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若蘭回來,真正得益的是月瑤。莊若蘭已經操辦了陸瀅跟馬琳琳兩個人的婚事,所以她對這個流程很熟悉。該置辦什麽,該注意什麽,這些她都很清楚。
月瑤此時的嫁衣已經秀完了,被套等幾大件早就完成了大半,其他的小東西倒也不趕。
莊若蘭過來跟月瑤說嫁妝的事。月瑤的嫁妝其實都已經差不多置辦了,現在就是還有一些小東西需要添置了。
莊若蘭遞給月瑤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笑著說道:“這是你表哥額外給你準備的嫁妝。”
月瑤當著莊若蘭的面打開這個小盒子,裡面放著兩張契紙。一張是一千畝良田的地契,另外一張是京城北街的一個鋪面。月瑤覺得這東西是燙手山芋,趕緊塞回給莊若蘭:“表嫂,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這兩東西加起來最少值兩萬兩銀子,這嫁個女兒都夠了。
莊若蘭笑著將東西放在月瑤手裡:“你表哥說他是將你當成嫡親的妹妹一般對待,所以你就不要推脫了。”莊若蘭其實也覺得丈夫給月瑤的這兩樣東西太貴重了,只是她心裡雖然有些嘀咕,卻也沒反對。丈夫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她也不會去拆台
月瑤推辭半天,最後還是受了這份重禮。
第二天,連廷儀上門了。
月瑤考慮一二,最後還是決定去見了廷儀。月瑤看著越發沉穩的廷儀,再想著廷禮也是沉穩幹練,月瑤覺得連家應該要起來了。
廷儀過來的意思,是希望月瑤能早點回馬府,成親有許多事情需要準備,當事人不在,也很麻煩的。
若是有的選擇,月瑤真心不想回連家出嫁。只是她有許多的顧慮,只能退讓一步了:“什麽時候回去倒不急,不過東西可以先搬過去。”這些東西都是有清單的,而且只是暫時存放在連府,加上現在莫氏也不在連府,月瑤也不擔心會出什麽問題。
廷儀覺得不大妥當。
月瑤笑道:“只要東西都準備齊整,到時候能安然出門就成,不需要提前回去的。”她對連府有陰影,真心不想回去。
廷儀也知道月瑤是一個說一不二的性子:“月瑤,最晚也只能到九月底了。”十月回去是肯定不成的。
月瑤笑著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二哥,等我出嫁了,廷正也會搬到雨花胡同。我已經跟舅舅說好了,舅舅也答應了。”也不是要連棟方跟連家其他人的同意,只是總歸要打聲招呼。
廷儀遲疑道:“月瑤,安大爺雖然沒有長輩,但你帶著廷正過去,也不妥當。”這又不是沒有親族,哪裡姐姐出嫁帶著弟弟去的。
月瑤笑著解釋道:“不是,我們在雨花胡同有一棟宅子。廷正也十四歲了,能撐起門戶了。廷正搬大雨花胡同,離安府也不遠,我也能時常照料。”
月瑤這不是在征詢意見,而是在通知他,既然如此,說反對意見也只是讓自己難堪了。廷儀歷練了幾年,行事也比較圓融:“你們姐弟既然商量好了,我也沒話說,不過廷正搬過去的時候還是該辦一下酒,不能無聲無息地就搬過去住了。”
月瑤想了一下,廷正以後要在雨花胡同安家落戶,廷正入住新宅總不能悄無聲息的,熱鬧熱鬧辦幾桌也是該的。
廷儀見月瑤答應,馬上說道:“這件事到時候讓我來張羅吧!”月瑤到底是女子,而且跟連家這邊的親戚也不熟悉,倒是不大妥當。
月瑤知道廷儀為什麽這麽熱心,不知道為什麽月瑤心頭有些酸澀:“那就勞煩二哥了。”
廷儀見月瑤的態度,心頭也松了許多。這幾年因為月瑤的事,連家灰頭土臉,腰杆都挺不起來,現在月瑤能松動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
月瑤半響後說道:“二哥,我知道因為我的事,你們承受了許多。只是我也有我的不得已,還請二哥不要怪我。”雖然身邊的人不經常提起連家的事,但是從所聽到的那些話就知道連家因為她不大好。
廷儀面露苦澀:“我怎麽會怪你,本就不是你的錯。”要怪只能怪他娘豬油蒙了心,做下那些事。
走這一趟,雖然沒達到目的,但是因為月瑤態度的軟化,這也算是意外的收獲。
向薇面露不虞:“姑娘,這就打算跟連家重歸於好了?”這態度也轉變得太快了,都讓她有點不適應。
月瑤看著旁邊放著的水蓮花,面色淡淡的一笑:“重歸於好談不上,可肯定不能跟連家鬧僵的。就算不為我自己,也得為我將來的孩子著想。”若是她不準備嫁人,與連家徹底斷了關系也無所謂,反正她又不要出門應酬,也不用考慮將來的事。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既然決定嫁人了,以後還要生兒育女,為了兒女將來著想,她也不能跟連家撕破臉。
向薇一愣,轉而笑道:“你想得可真遠。”向薇知道月瑤的意思。若月瑤真跟連家撕破臉,京城就這麽大,出門應酬肯定要被人說起。月瑤承受能力強還沒關系,但是孩子以後出門應酬,總是被人說起這件事,確實是不大妥當。
月瑤臉上浮現出笑容:“也不是多遠的事。”嫁人生子,也是人生的一個過程,她都要去體會的。
八月底,天氣還是很悶熱,月瑤接到了李府的請帖。
向薇不悅地說道:“這麽大熱天讓你上門做客,也不怕熱著了人。”
月瑤笑著說道:“李伯伯應該是想將我爹存放在他那的東西給我。”這個時候請她上門,隻可能為了這件事。
向薇雖然因為上次的事很是看不順眼李夫人,但是對李國荇,向薇還是很敬佩的。
月瑤看著向薇額頭上的細汗,說道:“明日我帶著谷幽谷蘭去李府就可以了,你不用跟著去。”向薇這次受傷,越發的容易流汗,讓月瑤非常擔心。
向薇也沒逞強,實在是她看著外面如火爐一般的大太陽,她就覺得全身是汗:“那你早去早回了。”向薇一直擔心月瑤會因為被擄走而落下陰影,結果月瑤沒落下陰影,反倒是向薇落下了陰影。只要沒見著月瑤,她心裡就不踏實了。
第二天,月瑤一大早就去了李府。月瑤自下山,除了去牛府看望明珠,再有到國公府上香,因為在國公府發生的衝突,月瑤就再沒出過門,就是靖寧候府也沒拜訪了。不過月瑤對李夫人心存芥蒂,但是端午跟中秋卻送了厚禮。
李府現在又擴寬了一倍,月瑤到門口換了一頂軟轎。轎是低調的青色,因為是夏季轎子裡小窗的窗簾被卷起。
谷幽扶著月瑤走出了軟轎,由著丫鬟領著她進了院子了。那軟轎空間太窄,雖然路不長,但月瑤額頭也起了細汗。一到屋子裡,一陣清涼撲面而來,月瑤頓時清爽了不少。
李夫人跟她的小兒媳婦萬氏。
月瑤今日穿著一件繡著細碎梅花的粉色短衣,下面配同系的百褶裙,外罩白色繡紫花半繡長衣。梳了一個高髻,戴了點翠祥雲鑲金串珠鳳尾簪,斜斜地的插著一根寶藍吐翠孔雀吊釵,細密珍珠的流蘇隨著她的步子,輕輕的搖晃著,嘴角噙著一抹笑,仿佛是畫上走出來的仙女一般。
月瑤福了一禮,臉上還是帶著標準式的微笑:“伯父,大嫂,二嫂。”月瑤以前著裝沒有現在這麽精心,。
月瑤這四個月早就養回來了,比一年前還胖了一些。李夫人看著月瑤的樣子,就知道外面的流言對她沒有任何的影響了。李夫人眼中有一抹複雜:“起來吧!”
李蓁的妻子萬氏笑著打趣道:“真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仙女下凡呢。”
月瑤笑著說道:“嫂嫂過獎了。”她現在的衣服全都是從布衣坊拿的,這些衣服非常襯她的人。月瑤本就是個愛美的人,以前只是沒這份心思,現在有這個心思,自然是要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了。
月瑤雖然不是很熱絡,但是也很配合李夫人跟萬氏兩個人。不僅有問必答,還說了一些在寺廟之中的趣事。
幾個人說得正開心,外面有一個小廝過來說道:“夫人,老爺請連姑娘到書房去。”李國荇談正事喜歡在書房。
月瑤當下就隨著小廝去見了李國荇。
萬氏看著月瑤遠去的背影,笑著說道:“以前一直聽說連姑娘的畫藝出眾,卻沒想到連姑娘竟然長得這般美。”這也難怪就算外面瘋傳連月瑤與人私奔,安家大爺也不舍得棄了她。這般的品貌才情,世間罕有。
李夫人也覺得月瑤越來越美了,只是這話她卻不好說:“月瑤中午會在府邸用膳,你去吩咐廚娘讓她做幾樣拿手的素菜。”月瑤以前在李府用過幾次膳,李夫人知道月瑤不大吃葷的,偏素菜。
萬氏敏銳地感覺到李夫人有些不自在,柔聲說道:“娘,我去跟他們說一聲。”說完就帶著丫鬟去了廚房。
李夫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