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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梅問雪》第183章
十三. 其為耽兮,何我所悅

葉孤城一路策馬而回,行至王府大門前,門口的幾名侍人忙上來牽馬,卻忽見到他身前的片片血跡,不禁大驚,於是就有人急急奔入府中去稟報管家。

葉孤城下馬進府,逕自朝後園走去,不一時,就見管家帶了人迎上,將葉孤城請入房中,隨即命人遣醫尋藥,王府內登時忙碌起來。

偏閣內地氣和融,遍籠暖爐,溫煦如同五月的春日。彼時閣中錦帷重重曼疊,偌大的室中十分安寂沉靜,只偶爾有侍女往來端水遞巾的輕微腳步聲響起。

閣內中央設著一架七尺寬的金絲楠木蛟紋軟榻,榻上鋪著厚厚的繡褥,直拖到地面,榻上堆疊著五六隻栗玉芯綴流蘇的軟枕,葉孤城倚在上面,上身衣物盡除,露出赤坦著的胸膛,幾道深深的血痕從右邊鎖骨下方直斜拉至左胸處,約有半尺餘長。太醫細細清理著傷口,一邊恭敬地問道:「敢問王爺,此傷可是因虎豹等大野物所致?」

葉孤城因傷口處的疼痛而略略皺一下眉,道:「不錯。本王方才打獵時,不慎被一頭花豹所傷。」

太醫點一點頭,不再多言,只讓旁邊伺候的侍女用絹巾沾了溫水擰乾,擦淨葉孤城身上的血跡,自己則從一口木箱內取出幾隻瓷瓶,又對管家說了幾味藥物和劑量。管家聽了,即刻便命人速速前去取來。

直至近一個時辰後,一切皆已收拾得妥當,管家於是摒退眾人,只自己留下來伺候。

鎏金獸頭銅爐內燃著靜神用的檀香,氤氳的淡煙飄在垂地的錦幃之上,然後就向四面洇散開去。葉孤城半靠在軟墊間,冠簪早已除下,垂至腿側的黑髮隨意搭在身後,上身依舊赤-裸,胸口至右肩處纏著層層雪白的生絹,只鬆鬆敞懷披著件短襦,腰下則裹上了一件龍袞及地長裳。

管家將已經變得溫熱的藥湯捧至男人手邊,待葉孤城接過後,又蹲身替他脫去靴子,用榻上擱著的一方薄毯為其蓋在腰下,這才雙手端回葉孤城剛剛喝空的藥碗,放在一旁的小幾上,低聲道:「王爺傷勢雖不至深重,卻也不輕,入肉半寸餘深,還應好生養護才是。」

他在葉家服侍幾十年,已不僅僅是僕從身份,兼之是從出生起便看著葉孤城長大至今,甚至可算是有幾分長輩意味,向來對葉孤城於忠心之外,更有七分維護,方才在府內乍聞下人來報,說是自家王爺竟受了傷,不禁又驚又痛。

葉孤城神色卻並不如何在意:「本王一時不察之故,雖有些許皮肉傷患,倒也無妨,你亦無須憂心。」

管家躬身應了一聲『是』,隨即又道:「明日朝會,老僕還是遣人為王爺告假罷,並且這幾日公文往來--」

葉孤城打斷他的話,道:「明日早朝本王便不前去,公務政事,卻是不必擱下。」管家知他主意已定,於是再不多言,只道:「王爺萬金之軀,總還應多多休養才是。」葉孤城略點一點頭,合上雙目,既而便靠在身後一堆軟枕上休憩。管家看著他平靜的面容,躊躇了片刻,終於還是出了偏閣,讓他無人打擾,獨自靜靜休息。

閣內逐漸暗沉下來,既而終於完全陷入到一片黑暗當中。

不知道何時,雙鶴堆雲的燭燈忽被一盞盞點燃,無聲進到閣中的男人放下火引,來到軟榻前。

他方才已從下人口中得知對方受傷一事,因此在最短的時間內,他便出現在了這裡。

那人半躺在榻上,雙眼合起,墨色的長發垂瀉而下,上身未著衣物,只披著件短襦,露出裹纏著生絹的赤-裸胸膛。男人漆黑的眼底深沉下來,在榻前靜立了片刻,然後伸出手去,似是想要替對方將腿上蓋著的薄毯向上拉嚴一些。

手指還未觸到毯上,原本睡著的人,卻忽睜開了眼。

寒星一般的褐色鳳目,眼角微微向上飛起,明利,凌冽,不動聲色。

西門吹雪的目光定定看他一時,想說些什麼,但話一出口,就只沉沉化成了兩個字:「還好?」

葉孤城眉峰緩緩地舒平開來,道:「沒事。」

西門吹雪不再開口,卻脫靴上榻,葉孤城見他似是要靠著自己坐下,便欲朝旁邊挪一挪,以免對方壓住自己的衣角,然而剛要動身,一雙手臂已從腋下穿過,環住了他的腰際。西門吹雪的下頜壓在他的肩上,清寒的氣息拂起鬢邊的發絲,葉孤城身體微微一僵,然後就慢慢鬆弛下來,任憑自己被人攬進懷中。

西門吹雪微冷的唇從身後探了過來,吻上了葉孤城的耳際,既而含住耳垂,輕輕噬咬起來,葉孤城下意識地微一側頭,於是西門吹雪就放開了口中的耳肉,薄唇沿著溫涼的臉頰慢慢向下,終於吻至一向習慣性抿著的嘴角,頓了頓,然後便抬起右手托起男人的下頦讓他轉過頭,既而張口攫住那豐厚的唇瓣。

對方的口腔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藥湯苦澀味道,但西門吹雪卻是毫不在意,只輕輕吻吮著男人的舌尖。葉孤城垂下眼,接著微微向後偏過身,回應著西門吹雪的親吻。

「葉。」額頭相抵,雙唇緩緩分開,西門吹雪右掌撫著葉孤城的顴頰,他的眼眸本就黑如子夜,此刻愈發如同濃墨一般。

西門吹雪眼底覆著一層沉鬱,一向冷冽的聲音中夾雜著絲低緩:「你,在生氣?」

葉孤城抬眼,於是西門吹雪就看見他眉下長挑的雙眸徐徐定在自己的臉上,然後微眯了雙眼,唇角些許上揚的弧度中就稍稍帶出一點柔和的意味,終於淡淡一笑,道:「這話,應是我來問你。」

西門吹雪於是沒有再說些什麼,也不必再說什麼--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會由於看似一些很小的事情而產生隔閡,同樣,也可以會並無原因地消除這種隔膜。這其中,也許只是因為面對的人有所不同而已。

就因為這個人在他心底的位置獨一無二,所以哪怕只是兩人之間的一點不快,也會令他在意。。。

西門吹雪將下頜抵在葉孤城的肩上,面龐貼著對方的臉頰,感受著兩人肌膚間那微冷的接觸,閉了閉眼,道:「你昨日所說之事,確實令我,心中不快--」

葉孤城靜靜坐著,道:「我知道。」頓了頓,微微側首,唇角涵著一絲松融,寒星般的眼睛明利至極:「眼下,又如何。」

西門吹雪不語,既而用一個清冷的吻,作為回答。

這個吻並沒有深入,只是淺淺的雙唇輕觸,等到重新分開的時候,西門吹雪用手掌緩緩撫摩著男人的腰側,沉聲道:「我自幼時起,心中除武道一事外,再無他想。」

葉孤城當然是知道的,因此他只是微微應了一聲。西門吹雪並不停頓,繼續道:「我一心求證劍道,從未有娶妻生子之念,亦未曾想過,與人相偕一生。」

他收緊環在男人腰上的手,將面龐深深埋在對方的發絲中,輕嗅著上面傳來的淡淡清寒氣息:「西門吹雪向來無心無情,即便不曾與你相識,亦不會娶妻成家。」

懷裡的人似是微微一頓,然後他環住對方腰部的手,便被一隻熟悉的手掌覆上,西門吹雪輕吻著那滑涼的發絲,低低道:「因此,我的確,從不在意此事。」

--我所在意的,從來只有,你。

葉孤城靜一靜,慢慢道:「西門,抱歉。」 然後他轉過頭,看著西門吹雪,一字一句地道:「以後,再不會這樣。」

西門吹雪的眼底似浮現出淡淡柔和,既而低低道:「嗯。」

兩人靜靜坐了一陣,不一時,攬在葉孤城腰間的手掌緩緩向上,西門吹雪用手指輕觸層層裹住胸膛的雪白生絹,道:「很疼?」

葉孤城微一搖頭:「沒有。」言畢,不等西門吹雪繼續再說些什麼,便從對方雙臂中脫出,起身下榻。他甫一立起,披在肩頭的短襦便滑落而下,赤足踏在地上,打磨光滑的米黃薔石中滲著絲絲墨綠,為了防滑,上面雕刻著大朵蟹爪彎綻菊紋圖案,腰間裹著的龍袞錦裳直拖至地,垂落的白色裾擺間隱約露出雙腳,右踝處的玉軛上,點綴成動物眼眸的碎小寶石泛著幽冷的光。葉孤城上身赤-裸,肌膚冷白,腰際纏著的龍紋錦繡隨著他前行的動作在地面上逶迤,長發黑得如墨,也不挽結,就那麼隨隨便便地一直散落至腿邊,燈光映照在上面,薄薄在髮絲中塗上一層金色,猶如一道直瀉的金虹。西門吹雪微一凝眉,身形一動,就已經在葉孤城的身後,用右手按住對方的肩,不著寸縷的寬健肩膀上,肌膚溫涼如玉。

葉孤城回頭,淡笑道:「已到晚膳時辰--」西門吹雪扶一扶他的肩,道:「我去。」話畢,白衣微動,出了偏閣。

妃梓木小方矮桌上放著十餘道剩下的精緻菜餚,幾名侍女快速將其收拾整潔,然後才躬身退下。

葉孤城低頭看著西門吹雪修長的手指小心地一層層解下自己胸口纏著的白絹,露出裡面有些猙獰的傷口。

西門吹雪深深看了一眼男人胸膛上的傷處,用木籤裹著的絲棉蘸飽了剛剛溫熱下來的滾水,擦去傷口上覆著的藥膏。

葉孤城凝一凝眉,道:「已經上過藥,又何必重新處理。」

西門吹雪仔細清理著傷口,一面儘量讓動作輕緩一些,「這種藥,不夠好。」放下木籤,手中執了一隻瓷瓶,將軟塞拔去。

傷處的血已經不再湧出,藥膏均勻地細細塗上,從綻開的皮肉周圍直到翻開的肌理,冰涼的膏體都一點一點將其覆滿。葉孤城因藥力的強烈刺激而略簇了簇眉峰,西門吹雪見狀,手上的動作便更輕柔了幾分。

正值此時,忽聽閣外有人道:「稟王爺,瑞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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