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青哥……」曾如初臉色蒼白,說話時臉上的肌肉顯得非常僵硬:「這個玩笑可不好開……你先放開我。」
「我沒跟你開玩笑……」鄭青也逐漸找回了些理智,雖然眼神中還是閃著專注和不顧一切的光芒定定的看著曾如初。他緩緩鬆開對曾如初的鉗制,兩人之間終於拉開了一定的距離,他用商量的口吻說:「如初,你聽青哥說完好嗎?」
曾如初蒼白著臉慢慢的點了一下頭,鄭青才鬆了一口氣,往後退了小半步。俊臉上的神情非常複雜,激動而急切,他這些年埋藏了太多的話,想要對曾如初說。可是此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鄭青的喉嚨像是被火灼燒過,聲音中帶著一種說不出感覺的嘶啞,他神情異常專注的看著曾如初的眼睛,顫聲說道:「我……喜歡你,如初,已經好幾年了。不,應該是從十幾年前,我們還沒說過話的時候。在那個時候我就喜歡你,愛上你了,這些年也一直沒有變過……」最艱難的字眼說出口之後,後面也就越來越順了。鄭青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對著一臉震驚的曾如初一頓狂轟濫炸。
「我就是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你知道這兩年我是怎麼忍耐的嗎,我每時每刻都想把你抱在懷裡,想要跟你在一起的願望都要把我折磨瘋了。可是我還必須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你做朋友做兄弟,天知道我根本不想只做你的這些。我想做的男人!」鄭青深吸一口氣,氣息漸漸順暢了,條理也清晰了,接著說道:「可是當年我被父母逼著跟曉醇的媽媽結婚了,雖然這樁婚姻早就名存實亡,自從曉醇生下來後,我就跟她分居了。我也一直以為我會這樣過下去,可是你又出現在了我面前,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想要離婚跟你在一起,跟你表白。可是曉醇的媽媽恨我,她不跟我離,直到前幾天她才提出條件,我終於能如願跟她離婚了。我終於能跟你表白了,能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如初,愛到我的心都發疼了。」
曾如初怔愣的看著鄭青神情的表情,耳朵邊能夠聽清對方說的每個字,但是卻好像腦袋裡的某個區域出現了錯誤,這些字怎麼樣也在他的腦袋裡連不成句子。他有些聽不明白鄭青到底想說什麼……
「如初,我知道你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但是我相信你也是對我有感情的,至少,也有友情……」鄭青看不明白曾如初的表情,心裡有點兒慌亂,急忙開口不知所謂的解釋道:「我愛你,真的,我跟姓袁的不一樣,我是真的愛你,我想要今生都跟你在一起,與你白頭偕老,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如初……」
鄭青說到激動處,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抱他。
可是他的手剛碰到曾如初的衣服,曾如初就像是受到某種巨大的驚嚇,一下子劇烈的反抗起來。他猛然用了全身的力氣狠狠的推向鄭青。
鄭青猝不及防被他推得往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身體,看到曾如初拉開門就走,焦急的喊道:「如初!」
可是曾如初已經出去了,像是一道飛快的閃電掠過二十八樓的走廊,按了停在二十八樓的專屬電梯。
「如初,你別走!」鄭青追出來,卻被關在了電梯外面。
一直坐在走廊辦公桌前的二十多歲的秘書小姐驚詫的看著這一幕,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卻還是連忙走過去,站在正狂按電梯按鈕的老闆身後,低聲問道:「鄭總?用我打電話去宣傳部嗎?」
秘書小姐就是想像力再豐富,也腦補不出這狗血的一幕。她只能猜測到兩個人生氣了?因為工作上的事兒……
鄭青反應過來自己在現在在哪裡,伸手胡亂的抹了一把臉,疲倦和絕望都寫在了臉上。嘶啞著嗓子吩咐道:「不用了。今天你就當做什麼也沒看到。」
「是。」李秘書連忙答應道。看著鄭青走回辦公室甩上門,一向筆直的脊背居然顯得有些佝僂。
曾如初剛走回辦公室,就被對面的王姐攔住:「謝謝,謝謝!」
王姐一邊笑著說道,一邊朝他伸出手來,沒想到曾如初居然一臉愣愣的看著自己。
「你怎麼了,小曾?」王姐關切的問道,曾如初一看就不太正常,臉色還那麼蒼白:「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曾如初腦袋慢半拍兒的反應過來王姐是衝他複印的文件,連忙遞了過去,虛弱的衝她擠出一個讓人看著就難受的微笑來,聲音還想都無力似的說道:「我沒事兒。」
「這還沒事兒呢?你照鏡子看看,你的臉色白得都跟紙片兒似的了!」王姐誇張的說道,然後語含擔憂的勸他:「小曾啊,工作沒有做完的時候,你要不去醫院看看吧,要是真難受,生病了可不能硬挺著……」
王姐說話的時候,曾如初的左邊褲兜裡手機震動了幾下。曾如初拿出來只看了一眼,臉色就更沒法看了。
短信是鄭青發來的,寫著:如初,你聽我說,求求你給我個機會。
「我……」曾如初蒼白著紙片兒一樣的臉,對王姐說道:「我確實有點兒難受,那我先走了,麻煩王姐你幫我往人事部大哥電話請假吧。」
「好好好,沒問題。」王姐痛快的應承下來,還不忘叮囑道:「好好去看看,你這身體也太弱了,一個大男人,長得簡直比咱女同事還單薄,快得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要不然上哪兒找媳婦兒去啊……」
曾如初回到座位胡亂的收拾了一下東西,拿好東西,跟同事們打個招呼,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鄭青在辦公室裡抓著頭髮,非常煩躁的繞著辦公桌走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秘書來通知開會的時間到了,他也煩躁的推了。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情開會!
鄭青倒是不後悔今天對曾如初說出心裡的話。但是卻有點兒害怕,害怕曾如初想不開,從此以後不再理他了……
自從前幾天看到曾如初進了袁宇的別墅,他就深切的領悟到了生不如死是什麼滋味兒。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過了幾天,他由最初的憤恨,嫉妒,失望,痛心轉變成不甘心。
他愛了曾如初這麼多年,默默地在他身邊守護。可是那個袁宇算是什麼東西。說穿了就是一個恰巧會投胎會賺錢的混蛋。他根本不愛曾如初,只拿曾如初當一個玩物。否則,什麼在曾如初坐牢的十多年,甚至出來後兩年都沒有出現過?他在曾如初最需要的時候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難道現在來了興致,自己就要把當成珍寶一樣珍惜的人兒拱手讓他嗎?
不可能!
鄭青的心底有個聲音鑒定的告訴他,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曾如初不喜歡他,不要他,他也不能看著他重蹈覆轍。再一次被那個披著人皮的混蛋玩弄傷害。
鄭青想著想著,心裡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也越來越明確自己應該怎麼做了。煩亂焦慮的心倒是平靜了不少。
他坐回寬大的純牛皮黑色轉椅上,眼神透著一絲決不妥協的狠厲望向窗外……現在,自己的競爭對手是袁宇,那個袁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從出聲就在A市上層圈子裡知名的天之驕子,還是如今羅斯福財富榜上亞裔最年輕最有潛力的企業創始人。
要是單單比這些外在的榮耀與光環,鄭青自認他連袁宇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可是,這可不是一場商戰。不是誰有錢有勢就能贏得了的。
袁宇能給曾如初什麼?除了錢和物質他還能給他什麼?而自己呢,自己對曾如初的愛情比貞堅,早晚曾如初會慢慢的感覺到。他敢保證這輩子都只有曾如初一個人,只愛他一個,他想要什麼自己也都會努力送給他。這些,他袁宇敢承諾給嗎!
鄭青眼神冷冷的想著,況且自己對曾如初,就算沒有愛情,也是還有恩情在的。曾如初是個念舊情的人,就算是利用這點很卑鄙,鄭青也不得不為了他跟曾如初的未來,卑鄙這一回。只要曾如初跟他在一起,以後自己一定把他捧在手裡當成寶貝兒一樣疼著,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補償他,對他好……
而袁宇,既然你十幾年前就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跟他爭?鄭青的眼神有些陰鬱的想到。
既然已經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他,不能放棄。鄭青就要好好的琢磨一下應對方案,他不會小瞧他的對手袁宇。袁宇也不是個能讓人小瞧的人。不過從曾如初那次對待袁宇的態度,還有今天自己追問的時候,曾如初臉上尷尬難堪的表情看來,或許他們兩人之間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怎麼一回事兒,但是,只要他們不是情投意合,兩情相悅,他鄭青就還有機會。
為他人做嫁衣。從來不是他鄭青會幹出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