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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第7章
纏 下2

一跑到沒有人的地方,我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逐野,問他要車鑰匙。

他問怎麽了,我沒告訴他原因,只是讓他把車鑰匙拿來,要不然我去取也行。

然後他讓陳助理把車鑰匙拿來給我,我一接過,什麽話都沒說,便又向地下停車場跑去。

但,我找遍了整個車子都沒找到丟失的那份檔。

腦子一片模糊的癱坐在車上,我心想,這下完了,我居然出了這麽大的差錯。

最後,衛舒打電話來問我找到了沒有,我說沒有,他沈默許久,然後讓我先回去。

我想了又想,問他,那份文件有多重要,怎樣才能彌補過失?

他又沈默,隨後才語氣沈重的告訴我,那份文件有多重要他不是很清楚,不過有標明密件的文件,都是關係整個公司上下的重要文件……

我手機從我無力的手中滑到地下,放出脆耳的聲響,這一聲聲響就像雷鳴,擊得我的五臟仿佛移位,疼痛難忍。

回到文書部,已經知道情況的同事們也在幫忙著找那份遺失的文件。

看到他們也是一臉著急,我既感動又愧疚,如果我的過失影響到他們,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但找遍了整個部門就是沒找到,衛舒已經打過電話到郵局去確認過了,我已經把所有的掛號信拿回來了。

有的同事還幫我到其他部門去詢問有沒有人揀到那份檔……結果, 我真的弄丟了那份檔。

我一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同事們也一臉無奈的望著我。

接近三點鍾,衛舒辦公室裡的電話響了,進去接電話的他出來後便對我說:“……上頭已經在催要檔了……小豐,你跟我一塊到部門經理辦公室去,向他報告這份檔丟失的事情。”

“好。”我虛軟的答應,便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後朝九樓的部門經理室走去。

回過頭看了一眼擔心的同事們,我沖他們露出一個讓他們放心的笑容,衛舒看到,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一切或許不是我們想的那麽嚴重。

我看向他,點頭。

但,事情比我們所想的遠遠還在嚴重,當部門經理聽完整件事情後,臉色都發青了。

他罵我們怎麽不馬上上報後,便打了個電話,是打給上級的,聽到他即使緊張還是恭敬的聲音就知道了。

連連打了三個電話的部門經理,一放下電話便氣急敗壞的命令我們跟他馬上到頂樓的董事長室去。

一聽到要到董事長室,我跟衛舒的臉色跟著變得更難看起來。

像我們這種在“浩天”多得像螞蟻的下層員工,平常見不到董事長也罷,見了不是為公司做出了什麽重大的貢獻,便是在公司犯了嚴重的錯誤。

而我們今天能見到他,只能說明那份被我不慎遺失的文件的重要性。

我的心跌落穀底,就連衛舒都一臉鐵色,在部門經理急切的腳步聲中,他小聲的對我說:“小豐,待會見了董事長你什麽都不要說,我來說就成了。”

我抬頭,看到他眼中堅定的光芒後,我不贊同的搖頭:“不行,檔是我一個人弄丟的,我不能讓你承擔後果。”

“你怎麽能這麽說!”衛舒不滿的一拳擊在我背上,“如果不是我懶得去郵局讓你代我去的話,你不會出這種事。”

“可是……”

“沒有可是,你只要記得見到董事長的時候不要亂說什麽就好了。”

我沒有再出聲,因為部門經理已經停在電梯門前。

害怕他聽見,我們便不再開口。

跟著部門經理走進電梯,門關上後,我忐忑不安的望著樓層顯示燈一盞盞的移動。

不禁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思考,我的手好幾次都握住了兜裡的手機,我想打電話給逐野,向他求救,但,不想連他也被我連累的憂慮還是讓我決定了向他隱瞞這件事。

到了十二樓的時候,有人按電梯走了進來,我一看,居然是逐野的助理陳助理。

他八成是到這裡來取什麽檔的吧,看他手中的資料夾就知道了。

一走進電梯,他便看到了我,隨後,他眼睛含著疑惑的望著我們三個人的凝重神色。

“怎麽了?”最後,他轉頭面向我。我低頭不語。

因為時常送信到十七樓,所以衛舒與部門經理不奇怪他會認識我。

見我不回答,陳助理原本也不打算接著往下問,可是一直只顧生氣的部門經理這時卻突然開口了:“我們要去董事長室。”

陳助理不禁睜大了眼:“去董事長室做什麽?”

部門經理回過頭冷冷看了我們一眼,沒有回答。

見狀,陳助理似乎明白了什麽,他便不再問下去。

到了十七樓,他走出電梯時,瞄了我一眼才離開。

電梯門又合上,我的心一陣抽搐,我祈禱陳助理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逐野。

在部門經理的帶領下,我們第一次來到“浩天”的頂樓,走到了董事長室門前。

部門經理敲著那寬大厚實的大門等待回應時,我跟衛舒交換了一個視死如歸的眼神。

有人在裡面為我們開門,連頭也不敢抬的我,跟著部門經理的腳步心情沈重的走進了董事會辦公室。

頂樓便是董事長辦公室,可見這個辦公室有多寬敞。

走了好些路,我們三個才來到坐在大班桌後的董事長面前。

我只看了一眼滿頭華髮表情嚴峻的董事長一眼便垂下了頭,衛舒也是如此,我們倆就站在部門經理後面,默默聽他向董事長報告整件事的始末。

待部門經理把話說完後,董事長什麽也沒說,但我能感覺他犀利的目光一直在我與衛舒身上打轉。

不久,他開口了,聲音深沈且冷峻:“三點鍾的會議我們已經被迫取消了,知道是為什麽嗎?”

整個人沈浸在董事長冰冷的目光下,我全身不禁微微發寒打顫。

我連搖頭的力量都沒有,方才一直說由他來開口的衛舒也是無聲,想必也是害怕了董事長的嚴酷了吧。

畢竟我們都是小員工,平日連見都見不到,縱然聽說過董事長威攝有迫力,也只是聽說而已,此時親身面臨,真的感到此言不假。

就好像知道我們不會出聲,董事長繼續冷冷地說道:“我們會開這次的會議就是因為這份文件,你們卻弄丟了它……這份檔如果真的只是遺落那還好,至少還能有補救機會,如果是有心人把它賣給了其他公司,那‘浩天’將會錯失近六份與國外客商的簽約,損失高達數千萬美金……”

我雙腳一軟,差點倒地。

董事長的話,讓我全身的血液倒流,刹那間,身體冷得仿佛沒了知覺。

“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告訴我,那份檔是遺失了還是你們把它交給了跟我們競爭的公司?”

我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突然抬起頭大聲回答:“那份文件真的是弄丟了,是我弄丟的!”

董事長用肅冷的眼睛盯住我,身邊的衛舒擔心的趕緊說道:“是我負責這次的取信任務,但臨時有些事便讓他代我去取了,所以這件事不能全怪他!”

董事長的目光由我的身上慢慢移到衛舒的身上,許久,他說道:“如果真是這樣,你們造成的損失只能由你們來承擔了。”

“那份檔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不見,既然你們都說是丟失的,那公司方面只能拜託警方來找了。”

聲音一停,他目光森寒的盯著我們倆,冷冷的道:“如果警方查出了這件事是你們別有企圖的話,我不會讓你們光坐牢這麽簡單的!”

“現在……”董事長轉向一邊,向一直立在一旁的秘書說道,“打電話叫員警來把他們帶到警局讓警方詢問他們。”

“等一下!”

正當我快要虛脫的軟倒在地時,我們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響亮的聲音。

我回過頭一看,便看到了逐野滿臉凝色的向我們走來……

只是看了一眼逐野,我便回過頭不再看他,現有的我,沒臉見他……

逐野一定是從陳助理那裡聽說我被叫到董事長室,所以來看情況的,雖然知道他一定不會怪我,但──我真的不想我的事牽累到他……

垂著頭死盯住自己鞋尖的我只能感覺逐野從我的身邊穿過,走到部門經理的身邊,恭敬的叫了聲:“謝先生。”

部門經理則一見逐野站在自己身邊,馬上退後一步,居於他的側身後。

“嗯。”有些刻板的回應,但明顯的比方才對我們說話時冷若冰霜的聲音好太多了。

而後,逐野平靜的聲音響起:“我只是想來問一下您為何突然取消三點鍾的會議──一進來就聽到您生氣的聲音──怎麽了?跟這兩名員工有關?”

董事長停頓了一下才回話:“是的,這次的會議被迫取消的原因就是這兩名員工自稱‘弄丟’了我們一直在等的那份客商資料的檔。”

“──怪不得。”聽起來有點恍然的聲音,隨後逐野又道,“那您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我剛剛進來時正好聽到您說,您要讓員警把他們帶走?”

“是的。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弄丟了這份檔,這件事都必須由警方來調查。如果如他們所言,檔是弄丟的話,那只能由他們賠償這件事對公司造成的所有損失。但,如果他們是把那份檔給了其他公司──”

逐野倏地打斷了董事長的話,“謝先生,我以人格保證,他們沒有說謊。我願意擔負這件事對公司造成的所有損失,只求您不要把他們送入警局。”

董事長突然長時間的沈默,在這段時間中,我冷汗直冒,連掌心都濕透了。

數億美金啊,就算是逐野,對他而言都是一筆天數。

──我居然捅出了這麽大的婁子,還讓逐野為我承擔……

越想心越亂,最後,我再也忍不住,跑到逐野身邊拉住他的手乞求道:“逐野,不要!我造成的錯由我一個人承擔就好,不管是坐牢還是什麽,我都願意承受……”

逐野凝視著我,淡淡地道:“你以為我就能看你受牢獄之災嗎?更何況那麽大一筆錢,你以為你一個人能湊得出來?”

我啞然,黯然的垂下了抓住他手臂的手。

我們的這段對話令在場的人都為之一愣,他們都料想不到我跟逐野居然認識。

不過,董事長到是一副明白的模樣。

他背靠在椅子上,視線直直落在逐野身上,沈聲道:“方才你一進來就一臉緊張,後來又說願意為他們承擔後果,我便猜想你們認識……不過看來,你們不僅是認識這麽簡單……你們的關係是……”

“是的,謝先生。”逐野向董事長畢恭畢敬的鞠躬,直起身板後才道,“不管他犯了什麽做,我都願意承擔。並且,我用我的信譽向您保證,他絕不會做出背叛公司的事,我相信他,因為──他是我哥。”

有逐野這個董事長最看重且相當信任的人擔保,董事長並沒有堅持把我跟衛舒送入警局。

董事長讓我跟衛舒先回家,等待公司的裁定。

對於被我連累的衛舒,我是滿心愧疚的,但他卻說他這次的錯他也有份,當然不能讓我一個人承擔。

我跟衛舒到文書部裡草草的收拾了東西便離開了公司,同事們當然有問發生了什麽事,但因為董事長吩咐過這件事先不要張揚,我跟衛舒是只敷衍幾句,告訴他們沒發生什麽大事。

“真是意外啊,你居然是總經理的哥哥?!”坐電梯下樓的時候,衛舒一遍又一遍的發出驚歎。

我苦笑:“好了,你就別損我了。我知道我跟逐野完全不同,根本是一個天一個地,說我是他哥還有人不信呢。”

沒想到衛舒還真的點頭了:“你說的沒錯,要是你直接跟我說你是總經理的哥哥,我一定以為你在開玩笑,即使你們的名字差不多。”

被他這麽一說,我是想生氣也氣不上來,畢竟這是事實。

我耷拉著腦袋看著地板,見狀的衛舒長臂一展搭在我肩上,對我說:“安了啦,有你那個萬能的弟弟在,什麽事情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

我哭笑不得的抬頭睇了他一眼:“什麽萬能啊,聽起來像萬能膠。”

“本來就是啊!”衛舒理所當然的道,“你別說,總經理進來之前董事長那個臉色啊──嘖嘖嘖,冷得我差點以為自己會結冰。不過總經理一進來後,雖然董事長還是那張嚴肅的臉,可是整個辦公室的氣氛完全變了耶!並且,原本還硬生生說送我們進警局,絕不讓我們好過的董事長居然就這樣讓我們離開了──”

我稍想了一下後,發覺衛舒的話真的說對了。

逐野一進辦公室,一直僵持的氣氛就馬上緩和了下來。

到了最後我跟衛舒離去前,我擔心的回頭看了一眼,當時逐野背對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看到了董事長眼中絕對信任的目光──

電梯門一開,我跟衛舒先後走了出去,沒走幾步,我的手機響了,拿起一看,知道是逐野打來的後我趕緊接聽。

“逐野……”

“雲,現在在哪?”

“在公司一樓,正要離開。”

“你現在到停車場,我的車位那裡。我已經請了一個下午的假,也正要回去,我們一起回去。”

“好。”

“那就這樣了。”

“嗯。”掛上電話,我向衛舒說我有事去其他地方後便與他分道揚鑣了。

來到逐野的車子前時,逐野還未來到。因為車鑰匙還在我手上,我便打開車門先進去坐好,過了一陣子,逐野才快步走到了停車場。

一坐上車,他便盯著我問:“雲,覺得怎樣?”

我困惑:“什麽怎樣?”

稍頓了一下,我才領悟過來:“哦,你是說今天發生的事啊。”

一說到這件事,我鬱悶的無力癱在車座上:“我真的不懂,那份檔到底是丟在哪裡了呢?怎麽找都找不到。”

逐野凝視著我,隨後傾身靠近我,伸出手輕輕棒住我的臉,柔聲道:“放心吧,雲,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逐野的話更令我鬱抑,我倍感疲憊的閉上了眼:“逐野,就是因為把你們都牽扯了進來,我才如此難受啊。”

我的話音一落,逐野倏地的把我抱在他懷中:“我知道,我都知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只有儘量把它解決好。別煩了好嗎,相信我,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的。暫時忘了這件事吧,就算是為了我,為了關心你的人。”

張開眼,我緊緊抱住他,輕輕歎了聲:“逐野……”

被逐野抱著,我是如此安心。

我真的相信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

心情鬱悶的在家裡呆了三天,我接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部門經理讓我到公司去接受裁定結果。

放下電話後,我打了個電話給衛舒,而他也正巧要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這件事,不久前他也接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

於是我們商定先到某個地方相見,而後再一塊去公司接受裁決。

放下電話後,一陣疲憊感襲來,我倍感抑鬱。

雖然這幾天逐野一再安慰我會沒事的,但對於這件事所造成的後果,我一點也不樂觀。

那麽重要的文件莫名其妙失蹤,找不出來公司方面有那麽容易就放過我們嗎?這可不是一百塊兩百塊的問題,是數千萬、數千萬美金啊!

就算逐野再怎麽有辦法,這些錢都是要賠償的──不管公司對我做出什麽處罰我都願意接受,但是衛舒跟逐野,他們原本跟這件事完全無關的啊。

都是我,都是我害他們的……

可惡!當初我為什麽就不能小心一點,可惡!

坐在沙發上,我手握成拳用力擊打自己的腦袋,憎恨著惹出這麽大事端的自己。

與衛舒一起到達公司時,已經接近跟部門經理的會面時間,於是我們直接去部門經理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後,早已等候我們的部門經理示意我們坐下。

坐下之後年約三十歲的部門經理在我跟衛舒之間來來回回的看著,最後,他的目光停在心跳得很快的我身上。

看著我片刻後,部門經理發出一聲感慨:“真是意外啊,你居然是總經理的哥哥。”

不是讚賞的話令我垂下視線。

“啊,正因為你有總經理這個弟弟,這次的事情,董事長格外開恩,檔遺失對公司造成的損失由總經理完全負擔,董事長不需要總經理賠錢,他給他一個月時間到國外去重新建立一份客商資料──”

“要是一個月做不完呢?”我脫口問道。

看了我一眼,部門經理回答:“當時我也在場,我是聽到總經理是這麽說的,他說不用一個月,他就可以完成這項任務。”

我心一寬,與衛舒對望了一眼。我看到他眼中對逐野的敬佩,我則知道逐野是說到做到,不會誇下海口的人。

“損失的事情,總經理已經為你們承擔了,不過對於你們的過失你們還是得受到懲罰。這次的事情董事長沒有通過董事會直接處理你們就已經是給足總經理的面子了,本來他打算辭退你們倆,但總經理極力為你們求情,董事長最後還是讓步了……”

衛舒面露喜色:“這麽說,我們都不會被辭退了?!”

“不。”部門經理搖頭,“董事長說,如果不對你們做處分,不好向董事會交代,所以,你們兩個,只能有一個人繼續留在公司。”

部門經理的話一落,我早有思想準備的立刻說道:“那就辭退我吧!”

衛舒當然反對我的決定,但我有我的堅持,我告訴他,就算我留下我也會因愧疚自動辭職的。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留下,畢竟,他的工作能力比我好太多了,他被辭退了是件很可惜的事。

那你以後怎麽辦?他擔憂的問我。

我笑著回答,什麽怎麽辦?你難道忘了我有一個萬能的弟弟嗎?有他在我還怕找不到工作?

他見狀也笑了。對哦!這次如果不是有你那個弟弟在我們真不知道會受到什麽處罰……

我只笑不語,心裡其實還是有些不舍的。怎麽說我也在“浩天”工作了兩年,多少也產生了感情,眼看就要離開了,落寞的情緒便湧了上來。

有些難堪的離開,讓我只能趁同事們全都外出吃午餐時回到文書部收拾自己的東西。

屬於我的東西並不是很多,在衛舒的幫助下很快就收拾好了。

離開之前,我留戀的邊走邊回頭,轉過頭,看到衛舒憂慮的目光後我露出一笑,告訴他,沒事的。

衛舒明天才開始正常上班,於是他開車送我回家。

在樓下與他寒暄了好久,說好了往後要經常聯繫的話後,他才離開了。

目送他離開,直至他的車子完全消失在我眼前,我才抱著自己的東西慢騰騰的走進樓裡。

走到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走進屋裡,隨手把懷中的東西丟到一邊,我疲憊的直接倒在地板上。

家裡的突然電話鈴聲大作,本來不想起來接的,但它不止歇的持續響起,完全不打算給我一個安靜的空間好好休息,我只能無奈的爬起來,駝著背一步步向電話走去。

“喂,哪位?”看也不看來電顯示,我拿起電話懶洋洋的說道。

“是我。”

“哦,逐野,是你啊。”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我的聲音顯得更懶散了,有點撒嬌的味道。

退了幾步,屁股便碰到了沙發,於是我把軟軟的身體直直向沙發倒去。

“雲,我打了你的手機,你一直沒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逐野略為猶豫的聲音響起。

“手機?”我聽到,困惑的叫了聲,隨後翻了翻身上的衣兜,沒找到手機後才想起今天我把手機忘在家裡了,“沒出什麽事啊,手機我只是忘了帶出門而已,我才回來你就打電話來了。”

“……那你是去過公司了?”

“是啊。”倒在沙發上的我翻了個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結果怎樣?”

“我被辭退了。”

“雲……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啊,錯的是我誒。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該謝謝你才對。”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我望著純白的天花板想了想,反問他:“逐野,你什麽時候到國處去啊?”

部門經理說過逐野要去國外重新建立一份客商資料,所以我才會這麽問。

逐野沈默了片刻才回答:“三天後,越早辦妥這件事越好。”

“哦。那要去多久?”

“還不是很清楚,半個月左右吧。”

“哦。”我話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後,我才說道,“那,逐野,你去國外的這段時候我想回老家一趟。雖然過年時我們才回去過,但現在,我突然好想回去……”

逐野又沈默了,好久他才回答:“這件事,等我下班回去後再說吧。”

“好吧。”

“吃過午餐沒?”

“吃過了。”衛舒送我回來時順便拉我一塊去餐廳時吃的。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今天我會儘量趕回去的。晚餐由我負責。”

“好。”我不反對,反正我沒那個心情做晚餐。

“那,我掛電話了?”

“嗯。”應了聲後,我啪地掛了電話。

在沙發上轉了個身,我閉上眼,打算就這麽睡下去。

說過下午會儘早趕回來的逐野到了下午六點多鍾時打電話告訴我,他趕不回來了。

“沒事,那我就去外面吃好了。”已經習慣的我只能這麽回答,儘管對此我感覺到很失落。

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不怎麽放心,但他也別無他法,只能一再叮囑我不要想太多。

“好好好……”在他稍嫌囉嗦的話裡,我捺著性子連連應道。

他依舊不放心的繼續叮嚀下去,不過,顯然那邊有人在催他,他最後只能草草掛了電話,當然,不管他再忙,他都還是讓我先掛電話。

總算能夠放下舉得有些手酸的電話後,我有些無奈的翻翻白眼,如果我告訴別人逐野是一個這麽囉嗦的人,肯定沒有人會相信的。

啊?你說他在嘮嘮叨叨的時候為什麽不偷懶把電話放下,過一陣子再接聽?

得,這還是算了,要是讓他知道了,他回來我就別想好過了。

為什麽我會知道?因為我曾經這麽做過,他很厲害的立刻就察覺了……

放下電話後,我沒有立即出去吃飯。一直趴在床上呆到七點多,太陽完全沈沒在天際後,我才慢悠悠的起床去廚房找吃的。

我沒什麽心情吃晚餐,不過逐野有吩咐過一定讓我按時吃晚餐,我才勉強自己隨便吃點的。來到冰箱面前,我找到了幾個雞蛋,還有一些番茄,幾條香腸……一陣思慮,我決定做蛋炒飯吃。

因為沒啥心情,我煮飯打雞蛋切番茄切香腸都是慢條斯理,磨磨蹭蹭的。這頓飯做好吃完,我花了近三個鍾頭。

進浴室前我瞄了下時間,九點四十一分,從浴室出來,十點十一分,我泡了整整半個鍾頭的澡。

走到客廳,看了一眼沒有絲毫聲響的大門,我坐在客廳正中的沙發上,打開電視邊看邊等逐野。

反正我已經不用上班了,睡多晚都沒關係。

五十多台的電視,我從頭到尾轉了個遍,看到稍有點興趣的,停一下,沒興趣了便轉另一台。對電視完全沒興趣之後,我再看了下時間,十一點半──門外還是沒有動靜。

眼睛木然的盯著電視,腦子一片空白,螢幕中到底在放影什麽我根本沒去注意。我發著呆,就這樣,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一個機靈,我由夢中驚醒,心跳絮亂的望瞭望四周,才知道我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電視還在開著,電視臺上正在放映著夜間節目,我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

我無力的背靠在沙發上,思忖了片刻後,我拿起沙發旁的電話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稍停片刻,響起的是手機關機的提示。

我失落的放下電話,轉頭望著玻璃門外漆黑的世界,一陣空虛襲來,我的鼻頭突然感到酸澀。

關上電視,我倒在沙發上,輕輕合上眼,一滴淚水由我的眼睛流下滑至我的鼻尖,最後滴下。

當我再次醒來,我已經睡在床上了。坐在床上愣了幾秒,我倏地沖下床跑出房間。

最後,我在廚房見到了我等了一夜的人。

“逐野……”正在廚房忙碌的人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我喃喃的細語便驚動了他。

回過頭,看到我的人露出一個俊逸的笑。

“醒了?”

“嗯。”應了聲,我感到有些無力的靠在一邊,他見狀,拉了一張椅子讓我坐下。

看到他繼續忙碌的身影,我悶悶地問:“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的忙碌的身影頓了一下,隨後他回答:“早上七點。”

我的心倏地的抽緊,心酸地說道:“你一宿不歸……”

他來到我的面前,輕輕把我摟在懷中,柔柔地向我道歉:“對不起。”

臉靠在他的肩上,我的嘴巴張張合合了好幾次,最後我問他:“我昨天打電話給你,你關機了。為什麽?”

“……沒什麽啊,因為忙,就順便把手機關掉了。”

“真的這麽忙嗎?”

“嗯。”

既然他這麽說,我又能向他抱怨什麽?

他是為了工作才會忙到轍夜不歸,更何況我又不是真的脆弱到因為發生了一些事就必須有人陪在身邊才行。再說,就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讓逐野變得比以前還忙的……

“逐野,現在時間幾點了?”天色這麽亮了,已經不早了吧?

靠在他的懷中,我有些懶怠地問。

“快十點了吧,回來後我躺了一下,剛剛才開始煮早餐的……”

“咦?”我猛的從他的懷中抬起頭,瞪著他問,“那你不是上班遲到了?”

逐野既而一笑,說:“沒事,今天我不用上班。”

“因為昨天忙了一夜的關係,所以公司給你放假?”

“……不是。”

“那是為什麽?”

“因為……今天中午我就得趕到國外去建立一份新的客商資料……”

“……哦。”我離開他的懷抱,好長時間的無言。

“雲……”逐野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逐野──”我看著他的臉,告訴他,“那這段時間我要回家。”

以為會拒絕這件事的逐野答應了讓我回家。

記起第一次跟他說這件事時,他還特意轉開了話題,所以我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第二次提出時,他爽快的答應了。

並沒有給我時間想太多,逐野就已經離開了家,到機場去了。

他堅決不讓我送他,我只能答應。

離開之前他問我什麽時候回去,我回答,過幾天吧。

他叮囑我他回來之前我一定要趕回來,我答應了,反正在家呆久了爸媽又會嘮叨我不務正業了。

對於我被辭退的事,我還不打算告訴爸媽,告訴他們也只會令他們擔心。等以後有了新工作時再告訴他們,他們才不會特別注意我會離開“浩天”的原因。

不想空手回去,更何況在家鄉,我跟逐野在村人眼裡早已經魚躍龍門、飛黃騰達了。不帶點東西回去,在村人面前說不過去。

錢的問題我一點也不擔心,兩年下來我吃逐野的住逐野的,自己的工資只能拿到銀行去存而已,並且逐野離開之前塞了一張信用卡給我,我沒問裡面有多少錢,反正是個只會令我咋舌的數字。

準備好了回家鄉給鄉親們的禮物,我才出發。

等我回到家,跟爸媽相聚時,逐野已經到國外五天了。

回到家的前幾天,我跟著愛湊熱鬧的母親東家進西家去的串門子。

我回家,村人自然會問到逐野的行蹤,回答的往往是母親,說到這裡時她一臉得意,嘴巴都笑歪了,一個勁兒一個勁兒地說,咱家逐野到國外出差去了,他忙哪,忙著出人頭地賺大錢!

哦哦哦!圍在一塊的鄉親很給面子的不停響起驚歎敬佩聲。

早就被擠在一邊的我想笑不敢明目張膽的笑,不然會引來母親的一記白眼。

忘了是哪天了,我與母親串門子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幾位平常沒事就愛抱著娃兒聚在一塊嗑牙齒的大嫂大嬸。我跟母親到來前談得正熱絡的她們一見到我們,便不約而同的噤了聲。

我的心咯!一聲沈了下去,我能肯定她們方才在議論的事是跟我家有關的。

我家一向平實,沒什麽見不得人會讓別人在背後議論的事,唯一值得念叨的便是逐野的事。

當年母親收養逐野的事情,全村沒有一個人是不知道的,雖然日後大家心照不宣的從不在我家面前談起這種敏感的話題,但在背後,誰能知道他們把這件事說成什麽樣了。

除了逐野,我至今沒有遇上什麽令我真正在意的事情。逐野自來到我家的那天,他便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成為情人前,我把他當成寶貝一樣珍愛著,成為情人後,儘管他已經強勢到不再需要我的關懷,他依舊是我最重視的人。

因為逐野,我的心胸狹隘到光是看到有人在說他的壞話都會異常氣憤。

那天,母親見到此景,立馬加快腳步向她們走過去,滿面笑容的對她們說:“你們也真是的,有什麽當面跟我說不好麽,背後說我又聽不到。就算我哪方面做錯了,不對了,惹到你們了,我聽不到就不知道,不知道你們讓我怎麽改正啊,你們說是不是?”

母親生長在村裡,為人周到熱情,誰家要是出事了,她比誰都著急,想盡辦法的幫忙著。因而在鄉親們的心裡母親占了個不小的位置,有哪家出什麽問題了,多半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請母親幫忙解決。

這次聽到母親這麽一說,這些個大嫂大嬸一臉驚慌,忙道:“豐姐,我們哪是說你啊,就算是說你,找到的都是好話,巴不得你聽到呢!”

“那是什麽?”母親到有些不明白了。

大嫂大嬸們面面相覷,面有些難色,最後是一個平常嘴快的姑嫂子回了母親的話:“我們說的是椿妮子。”

我當場呆掉,這麽久不曾被提起的名字再次出現,居然令我這麽震撼。

母親聽到,沈默了下去。

那些個大嫂大嬸們見狀,趕緊一口一言的接道:“其實我們也不是突然想說她的,不過前陣子有個在外地打工的老鄉說見到她了……”

“這個老鄉前不久也剛剛回來,一回來就跟我們說了這事。”

“說是在南州見到她的──過得不是很好的樣子──”

“行了!”母親一喝,制止她們的話。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母親對她們說:“椿妮子是逐野的生母你們是知道的,不管她以前是怎麽對待逐野的,她都還有權利回來看孩子。別在說她了,她也是個苦命人。這麽多年了,什麽怨恨都應該過去了──如果再有誰見到她,記得跟她說,想見孩子就回來吧。”

我不苟同母親的話,走上幾步想說些什麽,母親便拉著我往家裡走去了。

“媽──”被母親拉著走,我想說些什麽,母親卻頭也不回的說道,“二娃子,你可能不懂。但我懂,我是母親,一個母親決不會捨得下自己的孩子的,當年她對逐野所做的事,都這麽多年了,她一定在後悔。”

“媽──”

母親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我,說:“二娃子,媽也怨過恨過你椿姐,但是這些感情媽到最後都丟掉了,知道為什麽嗎?你看看逐野,現在的他活得多好,他不僅是是村裡人的驕傲更是媽的驕傲!這些,可都不是那些怨恨把逐野養成這樣的,你想想,小時候的逐野有多開心。如果媽天天在他耳邊告訴要恨他的母親,要怨那些不要他的人,他會笑嗎?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光是想,我就一陣寒顫。

到我家不久後逐野因為在母親天天進補下,臉蛋圓圓的,紅撲撲的,可愛得不得了。

一笑起來,連陽光都黯然失色。

那個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看他笑,為了讓他笑,我變著法子討他開心。

要是,他的那個笑容沒有了,消失了……

我一定會很痛苦。

“孩子,記住媽的一句話,把所有的怨恨丟掉吧,事情都會好起來的。”

聽著母親意味深長的話,我用力的點頭,眼眶中,淚水一直在打轉。

一直以來對椿姐的怨恨,只在母親短短幾句話下便煙消雲散。

真是不可思議,原來一直堅持的怨恨,不過是些無用甚至是累贅的東西,放開了,心情舒坦多了。

回到家的第六天,父母開始懷疑起我的悠閒。

雖然他們根本不瞭解公司的制度,但他們知道沒有哪一家公司會放一個職員這麽長的假。

為了不讓他們繼續猜測下去,第七天我便動身離開了家。

離開之前跟逐野通了一次電話,知道他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後,我沒了回我們同居的屋子的心情。

那麽大的一間屋子,只有我一個人在的時候,說話都會有回聲,寂寞到令人呼吸困難。

想了又想,我便先托運母親一定要我帶的家鄉特產,還有一些多出的行李回去。

這下一身輕鬆的我便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第一站我想上省城,到我大學時的校園去看看,然後到我工作過的學校去找一些同事聚聚──這麽久不跟他們相見,他們現在都不知道變成什麽樣了。

但我一走下到省城的火車,便遇上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便是韋柳柳,見到她時,她正親密的挽著一位男士的手臂,笑盈盈地走上電梯。

她沒看到我,我們的行程相反,我下她上,於是註定我與她只有一面之緣。

我笑笑,為大學時異想天開的一次悸動,也為看起來過得很好的她。

抬起頭,我眯著眼睛看著刺眼的陽光。天氣真的不錯,人的心情當然也不錯。

接下來三天的時候,我過得甚是愉快,到以前讀過的大學裡閒逛時湊巧遇上了以前玩在一塊的幾位同學,我硬是被拉到他們家裡聚了一聚。

朋友相會,自然少不了喝酒慶祝,有幾位已經成家的同學在老婆的耳提面命下想貪杯都戰戰兢兢。我們這些沒有老婆的抱著肚子大聲笑,說他們是妻管炎,被我們笑得臉紅脖子粗的他們只能訕訕地道,哼,以後你們有老婆了就知道了!

說到這裡時,我呆了一下,不禁在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有可能,此生我註定沒有妻子,但,我有一個我最愛的人……是幸是禍哉?

不能公開的戀情,甜蜜在苦澀與渺茫中漫延。

……罷了,一切聽天由命。

與同窗們鬧了三天我才依依不捨的告別他們,正打算動身前往我任教過的學校,逐野來電話了。

他說過兩天他就回來了,讓我早點回去。

放下手機,我一聲輕歎。

縱然思念分離已久的他,但一想到要回那間屋子,終將要面對他晚歸或夜不歸宿時的冷寂就會令我心悶。

或許,我應該趁早找個工作,可以不必整天呆在那間大到讓自己變得渺小的屋子裡。

為了在逐野回來前趕到家,我放棄了原本的計畫,打算以後有時間了再回來看看。

因為坐的是夜間的飛機,趕到家裡已經是深夜,草草洗了個澡,疲憊的趴在床上不久便睡著了。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十點多鍾了。

梳洗完畢,我到外面解決了早餐後,順便到郵局領取前幾天我托運的行李。

本來的可以讓郵局的人送來的,不過因為呆在家裡也是無聊,於是我決定自己去。

我不會開車,逐野留在家裡的車我派不上用場,我是打的去郵局的。當我辦完手續,取出自己的行李時,我遇上了正好到郵局取信的衛舒。

因為工作的關係,衛舒是經常會到郵局的,只是我沒想到我們會這麽巧,我會親自到郵局取東西是一時興起而已。

見到我,衛舒顯然很高興,怎麽說我們也曾經是同事,並且稱得上是“患難之交”。

因為是休息時間,衛舒並不急著回公司,他幫著我杠行李,我們一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聊天。

坐下來,我們各自點了些冷飲,便聊了起來。

衛舒問我這些天都做什麽了,我回答他我回了趟老家。

衛舒感興趣的繼續問我老家是什麽樣的。

我突然想起了曾經在公司裡跟他們說過的關於逐野成長的事情,當初跟他們說逐野是在鄉下長大的他們還一臉不信呢。

這次,我把原話又複述了一次。

衛舒聽得連連點頭,沒錯沒錯,不吃過苦哪會有這種成就。

我白了他一眼,當初說不信的人中他也在裡面呢!

然後衛舒繼續說:“你弟弟可真算是魚躍龍門了,董事長這麽常識他,不但破例讓年紀輕輕的他坐上總經理的寶座,還撮合他與自己的寶貝孫女成為一對呢!”

我拿著杯子的手一顫,震驚地道:“你說什麽?!”

“你不知道這件事?”衛舒狐疑地望著我,隨後一臉恍然的道,“對了,那個時候你在老家裡,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是什麽事?!”我急切地追問。

衛舒搔搔頭,有些不確定的回答:“我也只是聽公司裡的女同事八卦時聽到的,他們說,你弟弟這次到國外看似是為公司辦事,其實是跟‘浩天’的千金小姐謝笑然訂婚的。”

啪地一聲,我手中的杯子倒在桌上,杯裡的液體頓時潑灑在桌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拿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家的,當關門的聲音呯地響起時,我嚇了一跳。

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了家裡。

沒有心思去整理被我丟在玄關上的行李,我茫然的走到沙發前坐下,也不知道我發呆了多久,我倏地拿起電話撥打了逐野的手機。

撥打過去時他的手機占線,我才鬱悶的放下電話,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急切的找出手機一看,居然是逐野打來的,沒有多想,我連忙接聽。

“逐野……”

“雲,你在哪裡?”逐野平靜沈穩的聲音傳來,仿佛好幾個歲月不曾聽到的聲音讓我鼻頭一酸,差點流下眼淚。

好不容易咽下喉頭的酸澀,我回道:“我在家……”

“哦,我以為你在外面,所以打了你的手機。對了,我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到下飛機了,待會還要去公司一趟,接著才會回家。”

“逐野……”我囁嚅著想問他一些事情,他沒有聽到的繼續對我說,“雲,有一段時間不見了哦,想不想我啊?”

“想……”

“我也想你。”逐野的聲音突然變得深沈,仿佛他就在我耳邊輕輕低語,“我接下來有幾天的休息時間,我們要好好的聚聚才行……”

他曖昧的話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令我面紅耳赤,現在我的腦海已經是一團亂絮,錯亂不堪。

“逐野……”

“雲,我會趕回去的,你要在家等我。我會買一大堆好吃的回去的,做一整桌好吃的讓你吃個夠!”

“逐野……”

“有事?”

“……沒。”我終於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輾轉許久,我對他說,“只是想讓你早點回來。”

“放心,我一定會儘早趕回去。那沒事,掛了?”

“好。”我輕輕回答,然後慢慢放下了電話,卡的一聲,掛上了。

放下電話,我茫然的坐在沙發上發著呆。

我知道我應該相信逐野,但心裡那強烈的不安是什麽?

越想心越亂,最後我再也坐不下去,拿起鑰匙出了門。

我要去找他,已經不想坐在家裡等他了,不能送他接他,至少能跟他一起回家。

坐計程車趕往“浩天”的同時,我向逐野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正去找他。

但他把手機關了。

逐野,還在忙嗎?盯著我手中的手機,我愣愣地想著。腦海突然閃過我只見過兩次的副董事長的女兒謝笑然的樣子──

我死命搖頭,把這個念頭甩掉。

到了“浩天”的樓下時,我站在高聳入雲的大樓下仰望,內心一陣淒涼,不久之前我還在裡面上班的……

已經來到“浩天”的樓下,我才開始猶豫要不要進去,畢竟當初那種方式離開,雖然不知道同事們心中是怎麽想的,但我又怎能毫不介意的進去。

躊躇許久,我決定再打一個電話給逐野,如果他已經開機,就告訴他我在樓下等他。

但我才按好號碼未來得撥打時,我聽到有人在叫我,回頭一看,居然是陳助理。

見到身為逐野助理的他,我難掩驚喜,小跑到正從計程車下來向“浩天”走來的他面前。

“豐先生,你在這裡幹嘛?”

可能是過於緊張,我的話說得有些結巴:“哦、哦,我是來──接逐野的──”我向他身後望著,看到已經開走的計程車卻沒看到逐野時,我問:“逐野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嗎?”

眼鏡下滑了,兩隻手都提著行李的陳助理有些艱難地抬起提著行李的右手,伸出食指抬了抬眼鏡。

見狀,我忙幫他拿住一邊的行李,他輕輕對我說了聲謝謝後才回答我:“謝小姐說是去買東西送禮讓總經理陪她一塊去,他們讓便我先拿行李回公司,等一會他們才回來。”

“謝小姐?”我一聽,胸口突然一沈,悶疼悶疼的。

以為我不知道“謝小姐”是誰的陳助理解釋:“就是董事長的孫女,副董事長的女兒謝笑然謝小姐,這次她也跟我們一塊去國外出差。”

“哦。”我能說什麽,只能垂下目光,苦澀的一笑代過。

“豐先生,既然你是來總經理的,那你就到他的辦公室去等他吧。”

“也好,也可以隨便幫你提一些行李。”我輕輕點頭。

我正愁不知道找什麽藉口進去,現在到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了。

“那走吧。”一向不怎麽愛說話的陳助理聽到我這麽說,立刻動身向“浩天”走去。我一見,趕緊追了上去。

走進電梯前,我的眼睛一直盯住陳助理看起來有些瘦削的背景,一堵氣就卡在我的喉尖,難受的讓我想當場吐出來,但仍是生生的忍住了。

直至我們走進電梯,等待上樓的途中,我再也忍不住,澀澀地問:“我聽說──啊,是聽我在‘浩天’工作時的那些同事說的,他們說,說,逐野這次去國外是跟謝小姐訂婚的──”

陳助理愣了一下,隨後不可置信地瞪著我:“你是聽誰說的?!哪有可能!這次總經理跟謝小姐是去跟那些個國外的客商交流洽談生意的,忙得有時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哪有那個閒工夫去做其他事啊!”

“這樣啊……”聽到他這麽說,我心一寬,不自覺彎起嘴巴笑了起來。

似乎有些奇怪我的反應,陳助理疑惑的看著我。

知道是自己反應過度,我在心裡吐吐舌頭,臉一抬,看到一盞盞移動的顯示燈時,我突然憶起了一件事。

那時,我也跟陳助理一塊呆在電梯裡,不過那次我是來“浩天”工作的……

我低下頭,看著身邊默默無聲的人,問:“我還記當初我來工作時,向你保證過一定好好工作……沒想到,最後我還是惹出了那麽大的禍,不但連累了逐野,自己還被辭退了……”

目光一直盯著緊閉的電梯門的陳助理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側的我,回頭後才淡淡地道:“這兩年你做得不錯……雖然和總經理還是有差距的,不過,沒有誰是完全能夠一樣的,就算是兄弟也不可能……你已經努力了,大家都看到了。”

聽到他這麽說,我心中沈重的包袱卸下了不少。

“不過,說是連累也不怎麽像,倒覺得總經理是因禍得福……”

“什麽?”他喃喃的細語我聽不清楚。

“沒。”搖搖頭,他沒再說下去。

見他這樣,我只能聳聳肩,也不再問他,我自我感覺,陳助理是個不怎麽喜歡說話的人。

總算來到逐野的辦公室,陳助理因為還有其他事,便給我泡了一杯茶讓我在辦公室裡等逐野後,便出去了。

喝了一口茶,我開始在逐野明亮寬敞的辦公室裡閒逛起來。

來到逐野經常坐著辦公的椅子前時,我興致勃勃的坐上去,用力彈了幾下軟硬適中的椅子,學逐野工作時的樣子,再讓高靠背黑皮的轉椅載著我轉了好幾圈……

越玩越盡興,最後我一跳踢上桌子,讓裝有滾軸的椅子刷的一聲往後滑──

“!當!”一聲,我知道我撞翻東西了,知道闖禍了的我乍了乍舌。

雖然之前我有掂量力道,但我估算不到這個椅子的品質居然這麽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仿佛沒有阻力的在我一踢下,沒有照我預計的中途停下,一直到撞上了東西才被迫停止。

從椅子裡探頭向後一看,我才知道我撞翻的是放在牆邊的一個小工作櫃,放在小工作櫃上的碎紙機已經翻躺在地上,裡面切割過的紙條散了一地。

見狀,我趕緊離開椅子,打算在有人進來前把“案發現場”處理個乾淨俐落!

我雖然愛玩,但不想讓別人知道我一個大人了還愛玩成這樣……這算是一個大人的悲哀吧。

先把小工作櫃扶正,然後我拉出碎紙機裡裝碎紙的盒子,再找一本看起來不怎麽重要的商業雜誌,打算用雜誌當掃帚,把碎紙片掃到盒子裡,再裝好散架的碎紙機,放好,就萬事OK了。

拿著雜誌蹲下來正打算先把碎紙掃作一堆的我,突然被地上的幾條棕白相間的碎紙條吸引住了目光。

出現這樣的紙條並不奇怪,這分明是檔袋的那種牛皮紙信封,白色的當然是掛號信件的編碼條。我以前有送信,我知道一天下來逐野收到的這種掛號信都有三封以上,在他的碎紙機裡出現這些東西是很平常的,已經作廢的東西就毀了,天經地義。

但,在白色的紙色突兀的出現的,已經被截了一部分的黑色的條碼令我驚心。

我忘不了,當初我因為是代衛舒去取信的,郵政局的工作人員讓我簽名的同時把每一封掛號信的編碼也簽上去,這樣就知道我取走了哪些信。之後文件不見時,衛舒打電話向郵政局確認信的編碼時,證實了我取走的信中的確有那份不見的文件。至此,那個編碼便深深印在了我的腦海……

我的手顫巍巍的在那地上灑了一地的碎紙片中翻找,然後一張一張的拼上,當那原本只剩一截的條碼被我逐漸拼成原狀時,我軟倒的一屁股坐到冷冰冰的地面上。

我快速整理好地上的東西,把碎紙機按原位放好後,我沖出逐野的辦公室。

至此,我的腦子一片混亂,我不相信逐野會做這種事──把檔偷偷拿走並銷毀,對他根本沒有好處啊,並且,他應該知道他這麽做後對我造成的傷害──

快步走到轉角,突然從牆的另一邊傳來的熟悉的聲音令我腳步一頓──是逐野?!

正想加快腳步走過去,我便聽到了緊接著傳來的女聲,我一愣,下意識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我躲在放著盆栽的角落,才站穩,從另一邊走來的人便出現在了前方。

提著幾件東西的逐野走在前頭,尾隨出現在躲在一邊的我眼前的便是今天困擾了我一天的人物,副董事長的女兒謝笑然。

“逐野。”謝笑然加緊腳步向逐野靠去,“重不重,我幫你提一些吧?”

柔柔的聲音輕輕的訴說,令我意外的感到竟然如此親和。跟前兩次我見到她時氣勢淩人一副女強人的模樣完全不同。

現在的她,完全是一副陷入戀愛中的小女人的樣子……

逐野停下腳步,對她露出淺淺一笑,也是輕聲說道:“沒事,幾樣東西而已。再說,我怎麽能讓女士幫我提東西呢!”

“哦。”見到逐野超塵脫俗的笑,謝笑然臉色微紅,垂下了目光。

再看了一眼低下頭的謝笑然,逐野轉過身,順便說道:“那快些吧,我們擔誤了些時間,董事長還在等我們呢。”

謝笑然一聽,趕緊追了上去。

她跑到逐野身邊時,因為已經走了段距離,我只能模糊的聽到她說:“還叫董事長呢,該改口了,我們再過一個月就要訂婚了……”

我頓時如跌入了冰窖,全身冷得整個僵硬。

我記得我一直跑,一直跑,穿過了好幾條馬路,跑過了無數條街道,累到再也跑不動時,我倒在一座小公園裡的草地上。

夏日下午的陽光依舊耀眼,躺在地上,我的眼睛被陽光刺痛的流下眼淚。

我用手臂蓋住眼睛,一條溫暖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

我記起了我去取信時,我把信放在逐野的車裡離開過一會兒,那時,逐野說,他口渴要喝水,但身上沒零錢……

離開的十幾分鍾,完全可以讓逐野把信藏起來了。

更何況他經常收取這樣的信件,當然知道哪份是比較很重要的……

在他的辦公室看到那些碎了的紙條時,我還可以欺騙自己逐野沒有理由這麽做,他不可能會這麽做──但,看到他與謝笑然的那一幕,聽到謝笑然最後的一句話後,我已經找不到任何理由騙我自己了。

我應該承認,檔的確是逐野拿的,他要讓我被迫離開公司,如果無故讓我離開一定會讓我產生懷疑。

我的心仿佛被撕裂,痛不欲生。

他已經不需要我了,因為,他要跟另一個女人結婚了,不要我了……

躺在草地上,我的淚沒有止盡的一滴一滴落下。

關了手機,我坐在公園的椅子上,一直呆到深夜。

一陣清!的夜風吹過,我有些冷的抱住了身體──有些可笑的生理機能,現在這種心情,我居然還覺得肚子好餓。

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城市的夜晚霓虹燈到處閃爍固然華麗,但是家鄉夜晚的天空,星星滿天的景致才迷人啊。

煞風景的肚子咕咕叫個不停,苦笑了下,我翻找自己的衣袋,才知道當時自己迷迷糊糊的出門,所以並沒有帶上多少錢。

不過,零零散散的一些錢還是可以讓我吃一頓晚餐的,但,今晚上我要睡哪?

我不想回去,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面對所有我不願面對的事情,但就今天,我不想面對,只想逃。

只能找誰投靠了?我靜下來仔細想了想,不久後,我發覺,我根本找不到幾個可以投靠的朋友。兩年來我的生活一直圍繞著逐野打轉,下班後直接回家,聽逐野的話從不跟同事們外出遊玩過。

逐野、逐野──我之前的生活只有逐野,只想逐野──不知何時,匱乏到,只剩逐野。

終於到了今天,沒了逐野後,我什麽都沒有了。

可笑啊,真可笑!

更可笑的是,今晚,我可能要露宿街頭。

正不知道該怎麽辦時,我想起了一個人,那人便是衛舒。

在“浩天”時我跟衛舒的交情一向不錯,並且我記得離開前,他還叫我經常找他聚聚的。

這麽一想後,我找到公用電話亭,打了衛舒的電話。

不久,他便接了手機:“喂,哪位?”

“衛舒,是我,豐逐雲。”

“哦哦,小豐啊,真意外啊,你會打電話過來。對了,有什麽事?”

“我……”

“有事你儘管說,能夠上忙的我一定會儘量幫你的!”

“……衛舒,你現在是在家裡?”

“對啊。”

“我……我今晚可不可以住你那,就一個晚上。”

“當然可以!我家雖然不大,但正好有間空房,不止一個晚上,你想住多久都沒事。”

“衛舒,謝謝你!”

“客氣什麽!對了,你還不知道我在家哪吧,你說個地方我去接你吧。”

“我在市中心的商業街街口那等你。”

“好。我這就出去接你,很快就到了。”

“嗯。”

交代完後,我掛上了電話。

至此,我的心口莫名的一陣酸澀,差點又想落淚。

沒了逐野,我連個安身之所都沒有……

離開電話亭向街頭走去,我讓自己沒入層層人海之中。

我到我跟衛舒相約的地方不久,衛舒便開著車趕到了。

在去他家的路上,他有問為什麽我要跑出來,我笑笑,說逐野有事不在家,我沒鑰匙,又不想讓逐野知道令他擔心的不能安心工作,便想借住他家一晚上。

他一臉明白的模樣,便不再追問。

他又問我吃東西了沒,我還未回答,我的肚子便急著表明我的現狀了。

衛舒明瞭的一笑,轉了車頭載著我往餐館的方向開去。

我請你吃頓好的吧!開著車的他轉頭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

在衛舒家睡的那一晚上,我一夜輾轉難眠。

可能是不習慣,可能是認床,可能是枕頭太高了,可能是床太硬了,可能是房間的味道不對,可能是──因為逐野──

我第一次一夜不歸,他的反應是什麽,會生氣會著急會擔心會胡思亂想──那次他一夜不歸時,我就這樣。

他應該不會吧,因為現在,他不需要我了,不要我了。

他已經在用辦法趕我走了,先是檔事件,接著是夜不歸宿,畢竟我們還有兄弟關係,他不敢明著跟我談分手,於是想辦法讓我自動離開。

其實,不管怎樣,只要他真的的不需要我了,我不會死纏住他的。

我還有尊嚴,笑著說離開的尊嚴──更何況,我在與逐野成為情人前就已經有準備了不是嗎?總有一天,我們會分開的準備。

只是,為什麽我越這麽想,心就越酸楚,越痛苦。

把頭埋入枕頭,我的淚水湧了出來。

話說得好聽,但我其實一點也不想這樣,不想離開逐野,不想保留什麽尊嚴,我甚至還想像電視裡被男人拋棄的女人一樣跪下來求他不要離開我……

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到底該怎麽辦?

第二天清早,我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出現在衛舒眼前時,他嚇了一跳,連連問怎麽了。

我已經笑不出來,連動一下臉皮都覺得困難,用力張嘴,我告訴他,我晚上只是睡不好。

認床了吧?衛舒的眼睛一直盯著我腫起的眼睛看。

我點點頭,可能吧。

吃衛舒到街上買回來的早餐時,衛舒問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告訴他,等會就回去看看逐野回來了沒。

哦。他點頭,那吃過早餐我去上班時順道送你回去吧。

我搖頭,不用了,我坐公車就行了。

他又哦了一聲,隨後,我們不再交談,安靜的吃著早餐。

跟著衛舒一道出門,在路口處我們分開,望著他的車子遠離我的視線,我轉過身,慢悠悠的踱著步。

我估算逐野差不多也該上班時,才坐上了回去的公車。

到社區附近時,我看了下公車上顯示的時間,十點四十九分。

逐野早該上班了。

我一邊這麽想一邊往家裡走去。

想了一晚上,我已經想好了,這次回去後就收拾行李離開我跟逐野同住了兩年的屋子,然後坐上南下的火車,至於是哪個城市,我沒想好,我現在是走一步算一步。總之是離這個地方越遠越好,遠可以讓我慢慢忘了發生在這個城市的所有事情。

走出電梯,來到家門前時,我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正打算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門口突然開了。

我一愣,還未看清開門的人是誰,隨即被人拖進屋裡,再用力丟到沙發上。

“你一個晚上去哪了?!”

面朝下被扔在沙發上的我吃力的從柔軟的沙發上撐起前身,還未轉過來,我的身後便傳來了逐野隱藏怒火的深沈聲音。

我呆了一下,慢慢轉過身,看到了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盯著我的逐野。

他的樣子顯得散亂,臉色也不怎麽好,有點像加班加到深夜回來時我見到的那副樣子。

“回答我,昨天晚上你去哪裡了?!”

問題得不到回應,第二次問時,他的臉色更沈,語氣也開始兇狠起來。

我垂下眼睛,默默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回答。

“豐逐雲!”他氣極敗壞地沖到我面前,伸出雙手撐在沙發上,把我攔在其中。

知道他已經怒火中燒,我卻連頭都不抬一下,只能感覺他的視線狠狠地盯住我的頭頂,仿佛要把它瞪穿出一個洞來。

我們就這樣僵持了片刻,最後,他妥協了般,軟下了態度,伸手抬起我的臉,輕聲問:“雲,你知道我擔心了一個晚上嗎?你一個晚上不回來,我差點急瘋了!”

儘管他放軟了態度,但我只看一眼,就從他眼中看到了他特意隱藏的憤怒。我把目光移向另一邊,就是不看他。

空氣倏然詭異的寂靜起來,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流才從我的腳底竄上,逐野驀地我把拖了起來。

“你幹嘛!”

我尖叫,驚恐的看著逐野鐵青的臉色,下意識的抓住我能抓到的東西,不讓他把我拖走。

我所有竭盡全力的掙扎都被他輕而易舉的擺脫,拉拉扯扯地,我還是被他拖到了臥室,再被狠狠拋到床上。

還未能從床上坐起來,逐野便壓到了我身上。

“既然你不回答我,那我只有問你的身體了!”他暴戾的盯著我,雙手猛地抓住我的衣襟,唰的一聲用力扯開。

身體突然一!,我縮著身子叫了起來:“逐野,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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