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彆扭

　　「拜託你們正經一點吧，我覺得跟你們在一起還是以公司開會的方式最合適。其實你們的私生活是你們的自由，能不管我是不想管的，但是如果影響到公司和你們自己的事業，那對誰都不好，每一個藝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林姐無奈地搖搖頭，又端起酒杯向著Elysium的眾人，「我代表這幾個混蛋，祝賀你們順利進入決賽。」

　　「那我們就代表星塵娛樂祝賀你們。」唐總和藍蕭也舉起酒杯。

　　Elysium還有那幾個「混蛋」也一起舉杯。眾人干了第一杯酒。

　　「我會把你們推薦給公司上層，相信以你們的實力要簽約是不難，不過Rising的決賽也不能大意，那仍然是個積攢人氣的好機會。」唐總道，「今天你們的表演給觀眾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第一步已經走得不錯。」

　　「唐總，你還真當這是開會了。」藍蕭懶洋洋地說，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一顆水果硬糖放進嘴裡，「對了，聽說你們是重金屬樂隊，決賽打算用自己的曲子嗎？」

　　「我覺得決賽還是用我們的曲子比較好。」沈軒宇率先接話，「《軌跡》的DEMO大家都聽了，效果有多好也都知道。這張單曲創了我們的銷量記錄，決賽用它肯定能拉很多人氣分。畢竟大家已經……」

　　「不要。」褚弈忽然打斷沈軒宇的話，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他的身上，「雖然顧問說得沒錯，但是決賽的時候我覺得還是用我們自己的曲子更好。」

　　「用時下當紅的歌不是更能拉票嗎。」沈軒宇挑眉看著褚弈。

　　「都到決賽了，至少也要讓觀眾知道真正的Elysium是什麼樣的。」褚弈不肯妥協，以堅定的眼神回敬過去，「顧問，DEMO聽了你的話錄了《軌跡》，複賽聽了你的話連我也不得不穿上女裝，決賽的時候，總該讓我們自己決定了吧？」

　　沈軒宇稍稍瞇起眼睛，沒有想到面前那個娃娃臉的吉他手態度竟然如此強硬。兩人劍拔弩張的對視之間，似乎已經激起了電流。無辜的圍觀群眾皆是一頭冷汗。

　　「那你們覺得呢？」最後還是沈軒宇先放棄了對峙，率先別開視線，轉而詢問其他人的意見。

　　「我們這裡三票同意褚弈的意見。」何遠指了指季銳和康辰。

　　「我也想看看真正的Elysium是什麼樣的，能夠讓Leader死心塌地了那麼多年。」一直沒怎麼開口的周楚銘積極表態。

　　「我也是！」談衡舉手。

　　「嗯，我挺想看看季銳彈重金屬是什麼樣子。」蔣堯一直對這個很好奇，儘管季銳性格不算弱，但是纖細的外表和那身優雅的洋裝讓人很難將他與重金屬聯繫到一起。

　　忽然被提名的季銳顯然有些意外，一臉興奮地抬頭對著蔣堯露出燦爛的微笑，蔣堯反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靦腆地對著季銳笑著點了點頭。

　　「喂，你眼睛都看直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吶，給你紙巾。」旁邊的談衡斜斜地睨著蔣堯，把紙巾盒子推到他面前。

　　「死小孩，胡說什麼……」蔣堯在桌子底下用膝蓋撞了談衡一下。

　　「反正第一名八成也是內定的，決賽不如當做表現自我的機會好了。」唐總聳肩道。

　　「好吧好吧。」沈軒宇投降了，「林姐和小藍你們也不用說什麼了，反正已經一邊倒。」

　　沈軒宇嘴上是服輸了，眼神還是挑釁地望著褚弈，對方卻報以勝利的自信微笑。

　　「那麼，這杯是感謝大家對我們的支持，也預祝我們在決賽取得好成績。」褚弈舉杯，眾人再一次碰杯。

　　接下來的時間也是在鬧鬧騰騰中過去的，一群有著共同話題的活躍年輕人聚集在一起，就別想讓他們乖乖安靜下來，這一點林姐算是深有體會。

　　兩支搖滾樂隊，八個有著共同的愛好和夢想的年輕人，要彼此熟悉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然而褚弈卻很少跟沈軒宇搭話，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

　　季銳、何遠和蔣堯、談衡很快就跟認識多年的老友一樣聊個不停，康辰本身話就不多，褚弈自然加入季銳他們的談話，只是每次沈軒宇一接話，他就不再說什麼。

　　沈軒宇心裡漸漸不爽起來，不知道褚弈對自己有什麼不滿，如果就因為剛才那個玩笑就這樣無視自己，那未免也太小氣了。

　　旁邊的林姐、唐總和藍蕭進行著他們認為的更為成熟的對話，沈軒宇也沒好意思插進去。

　　另一邊則是一直默默喝酒的周楚銘。

　　「Alex，不要喝太多冰啤酒，對嗓子不好。」沈軒宇給周楚銘盤子裡放了塊西瓜。

　　「嗯。」周楚銘安靜地笑笑，拿起西瓜慢慢地嘗。

　　「對了，上次有人介紹給我一種保護嗓子的花草茶，下次我把配方抄給你。」沈軒宇忽然想起這件事。

　　周楚銘微笑著點頭，兩人接著聊起給沈軒宇最近寫的曲子填詞的事情。

　　對面的六人小組聊得火熱，幾乎都是談衡和季銳的聲音，這兩個人在聒噪和話嘮上倒是一拍即合。時而還能聽到蔣堯的招牌罵聲，時而是何遠爽朗的笑聲和褚弈的吐槽，還有康辰的一針見血。

　　只是，褚弈雖然跟這邊聊著，卻不時瞥一眼對面聊得漸入佳境的沈軒宇和周楚銘，心思慢慢飄遠，聽得也不那麼專心了。

　　沈軒宇和周楚銘確實曾經交往過吧。不，說不定現在也在繼續交往中，或者至少也維持著很親密的關係。

　　在Eternal的LIVE會場的後門，褚弈曾經親眼看到沈軒宇和周楚銘相擁接吻。再加上剛才談衡說以為沈軒宇一直是喜歡周楚銘那種類型的，那麼他們是戀人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怎麼把第一次徹底SHOCK到自己的那一幕給忘記了呢。

　　沈軒宇這樣的人，外表出眾，才華橫溢，又是當紅樂隊的吉他手和隊長，風流成性幾乎可以肯定是他的必有屬性。

　　居然因為這種男人對自己告白和示好，就差點忘記了這一點。

　　褚弈不知不覺地捏緊了手裡的玻璃杯，視線毫無焦點地落在桌面上，腦袋裡渾渾噩噩都是亂七八糟的記憶片段。

　　明明都是男人，卻屢次對自己做出那種色、情的事情。明明跟周楚銘還保持著關係，卻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

　　不過這些事情對沈軒宇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吧，說到底自己也只是他的狩獵目標之一而已。

　　可惡，想那麼多幹什麼……褚弈咬了咬下嘴唇，本身就不是GAY，還想這些幹什麼。認清了沈軒宇的真面目不是正好麼，不要再受他那些話的蠱惑了。原本就只該維持工作關係的。

　　「你沒事吧？」忽然有只溫柔的手掌落到肩上，褚弈一抬頭對上何遠關切的目光。

　　「沒事。」褚弈尷尬地笑著搖頭。

　　「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桌面，這裡是有刻什麼藏寶圖嗎？」何遠說著也仔細地觀察起桌子來，

　　「沒有啦……」褚弈被逗笑了。

　　「還想吃什麼嗎？今天比賽之前你都沒有吃晚飯吧？」

　　「不用了，燒烤很容易飽。」褚弈搖頭，又舉了舉酒杯，「再說光是喝這個就喝飽了。」

　　「你的胃也太容易滿足了吧。」何遠皺眉，「吃那麼少，難怪越來越瘦，明天有空嗎，請你吃頓好的。」

　　「真的？」褚弈笑逐顏開。

　　「砰——」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桌子，大家瞬間停了下來，都把目光集中到那個人的身上——是沈軒宇。

　　「服務員，結賬！」沈軒宇開門對著外面喊了聲，又回到座位上，雙眼直直地盯著褚弈，嘴上卻說，「時間不早了，明天我們還有工作。你們也辛苦了，早點回家休息吧。」

　　「哇，原來已經十二點多了。」季銳對著手機驚歎。

　　服務員過來結了賬，眾人一起往外走，到了停車場互相道別。

　　林姐和唐總、藍蕭一起坐一輛車走了，周楚銘自己開車回家，蔣堯和談衡一個方向，兩人一起走了。

　　最後就剩下沈軒宇和Elysium。

　　「我跟褚弈一個方向，你們還是坐康辰的車回去吧。」沈軒宇說著拉上褚弈要走。

　　「喂，誰說我家跟你一個方向了，根本是一個在南極一個在北極好嗎。」褚弈甩掉沈軒宇的手，「我坐康辰的車就行，顧問你好走不送。」

　　「嘖。」沈軒宇皺眉，「你到底在鬧什麼彆扭？就因為我開了個玩笑？談衡那傢伙就是嘴巴賤，他說的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哈？我為什麼要鬧彆扭？我家確實跟你不同路啊。」褚弈抱著雙臂對視沈軒宇。

　　「我繞著城區跑一圈不就順路了？」沈軒宇飛快回答。

　　「……你不嫌費事費時費油麼。」

　　「不嫌。」

　　「沒見過你那麼閒的人……」

　　兩人你來我往地抬槓，把另外三個人徹底透明了。

　　「哎，阿弈跟顧問又怎麼了嘛。」季銳無力地靠在康辰身上，「好累，好想快點回家。要不我們三個先走吧，Leader？」

　　季銳正說著，何遠已經向爭執不下的兩人走了過去。

　　「咦，Leader？！」季銳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何遠走過去趟渾水，無奈地歎了口氣。

　　「原來他們三個人之間還沒有理清關係啊。」季銳深感不解，「顧問那麼主動，阿弈的表現也說明問題了，我還以為他已經察覺到自己的真實想法，Leader也該認清現實了。」

　　「當局者迷。」康辰默默歎息。

　　「不知道他們還要辯論到什麼時候，把Leader丟下兩個人跑掉好像也不好……」季銳轉了九十度，背靠在康辰側面，「阿辰阿辰，我給你猜個謎題吧。」

　　「唔。」

　　「北極熊很餓很餓找不到食物的時候，為什麼還是不吃企鵝呢？」

　　季銳身後的高大男人陷入了沉默，不遠處的那三人還在你來我往地爭論不休，像三個倔強的孩子。

　　「阿辰，想到答案了嗎？」

　　依舊沉默，依舊爭論。

　　「阿辰？」

　　沉默。

　　「你睡著了？」

　　「……不知道。」

　　「哈哈……」季銳很高興，繞到康辰身後跳起來猛撲到他背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因為北極熊在北極，企鵝在南極啦。」

　　康辰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微微地抽動了一下。

　　「阿辰雖然很犀利，但是每次都猜不出腦筋急轉彎的答案。」季銳整個人掛在康辰背上，附在他耳邊，「不過我覺得這樣子的阿辰很可愛。」

　　背上傳來季銳的體溫，頸後是他摩挲著的側臉，大個子男人的臉忽然紅了起來。

　　「好了，不用多廢話了。」褚弈實在受不了，「康辰他們還等著呢，總之我坐他的車回家，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晚安！」說罷拉著何遠轉身就走。

　　Elysium全體就那麼走了。

　　沈軒宇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軟硬兼施褚弈也不願意上他的車。

　　不過不管褚弈是為什麼鬧彆扭，那麼多人在場他也不好說出來。

　　沈軒宇是那種發現問題必須盡快解決的人，何況是感情上的問題。那麼就等回家之後再給他電話問個清楚吧，那麼妥協之後，沈軒宇才獨自駕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