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老謀深算

　納言蘇威本來反對齊王北上戍邊因為現實狀況已不允許?疆再出意外更不允許南北關係進一步惡化而齊王戍邊表面上看是利大於弊但前提是齊王要聽聖主話那些支持齊王人也要以中土和國祚利益至上要顧全大局不能因一己之私而蓄意破壞南北關係陷北疆於危難之間然而無論是齊王還是那些支持齊王人聖主和中樞都沒辦法控制們因此齊王戍邊風險太大一旦弊大於利造成巨大惡果則不可挽回。

　但是裴世矩立場突然「鬆動」打了蘇威一個措手不及。蘇威不好責怪裴世矩更不能指責背信棄義因為裴世矩為了逆轉危局「破釜沉舟」了以犧牲自身利益為代價甘願承擔由此所造成全部後果。蘇威缺了一位重要「盟友」阻擋不了聖主和中樞決策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反對但也不支持靜觀其變吧。

　裴世矩願意承擔後果而蘇威保持沉默使得聖主和中樞核心層在齊王戍邊一事上迅速達成了一致接下來決策要看時機要選擇一個恰當時間兩京政局要穩定而北疆局勢則必須緊張必須利用白髮賊禍亂燕北機會營造出一個內憂外困局面如此齊王北上剿賊才不至於給北虜以強烈刺激不至於讓北虜做出錯誤解讀不至於給本來就惡化南北關係以沉重一擊。等到第三次東征變為了現實再授予齊王戍邊之重任也就順理成章而北虜因為有了一段時間緩衝也比較能接受這個事實再加上裴世矩在西土方向配合大漠牙帳迫於東西兩線重壓暫時會妥協忍讓們也需要維持一個穩定南北關係以贏得反擊時間如此便能把齊王北上戍邊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齊王目達到了政治生命得以延續未來還大有可為但聖主和中樞卻要把這種「可為」扼殺在萌芽狀態絕不允許這種潛在隱患有轉化為事實可能而最有效辦法就是限制齊王實力利用中央權力和東都財富束縛住齊王「手腳」不給發展壯大機會。只是齊王早有對策早就預料到聖主和中樞會借助一切光明正大、冠冕堂皇手段限制於是預設了白髮賊這顆無法無天棋子養寇自重。

　而這正是聖主和中樞不可能招撫白髮賊原因之一同時也是聖主和中樞認定裴世矩招撫之計不會成功原因所在。但裴世矩「另闢蹊徑」拿出了一個全新思路那就是控制白髮賊。

　既然白髮賊背後有「黑手」那為何我不能取而代之？既然齊王可以與白髮賊結盟那為何我不能與之合作？

　這個思路讓聖主和中樞重臣們眼前頓時為之一亮。人都有**都有私心只要條件合適私慾未必不能戰勝理想。「黑手」能給白髮賊好處聖主和中樞都能給而「黑手」不能給白髮賊好處聖主和中樞還是能給所以只要換一個思路換一種辦法在解決白髮賊問題上聖主和中樞便佔有巨大無可比擬優勢。

　迫於目前困境聖主很快做出決斷授權裴世矩具體操作。但是聖主和中樞有自己原則底線不能踰越聖主和中樞不會向叛賊做出妥協中央絕不能自損威權因此聖主劃出了底線授予裴世矩便宜行事之大權是有限制換句話說聖主和中樞不會拿出「真金白銀」來收買白髮賊裴世矩只能「空手套白狼」。

　裴世矩目達到了需要聖主和中樞清楚地知道要做一件匪夷所思不可能完成事需要就是聖主和中樞「授權」在這個「授權」保護下可以為所欲為可以做一切己想做事。

　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世上肯定沒有這樣好事如果裴世矩沒有做到很正常貽笑大方惹人恥笑而已反之那不僅僅是智慧還有秘密一個足以讓聖主和中樞非常感興趣秘密。

　事實上正因為這個秘密存在讓封德彝夙夜難眠讓裴世矩憂心忡忡於是裴世矩果斷調整了策略以 招撫計」來確保自己對事態控制。

　如果白髮賊不是那個人招撫計成敗與否不會對裴世矩造成太大影響反之如果白髮賊就是那個人這個秘密遲早會暴露遲早會被政敵「抓住」對裴世矩造成致命傷害如此一來招撫計就成了救命策了而更重要是裴世矩目前確需要這樣一股力量來幫助拯救危機。只要拯救了危機力挽狂瀾於即倒即便這個秘密暴露了但因為最終結果有利於中土和國祚有利於聖主和中樞裴世矩也能「毫髮無傷」地逃過政敵打擊。

　八月初八夜聖主詔令齊王傾盡全力於高陽擊敗叛賊然後火速趕赴上谷戰場會同涿郡留守段達、驍果軍武賁郎將陰世師剿殺白髮賊。

　又詔令代北、太原兩地軍事長官立即抽調人馬進入燕北會同燕北鎮戍軍圍剿叛賊迅速穩定燕北局勢。

　又詔令段達、陰世師竭盡全力剿殺白髮賊並允許們便宜行事以盡快穩定上谷局勢。

　又詔令封德彝簡略告之中樞之最新決策命其暫留上谷以中樞特使之身份行監軍之責全力督促衛府軍剿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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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九易水河畔聯盟大營。

　李風雲先後接到郝孝德和李百藥書信。郝孝德已安全撤離高陽但齊王卻焦慮不安希望李風雲能夠借助聯盟在上谷戰場所取得優勢相機向涿郡做出攻擊態勢以威脅聖主和行宮。

　袁安第一個提出反對。依預定之計當郝孝德率右路大軍撤離高陽之後負責阻擊中路大軍就要撤離上谷雖然現在聯盟軍隊在上谷戰場取得了一定優勢但這個優勢太小而且很短暫涿郡援軍不可能在巨馬河裹足不前只待聖主下詔催促段達必然不惜代價展開攻擊如此則聯盟軍隊就休想全身而退了。

　「齊王只顧自己根本不顧我們死活。」袁安忿然說道「事實上應該很清楚北上戍邊難度太大僅靠威脅解決不了問題最好辦法還是藉著剿賊名義跟在我們後面殺進燕北。先既成事實然後再去爭取一線機會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威脅聖主激怒聖主。」

　李風雲略略皺眉主動徵詢李子雄意見「建昌公以為如何？」

　「不可激怒聖主。」李子雄一口否決「如果我們悄悄進入燕北就不會早早陷入四面楚歌困境正因為要配合齊王我們才提前暴露了自己陷入極大被動。」

　李風雲微微一笑「事已至此低調做人還來得及？」

　「當然來得及。」李子雄說道「段達那邊應該很快就有消息所以某建議是先不著急撤暫留上谷看一看或許便有好消息。」

　李風雲微微頷首「既然不著急撤那就再高調一些擺出攻勢讓齊王來得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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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九巨馬河北岸衛府軍大營。

　涿郡留守段達接到聖主詔令看到聖主允許便宜行事忐忑之心隨即放下知道聖主已經同意秘密接觸李子雄只是具體如何操作底線又是什麼段達卻無從確定於是匆忙拜見封德彝。

　封德彝也接到了詔令只是這個詔令內容就豐富了有昨天中樞決策內容有楊玄感敗亡消息有要求其暫留上谷監督剿賊命令。綜合起來分析這裡面隱含東西就多了。東都危機結束足以幫助聖主和中樞迅速穩定兩京政局為發動第三次東征創造最基本條件。既然東征有了繼續下去可能那麼齊王北上戍邊就是利大於弊而從聖主詔令齊王馬上趕赴上谷剿賊來看聖主和中樞應該已經在齊王戍邊一事上達成了一致。齊王戍邊負面影響大為減少這些影響就需要在北疆製造緊張局勢於是白發賊就成了禍亂根源就成了攻擊目標。

　所以當段達前來「求助」時封德彝明確告訴你借刀殺人之計可以實施了。

　「某必須提醒你。」封德彝看到段達一副自信滿滿表情當即發出告誡「這支軍隊統帥是白發賊而不是李子雄你把目標放在李子雄身上並不合適。」

　段達連連點頭卻依舊不以為然。

　「韓世諤是楊玄感兄弟而不是李子雄門生。」封德彝擔心段達弄巧成拙搬石頭砸了自己腳不得不說得更清楚一些「周仲、來淵、虞柔都是江左人們絕無可能成為李子雄忠誠部屬。至於那些賊帥不論是齊魯賊還是河北賊都不可能信任李子雄更不可能背叛白髮賊。」

　這麼一分析李子雄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不要說與白髮賊分庭抗禮了就連與投身叛軍那批貴胄子弟都無法抱成團這種情形下如果段達把精力放在李子雄身上確是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