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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任家二少》第65章
  第七十二章:思念糾纏

  娉婷睜開眼時,映入有些迷濛的視線的就是床頭精美的雕花。據說,這床是由上好的西梨木製成,即使在物產豐富的華國也寸木寸金。床頭的雖未嵌上珠寶翡翠,但那精美細緻的花紋,流暢華美的設計,絕對是出自名家之手。

  還記得,陛下將這床賞給自己時,滿殿的下人們欣喜的表情,那代表的是他們的主子受寵,就連杏紅也一臉的與有榮焉。

  可是現在呢?

  將視線收回,透過半透明的床幃看了出去,在屋內正中的茶桌上,一隻富貴燭靜靜的燃燒著。融化的蠟沿著紅色的蠟身留下,在牡丹狀的托盤處凝固成一團,好像是花心處湧出的血淚。

  張了張嘴,聲音還有些乾啞,但喉嚨並不覺得難受:「杏紅。」

  回應她的,是從一邊軟榻處傳來的驚呼:「娘娘,您醒了!」下一刻,她面前的床幃被撩起,燭火也被挪動了一些,避開了她直視的視線,防止刺激到她的眼睛。杏紅小心的將她扶起了一點,靠在堆好的軟墊上,取了溫水來餵她。

  娉婷抬起手,自己接過了水杯,隨後詫異的揚了揚眉,有些意外自己的身體並沒有感覺到虛弱,反而有一種酣睡之後的精神煥發的飽滿感。

  「娘娘,陛下剛走了不到一個時辰,您就醒了。」杏紅小心的觀察著她的臉色,輕聲說。

  抬起眼淡淡的瞥了宮女一眼,娉婷完全不在意的將水杯中的水全部喝了下去,才將水杯遞了回去,接口道:「我睡了多久?」

  杏紅忙接過水杯放回桌上,又去了潔淨的絲帕將她唇邊的水漬輕柔的擦乾,才回話道:「快四日了。奴婢去給您取些粥來吧,在小廚房一直煨著呢。「

  「不急。」娉婷靠在軟墊上,攔住了宮女欲離開的步伐。右手抬起,手臂橫亙到了面前,另一隻手將袖口撩起,可以清晰的看到白嫩細滑的肌膚一如曾經,那時候折磨著她,覆蓋了肌膚的紅疹都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那些折磨和痛苦彷彿只是夢魘一場。

  但終有什麼來證明那不是夢的。

  不易察覺的皺眉,剛剛喝水時就已經察覺到了臉上的不適。有些輕顫的,手指撫上臉頰,一點點的上移,不錯過一分一寸的輕點著。果然,這一整張臉都被藥膏蓋住,除了五官外怕是沒有一點的肌膚還裸露在外了。

  「娘娘……」杏紅擔憂的看著她,忙說話安慰:「您放心,這是醫聖大人留下的藥方,太醫們都說這藥膏有去腐生肌的奇效,只要再過些時日,您的皮膚就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模樣,甚至比以前更好的。」

  視線揚起,娉婷的眸色很深,深得看不出任何情緒。就這樣平靜的幾近詭異的視線,讓杏紅覺得有一股寒意從脊椎竄起,再多的話都這麼堵在了喉嚨裡一句也說不出來。

  「你說,醫聖來了?」伸手整了整覆在身上的被子,娉婷才終於開口問道。

  被她突然轉移的話題弄得一愣,但杏紅反應極快的回答:「是的,醫聖大人是陛下邀請來的,他為您看了病之後,就將任二少帶走了。」

  「帶走了?」眉頭蹙起,又很快的舒展開,這滿臉的藥膏讓她很難做出什麼面部動作,只好僵著表情,語氣中帶出了疑惑:「醫聖長什麼樣子?還有,任二少什麼時候走的,陛下有什麼反常嗎?」

  杏紅不明白這些問題有什麼關係,但還是立刻回答:「奴婢沒能親眼見到醫聖大人,但聽說只是一個年輕人,倒是其貌不揚,可是氣質十分溫潤。二少昨天離開的,他離開的時候已經陷入了昏迷,聽說是毒性太強,必須帶回醫聖谷才能治好。陛下……陛下今日下了朝,就在這裡一直坐到了天黑,就連午膳都是在外間吃的,還特別叮囑太醫一定要將您治好。娘娘,陛下對您真是……」

  揮了揮手,娉婷打斷了她恭維的話,不耐多聽。

  對於醫聖谷的醫術,她自然是相信的。所以,對於這容貌並不太擔心,現在她關注的是事情突然的變化。以她看到的陛下對於任刃的執著,不像是這麼輕易就放手的樣子。

  那毒真的已經嚴重到了回到醫聖谷才能解的地步嗎?聽杏紅的描述,那個醫聖太像林澤生,那麼,這會不會是任刃的脫身之計?

  當然,她沒有證據來說明這些。只是她清楚任刃的心思,知道他是多麼不甘願被困於此。以任刃的性格,想要離開的話,便是傾盡手段也要走的,誰也攔不住。以醫聖的醫術,在弁京宮中藥材充足的情況下,真的有必要非得把人帶走嗎?娉婷不由得想,自己懷疑的,陛下也一定想到了。那麼,陛下怎麼會放人呢?

  「娘娘,太醫吩咐過,您醒過來一刻鐘後要將這碗藥喝了。」杏紅不知何時從去外間取了一碗溫熱的湯藥過來,遞到了她的面前。

  有些厭惡的看著黑如墨色的藥汁,娉婷接過來,一飲而盡。將空碗放下的瞬間,有些驚訝的咂了砸嘴,竟然不苦,反而帶著絲絲的清涼的甘甜。

  杏紅笑著看自家主子驚愕的樣子,解釋道:「太醫說了,這藥是有一種世間難得的奇藥熬成的,便是皇家都沒有呢,只是醫聖谷的人才有的。叫什麼,叫生什麼露……」

  「生香玉露。」娉婷接過話,心中震撼。

  她在澤州時曾隨任刃行醫,自然也聽說過生香玉露的大名,但也知道這傳說中的靈藥是無緣得見的。沒想到,她今日竟能見到,甚至吃到此藥。想到這,她愈發確定來人是林澤生了。

  據杏紅說,那時候任刃已然昏迷,那麼肯用這樣罕見的靈藥救自己的,恐怕不會是陌生人吧?

  「杏紅,拿鏡子來。」輕撫著臉上覆蓋的厚厚的藥膏,娉婷的目光一派平靜。這一次,她熬過去了,確切的說是因為醫聖谷來得及時,她熬過去了。那麼,她就不得不為下一步進行籌劃了。

  經此一事,恩寵更盛。

  在後宮中,是好是壞呢?

  ******

  龍檀香的味道與從窗縫中鑽入的夜風糾纏在一起,帶有一種清冽的味道,鑽入人的鼻息中,不知怎麼就勾起了心底的孤寂。

  批閱著奏章的手頓了頓,一滴墨跡差一點破壞了紙張。一邊伺候的順福眼疾手快的將奏折錯開,墨點滴在了桌上,又躍起,細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墨色濺落四周。

  「有些不適應了啊……」將毛筆置於一邊的硯台之上,蕭天弘輕歎著回過頭,看向另一邊還未撤走的矮桌。不過是月餘的時間,他已經習慣了那裡有一個靜靜地坐著,無論是批閱奏章,還是翻看典籍,那裡總有個身影默默地佇立,即使一言不發,也能讓他在抬眼的瞬間看到,就莫名的心安。

  目光轉向漆黑的夜幕,蕭天弘突然覺得心底有什麼東西叫囂著撕開了他的心臟,斬斷了血肉,撕裂了骨骼,從皮膚裡鑽了出來,然後融入空氣不見。明明不見了,卻又好像徘徊在周圍,與空氣一起無處不在。

  也許,那個東西叫思念。

  放在御案上的雙手交叉握緊,蕭天弘苦笑著,自言自語:「只是想放縱一次的,卻放縱的再也收不回來嗎?」聲音中滿滿的苦澀,沉甸甸的幾乎壓得一邊靜立的順福落下淚來。

  他是陛下的貼身太監,自然是最得信任的,所以陛下什麼都不曾避開他,所以他什麼都明白。

  在澤州時,任刃突然被人擄走後,他親眼見到陛下的第一次失控。將所有的人都趕出去後,陛下的眼眶有些發紅的喃喃自語著。明明說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他一定不會有事」之類的話,但語氣中的驚慌讓他都開始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就在那個時候,他就明白了,任刃對於這個年輕的帝王來說,是特殊的。

  很快的,派出去的親衛查到了任刃所在。

  那一天,他站在這個帝王的身邊,清晰地聽到他是怎樣發號施令,讓親衛們不要急著救人,甚至將搜查的軍隊引開,只要暗自觀察澤國的人囚禁兩位醫聖谷大夫的用意。當時他以為那個理智的帝王回來了,但直到親衛們退出,為陛下淨手時,才看到了掌心被戳破的傷口。

  之後,回京。

  很快的,留在澤州的親衛們將任刃帶了回來,與任刃一起的,還有一本發黃泛舊,已經被人翻得有些卷邊的筆記。他沒能看到這本筆記的內容,但沒有忽略陛下翻了兩頁後乍變的臉色。

  隨後,帶著筆記回來的幾個親衛全部被秘密處死,順福聰明的再也沒有生起一絲窺探這本筆記內容的心思。

  之後陛下去御用藏書閣去翻了整整兩天,除了早朝,就連用膳都不曾出來。直到兩天後,陛下赤紅著雙目,腳步有些虛浮的出現,卻是直奔著還在昏迷的任刃的房間走了進去。

  他沒有跟進去,但從房門關起的剎那,他看到了陛下望著昏睡的人的,毫不掩飾的痛楚與一種隱隱的絕望。

  再然後,他親眼見證了一個帝王的柔情可以到何種地步。陛下從未展現過的柔情蜜意,體貼入微,讓他這個太監都覺得窩心。每一次,他看到陛下擁著任刃時,臉上不自覺露出的發自內心的幸福與笑意,都會跟著嘴角微翹。

  只是,這種情況沒能維持很久。

  埋在鄭太傅府的眼線報告得到了一種奇毒,並準備將此毒用於後宮時,陛下思索了一夜,第二日便裝作不知的樣子,任憑鄭府下手投毒。於是,後宮爆發了「天花」。隨著疫病的蔓延,看著那一個個染病死亡的宮女、太監、侍衛以及後宮中的女人,——這樣借他人之手利落的大規模清掃,讓順福不得不為陛下暗暗叫了一聲好。

  任刃站出來提出治病,出乎了陛下的預料。

  順福清晰的記得當任刃提出這個要求時,陛下震驚的表情,以及隨後的欣喜和滿足。陛下是真的認為任刃願意為他分憂的吧?只是那麼一個細小的舉動,就能讓坐擁天下的帝王露出那麼開懷的表情,卻讓順福有了不好的預感。

  任刃染病,毒性變異。

  那一夜,陛下整夜無法入眠。

  被子一次次的掉落地上,他去幫陛下拾起時,隱隱約約能聽到陛下在輾轉反側時的低語:「朕先是個帝王,才是一個人……」這一句話,來來去去的說著,帶著一種似乎從靈魂散發出的孤寂和蒼涼,讓他莫名的跟著心疼。

  後來,他明白了這句話的意義。

  他是一個帝王,要以國為先。所以他的生命,不能輕易地捨棄,不能輕易地受到制衡,所以他只能利用任刃,換取性命的自我掌控以及朝堂的平衡。即使那個人是他愛的,即使他再不捨,他也無從選擇。

  順福想,這就是身為帝王的悲哀吧。

  「這是債。」回過頭,蕭天弘明明是看向他的,卻好像在說給自己聽:「朕負了他,卻愛上了他,他又負了朕,朕又利用他……」仰起頭,他的表情虛幻的看不清晰,聲音也低沉到幾乎聽不到:「這是生生世世、糾纏不休的債。」

  順福低下頭,靜默不語。

  只有一句話在空氣中迴盪:

  生生世世,糾纏不休。

  第七十三章:故技重施

  初春的夜風很涼,涼的發冷。寬大的外袍在匆忙中沒有繫緊,在顛簸跑動中被迎面而來的風掀開,如閃著寒光的刀鋒割破了他單薄的裡衣,絲絲冰寒侵入了皮膚,血液,骨髓,凍的任刃的心都跟著僵硬,感覺不到跳動。

  沒有時間停下來將外袍繫好,任刃一手隨意將分開的對襟抓攏,但仍止不住寒氣的侵襲。分不清是從外而內,還是由內而外。

  「少爺,應該就在前面了。」染墨指著前方林立的廢棄房屋說。

  「下馬。」任刃忙勒住韁繩,不待馬徹底停下就翻身跳了下去。

  染墨也跳了下來,走到近處草叢便仔細的查看了一番被踩倒的雜草和腳印,向左前方指了指。任刃立刻點了點頭,跟在染墨身後,撥開雖然干黃但卻倔強的直立著的雜草,走了進去。

  新冒出的綠芽還細小的完全處於劣勢的趴伏在地,只有細脆卻堅硬的草竿高高的支起,在走動間撩撥著雙腿,有時候刺的人生疼。然而此時的兩人全然不顧這些,一個負責引路,一個在後面無聲無息的跟著。這一帶都是舊時廢棄的房屋,據說這裡在百年前發生過屠殺,所以冤魂不散。於是附近的百姓很少涉足此地,才長了這麼多的雜草出來。

  乾枯的失去了水分的草竿在腳步的踐踏下發出噼啪的聲音,在深夜裡格外響亮。兩人動作迅速的走著,卻盡可能得放輕腳步,不引起更大的聲響。

  「少爺,應該就是前面那個房子。」染墨在其中一間房子前稍遠處停下,回頭低聲說。

  任刃運極目力,黑暗中能看出房子的模樣和周圍的景物。那房子與其他廢棄的房屋一樣,看起來破破爛爛年久失修,木門露出極大地縫隙,冷風從那裡穿堂而入。窗戶上殘破的糊紙隨風飄擺,更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氛。

  「你能確定嗎?」任刃仔細看了又看,屋內絕對沒有任何光亮,風聲太大也聽不到那裡是否有說話聲。

  「確定。」染墨點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他們一定是沒想到會有人能從那麼凌亂的馬蹄印中分辨出來最新的,所以壓根沒有掩飾行蹤。這裡的雜草很明顯的是剛剛被人踩倒的,草根處的折痕還很新鮮……」

  「好,我相信。」任刃打斷了染墨的賣弄,揮了揮手讓他安靜下來,低聲說:「看起來房子外面沒有人看守。既然刺客只派了一個人,說明對方人手不多,或者是低估了我們。那麼我們先靠近過去,看看情況,不要貿然行動。」

  染墨指了指腳下叢生的雜草:「這麼走過去會被聽到的。」

  「嗯,用輕功。」任刃看了看染墨,問道:「能做到的是吧?」

  「沒問題。」染墨點點頭,看向那個房子,「落到屋頂上嗎?」他記得他看過的雜記,聽過的戲文裡,大俠都是這樣揭穿惡人的陰謀的。

  任刃搖頭:「不行,這個房子年久失修,屋頂不見得能承受得住兩個人的重量。而且落在屋頂上的動靜太大,我們從停在窗邊,向裡面看過去就好了。」話音一落,人已經原地縱起,腳尖在草尖輕點,寬大的外袍在空中翻飛,幾步就落到了窗外。

  染墨立刻緊隨其後,落在了任刃身邊。但他卻沒有如任刃一樣的向內看去,而是站在任刃身後,隨時戒備著其他的突發危險。

  對染墨的聰明點了點頭,任刃想屋內看去。

  屋內有四個人。

  雖然很黑,很暗,但從輪廓上任刃第一眼就認主了坐在椅子上的人——林澤生。他的位置離門很近,任刃能看到他的側身。他的坐姿很自然,看起來並沒有受傷或者被捆綁。另外三人在林澤生對面,其中一人坐著,另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這人身邊。從輪廓來看,毫無疑問是男人。五官有些模糊的辨識不出,輪廓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心中雖然疑惑,任刃卻不動聲色的將呼吸放到最緩,聽著屋內人的說話。

  「醫聖大人,你考慮的如何?」熟悉的聲音好像驚雷一樣在耳中炸開。這個聲音——澤國三皇子!

  「殿下,我說過,帝王蠱真的無法可解。」林澤生的聲音仍舊一如既往的溫潤柔和,與這樣的氣氛格格不入。

  任刃雖然心中震驚,但也稍微放了心,既然是「老朋友」了,那麼對方的意圖就很明顯了,而且暫時應該不會傷害林澤生。

  「你認為我會相信嗎?」三皇子的語氣含笑,繼續說:「我也算是醫聖谷後人,很清楚藥性相剋,蠱毒互制的原理。這帝王蠱既然是曾經的醫聖所下,如今的醫聖自然會知道解蠱之途。更何況,若是無法可解,那華國皇帝的帝王蠱是怎麼解開的?」

  任刃臉色一變,剛剛平緩一些的心跳又狂跳了一下:他怎麼知道?!

  呼吸亂了一瞬,但幸好呼嘯的夜風將這細微的聲音蓋了過去,任刃勉強的放緩呼吸,探究的目光投向三皇子。從澤州逃脫後,他並沒有深思過三皇子受挫後會有什麼舉動,畢竟在他看來,澤國人經過十幾年的籌備在澤州能做出那樣舉動已經是極限了,萬萬料不到他們居然會大膽到孤身潛入弁京一帶的。

  林澤生卻似乎一點也不吃驚,笑著說:「殿下,我沒有說謊。帝王蠱無法可解,只要母蠱不死,王室不滅。所以,我只是將帝王蠱的母蠱交給了華國皇帝,讓他將生死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而已。」

  「母蠱……」三皇子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我如何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門忽的被踹開,夜風隨後撲了進來,撩起了門外少年人的衣袍,在黑暗中舞動飄擺。任刃站在門口,彷彿沒看到面對著那人身邊拔劍而指的侍衛,也沒注意到另一個竄到林澤生身邊以他為質的人,動作輕慢的抬起手,指尖中捏著一隻蠕動的小蟲,笑著說:「他沒騙你,因為母蠱在我這。」

  然而三皇子卻只是一驚,隨後立刻恢復了常態,甚至都沒有從椅子上站起來,反而帶著笑意向任刃打了招呼:「原來是任二少!真是可惜呢,情報似乎錯誤了,你並沒有中毒瀕死,我的那個不成器的手下似乎失敗了呢。」

  說罷,才漫不經心的看向任刃的手中,語氣調侃的說道:「?你說這是母蠱?你認為我會信?」

  任刃抬腿跨了進來,靠在破爛的牆邊,同樣笑著說:「信不信由你了。一個不會武功的醫聖,總是要一些保命的籌碼的。事實證明,這個籌碼現在就要派上用場了不是?」最後的問句,卻是看向了林澤生。

  三皇子的視線也隨著轉移了過去,卻只見林澤生輕歎了一口氣,沉默不語。

  若是他直接承認或者配合任刃說些什麼,三皇子必然是不信的,可現在林澤生不變的沉默琢磨不透的態度反而讓三皇子有些細微的動搖。手指微動,向身邊的侍衛示意先不要輕舉妄動,三皇子冷笑一聲繼續道:「既然你說這是母蠱,那麼關係到各國皇族的性命的蠱蟲,就這樣隨身攜帶?是不是太過……」

  任刃歪了歪頭,打斷他的話,語調在呼嘯的冷風中更顯猖狂:「那又如何?我為什麼要在乎?」瞟了一眼被這句話噎的一時無語的三皇子,任刃將手中的蟲子放到眼前端詳著,突然換了個語氣,笑著問:「帝王蠱與母蠱之間的感應很奇特,母蠱只要出現,帝王蠱就會騷動起來,心跳就會隨之加速,身體開始燥熱不安,呼吸也開始變得灼熱。不知道三皇子你有沒有感覺……」

  對面的人靜默了下來,似乎將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感官上,仔細的感受著身體的變化。漸漸地,呼吸從慢變快,再次開口時,語氣中帶有了一絲不確定:「只是這個就能說明它是母蠱了嗎?我不信。」

  任刃很無奈的歎了口氣,語氣更是惋惜對方的執迷不悟:「既然你不信,那不如我將母蠱的後腿扯下來,母蠱的傷勢子蠱感同身受的,你可以感覺試試的。」說著,指尖突然一鬆,在三皇子的注視下,那蟲子落到了掌心中,另一隻手便捏向了那只蟲子。

  被任刃過於篤定的態度迷惑,三皇子終於沉不住氣的出聲阻止:「等等!」

  而任刃等的就是現在!

  手臂忽然抬起,掌心蟲子忽然拋向持劍挾持著林澤生的人,任刃嘴中還喊著:「母蠱給你了!」那人大驚之下下意識的伸手去接,而同時另一側的窗戶中躍進一個人來,如迅速湧入的夜風一樣,刮到了林澤生的身邊,又迅速刮到了任刃身邊站定。

  只不過剎那間,林澤生已經被染墨解救出來。與此同時,任刃手臂一揮,帶著香味的藥粉立刻隨著夜風波及到了屋內的每個角落。正要追擊的三人立刻摀住了口鼻,腳下的動作頓了一頓,這已經足夠任刃三人逃脫了。

  染墨背著林澤生與任刃一路狂奔到了馬旁,翻身上馬。任刃將林澤生攬在身前,策馬狂奔。

  顛簸中,任刃一手扶著身前坐立不穩的人的腰部,一手拉著韁繩,在他耳邊說道:「解藥在我袖口,自己翻出來。」

  林澤生呼吸有些急促的伸出手,準確的捕捉到了任刃隨風飄動的袖袍,手掌幾乎不敢碰到他的手臂,從袖口的口袋裡翻出了個小瓷瓶,倒出一個藥碗嚥了下去,才終於舒了口氣。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拿春藥用來攻擊的人。」仰起頭,靠在任刃的身前,林澤生任冷風吹拂著還發熱的臉龐,苦笑著說。

  在一旁策馬飛奔的染墨聽到這話差點從馬上歪下來,驚訝的扭頭叫了出來:「少爺,你又來?我以為真的是那個什麼蠱呢……」

  任刃斜了染墨一眼:「我又不是醫聖,哪來的什麼母蠱?幸好春天到了,在草叢裡還真的捉的到蟲子。」

  「啊!」染墨恍然大悟,「那些什麼心跳加速,身體躁動不安……其實都是中了春藥之後的症狀啊!可是……你什麼時候下的藥?」染墨又迷惑了。

  「他踹開門,隨著夜風帶進來的。無為無味,天色又黑,很難被察覺。」林澤生插口道。

  「,所以你故意那麼說,越說他就越信……」染墨點了點頭,「不過那兩個侍衛應該也中毒了,怎麼沒反應?就由著他們的主子被你騙了?」

  任刃笑著搖搖頭:「一來,我這次下的是極普通的春藥,藥性並不很強,不會立時就發作到不能控制;二來他們二人一個要護衛主子,一個要挾持人質,情緒緊張,精神集中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會那麼短的時間內身體的變化?只有在我提醒下,三皇子才會注意到身體的不同而已。」

  染墨坐在馬上一抖,感覺自家少爺果然是好可怕……

  「其實這些謊言漏洞百出……」林澤生有些惋惜的歎息道,「可是三皇子執著於帝王蠱多年,對此事的敏感非常,緊張的近乎到達了草木皆兵的病態了,所以才會輕信於你。但是即使這樣,你的舉動還是冒險了。」側著頭,林澤生對身後的任刃說。

  「我沒有別的選擇。」任刃的聲音隨著夜風飄入了耳中,一樣的冰涼:「再次落入他的手裡,無論你能不能解蠱,最後的結局一定是死。比起這個結局,我寧可冒險。」

  「小刃……」林澤生被任刃語氣中濃濃的不滿和幾乎察覺不到的委屈引得怔了怔,隨後對他突然冒出的小情緒有些放縱的笑了。手掌從外袍中探出,覆在了他抓著韁繩的手背上,誠懇而溫和的說:「我其實是想說,謝謝你救了我。」

  這才知道會錯了意的任刃突然覺得有些尷尬,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最終決定保持視線直視前方,沉默不語。

  染墨並駕齊驅的坐於馬背之上,側過頭,將視線在共乘一騎的兩人之間徘徊了一會兒,在心中默默疑惑:為什麼他感覺二少和林大夫的相處有點奇怪呢?是他多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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