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絕交

　　楊康無比內傷，他沒想到華箏小蘿莉居然會這麼想，他剛想追去，卻被剛比完箭的都史一把拉住。都史說什麼他一定要勤練箭法長大以後娶他回家巴拉巴拉的，楊康聽得超級不耐煩，狠狠地把他的手甩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朝華箏跑掉的方向追去。

　　郭靖不解地朝拖雷看了一眼，而拖雷則學著楊康平時聳肩的動作，表示自己也很無辜。郭靖見問不出來什麼，連忙也追了過去。

　　而都史則對潑辣的楊康更加著迷了，癡癡地看著楊康的背影久久不肯離去。拖雷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哥倆好的笑容，務必要把都史同學把孽戀情深之路上拐帶。

　　被楊康不動聲色地整了一個月，也該輪到他還以顏色了吧！哈哈！

　　楊康不知道拖雷竟然敢背著他做手腳，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華箏小蘿莉然後扭轉她那個該死的念頭。可是華箏年紀小目標也不好找，拐了幾個營帳之後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楊康咬著手指甲，一腔怒火無處發洩，正巧郭靖追了上來。楊康一想到他未來的娘子居然認為他是個GAY，也不想想這其實是他自己故意讓都史認為而造成的，錯在他。但楊康就是遷怒，掄起拳頭就把郭靖當沙包開打。

　　郭靖早就習慣了楊康喜怒無常的性子，而且說實話楊康的力道真的對於他來說只是花拳繡腿，所以面無表情地任他打。

　　楊康打了他幾拳之後氣便消了，他的脾氣來去如風，再抬起頭的時候，便已經是一臉笑意，「郭靖，打個商量好不好？」

　　郭靖並沒有因為楊康露出笑意而放鬆，反而心下警惕，「什麼事？」

　　楊康笑得如沐春風，「以後，你不許對其他女孩子示好，行不行？」

　　郭靖聞言一呆，看著楊康祈求的眼神，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楊康以為他不肯答應，更是貼了過來，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了他身上，拽著他的衣襟道：「答應我嘛，好不好？靖哥哥？」

　　郭靖渾身肌肉一僵，他早就想聽到楊康喊他一聲哥哥了，此時乍然聽到，被楊康刻意放軟的聲音喊得腦袋一空，就算楊康叫他去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更別提楊康只是讓他以後不要主動向女孩子示好，當下便重重地點了點頭。

　　楊康看到他答應，更是喜笑顏開。心想華箏小蘿莉就算了吧，等十年後黃蓉出現，只要郭靖不主動示好，那黃蓉也不會看上這傻乎乎的郭靖。他也曾分析過黃蓉的心路歷程，她自小喪母，父親東邪黃藥師又不怎麼關心她，所以很少有人真的對她好。原著裡郭靖不知道她真面目的時候就寵著她順著她的意，所以她就一顆芳心牢牢地拴在了郭靖身上。

　　咦？不過……要算起來，黃蓉可比華箏更不好伺候啊……楊康轉而又憂慮了起來，不過不管怎麼樣，他也要試試才知道，實在不行那還有穆念慈嘛！

　　郭靖根本不知道楊康在打著什麼主意，他的腦袋裡正有個復讀機，正不斷地播放著剛剛楊康喚他的那聲「靖哥哥」，一時熱血沸騰不能自已。只是他面上還是維持著面無表情，心下卻好想讓楊康再喊他一遍。可是……他看著楊康不斷變幻的表情，沒敢把這要求說出口。

　　這兩人如此這般打鬧說笑，自己都不覺得有何不妥，但全部都落在了有心人眼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遠處，拖雷拍著都史的肩膀，笑瞇瞇地說道：「看到了吧？這兩人的感情很好的，你根本沒有插足的餘地。」

　　都史抹了一把少男的眼淚，恨恨地說道：「我不信！他們年紀還小，再過幾年，我定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拖雷火上澆油地說了幾句鼓勵的話，都史感激涕零，本來剛剛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兩人，竟奇跡般地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等楊康拽著郭靖重新走過來時，發現都史和拖雷已經搓土為香竟結成了安答。楊康無語，心想著再過不到十年，都史一族會被鐵木真毫不猶豫地清除掉，不過都史的爺爺都是鐵木真的義父呢，這拖雷和都史的安答，恐怕也沒有什麼意義。

　　不過小孩子的思想就是單純一些，拖雷和都史喜氣洋洋地向自己的爹爹們匯報去了，鐵木真和桑昆都哈哈大笑，只是那心中都各自想著什麼就不知道了。

　　楊康想著反正不是拉著郭靖一起結安答就行，畢竟以後鐵木真的鐵蹄還會對準中原，這民族之間啊……

　　郭靖知道楊康又陷入了自我狀態中神遊去了，所以也習以為常地被他拉著到處亂逛，直到楊康忽然間停下了腳步，才不解地抬起了頭。

　　站在他們面前的，有男有女一共七個人。

　　楊康看了一眼，便知這七個風塵僕僕的人就是江南七怪。也虧得他們只是為了一個賭約，便從江南千里迢迢地跑到草原來，算起來應該也找郭靖找了八年了。

　　楊康雖然極為看不起江南七怪的武功，卻也佩服他們一言九鼎的氣概。即使不願把郭靖扔給他們教，但事到如今他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命中注定。所以便叫了一聲郭靖的名字。

　　江南七怪果真如遭電擊，立時便朝他們圍了過來。當然他們的目標是高大健壯的郭靖，身材纖細的楊康自然被他們冷落到一邊，連他的名字都沒空打聽。楊康朝郭靖揮了揮手，自己先一步回家去了。郭靖本想把他攔下來，奈何他身邊七個神情激動的怪人把他攔了下來。

　　楊康一個人悶著頭回到了他們住的營帳，李萍白天的時候會去其他營帳和女眷們一起織毛毯，所以並不在。楊康一頭栽倒在床上，一時間覺得身旁沒有了那根木頭的存在，感覺到周圍好安靜好安靜。

　　切，他才不稀罕呢！

　　楊康把臉埋在枕頭裡，不久之後便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郭靖正坐在床邊定定地看著他。楊康爬了起來，發現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了，他竟一覺睡了那麼久。

　　郭靖見他醒來，便把李萍留給楊康的晚飯熱了一下端來。楊康一邊吃一邊抬眼看著一臉面無表情的郭靖，嘿嘿一笑道：「那七個人要你做什麼？」

　　郭靖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回答。

　　楊康再笑，「是不是他們要教你武功？讓你晚上去見他們？」

　　郭靖點了點頭，心想他們吩咐他不要說出去，但這是康弟自己聰明猜到的，和他無關。郭靖自然不知楊康是早就知道了劇情發展，而是在他的概念裡，楊康是比他聰明無數倍的人，就算他知道一些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也很正常。

　　「哦？那在哪裡？」楊康把手裡的饃饃嚥了下去，朝郭靖伸出手。

　　郭靖很習慣地拿起旁邊的手帕幫楊康仔細地擦乾淨了手指，「在左邊的荒山那裡。」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剛過戌時。」

　　也就是才七點多鐘。楊康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再次睜開眼睛時便已是滿臉笑意，「郭靖，他們約你的是子時吧，你按照原來約定的時間去，我先去。」

　　郭靖聞言抓住了楊康的手，皺眉道：「你一個人去？」現在天已經黑了，夜晚的草原上什麼都可能發生，他怎麼可能放心讓他一個人去？

　　楊康卻以為郭靖怕他搶了他的師傅，心下黯然，但臉上卻笑得越發肆意道：「是啊，我一個人先去，去和你的那些未來的師傅們說你膽小怕黑，讓他們不要收你做徒弟了，收我吧！」

　　「康弟！」郭靖抓著楊康的手越發的緊了。他認識楊康又不是一兩年了，自然分辨得出來楊康說謊還是在說真心話。郭靖看著楊康臉上燦爛的笑容，心底開始發慌，他不知道楊康要做什麼，但直覺地能感覺到他要做的事情很危險。

　　楊康甩開郭靖的手，淡淡地說道：「好啦，我先走啦，你不要跟來哦！小心我和你翻臉絕交！」說罷便那麼跳下床，撩開營帳的門簾沒入帳外的黑暗中。

　　郭靖愣愣地看著被楊康甩開的手，在絕交的威脅和對楊康的擔憂之間只掙扎了片刻，便義無反顧地跟了上去。

第八章 梅超風

　　郭靖跟著楊康出了營帳，但他也不敢跟得太近，幸好楊康穿著一身白衣，在夜晚裡極為顯眼。

　　楊康則滿懷著心事，根本沒注意到郭靖竟然敢不顧他的威脅跟出來。好吧，其實他自己也覺得他用絕交來威脅相當的幼稚，但他一會兒要去做的事情，不可能帶著郭靖一起。

　　若按照劇情，今夜那黑風雙煞將和江南七怪展開一場惡戰，陳玄風和張阿生雙雙掛掉，他自然不會對這兩個不相識的人產生什麼同情心，但他還記得若按照劇情發展，殺陳玄風的人是郭靖。

　　而且，丫的還是用刻著他名字的匕首！

　　這個可不是鬧著玩的。

　　原著裡他原本應叫完顏康，所以死了丈夫的梅超風遍尋不到叫楊康的人，但偏偏現在他就叫楊康啊！他可不要被一個瞎了眼睛的梅超風當殺夫仇人盯上，所以要絞盡腦汁阻止。

　　如果能和郭靖換匕首就最方便了，但那小子什麼都依他，就這點堅決不換。害得他還要鋌而走險，真是可惡。

　　楊康咬著手指甲，生著悶氣，在黑暗中默默地爬山。不多時，他便爬上了郭靖所說的荒山。在草叢中漫無目的地遊逛了一會兒後，果然在月光下，發現青草叢中有三堆白色的東西，模樣甚是詭奇。

　　楊康雖然就是在尋找這東西，但是驟然間看到，也不禁生出一陣寒意。

　　這三堆都是死人的骷髏頭骨，卻疊得整整齊齊。下層五個，中層三個，上層一個，每堆都是九個。骷髏的腦門上有五個窟窿，模樣就如用手指插出來的一般，猶如照著手指的模樣細心雕刻而成。

　　楊康怎麼說也是見過世面的現代人，對於骷髏這種東西雖然覺得心寒，但也並沒有特別害怕，直到他又走了幾步，發現一堆骷髏頭上都是肌肉沒有腐爛完全的死人首級時，終於忍不住把剛吃的飯全部嘔了出來。

　　靠！這黑風雙煞真TMD凶殘！楊康在看原著的時候，還很同情死了丈夫瞎了眼睛的梅超風。但這麼真實地看到這種場面，對他實在是衝擊力太大。

　　練武的原因有很多種，為了強身健體、為了報仇雪恨、為了保護親人、為了追求武學最高境界、為了擁有萬人敬仰的名聲、為了俠之大義……練武的方式也同樣有很多種，但是從金庸到古龍再到梁羽生，像黑風雙煞這樣單純為了練功而殺人的方式還真是少見。

　　楊康並不是迂腐之人，也不會堅持到什麼殺人就必須償命的現代道理，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武俠世界，只有武功高的人才有說話的權利。甚至弱肉強食也可以接受。但拿無辜的人來當成練武的道具，這真的是讓他覺得喪心病狂。

　　說到底，黑風雙煞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練功啊？就是因為貪圖《九陰真經》的絕世武功？而逃出桃花島之後還生怕黃藥師的追殺而藏匿大漠？然後殺人殺人再殺人？這人生可有什麼意義嗎？

　　楊康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嘔了出來之後，反而感覺更難受了。他剛直起身子，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道：「誰家的小娃子？怎麼大半夜的跑到這裡來了？」

　　楊康被嚇得一動都不敢動，聽聲音是個女的，而周圍又沒有其他人，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他身後的那人就是鐵屍梅超風。

　　楊康就那麼面對著一堆腐爛到一半的死人頭骨，而後面就是造成這堆死人頭骨的罪魁禍首，一時都覺得自己在做夢。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也就是仗著是小孩子的身體，才沒有被梅超風一爪抓死，成為這堆死人首級中的一個。

　　既然按照計劃真的碰到了梅超風，楊康便用著小孩子的表情轉過身，天真無邪地扁著嘴道：「我和朋友吵架了。」

　　梅超風沒料到這個小孩子竟長得如此可愛，尤其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是像是一尊瓷娃娃，令人眼前一亮。梅超風本來提起要殺人的手一頓，轉了個彎變成了捏著楊康的臉了，格格笑道：「這麼可愛的娃子，你父母是誰啊？」她此時一見楊康的相貌，又看到他身上的服飾，以為他是哪個蒙古王族的孩子，所以也就多了分忌憚。

　　可是卻見這乖巧可愛孩子臉色一黯道：「我沒有父母。」

　　梅超風一愣，她和師兄陳玄風兩人一心練武，到了四十多歲了還沒有孩子。雖然偶爾也會遺憾，但那念頭都是轉瞬即逝。可今夜看到如此粉嫩晶瑩的娃子，忽然間一直壓抑的母性大發。

　　楊康正忍受著梅超風超長的指甲在臉上游移，只要一想到這隻手天天插過活人頭骨，就噁心的想吐。但他還真的不能吐，因為吐了的話，這隻手說不定就要插在他的頭頂上了。楊康藉機打量著梅超風，發現她臉色雖是黝黑，模樣卻頗為俏麗，大約是四十歲左右年紀。想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極為漂亮的姑娘。而她現在也沒有瞎，頭髮也整整齊齊地束起來，除了她過長的指甲，她就是一普通人而已。

　　楊康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然後慢慢地朝梅超風移動過去，帶著顫音怯怯地說道：「阿姨，這地方……這地方好恐怖哦……能不能帶我先離開這裡？」

　　梅超風看著楊康拽著她衣角的模樣，憐意大起，瞬間都忘了這副修羅地獄的場景就是她造成的，連忙放柔了聲音道：「好好，阿姨這就帶你離開這裡。要不，去阿姨家裡坐坐？」

　　楊康被梅超風抓著手臂，根本無從拒絕。更何況他的本意就是要拖延梅超風和陳玄風別和江南七怪碰上面，所以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隨即便感覺到自己腰間一緊，身體竟騰空而起，便知他要被梅超風帶走了。

　　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楊康心神一鬆。他根本沒有料到，在他被梅超風剛剛帶走的那一刻，一道小小的身影衝到近前，竟想要抓梅超風的衣服。

　　「嘻嘻，他是你朋友嗎？要不要我把他也一起帶上？」梅超風笑瞇瞇地說道。她現在心情很好，當然不介意再多拐帶一個孩子。

　　楊康冷冷地看著心急如焚的郭靖，知道這小子終是跟了上來，心裡也不知道是高興佔了多一點，還是氣憤郭靖不聽話多了一些。而他表面上卻輕哼一聲道：「不要帶上他，我剛和他絕交了。」

　　「哈哈！」梅超風剛想順手就把這孩子給殺掉，但一出手就才想起來自己還不能在楊康面前暴露是兇手的面目，所以那插向郭靖腦頂的手變插為撫，然後把他一掌推開。

　　只是這一下子，楊康就已經嚇得魂飛魄散，驚聲尖叫都已經卡在嗓子眼裡了。幸虧梅超風並沒有下毒手，他這聲尖叫便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變成一陣乾咳。

　　梅超風以為楊康被旁邊的死人骨頭嚇到了，連忙也不再去管郭靖，抱著他幾個起伏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郭靖朝那個方向拚命地追去，可是他又怎麼能追上梅超風？不一會兒就再也看不到那身影了。郭靖懊惱地跌坐在地上，攥緊了拳頭。他雖然不聰明，但是和楊康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他也並不傻。剛剛那女人對他出手時，楊康嚇得驚慌失措的臉他也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到這種時候，也能把事情猜得大概。楊康定是知道了他和那七個怪人約定的地方有古怪，所以才一個人先來這裡探路，而那個長長指甲的女人，八成就是造成那堆死人頭骨的兇手。

　　郭靖正茫然不知所措間，忽然聽到有人喚他的名字，一抬頭，正是今天見到的那七個怪人。郭靖氣他們害楊康陷入險境，若不是他們約在這裡，楊康又怎麼會被女魔頭掠走？因此郭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但他一向口拙，就並沒有說話質問。

　　江南七怪欣喜郭靖真的遵守約定來到這裡，柯鎮惡拄著枴杖笑道：「好孩子，有膽識，以後你就拜我們七兄妹為師，我們教你武功。只是你那朋友小小年紀竟如此奸詐，我們剛剛在帳外聽到你們的對話，他竟然要代替你來這裡，說你膽小怕黑。哼！如此匪類，以後你可不要與他交往了！」

　　郭靖聞言一怒，從地上站起身，朝江南七怪昂起頭冷冷道：「你們侮辱我康弟，我死都不會和你們學武功的！」說罷連頭都不回，堅定地朝山的深處走去。

　　江南七怪都僵住了，他們千里迢迢來到草原，覺得他們肯教郭靖武功，郭靖肯定是要感激涕零萬分感謝的，可是卻從來沒有考慮到，對方竟對他們不屑一顧……

　　事情大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