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風雲詭秘的聚餐

　　談妥了土地交易，兩位少爺滿面喜色，哈瑞肯還從他臥室拿來棋盤與湯普爾對弈，喬露露看不懂那個棋路，她放下茶杯繼續瞌睡一覺醒來，那兩人還在下，看他們表情，應該是進入了僵持階段，喬露露抹把臉起身，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帶著兩個茶盤下樓，順便洗了個熱水臉，兩手空空回到起居室，維樂絲和萊恩剛好把新茶送上來，喬露露端著她的可可茶壺在書桌前坐下繼續翻譯老師們的稿件。

　　下午和晚上加起來大半天的時間奇跡般的平安度過，活寶們安安靜靜下了一下午的棋，晚上又各自，指尖時不時冒出個小魔法，喬露露毫不在乎魔力波動對她精神的干擾，只顧埋首幹活。

　　過了兩三天消停日子，麥考索弗蘭的發燒也徹底痊癒了，週五早上，貝頓送萊恩過來，順便與少爺說了幾句悄悄話，那個可憐鄰居有意與麥考索弗蘭談價錢，於是半小時後麥考索弗蘭借口回家拿東西，穿裁整齊走了。

　　午飯後才回來，為哈森太太帶了城裡的高級點心做下午茶點，然後上樓交給喬露露幾份契約文件，其中最重要的一份就是華倫斯塔社區83號的地契和買賣契約，買賣契約上麥考索弗蘭的名字簽在代理人一欄，地契的主人已經改成了喬露露的名字，手續齊全，蓋著喬敦城市政廳的大印。

　　「你效率真快！」喬露露拿著地契，對自己正式成為了一個小地主還感到一絲洗惚。

　　「那當然，魔法師特權，優先辦理。」

　　「可這簽名怎麼回事？沒有我的親筆簽名都行？」喬露露覺得這偽造文書的法律漏洞太好鑽了。

　　「魔法師擁有最高尚的品德，不會撤謊。」

　　「你親自出面的？」

　　「貝德跑腿，只需對辦事員說是受人所托，就不會有人瞎打聽。」

　　「我拿錢給你。」喬露露把文書裝在一個文件盒裡，走進臥室關上房門，維格收下文件盒的同時扔下金幣袋子，喬露露數出幾枚出去還給湯普爾，「謝了，以後就是鄰居了，互相關照。」

　　「一定一定。」湯普爾笑得好像有陰謀得逞般的得意，喬露露看在剛得了塊上好宅基地的份上，裝沒看見。

　　此後幾天，湯普爾開始忙了起來，萊恩帶來了工匠師博給他規劃的房屋修理設計圖，用不同的顏色標示出他房子現在的情況和修復後的情況，喬露露也跟著研究了一番圖紙，發現湯普爾家的西牆壞得是真厲害。

　　他的房子其實也是老房子，買下來後重新加固結構修整裝潢，房屋外牆有很多爬山虎一類的爬牆植物，西牆那一面的植物被大火燒得精光，而牆內側則是與他臥室相通的晨間起居室，高溫讓一些傢俱表面開裂，牆紙變色，也幸虧他的女僕和車伕搶救及時，沒讓他在睡夢中被煙嗆死。

　　湯普爾看著他的圖紙心疼他的新房子，嘴裡直念叨再也不喝醉了，他要是不喝醉，鄰居家剛起小火苗就能驚醒他，自己也免於遭受這種損失。

　　哈瑞肯接在後面抬摃，說要是沒這場火，喬露露也不可能成了他的鄰居。

　　湯普爾就閉嘴了。

　　喬露露都懶得搭理他們的吵架拌嘴，只要不踢翻了她傢俱她就不管，家裡時不時的有點動靜還挺好的。

　　十二月十八日那天，郵差給喬露露送來了一封信，打開裡面是張請束，邀請她在十二月二十日參加魔法譯員新年晚宴。

　　「噢，總算來了，看看，上次讓你買首飾沒錯吧……」哈瑞肯抽走請束瞄了幾眼，順手遞給湯普爾，得意地望著喬露露笑。

　　「我突然覺得上次買的首飾太高檔了，不太適合出席這種宴會，我明天還是上街買副便宜的銀首飾好了。」

　　「便宜的首飾跟你的衣服不搭啊，昂貴的衣服配便宜首飾，這是家道中落的景象。家庭經濟緊張的時候，主婦們往往最先變現的就是首飾。」哈瑞肯說。

　　「憑什麼要照顧你那些同事們的情緒啊，就是要告訴他們，只要是有真本事，就能穿漂亮衣服，戴貴重首飾，你就是他們的標桿。」湯普爾把請束扔在書桌上，不屑地撇撇嘴角。

　　「你那天去了就知道，你要是打扮寒酸了，會被人恥笑的，他們會認為你今年收入不好，連一件新衣服都買不起。男人們不會說什麼，但女人們的嘴可不饒人。請束上可寫著『請與伴侶同行』呢。」

　　簡單點說，就是要裝日，越得瑟越好。維格總結說，同行相輕。

　　＂同事聚餐不就是吃一頓就完了麼？＂

　　＂顯然，這個聚餐已經達到了要裝B的高度，不是你習慣的那種吃吃喝喝再一起唱歌泡吧跳舞的新年聚餐了。＂

　　＂嘖，這麼麻煩。＂

　　見喬露露表情古怪的發愣，哈瑞肯抬手在她眼前招了招，「喂喂，回魂了，想什麼呢？」

　　喬露露輕輕眨眨眼睛，語氣幽幽，「你們說，我要是在宴會上，輕描淡寫地告訴他們，我手上有四十四本書要翻譯，放假前各位老師給我的稿件讓我寒假都不敢去外地小玩幾天，別的譯員會給什麼反應？」

　　哈瑞肯和湯普爾都噗哧大樂，誇張地鼓掌，「他們一定會羨慕嫉妒，所以，你更加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行了。」

　　「我明白了，我知道怎麼做了，我去整理衣服。」喬露露快速地閃進臥室，打開衣櫃，把她適合出席宴會的衣服都扔在床上，一件件琢磨搭配。

　　＂人類的劣根性，同行相輕，要想在宴會上震住他們，要拿出些真材實料。＂

　　＂拼外語？我不怵任何人。＂喬露露從梳妝台上拿來首井盒，把首飾整齊地擺在床上。

　　＂我不是說這個，吶，你知道的，那種場合是八點卦的天堂，他們八卦你，我們就八卦他們，你扮演一個消息靈通人士，營造一種你雖不露面，但你對同行們的情況都很熟悉的感覺，震住幾個長舌婦，你就能舒舒服服享受佳餚了。無所不知，這才叫裝B的最高境界。 ＂

　　喬露露也給樂得趴在了床上，臉埋在被子裡噗噗直笑，＂好，我們的宗旨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完全正確。＂

　　喬露露在房間裡擺弄了幾個小時，維格也幫著出了不少主意，總算是選好了要穿的衣服和首飾，仔細地掛在衣櫃一角。

　　第二天早上，萊恩和維樂絲過來的時候，分別給自己的少爺帶來了一沓請束，各種宴會舞會茶會沙龍讀書會藝術鑒賞會古董欣賞會棋牌會賞花會等等五花八門的聚會，甚至還有專門為湯普爾舉辦舟火災慰問會，兩位少爺隨便看看就扔到一邊。

　　哈瑞肯算是心善，吩咐女僕就說自己身體微恙，要休息數日，年前不再參加任何活動：湯普爾則讓女僕對外直說他房子受損在外地避難，房子修好了才回來。應付應酬的理由不一，但相同的一點都是嚴禁透露這裡的地址。

　　維樂絲和萊恩都是世傭，保守主人家的秘密這條規則深刻在她們的骨子裡，對少爺的吩咐堅決執行，喬露露不禁小小地琢磨了一下，等她日後蓋了大房子上哪找這麼忠心耿耿的傭人去。

　　因為是晚宴，湯普爾和哈瑞肯都願意出借自己的馬車給喬露露，但想到他倆的馬車上都有家微，就沒有接受，喬露露特意出門去找了她認識的那個車伕，訂了他的車接送她。

　　二十號的下午，午飯後喬露露就開始梳洗打扮，洗頭洗澡化妝更衣。直到快到出發時間，她才從臥字走出來。

　　看到煥然一新的喬露露，那兩小子甚至故意吹起輕佻的口哨，樓下哈森太太她們看到她時，才給了她中肯的評價，簡單的說就是漂亮，她的妝容首飾和服裝及配飾搭配得相得益彰，給人以身家豐厚衣食無憂的中產階級形象，少爺們都肯定地預言，喬露露一定是今晚最奪目的女客人。

　　馬車伕準時來敲門，看到喬露露出來，車伕也小小的失神了幾秒鐘，才在門內眾人的哄笑中醒過神來，連連致歉，檢查過車門是否關好後，回到車座上駕車出發。

　　請柬上的地址是個地處繁華地段的高檔餐廳的宴會廳，到達目的地後，來開車門的服務員都是精神利落彬彬有禮的帥小伙，喬露露下車再走進餐廳大門在門廳脫下大衣的這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門口又陸續停了幾輛出租馬車，走進來的都是成雙成對的夫妻，不用聽他們說話，維格就已經把他們的身家背景都說了出來，男人都是她的同事，女人是家眷，都各叫什麼名字。

　　喬露露給了服務員一點小費後，轉身就對那些人寒暄起來，像個老熟人一樣，親熱地叫出所有人的姓氏，在對方有些詫異的目光中，她再自我介紹，馬上就得到了他們的好感，氣氛眼看著一點點熱絡了起來。

　　服務員收好客人們的外套和大衣，帶領他們往樓上宴會廳走去，喬露露一邊滿面笑容地繼續寒暄，一邊仔細接收維格給她的情報，準確地說出譯員們曾經譯過的書服務過的魔法師，這是最受用的恭維，男譯員和他們的妻子為此都有些沾沾自喜。

　　當然，他們也聽說過喬露露的名字，今年新簽約的魔法譯員，懂四國外語，如此人才多多少少是要有所耳聞的。

　　一路相談甚歡地走進宴會廳，大廳裡已經來了一百多位客人，男男女女聚在旁邊的沙發休息區，或坐或站或走，與相識的人交談。

　　不等喬露露掃一眼大廳情況，看看她認識的老譯員們來了幾位，維格就先告訴了她萊德譯員夫婦坐在什麼位置，她徑直就走了過去。

　　簡單的寒暄和自我介紹後，喬露露順利地融進了萊德譯員的聊天圈子，她一點都不在乎身邊的都是老人，跟老人們在一塊她反而感到自在，起碼老人家沒有追根究底扒人家八卦的愛好。

　　維格充當起了稱職的八卦信息自動收集器，知道了不少像蛛網一般互相勾結的八卦秘密，誰的老公跟誰的妻子有曖昧、誰的妻子的孩子是偷情產物、誰家今年開銷較大、誰家孩子學習成績好、誰家其實只是表面的光鮮亮麗、誰家用流言毀了一樁好姻緣而讓自家親威取而代之、誰搶誰的生意、誰工作中犯了大錯、誰跟哪位魔法師出差去了哪裡等等，不一而足。

　　維格正津津有味地從人們的大腦裡翻找著感興趣的八卦，不經意地發現了喬露露成了一個角落裡的四位婦女的談論對象，她們懷疑喬露露收入來源不正，證據是她身上的衣服配飾和首飾，不是她一個初入行的魔法譯員負擔得起的，哪怕她通曉四國外語，財富的積累也要有個過程。

　　發現目標，維格馬上放棄其他人，狠挖這四位太太的腦內信息，從而得知這四人居然是出了名的八卦小團休，四家住得很近，太太們沒事就一塊喝下午茶，分享一些東家長西家短的最新消息，有很多小道消息就是從她們這裡傳出去的。

　　看來喬露露的出現讓這四位太太很興奮，談得口沫橫飛，充分發揮她們中年婦女的想像力，猜測她做譯員前的工作，數女人能做的幾樣報酬豐厚的工作，越數越邪惡，收入高會打扮會多國外語，限制條件擺在這裡，左眼角長兩顆痣的卡爾頓太太突然天外飛仙來了句碼頭上專門做船員生意的女人收入很高，喬露露的形象馬上一落千丈，太太們好像發現了真實的真相，得意地呵呵直笑。

　　＂嘿，親愛的，你要不要去拿杯喝的？＂維格聽不下去了」他知道今晚晚宴結束前，這條流言就將傳遍所有人的耳朵，該他們打反擊戰了。

　　維格不尋常的語氣讓喬露露有所警覺，她禮貌道歉，離開了萊德譯異，走向茶水桌，向服務員要了杯奶茶。

　　＂發現什麼了？！＂喬露露一臉享受地抿養熱飲。

　　＂慢慢地移動到後面牆角，對角線方向，頂牆邊，看到只有四個女人坐在一塊的沙發座嗎？！＂

　　＂看到了。然後呢？＂

　　＂她們分別是卡爾頓太太、貝根太太、博爾加太太和拉維斯太太，她們是有名的八卦團休，正在談論你，而且已經對你有了結論，說你以前是碼頭上的妓女，所以才會有錢會打扮會多國外語。＂

　　＂噢，那我敢打賭，不到晚宴開席，所有人都將知道這條消息。＂喬露露仍日淡定喝茶，臉上看不出情緒的變化。

　　＂看來你比我有經驗，我還猜到晚宴結束前呢。＂

　　＂好歹我也吃過幾回新年聚餐，封閉場合裡，流言傳播速度比在外面快得多。那麼，你有還擊策略了？＂

　　＂當然，她們有嘴說別人，自己也不是好鳥。卡爾頓太太幼年時就生活在碼頭邊，跟妓女長期做過鄰居，耳濡目染，十幾歲的時候在家鄉有過情人生過私生子，名聲不是太好，後來全家搬到喬敦才擺脫了那種生活，她隱瞞一切嫁了個好人家生活至今。＂

　　＂噢，這個太生猛了。＂

　　＂還有更生猛的呢，私生子最近找上門來了，當然是私下的，她為了保密給了不少錢，為這事她已經煩透了。＂

　　＂這比生鮮海鮮還生猛，我最喜歡海鮮了。嗯，另三位呢？＂

　　＂貝根太太的丈夫是譯員收入榜的第八位，年收入二十個金幣。然後，你知道的，男人有錢就變壞，她男人賺得多，但和情人們在一起的花銷更多，她今天裁的首飾是幾年前的日款，二手貨，身上的衣服是買得裁縫店的樣衣，肩膀處不合身，不過看不出來，看上去她和她老公還是很登對的。順便一說，她老公從頭到腳都是新的，價值一個金幣。＂

　　＂有個這樣的老公，我該同情她一下嗎？！＂

　　＂你可以同情她的衣服不合身，首飾是舊款，其它的就免了吧。＂

　　＂謝謝，我會的。繼續。＂

　　＂那個看上去像個養尊處優富太太的是博爾加太太，她一直就這麼豐滿從來沒瘦過，虛榮成性，喜好漂亮首飾，尤其以寶石為佳，她今天裁的首飾全場最貴。她有好幾個珠寶商情夫，她最小的孩子就是婚外情的產物，孩子的生父每月給大量生活費，但他不能接走孩子，那情夫的太太是個母老虎。＂

　　＂她老公知道這事吧？總要對妻子這麼多高檔珠寶的來路起疑吧？！＂

　　＂她老公是忍者神龜。＂

　　喬露露手一抖，差點揮了杯子，使勁才嚥下差點噴出來的爆笑，＂繼續，最後一個。＂

　　＂那個顴骨高聳一副刻薄相的就是拉維斯太太，刻薄到極致，專門僱傭家境貧寒的未成年少女做女傭，給人家吃過夜的麵包和湯，薪水也是最低標準，曾經有女傭吃了她故意給的霉變的麵包，急性腹瀉死亡，但因腹瀉是常見死因，所以只是被調查了一下。她把責任推到那少女身上說是她嘴讒偷吃本來要扔掉的麵包，加上沒有證據證明是她故意，最後只是象徵性地賠了家屬一點錢就了結了官司。而她至今依然死性不改，不知道下一個倒霉的女孩子會是誰。＂

　　喬露露終於沒忍住，倒吸了口氣，＂她手上居然有條人命？＂

　　＂她可不認為是她造成的。＂

　　＂人渣。＂

　　＂今晚她要是招惹你，我就讓她連做一個月惡夢，夢到那個女孩子來找她索命，不逼瘋她不算完。＂

　　＂好！但這消息不適合拿來談，有沒有別的？＂

　　＂有，絕對勁爆，收入榜排名第一的首席譯員伯尼萊福是她的情夫。＂

　　＂啥？！＂

　　＂她是伯尼萊福眾多情婦之一。＂

　　＂這又關首席譯員什麼事？＂

　　＂因為他是個憑借出色外表能讓女人甘心倒貼的花花公子，今年31歲，有妻子和三個孩子，他妻子對他的婚外情行為睜隻眼閉只眼，只要有錢養家不降低生活水準情人不上門騷擾家屬，其它事他妻子都不管了。看門口，他正走進來，你將是他今晚的一夜情首選目標。＂

　　＂你肯定？＂喬露露不敢相信。

　　＂親愛的，看到同他一起走進來的人嗎？是不是你們譯員的上司拉基爾先生？他們正在談論你，出乎我們意料的是，他對你感興趣很久了，幸好你們工作地點不一樣。＂

　　＂我操！！＂喬露露終於罵了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