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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你大爺的!》第70章
☆、70•第六十八章

胡小海還沒來得及答話,倒是莊夙顏先開了口。

「小孩子不會喝酒,兄台若不嫌棄,在下可與你共飲一杯。」

胡小海頓時不滿,回頭見莊夙顏已經到了身邊,眼神輕描淡寫瞟了自己一眼,那意思——陌生人的東西不能隨便亂吃。

「……」

樊雪寒壓低聲音,「還說你們沒有一腿?他可是在幫你擋酒。」

「我需要嗎?」胡小海翻白眼,「老子酒量不差好不好。」

「你是說現在還是以前?」

「當然是……」胡小海頓住,隨即沮喪道:「好吧,你贏了。」

莊夙顏邁下樓梯,那頭領端著酒杯不緊不慢盯著他打量。

先前覺得那獵戶裝扮的半大少年有些奇怪,但對比起這位,可真是天上地下。帶斗笠的男人看不出深淺,這人卻是既看不出身前,也看不出來歷。

帶斗笠一般就兩種情況:不願見人,不能見人。

若是前者,大概這人長得極其難看,或者毀了容也不奇怪。畢竟會到這地方來的,大多都有不能言說的秘密。

但若是後者,那就值得玩味一番了。報仇?被追殺?還是……有高賞金的通緝犯?

他原本是想套套話,見那半大少年生得爽朗憨直,說不定能互相認識一下,若是有利用價值的,也能幫幫自己。

可沒想到那屋裡竟還有一人,先前他可是一點氣息都沒感覺到。

這人此時出現,雖穿著簡樸,氣質卻不怒自威,一言一行頗像官家裡出來的,就算不是官家,卻也該是貴族子弟。

他的目光追著莊夙顏走近,丫頭跟著下樓,幫男人用袖子擦了凳子又擦了桌子。還把放在面前的酒碗用開水涮了一遍,這才放進男人手裡。

頭領一口乾了自己手裡的酒,有些似笑非笑,「我是不知道你們從哪兒來,準備幹什麼。但看樣子,我們不是一路人。」

他說完,起身就準備走了。

若說那帶斗笠的男人還讓自己有幾分打探的興趣,此時卻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了。

一個獵戶會帶著丫頭?舉動會如此麻煩?嘖,分明就是哪家紈褲子弟出門尋樂來了。他可沒時間跟這些人耗。

正要走,胡小海卻幾步跑了下來,嘴裡道:「等等等等!這位大哥,我們初來乍到啥也不懂,不如這樣……」

他摸摸自己身上,沒找到錢,又趕緊去摸樊雪寒。

樊雪寒被他撓的差點噴笑出來,就見他摸出自己的錢袋,拿出一大錠銀子,「這個給你,你跟我們交換點消息如何?」

那人見他出手大方,挑了挑眉,卻是沒再走,坐了下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胡小海也鬱悶,前半截還好好的呢,後半截就被莊夙顏破壞了個乾淨。

早知道這人一點都不會裝,還不如打扮成行腳商呢,倒是能說得過去一些。

不過莊夙顏倒覺得自己冤枉。他這輩子還沒微服私訪過呢,玦王都大部分人都認識自己,出行不是有良駒就是有馬車,隨行守衛不少。別說是在王府,就是在莊家,自己也是個大少爺的身份,那也是眾心捧月習慣了的。

哪裡知道獵戶平日是什麼習慣?有哪裡知道這些早就深入骨髓的習慣會帶來麻煩。

貴公子是什麼?貴公子就是教養,修養,是安靜的紳士行為,是禮儀廉恥,是行的端站得直。凡事從容淡定,不慌不燥,做事穩妥,心思細膩,這才是貴公子的標誌。

他自小就被這麼教育長大,哪裡似胡小海,穿一身獵戶裝扮,除了行為怪異一點,其他真和「貴氣」沾不上半點邊。

「我們是誰不重要。」胡小海笑瞇瞇坐下來,一屁股將王師擠到一邊,「反正我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不是嗎?」

那頭領掃他一眼,胡小海見他沒拒絕,便將那銀子拋了過去。

男人接了個准,手指摩挲著冰冷的表面,似笑非笑,「小兄弟是個實誠人,得,看你們這樣子,是溜出來找樂子的吧?」

胡小海嘿嘿笑,「兄台貴姓啊?」

「我姓杉。」男人將銀子收起來,又倒了杯酒,「不嫌棄就叫我一聲杉哥。」

「杉哥!」胡小海十分上道,立刻做自我介紹,「我叫胡小海,他是我大哥,胡一菲。」

樊雪寒:「……噗!」

莊夙顏:「……」

邢帆:「……」

杉哥顯然聽茬了,看王師一眼,「胡一飛?真名假名?」

他才不信這個看起來一身貴氣的人會叫這麼個名字。

莊夙顏虛咳一聲,看了自家少主一眼。胡小海在桌子下頭踩他腳,「真名,真的不能在真了。其實吧,我們就是土豪,沒啥文化。」

「……土豪?」杉哥哼笑一聲,「看來都是讀書人,說得話我也聽不懂。罷了,你想知道什麼?」

「我就是好奇。」胡小海眨巴眼,「你們找黑蜘蛛做什麼?我剛才看到那蜘蛛嚇了一跳呢,那麼大!」

他誇張地比了個手勢,杉哥當他沒見過世面,呵呵笑起來,「一看就是沒混過江湖的。七星刀聽說過麼?」

「沒有!」胡小海必須搖頭。

「七星刀是六大門派之一,這片大陸上唯一的殺手門派。」杉哥咂咂嘴,「黑蜘蛛……不是,我都被你說暈了,我們找的人不是黑蜘蛛,是黑寡婦。是個女人,她擅長用毒,尤其喜歡用毒蜘蛛,毒蠍子,是個手段殘忍的狠婆娘。」

說到這個,杉哥顯然氣憤難當,一扯自己臂膀上的白布條,「看著這個了沒?是我們兄弟的忌日,他被黑寡婦殺了,所以我們要報仇。」

胡小海挑挑眉,與莊夙顏互看一眼。

旁邊樊雪寒有些憋不住,悄悄問:「你說我要叫什麼?曾小賢?」

胡小海:「……拜託你,現在說正事,你能從剛才的話題裡跳出來嗎?」

樊雪寒藏在斗笠後的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好不容易憋住笑,難受道:「臣妾做不到啊!」

胡小海:「……噗!」

杉哥頓時一愣,抬眼怒瞪他,「老子兄弟忌日,有什麼好笑?!」

「不不不!」胡小海瞪了樊雪寒一眼,努力鎮定,「我不是笑,我是難過,特別難過!」

「……」杉哥一臉狐疑看他。

「我真是難過,噗嗚嗚嗚嗚……」胡小海吸吸鼻子,又好奇問:「我聽說過六大門派,不是說是很有威望的門派?怎麼殺手門派也很有威望?」

「呸。」杉哥恨道:「其餘五大門派我不提,就說這個七星刀,原本六大門派是正當門派,後來不知從哪兒冒出個七星刀,將那門派裡所有人都殺了個精光,頂替了那個門派的位置。」

「這都可以?」胡小海囧,「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圍攻光明頂……不是,我的意思是,圍剿邪教之類的?」

「江湖人士當然反對,但七星刀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將抗議的人都殺掉了。所謂的正義門派……哼,一個個膽小如鼠,不敢吭聲,也不想惹麻煩,最後不了了之!白白死了那麼多兄弟!」

胡小海恍然大悟,「果然不管到哪裡,正派的做法永遠都很下作啊。」

他想了想,又奇怪,「哎,那照這個規律,七星刀這種邪教不應該是有一堆正義人士才對?」

杉哥看神經病一樣看他,「你在說什麼胡話?七星刀怎麼能有正義人士?若是有正義人士,我那無辜的兄弟如何會遭了殃?!」

「……」這什麼邏輯?

胡小海炯炯有神地想:別人是邪教,也不代表你兄弟是正派人士,別人是正派,也不代表你兄弟是歪魔邪道啊。

不過看太子殿下僱傭七星刀這件事,想來也和正派靠不上邊。

胡小海道:「你兄弟為什麼會被黑寡婦殺了?」

杉哥看他一眼,「這和你們無關。」

莊夙顏終於找到機會開口,「你若抓到黑寡婦想怎麼樣?」

「當然是殺了他給我兄弟報仇!」

樊雪寒忍不住道:「就憑你?」

杉哥頓時不滿,「我知道她很厲害,那又如何?我們二十幾號兄弟!還怕她一個婆娘?」

胡小海語重心長,「別婆娘婆娘的,人家能殺那麼多人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就說明人家絕不是一個婆娘那麼簡單。」

杉哥一愣,看他,「那是什麼?」

胡小海正經八百,「是女漢紙。」

杉哥:「……」

莊夙顏:「……」

樊雪寒:「……噗哈哈哈哈哈!」

他終於是忍不了了!必須一次笑夠本!尼瑪肚子都憋痛了!

胡小海踹他一腳,還沒來得及多說點什麼,就見莊夙顏和邢帆的臉色突然都變了。

杉哥也一下站了起來,只有樊雪寒還在哈哈哈哈地狂笑外加以頭撞地板中。

「大哥!」外頭有個男人衝了進來,「那女人出現了!她……」

話音沒落,就聽外頭一片慘叫聲響起。

杉哥提刀就衝了出去,胡小海也想去,卻被莊夙顏一把拉住,推進了邢帆懷裡。

軟綿綿的兩坨在臉上蹭啊蹭。

胡小海趴了一會兒,抬頭無辜看著邢帆:「梵兒,你發育的真好,少主我真欣慰。」

邢帆:「……那是假的。」

「我知道啊。」胡小海伸手捏了一把,軟乎乎彈性十足,不過摸起來的手感有點噁心。

樊雪寒剛捂著笑疼的肚子站起來,一見兩人姿勢,頓時又笑趴回去了。

胡小海無奈,「他笑點真低。」

邢帆:「……」

外頭的慘叫一聲慘過一聲,胡小海想出去看看,卻被邢帆牢牢拉住。

「少爺的安危要緊。」邢帆叮囑。

那頭客棧老闆早就跑得沒影了,就見門外一會兒飛過去一個人,一會兒又飛過去一個。

胡小海漸漸有些心焦,最後見三大五粗的杉哥也飛過去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對著邢帆道:「你看後面是什麼!」

邢帆一驚,回頭,卻被少主趁機掙脫,一溜煙跑去了門口。

杉哥撞在對面大樹上緩緩滑下,白雪地裡落滿殷紅血跡。

一見外頭樣子,胡小海樂不出來了。那十幾二十號兄弟沒一個好活的,臉全腫的像豬頭,一臉青紫,統統斷氣了。

仔細看,還能看見他們臉上,身上,胳膊上腿上都有被咬傷的痕跡,血都成了黑色。

杉哥捂著胸口坐起來,嘴角流著血,目眥欲裂。他大吼一聲就要站起來,卻渾身沒勁,最後顫抖著膝蓋,只能拿大刀當枴杖,杵在雪地裡支撐自己。

再要行動卻是不可能了。

長街那頭,一個黑色身影和莊夙顏正顫抖到一起,黑色影子下頭,好些蠢蠢欲動的東西——竟是大小不一的蜘蛛和毒蠍子。

胡小海簡直覺得不科學,轉頭看樊雪寒,「蠍子能在冰天雪地裡行動?蜘蛛不是到冬天就得死嗎?」

這個世界的設計人拜託去把《夏洛的網》重新看一百遍啊混蛋!

樊雪寒笑夠了,走到他身邊往外看,「你別把你的世界觀帶到這個世界來,從一開始這裡的世界觀和我們就不一樣。你聽他們說過上帝嗎?玉皇大帝還是觀音?你聽說過他們有廟宇嗎?」

胡小海皺眉。

「他們的信仰都和我們不一樣,冰天雪地裡也有動物生存,人也能生存,你又怎麼知道這裡的蜘蛛和蠍子是一定怕冷的?」

「你不去幫忙?」胡小海瞪他,「在這裡絮絮叨叨做老師嗎?」

「嘖。急什麼?」樊雪寒籠著袖子看那頭,「擔心你男人搞不定?我看不見得,傳說莊夙顏文武雙全,功夫不弱,倒是讓我好好欣賞欣賞啊。」

「我靠。」

胡小海懶得理他,伸手就往他懷裡摸。

「哎哎你幹嘛!我叫非禮了啊!」

「閉嘴!拿你的六神來!」開玩笑啊!這麼多人都被咬死了,莊夙顏又不是神仙,怎麼擋得住?

樊雪寒按住他的手,「你別急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沒聽過?」

「知你個鳥!」胡小海飆了幾句髒話,「你怎麼不去知己知彼?」

「我不是正在知麼?」樊雪寒又往遠處看了看,「你看,王師還在上風呢,那人要不行了。」

「啊?」胡小海趕緊轉頭,卻見一中毒的人歪歪斜斜到了自己腳邊,噗通一下倒下,脖子後頭還在往外滲血。

胡小海拽著樊雪寒的衣擺,「能能能救嗎?」

「活不了了。」樊雪寒道:「黑寡婦的毒是致命的,來不及救。再說我現在手頭也沒藥。」

話音未落,那中毒的人卻突然又直了起來,身子骨骼看上去很是僵硬,彷彿扯線木偶,一歪一歪地撲了過來。

「我靠什麼鬼東西!」胡小海趕緊閃開,樊雪寒皺眉,抬袖運起內勁,隔空給了那人一巴掌。

那人頓時倒向一邊,腦袋撞在門框上,卻似不痛。眼睛也不眨,又直了起來。

「等一下!」樊雪寒見他渾身奇怪的鼓脹起來,血脈裡似乎有什麼在爬動,頓時起了雞皮疙瘩,「他身上有東西,哥!讓開!」

胡小海早不等他說,已經跑得很遠了。

樊雪寒:「……」

邢帆:「……」

胡小海邊跑邊道:「逃命這種事,千萬不能等別人說『危險』的時候再躲,那時候肯定已經晚了!故事裡都這麼寫!人啊!要有先見之明!」

他話音未落,就聽身後砰地巨響。

驚訝回頭,客棧竟被炸了幾乎一半,茅草屋子也燒了起來。

人肉炸彈?

胡小海趕緊喊:「曾小賢?!梵兒?!」

樊雪寒和邢帆輕功落在他身後,邢帆茫然,「曾小賢是誰?」

樊雪寒伸手比了個V,「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小賢!」

邢帆:「……」

胡小海見他們沒事,鬆了口氣,又轉頭去看莊夙顏。

王師聽到這邊爆炸響,立刻就趕了回來,見少主安然無恙,緊繃的神經才放了下來。

再轉頭,那黑寡婦竟是棄了自己,直衝向胡小海,五指屈起,眼看就要人性命。

樊雪寒往前一擋,從袖口裡抖出幾顆圓潤的白玉珠子,嗖嗖彈了出去。

黑寡婦半途被逼得硬生生轉了方向,又衝躲閃不及的杉哥衝了過去。

杉哥趕緊想擋,可惜手腳沒力,眼看那黑影逼近,一股冰冷穿喉而過,頓時血流如注。

胡小海啊地張開嘴,半晌沒說出話。

見杉哥雙目很快無神,軟綿綿倒進了雪地裡,再無半點聲息。

剛剛還在和自己說話的人,此時就這麼死了。

胡小海有些傻——他沒什麼實感,說死就死這種事,更像是小說和電視劇裡編排出來的。

大活人怎麼可能說死就死?這種事沒在眼前上演,沒事到臨頭,就真的無法身臨其境的感受。

他動了動喉嚨,還沒說出什麼話來,那黑寡婦一招得手,收了帶血的手指,面無表情轉頭看向他們。

「你們是什麼人?」她吐出的話語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冷,彷彿能擰出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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