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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醜聞的搞得滿城風雨,本來這種狗血八點檔才有的豪門恩怨就賺人眼球,再加上同性戀、私生子這種充滿爆點的噱頭,一時間不管是上流圈子還是普通民衆,都知道了這件事情,街頭巷尾津津樂道,當天就上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
徐建國因爲這件事情直接氣的心髒病複發卧床不起,徐新年被砸斷了腿,又受了這麽大的打擊,躲在家裏連人都不敢見。
董鋒就更是凄慘,作爲當晚鬧劇的“男主角”之一,不僅被砸破了腦袋,甚至還丢了工作。
他能混到如今有車有房的地位,全都靠徐家一手提攜。當年跟徐辭年在一起時,就是有攀徐家這根高枝的意思,後來徐辭年入獄,徐老爺子猝死,要不是因爲徐新年暗中幫忙,他也保不住現在的位置。
但是如今所有的事情被捅了出來,他的名聲掃地,又得罪了徐家,一時間牆倒衆人推,竟然沒有一個公司願意用他,狼狽的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當然,這些鬧劇都跟徐辭年無關,他合上報紙伸了個懶腰,算準時間之後揭開了籠屜。
一籠蒸的白胖的豆沙包出鍋,蓬松軟嫩的面皮上豎着兩個兔子耳朵,用巧克力在上面點出兩個圓溜溜的眼睛,白胖的樣子煞是可人。
坐在餐桌前的窩窩早就聞到了香氣,這會兒邁着小短腿跑過來,使勁吸了吸鼻子,“什麽,香香……”
窩窩的個子太矮,看不到籠屜裏的東西,隻能仰着脖子看到不斷上湧的熱氣,已經饞得快要流口水了,拽着徐辭年的褲腳不松手,非要現在就吃一個。
“現在太熱不能吃,等涼了再說。”徐辭年端着籠屜走到客廳,倒了一杯牛奶放到窩窩的小闆凳前面。
“表……現在,吃吃……羅叔叔……也吃……”窩窩一直跟着亂轉,笑眯眯的彎着眼睛,蹦蹦跳跳的比徐辭年這個廚子還忙活。
徐辭年笑了一聲,把他抱到凳子上之後說,“羅小茂真沒白疼你,不在家你也惦記着他,怎麽不想着我也要吃啊?”
“唔……爸爸先吃。”窩窩信以爲真,連忙把牛奶推到徐辭年面前,一歪腦袋問道,“羅叔叔,去哪了呀?”
徐辭年笑着使勁捏了捏窩窩的胖臉蛋,把小兔子豆沙包吹涼了之後塞進他手裏,“小茂去參加他姐們的婚禮了,今天不在家,一會兒你抱着小兔子跟爸爸出門好不好?”
窩窩捧着白胖的小兔豆沙包一臉的驚奇,用手指捅一捅,又偷偷地湊上去聞了聞,好想吃又舍不得。
“去找……城城嗎?”
徐辭年動作一頓,哭笑不得,“誰說要去找他了,你才見過他一次,怎麽就一下子記住了?”
“找城城,就留兩個……唔……還是一個吧,窩窩要多吃一個。”
窩窩壓根不管徐辭年說了什麽,一口咬定出門就是要去找城城,所以要給他吃小兔豆沙包,可是豆沙包好少哦……要給爸爸,給羅叔叔,還要給城城……自己的一下子就米有了QAQ
“……”喂,小兔崽子你到底聽沒想見我說什麽!
徐辭年頭痛的揉了揉額角,深以爲這小兔崽子的脾氣一定是遺傳了某人,耍起無賴都一個模樣,完全不講道理。
吃完早餐,他給窩窩穿上外套,戴上圍巾口罩和帽子,包裹的像個小棉堆兒一樣,又把之前炸好的糯米圓子用牛皮紙袋裝好塞到他手裏,這才拉着他的小手走出家門。
平時這個時候徐辭年都會去城南街賣馄炖,一天下來收入頗斐,完全夠他跟窩窩兩個人的生活費,但是擺了将近一個月的地攤之後,徐辭年也漸漸有了自己的打算。
路邊小吃雖然賺錢,但總歸不是個長久之計,就算生意再火爆,也沒法形成規模,要想真正在S市的餐飲業立足,現在做的一切還遠遠不夠。
況且他還是自己一個人,平時又要照顧窩窩,有小茂幫忙雖然減輕了不少負擔,但是趕上城管檢查和小茂上夜班的時候,窩窩就隻能自己在家。
一個還不到兩歲的孩子,哪怕再聰明再乖順,一個人在家也太危險了,徐辭年說什麽也不願意爲了賺錢拿兒子的生命安全開玩笑,所以思來想去最終決定放棄幹得蒸蒸日上的馄炖攤。
這兩年他手裏攢了一些錢,再加上之前收拾董鋒的時候還弄來不少現金,這一部分錢足夠他在S市做點小買賣,至于要做什麽生意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當初他還在徐家的時候,爺爺就經常跟他說民以食爲天,哪怕社會再動蕩都不能短了吃喝,所以如果想幹好餐飲業,就要有好的食材來源,養殖與餐飲并行,才能保證吃進肚子裏的東西能既好吃又健康,生意才會紅火,日子才會好過。
徐辭年當年就對爺爺的話頗有感觸,可惜還沒來得及實幹就被徐新年害進了監獄,如今一切都重新來過,他更加堅定了搞養殖的決心,既要把它當做一份事業來發展,也爲了完成爺爺當年留下的遺願。
可惜,父子倆大手拉小手在S市幾家大型的市場轉了一天,到了傍晚依然沒有什麽收獲,徐辭年并不急着定下養殖項目,一邊考察市場一邊買了很多窩窩喜歡吃的蔬菜,一開始小家夥還跟着爸爸一起走,最後實在累得不行直接騎在徐辭年的脖子上,呼呼的睡了一路。
聽到在耳邊響起的小呼噜聲,逛了一整天的徐辭年不見一點疲憊,臉上的表情異常柔和,悄悄地把他從背上抱進懷裏,小家夥也一直沒有醒,閉着眼睛睡的特别香,又長又密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顫一顫,胖嘟嘟的包子臉上兩個酒窩若隐若現。
心裏不知道怎麽,突然想起瞿城,想起那天下大雨他給自己披上的那條毯子,還有那家夥跟窩窩相似的眉宇。
說起來,他好像還欠那家夥一頓飯吧?
徐辭年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在問窩窩,結果懷裏睡的雲裏霧裏的小家夥突然嘟哝了一聲“城城,包子……”
接着撅着小屁股一翻身,攥緊了留給瞿城小兔豆沙包。
徐辭年抓了抓頭發,不明白自己怎麽就突如其來想起了那個人,一時間有點尴尬,低頭看着手裏在各大菜市場買來的“戰利品”,要不……就今晚請客吧,也算是還他一份人情,反正東西都買了,不吃也是浪費。
對,突然想起他是一定是擔心浪費糧食,絕對沒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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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城這幾天非常忙碌,有幾個暴發戶在豪庭裏面吸毒又猥亵服務員,結果正好碰上警察局掃黃打非,直接把他們和豪庭的員工都抓進了局子。
沾上毒品的事情可大可小,豪庭雖然沒有攙和,但是免不了受牽連,瞿城爲了這件事一直在奔走,幾天下來連一頓正經飯都沒顧上吃。
今天事情好不容易解決了,他難得提前下班,一走出豪庭,就看到了站在街對面的徐辭年。
他懷裏抱着窩窩,手裏還拿着很多東西,站在街對面捏面人的攤子跟前,窩窩一會兒指這個一會兒指那個,看哪個都一臉好奇,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好想都買回家。
阿四順着瞿城的視線看過去,忍不住偷笑一聲,“城哥,那不是嫂子嗎?哎喲,這麽冷的天還抱個娃娃在外面等你,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節奏啊。”
瞿城看他一眼,不說話。
經受了瞿城連續幾天包公臉襲擊的阿四一下子痿了,連忙捂嘴,生怕被瞿城陰沉的目光直接秒殺。
“這個月給你漲工資。”
瞿城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像個大金蛋一樣砸在阿四腦袋上,驚得他瞬間張大了嘴巴。
這……這是什麽情況?就因爲誇了一下徐辭年,就給漲工資,那我可不可以直接去給嫂子當小弟啊!城哥你可以撿起你的節操嗎,人民币不能這麽好賺啊!
“車鑰匙。”瞿城伸手。
阿四仍然沉浸在不真實中,呆頭呆腦的把鑰匙乖乖的奉上。
“打的記得開發票,明天給你報銷。”
瞿城拍了拍他的肩膀,拿着車鑰匙轉身沖街對面走去。
“……”阿四站在原地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貌似被重色輕友的老大給……徹底抛棄了……
自打瞿城從豪庭裏走出來,徐辭年就看到了,不過他一直按兵不動,裝作買面人的樣子站在那裏,心裏其實在琢磨着一會兒要怎麽開口。
如果直接說‘我要請你吃飯,地點你随便挑’,好像很合情合理,但是他菜都已經買了,再跟瞿城下館子,就顯得很不倫不類。
可要是繞着彎子說請你來我家吃飯,又覺得拉不下臉面,畢竟兩人這麽尴尬的關系一旦共處在同一屋檐下就格外詭異。
之前腦袋一熱想要請他吃飯,如今真是騎虎難下。
就徐辭年糾結的時候,趴在面人攤上的窩窩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指着面前一溜面人說,“介個給爸爸,介個給叔叔,還有介個給城城,都要。”
“你要給我什麽啊,小家夥。”
瞿城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徐辭年身邊,眉宇帶笑,原本冷硬的五官柔和下來,頗有些鐵漢柔情的味道。
“城城!”窩窩驚喜的飛撲上去,八爪魚一樣纏住瞿城的膝窩,高興地一張包子臉都紅撲撲的。
“哎喲小家夥,你好像又胖了!”瞿城被他撞得一個踉跄,打心眼裏開心。
雖然他一向喜歡小孩子,從小到大也很有孩子緣,但是見到窩窩就從心裏高興,一看見他軟綿綿的臉蛋,就想上去使勁親兩口,搞得他自己都很莫名其妙。
“才米有,我是閃電BIUBIUBIU!”
“?”瞿城一愣,半天沒弄懂這句話什麽意思。
旁邊的徐辭年看不過去他倆在馬路上就膩歪,忍不住咳嗽幾聲,捂住額頭丢臉的說,“咳……他的意思是自己瘦的像道閃電……”
“……”瞿城強忍住笑意,努力不噴,忍得兩個肩膀都開始顫抖。
徐辭年丢臉的都不知道說什麽,之前斟酌半天,誰想到最後一開場竟然是這樣的對話。
“辭年,你不會是特意來找我的吧?”瞿城帶着笑意爲他解圍,一雙眼睛在夜幕中異常明亮。
徐辭年輕咳一聲,掩飾尴尬,“正巧路過,沒想來找你……”
“爸爸說要請城城去家裏吃飯,菜菜都買好了。”窩窩突然笑眯眯的打斷徐辭年,挺起小肚皮,露出倆酒窩,完全沒給他老爸留一點面子。
瞿城又忍不住低笑起來,玩味的看了一眼被出賣的徐辭年,傾身說,“好啊,我卻之不恭。”
“……”
味道瞿城身上若有似無的煙草味道,徐辭年默默地撇過頭,不想看到眼前這兩張笑得一摸一樣的臉。
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窩窩這個小混蛋給氣死……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