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路杏花(2)
蘇堂竹點頭道:“是的,陛下。”
十女驚詫,有幾人投眼地上暈女,十二人同行大杲,只有她被西日昌留用。
侍衛拖走了麗苡的屍體,也帶走了十女,蘇堂竹則帶走了暈的那個。
我只聽西日昌耳畔呢喃:“這該怎麼好呢,你還病著,上邊行嗎?”
我眉一擰,但現在的我有面具遮掩表情。
面具被取下,發簪被拔下,衣裳被解下,我身著薄衣伏在西日昌身上。這個男人*溫存起來可以膩死人,狠辣凶殘起來就腥風血雨,他是帝王也是武者,他會君子更會奸人,他說的很多話都不能只聽表面,他的心思我總捉摸不透。我唯一肯定的是,他確實是我的男人,我的夫婿。但他有太多妻妾,他對女人的了解不止於女人的身體,他可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西日昌把玩著我一縷發絲,繞在指間,滑下,又再繞上。
“在上邊感覺如何?”
我默了片刻,道:“還行。”
他歎道:“連撒嬌都不會,真懷疑傾城苑那老媽子年老眼花,被你混去了五年。”
我偏頭道:“我會,但那樣很假。”我翹起蘭花指,在他肩上一掐,“你好壞喲!”
西日昌無聲而笑,肩膀顫動。
我撐起雙手,佯裝凶狠地道:“再笑!再笑老娘就閹了你!”
西日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軟回他身上,懶懶道:“沒勁。”
他收了笑,摸著我的背問:“那什麼有勁?”
我思來想去,道:“什麼都沒勁。”
西日昌摸上我的後腦勺,輕聲道:“可惜了。”
“殺死葛仲遜很難,但這個對我有勁。”我眯眼望他,他不笑的眼眸在幽暗中神秘莫測。
過了良久,他才低著聲問:“他死以後,你怎麼辦?”
我的下巴抵在他胸口,目光卻垂了下去,一對清晰標致的鎖骨映我眼底。他問的問題我從來沒想過,以前是沒的想,殺死一國國師不可能活著逃離,後來是沒去想,我始終不清楚西日昌的心思,更不敢信賴他。可現在他將我扣在懷中,他暗示我他會幫我。
“我沒你想得那麼遠,我不知道。”我訥訥。
他將我的頭側壓在他胸膛,雙手摟住我道:“聰明的時候聰明之極,糊塗的時候就是個死心眼。你既然看得出麗苡是奸細,為何看不透世上所有的女人都要尋個歸宿。我的母後說,女人哪,就是藤,男人是她們纏繞的樹。有些女人很強,但一樣會偽裝成藤的模樣,讓樹為她阻擋風雨。”
我嘴角無聲浮起冷笑。我低伏著,但我的心思依然被他捕捉。他根本不用看我的表情,就把我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可在你心底,我這棵大樹和世上所有的樹並無區別。”他悠悠道,“你總以為自己所受的苦比世人都深都重,你也習慣了不接受也不付出。這樣的你,給你天一訣看一生都看不出個所以然。”
我猛地抬頭,卻立即被他壓制。
“一個真諦,奸,首先學的是仁義。同樣的,仇恨,也要會愛。陰陽相合,黑白相襯,世上全是壞人哪來的好人?愛憎分明,美醜涇渭。恨的時候就勢不可擋鏟除面前所有敵對,愛的時候就要敞開胸懷縱情投入,這才是你的快意人生,我未來的武聖大人!”
我緊緊抓著他的衣襟,揪起一重褶子,揪起我的心。
他緩緩握住我的雙手,松開我的十指,交錯穿扣。
“吻我。”他道。
我們彼此對視,十指交纏,身體相依,親密無間卻並不恩愛,如膠似漆卻各懷鬼胎。上天總在迫我低頭,天它是黑的,它強我接受的男人也是黑的。不過這無所謂了,我早就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