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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年華,遇見最好的你/浮生共渡》第9章
第9章

  那時候,太陽已經沉落,秋天裡的一個黃昏,空氣裡是漸漸滲開的清冽涼意。

  可是虞連翹卻覺得暖,這樣暖,好似心頭湧著汩汩的熱血。以前的以前,她全都想不起來。誰還曾這樣握過她的手——沒有人。因為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的手掌寬且厚,手心貼在她的手背上。兩人一句話也沒有,沉默中,那種觸覺便格外的清晰,緩緩的摩挲,皮膚碾過皮膚,虞連翹形容不出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只知道自己的心在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節拍跳動起來。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他看見她另一只手捂著胃,這才想起他們都還沒吃飯。

  “我們去外面吃吧?”學校外面的一大片餐館,可吃的選擇遠比食堂豐富得多,味道自然也好上許多。

  虞連翹搖頭:“我在食堂吃算六折。”她對他說,到統戰辦公室辦個身份證明,去學校的清真餐廳吃飯就給六折優惠了。

  “什麼是統戰?”

  “你不知道?

  李想搖頭。虞連翹笑著揶揄,“理科生。”

  她給他解釋統一戰線,簡單扼要。李想到這時才知道,原來她有一把溫柔的聲音,她習慣在話尾加一句“對不對”,微微上揚的聲調,等著人去肯定。

  “你還有別的畫嗎?”虞連翹問。

  “有。如果我們教室的後門開著,我轉過頭去,是可以看到你的。你不知道吧?我還畫過一張,你在英語課上打瞌睡。”李想笑道。

  虞連翹回想一下,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困惑道:“奇怪!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李想有些得意:“我專門挑你犯困的時候畫,你哪裡會知道。”

  虞連翹臉紅了起來,轉過話題問他是不是很喜歡畫畫。李想的回答倒是挺讓她吃驚的。

  “也算不上喜歡。我在訓練自己畫速寫的能力,要多畫多練習才行。”他說,他想學建築。然後和她講起那個叫西扎的葡萄牙建築師,他有多厲害,在哪兒哪兒造過什麼樣的建築。他說:“西扎他就是一有空就畫速寫的。”

  這些事李想還從沒對別人講過。虞連翹是他夢想的第一個分享者。

  她聽著漸漸對他生起一種敬佩來。他還這樣年輕,便開始有計劃地規劃著自己的人生,知道自己的目標,並且有意識地為它做著准備。

  他們往回走,手是仍握在一處的,他牽著她。天台的小鐵門在他們身後匡當一聲的闔攏了。樓梯間有人往上走,虞連翹手微微一掙,李想便也放開了她。兩人低頭走路,偶爾說兩句話,穿過教學樓區,一直走到了食堂門口。她要進去了,結果破天荒的他也去了食堂吃飯。

  李想跟在虞連翹後頭,拿餐盤,到窗口打飯菜,等到付錢時,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飯卡,虞連翹便把自己的遞給他。

  見他面有赧色,她笑道:“裡面的錢還是你的。不然我吃了這頓還不知道下頓在哪兒呢。”

  李想聳肩笑笑:“第一次感覺當債主的滋味還不錯。”

  時間已經挺晚了,食堂裡吃飯的人沒有多少,稀稀落落地坐開著。他們找了靠窗的角落坐下。虞連翹吃飯的速度極快,那麼一大盤的飯菜三五分鍾就吃完了,李想卻拿著勺子在那裡撥來撥去。

  “這麼難吃的東西你是怎麼吃下去的?”李想驚訝地盯著她。

  虞連翹笑說:“大少爺,我要求沒你那麼高。”

  “你吃這麼多,怎麼還是不長肉?”他碰碰她纖細的手腕,低下頭舀一口飯,輕聲嘀咕:“也就一個地方長肉。”虞連翹沒聽清,問了聲,“你說什麼?”李想忙不迭地搖頭,把她的餐盤疊在自己的下面,端起來向她道:“不吃了,咱走吧。”

  這是一個頗可紀念的黃昏。他們輕松地聊天,聊著這個年紀通常會聊的話題,偶爾也會開對方的玩笑。自橋上偶遇開始的那一連串的陰翳,忽然散開去了。而另有一些無以名之的氣息,在他們之間流竄,但彼此心照不宣。

  這之後,盡管李想百般埋怨飯菜難吃,可每次仍舊跟在虞連翹後頭去食堂排隊吃飯。無論人多人少,他都能不露痕跡地坐到她旁邊。晚自習後,誰也沒約過誰,他們卻總會在路上碰頭會合,她慢慢騎車,他大步地跟著走。

  所有的戀情在最它初始的階段,在那引力若有若無地浮現間,在猜測揣摩和想象裡,是最值得回味的,憂愁,如清苦芬芳的杏仁,甜蜜,如扯成絲絮般纏繞的棉花糖。

  再後來,也是一個早晨。例行的出操時間,虞連翹因為生理期的關系請了假。整個教室只剩她和另外兩個女生。在一片安靜中突然響起敲擊窗戶的剝剝聲,李想在窗外向她打手勢,手朝上指了指。

  虞連翹放下書朝四周望望,很快走了出來。她問:“你怎麼在這兒?請假過嗎?”

  “你不也沒去?”李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辦公室裡有老師走動,他們貓下腰悄悄地躲過去。

  虞連翹驚魂未定地隨著他爬上了六樓天台。天氣已經很冷了,虞連翹把校服的領子翻上來拉得嚴嚴的,問他:“帶我上來干嘛?”

  李想笑著說:“曬太陽,吃玉米棒。”他把手上提著的紙袋放在欄墩上,從裡面拿出兩只玉米棒。虞連翹接過,隔著食品袋仍能感覺到那溫溫的熱度。

  虞連翹笑了笑,太陽正迎面照著他們,操場上整齊的列隊方方正正,廣播裡響著“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玉米棒又糯又甜,虞連翹一小顆一小顆地掰下來放入嘴裡。李想可沒這麼斯文,一咬一大口。

  虞連翹問:“你沒吃早飯?”

  李想道:“吃過啊。是我奶奶非要塞到包裡給我。怎樣?”

  “很香。”虞連翹歪著頭看他。他的臉上總是帶著一種蠻不在乎的神情,濃眉毛深眼窩,他一直給她一種疏朗的印象。

  李想:“干嘛這麼看著我?”

  虞連翹:“我在想你真是這裡人?”

  “當然是。土生,倒不是土長——這麼說吧,”李想頓了頓道:“到上小學前我們一家都是在霖州的,後來我爸媽去了深圳,他們把我接過去讀小學。讀到小學四年級,我爸去了沈陽,我媽去了上海,那會兒我是跟我爸的,在沈陽讀到初二,我媽到北京,我就轉過去了。再後來,那你就知道了。”

  “這算不算走南闖北?”李想突然笑了起來,見她一臉錯愕的不解,便說:“你不知道有多好笑!我爸找了個年輕的女的,我媽找了個年輕的男的,兩個人也不離婚,就這樣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涉,見了面還客氣得不得了。”

  虞連翹的錯愕漸漸地轉換成一抹安撫地淡笑,不是那種憐憫同情,而是一種了然的懂得。

  她看著他,然後在自己的嘴角點了點說:“這兒有東西。”

  “什麼?”李想一時沒反應過來。

  虞連翹也沒多想,伸手過去,幫他拂掉嘴角邊小小一點玉米碎屑。

  待她正要縮回時,李想卻猛地抓住了她的手指,笑道:“這下可以報仇了!上次你把我咬那麼慘。”他作勢要咬她,把她的手拉到嘴邊,最後卻是輕輕地吻了一下。

  李想一只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扶住了她的頸項,他稍稍用力就把她帶向了自己。然後嘴唇就觸到了這張在夢裡反復出現的容顏,臉頰是風中的冰涼涼。虞連翹大張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如羽扇一般輕輕地輕輕地顫動。他的唇印到她的唇上,一點點地碰觸,細細地親吮,好像是干渴時吸吮到了朝花晨露。清甜的,一生再難尋見的清甜。

  等他再貼到她的臉上時,已是滾熱的燙。她的手仍密密地抵在他的胸前。虞連翹從不知一個人的心跳可以這樣強健有力,咚——咚,像端午節龍舟上的戰鼓擂動。

  那天的太陽格外地體恤,融融的光穿透雲層,穿過寒冷晨風,照耀在他們身上,連她的發絲都被染上了一層金光。

  李想低頭凝望虞連翹,試圖永遠記住這張緋紅如朝霞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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