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零章 戰士的歸宿

　莉芙露的自爆，以及三位深淵與愛普麗莎的戰斗，原本的西部林海，可以說有將近一半被完全的毀滅了。在這其中，也有幾個村鎮受到了滅頂之災。然而，戰斗的當事人，卻是無能為力的。

　即使是泰萊莎，也是如此。

　因為，實在是無法顧及到。能夠自己留下命來就很不錯了。

　不同于無動于衷的雅羅爾和伊斯利，在離開前，泰萊莎傷感的望著被他們的戰斗波及的地方——地面上只剩下了被摧毀的山頭留下的大小不一的碎石。以及草木的殘骸。而在有些地方，卻能夠看見被巨石掩埋的村莊。

　在這場戰斗中，他們並沒有停留在一個地方，戰場的跨度是很大的。所以，傷害也特別的大。

　大概，沒有人能夠逃走吧！

　“泰萊莎？”被伊斯利扶著順帶固定著身體的雅羅爾叫了她一聲。

　“我們沒有徹底的摧毀這里。西部林海……過上些念年頭，還能再次長起來吧！”想了想，雅羅爾略微明白了她的想法，“當年的諸神之戰，將大陸分裂成了好幾塊，整個東部變成了荒漠……那樣的戰斗，真的是難以想象呢。”

　——如果那位女神復原了，恢復了當年的水準，勢必會造成更大的傷害的。

　泰萊莎也同樣明白了雅羅爾的意思，無奈的搖了搖頭。

　******

　“伊蓮說的，真的可信嗎？”收拾了混亂的心緒，她轉過頭來問伊斯利。

　伊斯利沉默了一會兒︰“至少，和我們知道的東西並沒有什麼沖突的地方，不是嗎？”

　可是，這件事情應該怎麼去應對，卻還是沒有頭緒呢。真的只能照著做？

　“我們還是回去看看吧。這件事情，至少也要等我們的傷勢恢復了再說吧！”雅羅爾勉強伸手摸了摸完好的那邊肩膀上一動不動，似乎害怕加重她傷勢的小火，苦笑，“我們走的時候狀況可不是很好。雖然現在我們也幫不了什麼忙，但是果然還是去看看比較好不是麼？”

　現在，已經勉強可以發動一次轉移了。在小火的幫助下。

　因為刻意壓制了傷勢的恢復，把妖力集中起來了的緣故。

　而且，能夠轉換妖力的伊斯利，也在幫她聚集妖力……

　說真的，傷到這種程度，還真的是第一次啊！而且，身體被切開……果然，會很痛的！

　*****

　因為戰場在皮耶塔外面的緣故，雖然皮耶塔本身也受到了不輕的損傷，但是好歹沒有出現倒塌之類的現象。遠遠的望見了皮耶塔的三個人，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落在了皮耶塔的東南方，身體狀況都不好的他們很是花了一段時間，才到了皮耶塔邊緣的。

　盡管在城外的戰場上，鮮血已經將雪地染成了黑紅的顏色，殘肢斷臂勾勒出了一幅慘烈的景象。然而……到底，戰斗已經結束。而且，皮耶塔看來沒有被攻破。

　這就是最好的狀況了。

　然而……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走進城門，就看見了被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尚且完好的戰士尸體中，那張熟悉的面龐，泰萊莎的臉色頓時就蒼白了起來。笑容完全不見，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這是……怎麼回事？

　在心髒的部位，是一個碩大的血洞。這是無可挽回的傷痕。

　而除此之外，身體倒是已經被清理干淨，臉上似乎還帶著淡淡的微笑。其他的細小傷痕，看來都經過了處理。正是因為這樣，泰萊莎才第一眼把她認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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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在那樣的情況下，這或者，並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情。

　兩種力量天生相互敵視，大劍和覺醒者們在這樣壓力下進行了首次合作，並且因為氣息的緣故不會判斷錯敵我。然而，配合……卻是基本不要想的。

　這也是讓里加魯特和伊奈莉她們頗為煩惱的一點︰他們所有人都不可能全盤的進行指揮，除了大劍和覺醒者內部的那些默契之外，這兩個“種族”之間，卻是基本沒有默契可言的。倒是大劍和天然半妖之間，有著一定的默契。

　幾乎就是各自為戰。沒有人能夠看見所有的情況，也沒有人能夠特意的去關注某人。因為下一刻死亡的人就可能是自己，不管是不是上位的戰士……

　何況，古蕾雅也不是一個會需要、會要求別人保護的人。

　盡管泰萊莎是她的保護者，她也已經是一個獨立的戰士。

　妖力的快速增長和泰萊莎的教導，早已經讓她成為了大劍的主力之一。伊奈莉和米麗雅還需要進行指揮，她卻完全是戰斗中的急先鋒。

　也所以，她在這場異常激烈，雙方都無法退避的戰斗中，戰死了。

　和許許多多的戰士一樣。

　每一刻都有殘破的身軀倒下，每一刻都有淒厲的呼嚎傳出。

　戰死的人，甚至連保留全尸，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們的尸體，很快就會被接下來的慘烈戰斗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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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僅是古蕾雅而已。在這樣的戰斗中，從前五的戰士到下位的戰士，總共也就剩下了那麼幾個。古蕾雅還算是好的，在她身邊不遠的地方，就是珍。珍雖然沒能來得及救她，可是，本來就靠近戰場邊緣的她，還是拼著受傷沒讓古蕾雅的身體被迷途騎士的坐騎踩上……

　也受了重傷的珍自然是知道，沉默著的泰萊莎現在的心情的。

　她們所有人都一樣，為了什麼戰斗？難道不是為了想要保護的東西，想要保護的人嗎？古蕾雅，就是她最想要保護的人啊！

　可是，在她拼死殺死了女神之後，卻得到了保護的人也死去了的消息……

　這會是一個怎麼樣的打擊？

　******

　“古蕾雅她，也是拼盡了全力的。”原本正在一邊的重傷員中休息的珍，按著腹部正在愈合的一個血洞，靠在了身後的牆上，“如果迷途騎士是依靠人類的靈魂來制作的話，我們不能讓這樣的生物存在……大家都是這麼想，所以才戰斗的。”

　是的，她們是不是還有存在的意義？她們也就算了，那些還在被訓練的訓練生，沒有融合妖力的訓練生……她們是不是應該以人類的身份過此一生呢？

　這其實是不少的戰士都有過懷疑的東西。直到……迷途騎士的存在方式，被嘉拉蒂亞傳達了出來。

　所以，她們戰斗。

　即使是那些訓練生們應該自己選擇自己的道路，她們自身，卻都是決定了要戰斗的。

　毫無疑問。

　珍並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泰萊莎，她想了想，只是把自己想的東西用簡單的語言表達了出來。

　“我們大家決定要戰斗了以後，就沒有想過會活下來……畢竟敵人這麼多。誰也不能保證這一點。”她說到，“古蕾雅也是。所以她戰斗到了最後……傷痕累累，可是我們都沒有注意到……大家身上都是這樣，都是血……誰也不知道到底哪些是敵人的，哪些是自己的。所以，直到古蕾雅被……被那個家伙的騎士槍刺穿心髒的時候我才……可是，古蕾雅也殺了她，用自己最後的力量。”

　而在那之前，她已經在戰斗中，失去了自己的左臂。為了掩護另一個隊友……

　*****

　珍平淡，但是透著許多感情……滄桑悲切的語氣，讓同樣在戰斗著，在萬里之外的地方戰斗著的泰萊莎他們，都感受到了戰斗的慘烈。

　或者，只要看看那混亂的現場就能知道了。

　即使是她什麼也不說，泰萊莎也不會去怪這里的任何人。她知道，珍會拼著受傷把古蕾雅的尸身救出來，就已經是很難得的舉動了——對她來說，她也是在報恩吧！因為知道古蕾雅對于自己的意義，而她和雅羅爾，又是好朋友。所以這個受過雅羅爾救命之恩的戰士……

　在那樣的狀況下，沒有人能夠把什麼人照顧好的。即使是她自己在，也不見得能夠做得多好。

　所以，看著古蕾雅的尸身，泰萊莎終究什麼話也沒有說。

　*****

　古蕾雅……確實是她一直以來，想要保護的人。縱然，已經走出了以往身為半人半妖絕望心境的現在，也是如此。

　曾經，她一度是她生存的理由。

　直到現在，重要性，也沒有下降多少。

　經歷了那麼多的她，雖然已經不再為半人半妖這個事實所折磨，可是，第一個將她從這樣的困境中拉出來的人……古蕾雅仍然是在她的心里佔了最重要的位置。

　她想要保護她，這樣的情感從來都不是虛假的。

　可是……也早就知道的吧？古蕾雅不是那個小女孩了，不再是那個人類小女孩。她也已經是一個戰士，有了自己的目標，有了自己的保護對象的戰士。

　為了自己的意願戰斗……其實，從那個時候起，她就有了這種預感了吧！

　所有的戰士，都是會在戰斗中死去的，也應該在戰斗中死去。不管怎麼提高實力都好……

　*****

　在四周一邊休息一邊恢復體力人，或者可以說已經是這里最後的戰斗力了吧！大劍們……唯二兩個配合的特別好的妮娜露露和芙羅拉，看起來也是滿身的傷痕。

　琳娜、伊奈莉、米麗雅、甦菲亞、嘉拉蒂亞、珍、伊茜爾、貝羅尼卡、海倫，還有亞莉斯亞姐妹。

　聖都集結的上百名大劍，到了現在，也只剩下了這一些而已。很多大劍，從見面到死亡，她連名字都不知道。

　這樣慘重的傷亡，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在戰場上，如果是力所能及的話，也一定互相救助了吧！然而，卻仍然只剩下了這寥寥數個……

　經過了怎樣慘烈的戰斗，才會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好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