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欲來(1)
晚膳的時候,西日昌忽然停筷對我道:“再忍耐一陣,你我都需要時間。”
我道:“是的。”我知道他秋狩的意思就是打算與南越聯姻後出兵了,但歸途他得了花重,改了主意。
我欲為他斟酒,他止住了,笑道:“手還傷著,不要禿了,我可不想以後夜裏毛蟲爬到身上。”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了那一陣他的黑手套。“永日無言”也同“妃子血”一樣,先後染上了我們的血。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對他也有了欲望,雖然不多,而且還一直壓抑著,但不可否認,他一手將我從少女變成了少婦。從最初的被迫無奈到接納逢迎,一點一滴逐漸由羞辱、麻木變為能感覺能體味,而現在已不知不覺身陷其中。
我一次又一次在懸崖邊上告誡自己,跳下去就真的萬劫不複,而他始終不變地拉著我的腰,變幻*地侵蝕我。現在我已能感受到他的欲望極易被我挑起,而我自己稍不留意也一樣會被他迷惑住。
當他再次笑談我統共只做過一次夜裏摸他之事,瞬間我腦海裏浮現的是潤澤的胸膛潑墨般的長發,跟著是他丹鳳灩漣情濃欲滴的模樣。這叫我喉間幹澀,體內一股熱流湧現。
西日昌的眼眸已不笑而笑。
轉眼深秋,西日昌在朝廷上繼續推行囤田積糧,鼓勵農耕,在偏殿上他向大杲重臣詳細陳訴了新的國策,反響強烈。至於如何強烈,我沒有在場,後來只聽到邰茂業說了句:陛下確實仁義。
西日昌將仁義進行得幾乎無可挑剔,他甚至公開在朝廷上稱贊其兄西日明的政績,說到動人處,還眼汪汪,不過他是掉不下淚來的。西日昌的仁義是目標明確,只仁義自己著眼於大杲明日的仁義,所以邰茂業沒說錯,陛下確實仁義。
除了朝廷上的人才選拔官員調動,皇宮內部也有了變化。孫文姝頂了我陪同西日昌秋狩之名,侍駕有功被升為嬪。孫嬪流淚拜我而出昌華別院,她與錦楚宮的胥嬪調換了宮址。
胥嬪來的白日趾高氣揚,只跟我客氣了一聲,而晚上對她來說是殘酷的。胥嬪打扮得嬌豔似花,步入昌華宮正殿,穿過正在起舞的宮女,來到我的身旁,奪過我手中的酒壺,嫣然巧笑道:“還是我來服侍陛下,西門大人辛苦了。”
她紅袖素手,倒下一道銀白的酒液,又端起酒樽湊向西日昌。我則退後一步,默默為她悲哀,這個與我一般年齡,曾一度被西日昌寵幸的女子,是愚昧的。
西日昌沒有接她的酒樽,胥嬪尷尬地放下了,這個時候她也意識到哪裏不對了,但西日昌面上還帶著笑,所以胥嬪問:“陛下命臣妾住昌華宮,又宣臣妾來,難道不是要臣妾來服侍陛下的嗎?”
西日昌摸了下她的臉,她借機又往他身上靠,被推開了。胥嬪倒在地上,聽西日昌悠悠道:“早年覺得有幾分相似,怎麼越長越不像、越長越難看呢?”
胥嬪神色一變,她自然知道西日昌說的是誰。
“陛下……”胥嬪委屈地喊了聲。我瞅她模樣,別有一番酸溜溜的女兒態,或許當年正是這副模樣投了君王眼,這樣的神情姿態,我身上從未有過。
西日昌抬手示意她起身,而後對我道:“西門,這人就交給你了。她什麼時候能跟孫文姝一比,什麼時候就放她出去。”
我應了聲,心下尋思,命我調教完秀女,又要我調教他後妃?孫文姝得體,是孫文姝本就聰慧一點就透,這個胥嬪可沒孫文姝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