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教授番外之二十九

　對于這樣強大的、實力足以和我相抗衡的秋，特別是她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我的“老師”，我應該給以她與我平起平坐的尊重才是。如果她是另外一個人，哪怕年齡遠比我小，我也會像尊敬一個平等的朋友一樣尊敬她。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大多數時候，我總是忘掉秋的強大，總把她當作一個需要我照顧、保護的、柔弱的小女孩兒將她護于我的羽翼之下，舍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即使我明明知道她的力量足以保護自己，即使我很清楚她所教給我的價值要遠遠大于我所教給她的，但我從沒有過產生把她當老師尊敬的念頭，一絲一毫也沒有過。我理所當然地在她面前扮演教導者和保護者的角色而沒有任何的不適，她也很習慣這種相處方式，依賴著我的指導和保護，並不介意在我面前展露她幼稚、天真、調皮的一面。

　對于從事雙面間諜這樣一個高危職業的我來說，對人的懷疑和防備已經成為本能，特別是面對擁有足以傷害到我的力量的強大巫師時。可是在和秋相處時，我總是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放下我全部的防備和偽裝，我甚至連霍格沃茨學生畏之如虎的惡毒的諷刺都很少對秋說。

　有時候我會對我這種心態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為什麼總是忘掉她的強大而只看到她的柔弱？也許是因為她總是喜歡纏著我撒嬌，就像個討主人歡心的貓兒？也許是秋相比西方女孩來說嬌小得多的縴細讓人產生弱不禁風的錯覺從而不由自主想要保護？也許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對我的愛讓她在我面前收起了全部的鋒芒而只表現出她可愛的小女人一面？

　是的，是的，就像盧修斯所說的那樣，秋愛我，不是師生之愛，而是男女之愛。我不得不佩服這個該死的鉑金孔雀，該說不愧是從小出沒于花叢之中的貴族麼，這個在女人面前無往而不利的家伙眼光該死的準。

　在秋向我表白的那一刻，我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樣呆若木雞。是，我承認我丟臉地呆住了，因為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對我表白。我一直以為盧修斯看錯了，我一直以為秋只把我當老師一樣愛戴，我沒想到她會對我這樣一個丑陋的老男人產生愛情這樣神聖的感情。我這樣一個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因為渴求強大的力量而走錯了道路，一失足成千古恨，手上沾染了怎樣洗也洗不干淨的無辜者的鮮血，不論真實的原因是怎樣的，我生命中唯一的那束陽光的熄滅有我的一份錯誤，我只配在地獄中懺悔，哪里還敢奢望愛情？

　我沉浸在自厭自棄之中不能自拔，卻讓秋誤會了。她以為我拒絕了她，死死抱著我失聲痛哭，平時保持得很好的淑女形象被她拋到了九宵雲外，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撫下來，精致的小臉已經變成了小花貓，紅腫的雙眼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哪里還有一點平日里精明冷靜的影子？看她傷心成這樣，拒絕的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可是要接受她的愛情，我又覺得自己不配。

　但我的不拒絕卻讓秋理解成了接受，看著她眼里毫不掩飾的驚喜，那一張雖然淚痕滿面卻因為喜悅而發光的小臉，我猶豫再三還是把想勸說的話咽了下去。就這樣吧，她現在還小，還沒有接觸到更多更優秀的男孩，等到她發現有更好的更適合她的人選時，她就會認識到現在的不成熟了吧？到時候我會放她離開我身邊的。一定。

　這是頭一個全心全意對我好、以我為重、把我擺在第一位的人，她比媽媽、莉莉和盧修斯對我都好。

　我一直都很明白，在媽媽心里，那個喝酒打人的雖然被稱之為父親實際卻是個惡棍的男人永遠比我重要。

　而莉莉，我們的友誼從來就是不對等的。她對我來說是“唯一”，而我對她只是“其中之一”，要說我對于莉莉還有些特別，也就是我是她的“第一個”“巫師”朋友而已。我其實一直都知道卻不願意承認，在她心里，有太多的人比我重要。上學後她又交了很多朋友，我就只是“很多朋友其中之一”了。她對所有人都很熱情，作為一個不是很細心的格蘭芬多，她其實從沒注意過我在斯萊特林的尷尬處境。

　盧修斯就不用說了，我們的友誼是通過漫長的試探培養起來的，一開始不過是純粹的利益之交罷了，我相信，如果我沒有魔藥天賦，他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在我三十多年的生命中，只有秋，和我在一起時，心里、眼里全是我，那種我就是她的全世界的感覺真是該死地令人沉迷。對于這樣一個全心全意愛我、為我付出的女孩，我希望她能幸福，即使她的幸福不是來自于我。秋，我會祝福你的。

　可是，真的發現有男孩對秋表現出愛意時，我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那個赫奇帕奇的迪戈里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號稱赫奇帕奇的王子，你那骯髒無恥的眼楮竟然敢粘在秋的身上？！哼，那樣一個笨拙的小子怎麼能配得上我的秋！

　我的秋！我猛然一驚。從什麼時候起，我把秋看作是我的了？我不是早就決定等有了合適的人選後就放她離開我身邊的麼？現在的這個迪戈里雖然比不上秋優秀，可是在霍格沃茨也算得上出類拔萃了，我記得秋曾經評價過霍格沃茨比較出色的學生，其中就有這個迪戈里，另外斯萊特林學院的愛德華茲和紅毛韋斯萊家的那個異類鉑西韋斯萊也是秋夸獎過的。

　可是，為什麼我的心里會如此痛楚，就好象有一個最隱秘的地方碎裂成千百塊碎片，哪怕一百個恢復如初也拼不回原樣。那種發自心底的痛楚，就好象有人要奪走我性命攸關的珍寶、讓我的靈魂缺失一片？原來，我早就愛上了這個溫柔的小東西而不自覺，我早就習慣了生活中處處都充斥著秋的身影，佔滿我貧瘠生命中每一個空隙。如果從來沒有擁有也就算了，一旦擁有了她溫柔的關注和愛，我不敢想象，如果今後的生命中沒有了她，我還能不能堅持在這冰冷黑暗的人生路上孤獨地走下去？算了，承認吧，西弗勒斯斯內普，你這個自私卑鄙的家伙，你早就沉溺于秋帶來的溫柔中不能自拔，還假裝大方地說要放她走，你真是虛偽得可怕。

　是，我是個不擇手段的斯萊特林，我現在認清了自己的心，我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了，我早就無法放手。秋，我的女孩，你現在就是想要放手我也不會允許了，斯萊特林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他想要的。秋，我愛你，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