他害怕。
他怕想了,就會忘了馮亦是他害死的,他怕想了就會有藉口不要虐待自己,更多的是,是他怕想了就是承認馮亦已經死了的事實。
只能思念著過往的美好,那是只有一個人死的時候僅能做的事。
不可否認,到現在,他都還抱有一絲絲的奇蹟,期待著馮亦會活過來再跟以往一樣笑著站在他眼前。
如果一切都是他的錯所造成的,那麼把一切還給了上天,是不是老天就可以把馮亦還給他?如果他的幸福要以馮亦來換,那麼只要他不幸了,是不是就可以讓馮亦活過來?
馮亦沒有死,只是他欠老天的太多,他只要把該還的通通還回去,就可以讓馮亦活過來。
因為馮亦沒有死,所以他不能夠做些只有馮亦死了以後才會做的事。
不去用那股力量,一半是因為報復,一半卻是告訴自己,用了,就相當於承認馮亦死了,用了,就是告訴自己沒有法子可以救回馮亦,不去想著馮亦,因為想了就好像在告訴自己馮亦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可是,有的時候雲蕭也會問問自己,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把馮亦也給忘了,什麼都不剩?會不會到頭來,連他自己,都再也記不起馮亦了?
忘了馮亦,忘了那個曾經跟他生死與共的人,他會不會忘了他?
坐在空空蕩蕩的椅子上,突然地,雲蕭想起了清重,那個白白淨淨的小倌。
即使惹了一身腥,即使疑惑自己的哥哥會不會責怪他,他還是依舊那樣地惦著他哥哥。
半個墳頭錢,一生的相思念,即便人走了,心心念念的還是哥的那塊墳,而自己呢?自己可曾在馮亦走後替他做過一件半件事?
沒有棺沒有墳,清重走了還有個娘跟弟妹替他灑紙,馮亦走了,他做過什麼沒有?連一點點的思念也沒有給他,身為他的摯友,身為他的好友,他到底在這裡做些什麼?
越想越恐慌,越想越覺得他不該,不知不覺間雲蕭早已起身離開,漫無目的的遊晃,卻被一陣陣歡笑的聲音拉了回神,定眼一瞧,卻是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那廳堂的附近,全樓的狎優們幾乎都集中到了廳堂裡,歌舞滿載,酒溢滿堂,遠遠地,就看得無塵正陪酒說笑,殷勤無限。
那看起來像是一群生意人出來快活的,有幾個到也是煙花樓裡的常客,就看得大家夥一手一個摟摟抱抱著狎優們到處亂摸,看起來到是開心異常。
「來!喝酒喝酒!這煙花樓裡不僅人好,酒更是佳,我這可是不惜血本來招待各位啊,別客氣,盡量喝盡量喝!」一個為首的中年人笑著嚷嚷,這人狎優們到也熟,姓王名大富,是天都城裡專營珠寶的商賈,是無塵的老客人,也是今夜包下煙花樓的正主,想當然爾,在他身邊服侍的自然是無塵不錯了。
「呵呵,王兄就是闊氣大方,久聞這煙花樓乃為繁華街之首,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果真是酒佳,人更佳……」一位留著鬍子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說著,色瞇瞇的眼光直盯著身邊的狎優看,邊說手也邊不規矩,對著身邊的人是又抓又捏的。
狎優們自是不會惱的,只是又叫又笑的嬌罵了幾句,半推半就著貼在客人身上蹭,幾番下來更是讓人心癢難耐。
「哈哈,李兄喜歡就好,那也表示我王某這一頓花的不冤啊!」大笑著伸出手,正想要將無塵圈到自己懷裡面吃幾個豆腐,眼一瞄,卻看得左前方那一桌的人幾乎沒說什麼話,當下疑惑地問,「咦?官兄怎地都不說話,莫不是菜不合胃口?」
這才發現到在那位子的左方處有個男子在,男子比起其他人都還要顯得年輕,約莫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在這好幾桌都在歡笑娛樂的當頭,只有他那一桌顯得特別安靜,不管狎優們怎麼逗弄討好,他似乎都沒啥興趣,惹得狎優們是滿頭汗,急得要命。
察覺到大家的視線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男子似乎有些微微地蹙眉,淡淡地回,「沒的事,我酒量不好,平常鮮少喝酒。」言之意下,這些個酒水之物大概是不會碰的了。
王大富楞了一下,隨即縮了縮脖子笑言,「酒量不好,那就更要訓練訓練才行啊,來!無塵,你去幫官兄斟酒去。官兄,這裡的百花釀可是出了名的好,官兄切莫錯過啊!」將一壺酒水塞到無塵手裡,要無塵幫人斟酒去。
無塵捧著酒走到那名男子身邊替他到酒,想無塵本是煙花樓的紅牌,一舉一動之前也不知道有多少風情萬種存在裡頭,僅僅只是個到酒的舉動,倒是讓許多人眼睛看得都直了。
男子也沒有拒絕,只是那一雙眼直直地看著無塵動作,待無塵將那水杯斟滿後,他平淡地問了句,「你叫無塵?」
無塵一怔,隨即笑,「是,我叫無塵,爺有什麼問題嗎?」無辜地眨著眼,四目相對,送了個秋波過去,倒是讓那個人先行移開了目光。
「沒什麼,只是這名字讓我想起一個傳聞罷了。」那人不悅地垂首,似乎對無塵送秋波這種事情感到些許的厭惡,伸出手拿起了那杯酒水喝下。
「喔~爺這樣一說無塵倒是有興趣了,卻不知道那是個怎樣的傳聞呢?」無塵到也不在意,當狎優當久了,什麼樣的人士沒見過,依舊笑容可掬地問。
那人到也不愛多話,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後,淡淡地道,「聽過三絕公子沒?」
「三絕公子?」無塵疑惑地偏偏頭。
「三絕公子……?啊!官少指的可是那個三絕公子來著!」王大富一臉恍然的拍手,是了!難怪他總覺得無塵的名字有些耳熟,原來是那個三絕公子啊!
看看無塵仍是有些茫然的狀態,王大富不免解釋地說道,「所謂三絕公子指的是三個人,亦即絕情公子連公子,絕橫公子官燕華,還有那絕色公子雨無塵,傳言有聞三位公子才氣滿滿,皆是名動天下的人物,是故合稱三絕公子。」
「原來如此啊,那這絕色公子是指這人皮相甚美,才以此得名囉?」
「呵呵……是,到也不是,雖然見過絕色公子的人都說他長的甚是好看,但那個『色』卻不是指他的容貌。『色』,是指技藝,有聞絕色公子是個文武全才的人物,不止擅長音律,更懂武藝,尤其是武藝方面更是高超得很!傳說絕色公子武藝自成一格,能在他手下走過百招的人當世沒幾個,是當代的後起新秀之一啊!就是不知怎地最近這幾年失了蹤,似乎很久沒有聽過他的消息了……」王大富可惜地搖搖頭,有關於絕色公子消失的傳聞很多,有的人說他隱性埋名歸隱山林了,也有的人說他閉關修練去了,有的人說他厭倦世俗所以躲了起來,也有的人說他的失蹤跟前幾年被滅的樓蘭有點關係……,流言百百種,誰都沒有辦法說出個所以然來,唯一確定的只有一樣,這人真是人間蒸發一般,幾年下來,音訊全無。
「呵呵……我說……怎地聽王老爺的口氣似乎是很想見到這人?」
「自然啊!三絕公子誰人不想見到,能一睹風采是多少人的畢生願望啊!」
「這麼惋惜?」眨眨眼,一拍手,「要不這樣吧!您就把我當作那絕色公子,反正我倆名字一樣,我到是無所謂的。」無塵無謂地聳肩,笑容卻更深了。
「你?」王大富噗哧一笑,到是不客氣地直接嘲諷了,「別笑話人了,絕色公子何等人物,哪是你可以比擬的?別的不說,就說絕色公子武藝自成一家別樹一格,你又要拿什麼來跟著比?」搧搧手,有些不屑地弩弩嘴,對於無塵的提議他顯然很不以為然。
無塵聽了也不氣,只是笑道,「我當然不可能比得過人家,說到底人家可是絕色公子嘛……」說話之時,沒有人發現到,無塵眼角的餘光不禁瞥向了門口的人影一眼,心裡頭打起了一個盤算,轉念便續道,「只是自古武舞一家,無塵雖沒有他那樣好本事,但卻也可以舞個一招半式,爺要是不嫌棄,無塵到也可以獻醜獻醜一番,只是若我表演的好,那王老爺,你可要賞我什麼沒?」
「表演?呵呵,你倒是有什麼表演可以比得上那絕色公子?也好!你若真表演的好,只要不要太過份,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如何?」揚起了下巴,王大富挑著眉說,雖然對於無塵的提議有些不滿,但當個餘興節目好像也不錯。
「那無塵就先謝過了……」微笑地說著,起了身往正前方的桂樹走去。
煙花樓一共有四廳八院,其中四大主廳全是採用半開放式的空間。
沒有門,三面牆,中間全開直對外景,室內寬但極淺,恍惚之中物景合一風格獨特,這就是煙花樓裡最著名的「四景廳」。
四景廳內賞四景,其中以「攬月廳」內月下飲酒最是酒意綿綿,「觀雨廳」內聽雨漫步最是詩情畫意,「賞燈廳」內水燈十色最是璀璨華美,還有那「桂香廳」內的花開四季,最是浪漫夢幻。
「桂香廳」之所以叫桂香廳是因為這廳房的前頭正對一棵銀桂。銀桂樹高百尺,枝滿前廳,花開四季且九裡飄香,當那白色的花海隨著風飄散落地之時,帶起的香味是陣陣撲鼻,桂下歌舞詩情畫意,不僅賞花品香,還多了一番風雅風情,是以桂香廳又為四景廳之首,也是很多煙花樓裡的常客最愛開的廳堂。
畢竟月亮不是天天圓,雨水不是時時有,水燈也不能常常放,可桂樹,卻是四季香,桂花,也是經年飄。
五月,那不是桂花盛開的季節,可稀稀落落的桂花飄下也有一份如夢的美感在。
無塵走得頗慢,但卻走得很挺。他邊走邊將飄逸的袖衣扎起,邊走邊將那散亂的髮抽了個帶子高高豎起,站在桂樹下,去掉多餘的綴飾,收起飄逸的衣擺,姿勢挺挺,一時之間竟讓人有種翩翩公子的感覺在,脫俗絕塵。
「需不需要幫你伴點音樂?」一個狎優臉微紅地跑了過來問,這人生的真是好看,不愧是當紅的紅牌。
「不用了。」無塵微微笑,抬手,從那樹上拗下一根細長的樹枝來,啪機一聲,清脆響亮,瞬間是拉回所有人的神智。
王大富回神,看著無塵手上的樹枝,有些戲弄地朝他叫,「無塵,你折樹枝幹什麼?表演不出來就算了,可別拿個樹出氣啊!」
「呵呵,王老爺倒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才好。」無塵回笑,執起的樹枝往地上一掃,滿地的桂花順風往空中飄。
一開始,無塵連動也沒有動,只是在那桂花間直挺挺地站立著。
落下的花和他掃起的花在空中飄,而無塵就那樣一動也不動地站在花瓣中心。
桂花飄了起來,被掃起的力道讓它飛的漫天高,無塵沒有動。
桂花落了下來,從銀桂身上抖落著飄飄落下,可無塵還是沒有動。
掃起的桂花已經和著落下的桂花混在一起了,上下交織的一片景,繞在無塵周圍轉。
這是最好看的一景,但同時也是最近尾聲的一幕景,只看得掃起的花瓣承受不了引力開始停上轉下,而就在那上揚的花瓣墜落的那一瞬間,無塵動了!
他一動,便是再也沒有任何的停頓!他一動,那手裡樹枝便開始靈活地交織在那花瓣中!
那不算是舞。
既不柔美也沒有身段,沒有惑人的聲音,也沒有勾人的眼神,舉手投足間的都表明了,這不是舞。
可,也不是武。
沒有殺氣,沒有力道,那樹枝雖然靈活地在花中穿越,但一招一式卻沒有半點武的感覺,太過於軟弱無力讓人一看就明白,這不會是武。
非舞又非武,花瓣飄飄灑灑,人也飄飄渺渺,打著旋在銀桂底下穿梭,卻是讓人有種錯覺,分不出來是人繞著花瓣走,抑或花繞著人在轉?
只知道那穿梭之間桂花飄揚,未碰地之時便以將桂花再度掃起,一根的樹枝在花中掃蕩,輕、挑、點、撥,花瓣就在無塵的四周飄,從樹上落下的新桂花落不到土裡,從地上飛起的桂花在空中浮飄,一時之間,紛飛的桂花竟是只在無塵的周圍上下飄浮著,全無掉落!
「好!好!」王大富用力拍手叫好,只道無塵還有這一手,非舞非武,可以讓這紛飛的桂花完全不落地,說是一項獨到的技藝一點也不為過。
沒有被滿堂的喝采分心,無塵只是專心地舞動著。他越舞動作便越流暢,越舞,在他周圍的花瓣數量便是越來越多,有從樹上掉落下來的,也有從地上他繼而掃起的,可令人訝異的是,即便是這麼多的花瓣同時飄揚,竟是沒有一片花瓣可以接觸到地面!精彩的近乎不可思議!
叫好的聲音和掌聲不斷地響起,然而,卻沒有人發現到,在這滿滿的掌聲理卻是有一個人怎樣也沒有鼓掌的,正是那個王大富喚做「官兄」的人。
半倚著身子看著前方,從無塵執起樹枝的那一刻起,他的視線就幾乎沒有離開過。
瞇著眼,仔仔細細地看著,桂花飄揚的越多,他的眼就瞇的越細,不發一語地看著,只是信手拿起了桌上的一顆去了皮的葡萄,放到嘴裡嚼嚥起來。
滿地的桂花已經被無塵全數掃起,數量甚多的花朵在無塵身邊飄著,一層一層,有種精靈般的夢幻美感在,看得所有人都癡了,連帶地喝采聲也變得微弱起來,只剩下讚嘆的目光繼續在那追尋著。
所有人,但卻不包括那名「官兄」在內,他吃著葡萄,一口一口地嚼著。只看得他慢慢地嚥下了果肉,吞下了汁液,吐出那一粒小小的葡萄子在手指上,捏著那小子粒,正要往桌上呈裝的小碟子擺去之時,他抬眼,剎時一個翻手使了個勁,將那顆小子粒騰空射出!
那小子粒的力道又快又猛,朝著前方筆直撞去,竟是不偏不倚地正中一名在旁觀看的小倌膝蓋上!只聽得「唉呀!」一聲,小倌一個重心不穩地往前跪了下去,手中呈水的壺罐沒拿穩,就往無塵的方向潑灑了過去!
「啊!」狎優們有些驚慌地叫了聲。這麼多的水一次潑灑出去,怕是無塵整個人都得淋濕了。
本以為這下無塵定會淋的濕答答的,誰知預料中的場面卻是沒有來到。只見得無塵在慌亂中側了個身,那滿壺的水便這樣跟他錯身而過,到叫所有人瞬時鬆了一口氣。
然,不知道是錯覺與否,總覺得那水在潑灑到無塵頭上之時,好似有那麼瞬間那身邊的桂花全都「活」了過來,飛離開無塵身邊,一片一滴,竟是替無塵遮擋了那飛濺而來的水滴!
應該只是錯覺吧!狎優們用力閉了閉以為眼花,也正在此時,嘩啦的水潑落地聲傳來,大片的水片潑灑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水痕。
一時之間聲音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銀桂的旁邊,舞勢已被打亂,紛飛飄揚的桂花開始點點綴地,來不及落地的水一點一滴地跟著敲了下來,叮叮咚咚,帶著濺開的花香,撲鼻而來。
無塵有些恍神地看著那落地的桂花,一陣晚風吹來,花雨紛飛,吹落了滿身,帶點清香,又帶點濕意。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經這樣過,在那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裡……
『好!無塵不愧是無塵,果然厲害……』
『好一招花雨紛飛,陣式攻守兼具,果真讓人大開眼界……』
昨是,今非,耳邊裡,誰的聲音夾雜著過,荏弱的容顏在他的回憶裡徘徊,清晰的彷彿人就在眼前一般,只是抬眼望過,記憶中的臉孔全然不在,映進他眼裡的只有那一張張的陌生面孔,還有那至使至終都縮瑟在一旁垂目不語的人而已……
「王老爺,卻不知無塵的表演你覺得滿不滿意?好不好看呢?」目光落在雲蕭身上沒有離去,無塵悠悠地開口,黑色的眼瞳裡,染上的,除了不為人知的思考外,還有一絲絲的溫和眷戀。
「恩?喔!好!好!當然好!」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王大富開始用力地鼓掌起來,「好你個無塵,居然還留有這樣一手,好!表演的真是好!」咧著嘴大聲地讚嘆,詞語貧乏的他除了用力說好以外,到也想不出什麼絕佳的讚美詞來。
「所以無塵可以跟你要個賞賜囉?」收起了目光,偏了偏頭笑看王大富。
「自然自然,無塵想要什麼來?」
「那麼,前些日子無塵身體欠央,染上了幾天的風寒,欠了爺兒幾日的藥錢,王老爺若是可以,就幫無塵把那藥錢給清了!如何?」
「就這麼點事?」
「就這麼點事。」
「我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那有什麼難?等會我就幫你把藥錢給清了。」豪氣的大拍著手,錢這種東西,他總是不缺的。
「呵呵,我就知道王老爺總是最大方,定是答應的!為了聊表謝意,無塵說什麼也要好好敬王老爺幾杯!」笑嘻嘻地從旁邊到了一杯酒,踏著步伐走到王大富身邊說著好聽的話,又叫幾個狎優來點音樂歌舞慶祝,場面登時是熱絡起來。
歌聲、笑聲、歡唱聲,勸酒的聲音,嬌笑的聲音在空間迴盪著、停留著,耳邊裡有各種聲音出出入入,沒有人發現到在這奢迷浮華的當頭,那無塵早已跟煙花樓的爺兒說好了一件事,就在剛剛,那爺兒已經默默地將一個人影請了出去,離開了這棟樓也離開了這繁華地。
不久以後的將來,當無塵跟雲蕭再次相逢的時候,雲蕭曾經問過他當初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將他給趕出煙花樓不可?
「因為你很被動……」無塵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雲蕭,你很像個小孩子,馮亦把你保護的太好,總是捨不得你受一點苦,以致於遇到無法解決事情的時候,你寧願縮在一旁放給別人去選擇也不願強迫自己面對一切,除非無路可退了,你才會正視它思考它。煙花樓是個逃避現實的好藉口,如果不把這藉口斬斷,你永遠只會在看不清也想不明裡打轉。正視一件事情也許會很痛,可有的時候痛上一痛,到也不是一件壞事……」
雲蕭靜靜地聽著,看著前方,很久很久以後都沒有說話。
三絕公子三絕公子,曾經那江湖傳言,到底是怎麼形容的?
絕情公子執法嚴峻,宵小懼之,絕橫公子妙手回春,九橫避之(註一),絕色公子睿智多才,眾人服之。
絕色公子,雨無塵,睿智多才,文武兼備,眾人服,萬人羨,「色」字一詞囊括的不單指容貌,更多的,是讓人佩服滿滿的才氣與獨樹一格的武藝陣法。
註一:橫,在此指「橫死」,亦即不應死而死之狀況,九橫指的是九種橫死情形,出自藥師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