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自我
「哎,我說小沈,剛才我就覺得你看起來挺眼熟的。」人堆裡忽然有個大媽那麼說道,「你長得很像我兒子房間裡海報上的一個人……對了,真的很像!」
褚弈一聽,驚出了一身汗。
「是嗎,海報上的難不成是大明星?您知道是誰嗎?」沈軒宇依然淡定微笑,竟然還主動打探了起來。
「這麼說起來,我覺得最近天天在電視上播的那首歌裡的小伙子跟你也很像。」另一個大叔說。
「不好意思各位,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褚弈拉著沈軒宇飛快離開,只向父親留下一句「回去給你打電話。」
身後傳來七大叔八大嬸們挽留與惋惜的呼聲,褚弈顧不得那些,拽著沈軒宇一路回到停車的地方。
「你也太篤定了吧,要是被認出來怎麼辦?」褚弈一邊喘勻呼吸一邊道。
「不過是些叔叔阿姨,能把我怎麼樣。」沈軒宇開門上車。
「這小區裡那麼多人,難說會發生什麼。你現在好歹是人氣藝人,多少也要注意一下吧。」褚弈坐進副駕駛座,規規矩矩繫上安全帶。
沈軒宇笑了:「你是在替我擔心嗎?」
「沒……我是不想跟你一起見報,我臉皮比你薄多了。」褚弈扭頭不看沈軒宇。
汽車發動,再次向著褚弈家的方向進發。
「Honey,要帶我來見岳父你也不早點說,好歹找個地方讓我買份見面禮嘛,第一次上門就兩手空空怎麼好意思。」汽車駛出明悅小區,沈軒宇又開始開玩笑。
「……作為一個車伕,你原本待在車裡就行了,誰讓你擅離崗位的。再說,就算見,也是見公公不是見岳父。」那後半句話脫口而出的一瞬間,褚弈就悔青了腸子。
沈軒宇意味深長地發出一個「哦」的長音:「這麼說你是承認我們倆的關係了?那我就不介意你亂用稱謂了。」
「不要斷章取義曲解別人話裡的意思。」褚弈嘴硬地辯解,只恨自己為了一時口舌之快竟然犯下這種大錯。
沈軒宇表面微笑,心裡壞笑,加快油門特意往僻靜的地方繞行。
褚弈天生路盲,連看演唱會都會在會場迷路,這會兒更辨別不出沈軒宇開的路對不對頭。
「啊!」沉默之中,沈軒宇忽然慘叫一聲,接著又接連數聲呻吟。
褚弈嚇了一大跳:「你怎麼了?月圓要變身?」
「好痛……可能是右腳抽筋了,就是因為你剛才踩我那腳,把我兩個腳趾踩痛了,我不能用那半邊腳踩油門,只能扭著腳用不疼的那邊踩,時間久了就抽筋了……啊啊,不行了,痛死了……」沈軒宇邊以極快的語速說著,邊做出一副痛苦的樣子,順便讓車子也扭了幾扭。
「那趕緊靠邊停車啊!」褚弈被沈軒宇逼真的演技嚇出一身冷汗,「我有駕照,我來開車,不過、不過你得給我指路……」褚弈忽然發覺這條空曠的道路自己一點都不熟悉,可也顧不得置疑,只催著沈軒宇趕快停車。
沈軒宇艱難地把車停到路邊,褚弈趕緊打開車門跳下去,要換到駕駛座那邊。
「腳抽筋的」某人忍耐著笑意,依然偽裝成痛苦的表情,直到老實善良的小羔羊褚弈急急地打開駕駛座的車門——猛然如羊入虎口一般,被那個處心積慮的男人一把拉進懷裡吻住嘴唇。
「唔?!」褚弈瞪大雙眼,顯然沒有料到因腳抽筋而痛苦萬分的沈軒宇竟然還有這份閒情逸致要對他做這種事。
彼此的火熱氣息交纏到一起,後背被這個男人有力而寬大的雙手緊緊扣住,就算隔著衣服,背部也因這種觸碰產生了異樣的感覺,彷彿汗毛都立了起來,卻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反而有種……說不清楚的刺激感。
重心很難再保持下去,褚弈幾乎整個人都壓在沈軒宇身上,沈軒宇斜側著身體,接吻的過程中都沒有睜開眼睛。
理智讓褚弈抗拒這種行為,身體卻彷彿不那麼聽使喚,想要用力推開,卻因為車座與車身的阻擋,幾乎腳尖離地找不到支點。若非沈軒宇的懷抱,其實褚弈整個人都已經失去平衡了。
「Honey,這樣很累,我們去後排。」沈軒宇終於停止了那個漫長而纏綿的接吻,騰出一隻手輕輕抹去褚弈嘴角的痕跡。
「啊擦……誰要跟你去後排!」褚弈藉機猛推沈軒宇,想要掙脫,然而早已料到他的行動的沈軒宇卻先他一步攫住了他的手腕。
「擦!變態放開!」褚弈被沈軒宇拉住,奮力掙扎反抗,然而體型與力量的差異讓他佔據不了上風。
沈軒宇拉開後座車門,要把褚弈推進去,兩人在門口糾纏起來,褚弈一個沒站穩,跌坐到後座上。
「變態基佬,居然騙我!」善心被如此利用,褚弈怒不可遏,雖臨入虎口也不放棄奮力反擊,看準時機一抬左腳,狠狠地、不遺餘力地、慘絕人寰地——再次一腳踩上了沈軒宇的右腳。
「呃啊!!!」沈軒宇這回真的是慘叫了,右腳劇痛鑽心,下意識地抬腳躬身,就此失去平衡,面向褚弈倒了下去……
空無一人的公路邊,大樹下,暗夜中,隨著又一聲慘叫,一切終於歸於寂靜。
沈軒宇整個人壓在褚弈身上,兩人一起倒在車後座,僅留著四條相互交疊的細長的腿在車門外面,這副光景假如從距離二十米遠的地方看過去,那必定是詭異到不可描述的。
「我靠,你也未免太狠了……」沈軒宇估摸著這下不骨裂也得內出血了。
「你特麼壓死我了……」褚弈被壓得肺疼,說話都費勁,雙手也使不上力氣往上推。
「我特麼才是快被你踩死了。」沈軒宇把臉埋在褚弈胸口,聲音悶悶的帶著點哭腔,可想而知有多疼。
雖然是自己調戲他在先,可要是不直接上個本壘也太對不起自己的右腳了。
沈軒宇憤憤地想著,抬起一點身體,開始往褚弈胸口吹熱氣,氣息輕易就鑽過布料觸及褚弈的身體。
褚弈身上的敏感帶被這樣一撩撥,全身過電一般激起異樣的感覺,帶著些癢癢的難受,更多的卻是讓他自己都驚訝的快感。
「擦,你幹什麼……」褚弈一邊縮緊身體一邊往後面退縮,沈軒宇緊追不捨,兩人一點點向車廂內部縮進。
當倆人的四條腿終於縮進狹小的後座空間,沈軒宇急忙反手拉上後車門,一邊往上移動,親吻褚弈的脖子。
小小的空間被兩個成年男子佔據,兩人的距離近得連心跳都可以聽清。
褚弈躲無可躲,空間太小根本施展不開身手,又被沈軒宇全面控制,只能盡量蜷縮起來躲避細密的親吻,一邊無法控制地從喉間溢出呻吟。
「這樣就有感覺了,Honey?」沈軒宇一手撐在後座上,一手去解褚弈的襯衣紐扣。
「就當被狗,啊……被狗舔脖子……」褚弈劇烈喘息著,竟連句話都說不完整,這讓他覺得羞恥而惱火。然而身體確實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的撩撥而起著變化。
「還在嘴硬,這裡都已經立起來了。」沈軒宇用指尖摩擦褚弈胸前變硬立起的部分,一邊輕吻著他的耳垂。
男人的身體有多麼忠誠於包含著性意味的挑逗,這一點褚弈自己自然清楚,可是面對同性明明應該覺得噁心厭惡避之不及的……為什麼身下還是覺得一點一點膨脹起來了……
這種讓他逐漸開始否定自己之前堅信的東西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Honey?怎麼不躲了?」一邊解開自己的上衣,一邊拉下褚弈的下裝,猛然發現壓在身下的那個人停止了掙扎和反抗,沈軒宇反倒疑惑起來。
還掙扎於自我否定與否定自我否定之中的褚弈,愣愣地望著沈軒宇,圓睜的雙眼中有一種迷惘與無助的顏色。
「你沒事吧?你這樣我真不習慣,我本來是打算強X你的。」沈軒宇被褚弈的樣子微微嚇到,嘴上卻還不忘記開玩笑佔便宜。
「我剛才真的起反應了。」褚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喃喃。
「所以我跟你說過了,正常男人都會起反應的。」
「我對著一個男人起反應……」褚弈繼續自我剖析。
「確切地說是一個技巧很好的男人。」沈軒宇補充。
「沈軒宇,我喜歡作為吉他手的你,但是我不喜歡你,至少不是可以上床的那種喜歡。」褚弈的雙眼忽然恢復了原來的神色,認真地對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說。
「Honey……你是想要挽救自己的意志嗎?」沈軒宇徹底停下手裡一切WS的動作,「但是我覺得你已經漸漸喜歡上我了,就我所看到的一些跡象來說,而且很可能,你比我想像的更喜歡我,只是你本人沒有察覺。」
「什麼鬼話!你有什麼根據,有什麼證據,有什麼收據可以證明嗎?!」褚弈對於沈軒宇說的話完全不肯也不敢相信。
「收據是沒有……」沈軒宇頓了頓,「但是根據絕對有。我問你,為什麼每次練習結束你都乖乖跟我走?」
「不是你強行拉我走的麼?」
「你要是不願意,十頭牛也拉不走你啊。還有,正式錄參賽曲的時候我遲到了很久,你為什麼心神不寧地出了那麼多差錯?」
「只是緊張而已,誰說我心神不寧,就算不寧也只是在考慮晚飯吃什麼,怎麼可能是為了你。」
「那第一次進棚也沒見你緊張到犯那麼多低級錯誤啊。那再有,最近我誇Ray可愛的時候,你為什麼總是狠狠瞪我?」
「……」有嗎?真的有嗎?那怎麼可能……褚弈開始努力回憶,當沈軒宇對著Ray露出溫柔微笑,誇獎他可愛漂亮的時候……好像,自己真的會下意識地瞪向他……
這算什麼情況?褚弈再一次陷入放空的狀態。
「Honey,雖然心口不一也算是你很可愛的一個地方,但是過度了就不好了。一刻值千金,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沈軒宇繼續手裡的動作。
「等、停……」褚弈再次奮力反抗,雙手抵在沈軒宇的嘴巴上,使勁推開他的腦袋。
「你這樣做有什麼意思,就算得到了我的身體,沒有得到我的心又有什麼意義!」褚弈努力弓起雙腿,讓自己和沈軒宇的身體無法直接接觸,順便保護幾乎裸、露在外的重要部位。
「Honey,我們不是在演八點檔。以我的判斷,你已經迷戀上我了,就算判斷失誤,先做後愛也是一樣,你坐個火車也可以先上車後補票不是嗎。」
這個男人果然禽獸……不,這麼說還嫌對不起禽獸……
褚弈死死抵住沈軒宇的腦袋和身體,經過剛才的停頓,他的身體已經漸漸恢復正常,然而眼前這個男人卻依然勃發著……這點從腿上那個相當有硬度的觸感就可以證明。
「至少等我自己認同了這一點再做不行嗎!兩廂情願不好嗎,為什麼非要這樣!」眼看防線又要失守,褚弈忽然大喊,「不然……不然我會恨你的……我、我不想恨你啊混蛋!」
車廂之內忽然一片寂靜,就連衣服互相摩擦的聲音都消失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