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兮失意(1)
雕欄巧護,禁帷低張,殘春豔夏催人到曉。香冷金猊,被翻紅浪,更挪柔蕾,更拈餘香,更得些時。
西日昌再次讓我感受到他對我身體的迷戀。詩雲楚腰纖細掌中輕,我的一把腰肢他總愛不釋手。一直到破曉,他還在我腰上揉來捏去,我自己瞅瞅,除了一身吻痕,腰上還有幾塊淤青。
門外陳風首次一大早過來請安,西日昌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他赤身佇我眼前,擋住了一片光線。他穿衣的時候,長發撩起,腰後背上幾道細小抓痕很快被掩入衣裳下,我自己幹的卻不知什麼時候抓的。
“王伯穀那邊有信嗎?”西日昌聽似隨口而問,其實心中有底。陳風既然這時候打攪,必是西日昌謀劃的事妥了。果然陳風在門外答:“此刻已在返程路上。”
“好!”西日昌轉身,滿面春風地對我一笑,“今兒你休息一日,明日我們出宮。”
陳風判斷極准,並不吭聲。我微微點頭。
西日昌走後,我安靜地躺了一會兒。待到起身用過代替早餐的藥膳後,昌華宮的侍長求見。
孫文姝放他進來後,侍長單膝半跪道:“西門大人,宮外錢後使人宣孫才人覲見。”
孫文姝當即色變,我冷冷問:“沒跟她說過,孫才人身子抱恙,免平日見禮嗎?”
“下官說了。”侍長頓了頓,又道,“今次是第三回來宣了,並且來的寶林這回帶了錢後的懿旨。”
我琢磨了下,錢後齊備了手續,趁著西日昌早朝時來找茬,侍長為人謹慎,這才來報。
“前兩回有沒有告之陛下?”我問。
侍長答:“沒有。”
我立時想明了這事的來龍去脈。昌華宮的侍衛都是明白人,早已失寵失勢的錢後,他們壓根兒沒放進心裏,加之近日西日昌行程謀劃排得很滿,誰都看得出陛下很忙,哪個會腦子進水,上報這麼件小事。可現在錢後准備後找上門來,侍長尋不出紕漏,依著宮廷規矩,這才不得不來報。
“你先去複那寶林,孫才人一會兒就到。”
侍長走後,孫文姝情急下跪,“大人救我。”
我淡淡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戴著面紗,與孫文姝走出昌華宮,意外地見到了左荃珠,“怎麼是你?”
左荃珠盈盈下拜,“奴婢見過西門大人,孫才人。”我瞥了眼孫文姝,覺得她眼圈已然紅了。儲秀宮二女一別後,如今相見倒生了些,恍若隔世。
“起來說話。”
我們三人行往錢後的鸞鳳宮,一路上左荃珠委婉地表明了她的處境,無非是受命而來奉上旨意。
“錢後近日可好?”我打斷而問。
左荃珠遲疑了片刻,答:“奴婢覺著娘娘有些失儀。”
我當即停下腳步,對孫文姝道:“孫才人走得累了,喘症又犯。”
這邊孫文姝剛佯裝走不動了,左荃珠就跪下了,“大人救我。”
詞很熟,孫文姝前頭剛說過。
“若奴婢此次再請不動孫才人,娘娘就會要了奴婢的命。”
我道:“你的小命是命,孫才人的小命就不是命了?給我起來。”
在我的葬禮上錢後早就失儀了,為此她領了西日昌閉宮思過一月的責罰。左荃珠還在哭訴,我一把拉起她,冷冷道:“少裝了,我知道你冰雪聰明,給我到太醫院叫蘇堂竹過來!”
我附耳於她,兩三句話後,她收了淒色,快步走了。孫文姝疑惑地看我。我回走昌華宮,她趕緊跟上,“我們……我們不用去了?”
我冷笑,“你想去?”
孫文姝再不敢言語,小心跟我回了。她若單去必死無疑,還死得冤枉。我估摸錢後豁出去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但錢後必須得活著,皇後這個位置西日昌還要她占著。立嫡不立長,她的位置能堵死一堆人。我不得不再次佩服西日昌,掛著個這樣的皇後,一無子二無外戚,好生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