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休息日也不得閒

　　睡醒的時候，喬露露賴了一會兒床才漸漸清醒，睜著眼睛聽著外面人們走動說話的聲音，她真想能睡個懶覺，但想到今天才國慶第二日，沒準兒早飯後會收到梅克斯的紙條，而且莉拉還敲了她的房門，她最終還是下了床去公共衛生間梳洗。

　　人家都梳洗完了喬露露才起床，等她什麼都收拾好了，大多數人早就已經去餐廳了，只有莉拉在等她，兩人手拉手，一起分享著昨天各自的活動，一邊趕往餐廳。

　　吃飽回來，不出所料地從恩利太太那裡拿到了梅克斯派人送來的紙條，要她立刻去他辦公室會合。

　　喬露露匆匆上，穿上外套拿上手袋雨傘和其它該帶的東西，鎖上房門趕去與梅克斯見面。

　　趕到辦公室後，發現梅克斯不是一個人在那裡，還有兩男兩女四位魔法師與他在一起，都是紫色法袍，還有兩位穿著打扮明顯不同於喬敦男士風尚的男譯員，一看就是和那四位魔法師一起的。

　　與梅克斯和這四位客人道過早安，梅克斯介紹說那四位都是北法大陸來的同行，早就約了今天一起逛街吃飯，身為東道主，梅克斯對城中知名餐廳比較熟悉，但對女人喜愛的場所不太瞭解，喬露露今天陪同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帶著這二位女法師逛商店。

　　喬露露馬上進入工作狀態，來到二位女法師身邊跟她們愉快地聊了起來，詢問她們平時的購物喜好，推薦一些合適的購物街。女人對逛街總是比較熱愛的，尤其是這種沒什麼娛樂消遣的時代，逛街是為數不多的樂子之一。

　　喬露露當初僱車游車河真是沒白游，幾條人流量比較大的重要商店街她都知道，而法師們是不缺錢的階層，那二位女客人的唯一要求就是想看看好東西。於是喬露露把最終的目的地定在了城北的茶花路，那是貴族最常去的高檔購物街之一，一般的富裕平民都不會上那購物，連逛逛都不去。

　　二位女法師聽到那條街那麼高檔，馬上點頭答應，決定就去逛那裡，於是梅克斯接著就推薦了那條街上的一家餐廳，並講好他們現在一定要出發，那條街上的所有餐廳大部分座位只接受預訂，每天只有少量的座位用於機動，如果不趁早趕去先訂下一個位子，那他們中午可就沒地方吃飯了。

　　說走就走，八個人立馬下，下已經停著兩輛四座馬車，梅克斯與二位男性同行和一名譯員坐一輛，喬露露與女法師和另一們男譯員坐另一輛，各自說說笑笑地行駛在前往茶花路的中途中。

　　女人聊天不外乎就那幾個經典話題，虧得喬露露這幾個月沒白過，她又沒有語言障礙，介紹起喬敦來頭頭是道，體現出一名東道主良好的素質，一路上聊得非常愉快，客人們也與她分享了法都爾第三聯合王國的一些人文訊息。

　　聖伊戈爾魔法學院在喬敦東北角，自然屬於城北範圍，馬車拐上幹道後走了沒多久，再拐了幾個彎，就來到了目的地茶花路，這條貴族最愛來的商業街上不但有琳琅滿目的奢侈品商店，還有戲院和音樂廳，都是貴族們最喜愛消遣時光的地方。

　　兩輛馬車先來到梅克斯推薦的維維妮餐廳，向正在做營業前準備打掃工作的服務員訂到了一個位子，然後男士女士們暫時分手，各逛各的去了。

　　喬露露和一位男譯員主要做拎包的苦力，那二位女法師才是逛街的主力，光是衣服袋子喬露露就拎了滿手，手臂上不光掛著她的雨傘，還掛著香水化妝品的小袋子，而那位男苦力則抱著高過頭頂的帽盒鞋盒等大盒子艱難地行走。明明這些高檔店子都提供送貨服務，女法師們卻寧可自己拿著，只能說每個人購物習慣都不一樣，嗯，要不帶苦力幹嘛。

　　大概是看到兩名苦力拿不了更多的東西了，二位女法師才暫停了掃貨的活動，返回餐廳與男士們會合，男士們早就回來了，他們只逛了書店買了幾本書，但這並不能說明男人們的購物慾就一定比女人們低。

　　餐桌上女法師們談定飯後還要繼續逛，這條街深得她們的歡心，一定要買個過癮，喬露露端起酒杯與苦力同行碰杯，祝他在喬敦過得愉快。

　　午飯後四人復又上街，一會兒工夫喬露露二人手上就提著各種袋子，這還算好，相比起上午，下午的戰鬥力還沒打開，但在走過一個路口正要繼續往前時，老天突然翻臉，毫無預兆地開閘放水，這通雨一下澆熄了二位法師的購物熱情，間接地拯救了可憐的二位苦力，喬露露貢獻出她的雨傘，三個女人共撐一把傘，那個男人脫下外套頂在頭頂，四人以這副狼狽相返回了餐廳。

　　享受了一頓時間提前的下午茶後，這場聚會終於散場，法師們譯員們分頭乘車回天鵝旅館，喬露露與梅克斯乘車回學院，路上梅克斯放了喬露露明天一天假，讓她好好休息一下，他知道自她來學院報到那天起就沒休息過，而其他的譯員們起碼都輪休過一圈了，他自認自己不是個只會壓搾僱員的可惡老闆。

　　喬露露高興之餘馬上決定明天她要好好睡個懶覺，不睡到中午不起床，她都多久沒享受過睡覺睡到自然醒的幸福感了。

　　馬車駛進校園，在岔道前放下喬露露，她才回到宿舍下，就被男男女女的同事們圍住，女人們主要問她今晚幾時繼續練跳舞，而男人們當然也想湊個熱鬧，他們要是不一塊學的話，在舞會上最淒慘的人群就是他們這些男譯員了。

　　沒人會喜歡在舞會上坐冷板凳的。

　　喬露露先安撫住男人們，明白的告訴他們，只有女人們練熟了舞步才能教他們，她可不想看到舞會上有人跳錯誤的圓舞舞步，那就太要命了。

　　男人們妥協了，但他們要求旁觀，喬露露答應了，並提出可以現在就練習幾圈，跳一身汗，一會兒晚飯也會比較有胃口。

　　喬露露的這個建議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趁女人們在院裡回憶昨晚的舞步時，喬露露則先回房間放下東西，叫工友送了一壺茶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才又下指導她的弟子們數著節拍一遍遍重複著那些簡單的舞步。

　　當天剩下的時間基本上就是在練習舞步中度過的，直到大家都累得跳不動了才解散，解散前喬露露還特意交待大家明天她休息，要睡懶覺，不要叫她吃早飯。

　　回房換衣服準備洗漱時，看著堆在另一張床上的待洗衣服，喬露露傷心地發現明天還是沒有懶覺睡。

　　把自己料理乾淨撲回床上，最後看了對面床上的髒衣服，喬露露扯下魔法燈罩，室內頓時一片漆黑，她翻身睡下，眼不見心不煩，明天睡到幾時是幾時。

　　當強大的生物鐘忠實地發揮作用時，喬露露躺在床上很氣悶地翻來翻去，明明連續兩天的勞累，身體在叫囂著需要充沛的休息，但大腦已經從深層睡眠中清醒過來，無論如何就是沒法再回歸混沌狀態。

　　喬露露最後氣惱地起床，趴地上一口氣做了二百個俯臥撐，這才感覺好像又有些睏意了，趕緊鑽進被窩閉上眼睛，慢慢地終於又迷糊過去了。

　　再醒來就已經是上午了，走廊上靜悄悄的，喬露露是被餓醒的，習慣了準時吃飯的腸胃正在發表嚴重抗議，喬露露不得不爬起來梳洗打扮後去塔彭絲街吃一頓早午茶，然後回宿舍洗了兩大盆的衣服。

　　一切搞定後，甩著發酸的胳臂坐在寢室床上發呆，一副又想睡下去的模樣，但這次她堅持住了，拿上手袋出校門乘車前往艦橋街，在那裡吃了午飯，再逛了幾家成衣店，給自己買了幾件新上市的夏裝和適合出席晚宴舞會的衣服鞋子，最後提著一盒名店的點心返回學院。

　　宿舍下的院裡已經有很多人在自發地練舞，那四個舞技最好的正在教授更多人學習舞步，男人們在邊上圍觀，有人一旦跳錯就會被無情地指出來，就連恩利太太都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

　　大家看到喬露露回來，興奮地邀請她指教一下，喬露露欣然留下看了十來分鐘，那四個舞技最好的果然悟性強，這麼短的時間裡舞步全部記熟，只剩下練習的問題，於是她讓男人們推選四名舞技最好的出來與女士搭檔，而她則先上放下東西。

　　當她再次下來時，學舞的男伴也都推選好了，並且都一對一的組好了搭檔，其他人圍成一個大圈，等著看男女合跳是個什麼樣子。

　　喬露露走進圈裡，發現這四對搭檔男女站得都比較遠，中間起碼隔著半臂的距離，這可不是跳交誼舞應有的樣子，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有義務把醜話講在前頭。

　　最簡單直白的講解方式，就是親身示範，喬露露拉來一個男人，面貼面站好，她舉起雙臂，要對方照她說的與她做好起舞姿勢。

　　這一下可就讓人群炸了鍋了，沒人想到這個圓舞是這種跳舞方式，他們平時跳的舞蹈雖也有男女合跳，卻不會湊得這麼近，最多就是拉拉手，尤其在群舞中，還要不停地交換舞伴，喬露露這個示範讓很多男女都羞紅了臉，尤其是年長的一群人不少人捂著眼睛都不敢看。

　　人群有這種反應喬露露並不覺得意外，在她初學國標華爾茲的時候，老師給他們講過華爾茲的歷史，當這種舞蹈傳到英國的時候，英國人也是這種反應，長者們斥責這種舞蹈下流不要臉，但年輕人卻喜愛非常，很快就在全社會流行開來，一時間街上多了很多舞廳。

　　喬露露敏銳地發現在一片嘈雜聲中，有些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表情，尤其是自己挑出來這四個舞技最好的女士，她們短暫地驚訝害羞之後變成了激動，而剛剛選定的那四個舞伴，有兩個羞愧地逃了，還剩兩個堅定地站在各自的舞伴身邊，同樣是年紀相當的年輕人。

　　年輕人總是樂於接受新鮮事物，喬露露一點都不奇怪會演變成這種結果。

　　不過讓喬露露感到驚喜的是，恩利太太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她神奇地安撫住了亂糟糟的人群，明白地告訴大家這還只是上流社會風行的舞步中最簡單的一種，哪怕是群舞也會有成對緊貼相擁的舞步，儘管同時一樣有交換舞伴的動作。

　　「各位，露露教各位跳舞是好意，你們要參加的是貴族階層的晚宴和舞會，就必須照這個階層的規則來，如果你們不願意這不勉強，要是有願意留下來繼續學請站到露露身邊。我想你們都知道魔法大會會務譯員意味著什麼，這是你們在那些大人物面前表現自己的最佳機會，錯過的話下次就不一定還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恩利太太的話說服了一些人，年輕一些的譯員們紛紛站出來表示要學，他們要改變命運，好不容易有機會做一次會務議員，一定要讓好處最大化，要是能給貴族做私人譯員，整個家庭的命運就都改變了，家裡的孩子們也能上昂貴的私立學校，將來成為國家精英進入上層社會。

　　年長的那群人，以他們的年紀，顯然他們的孩子都長大了，至少也是可以不聽從家長安排的歲數了，因此他們為了家庭和孩子努力改變命運的動力比較低，但仍然有幾個猶猶豫豫地舉了手，還是有別的動力促使他們願意把握住這次難得的機會，而更年長的一部分人出於保守的觀念，而且他們的孩子多數已經成家立業，他們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所以乾脆地做旁觀者。

　　本來譯員人數性別比是男性多於女性的，已婚婦女都是家庭主婦，即使做兼職都是些簡單的手工勞動，為了魔法大會能找到這麼多有工作經驗的女譯員已經很幸運了，可經過這番自願表態後，喬露露發現女性人數竟然還略多於男性，這到底是因為男性更趨於保守，還是女性改變命運的動力更大就不得而知了。

　　喬露露自己並不在乎最後有多少人學舞，她只是盡人事，看在同事一場，有好處一起爭取，人家不願意她也不勉強，反正僱主對譯員們的表現評價如何是他們的事，她自己表現優秀日後生意興隆是她自己的好處，沒有前面的辛苦付出哪有後面的喜悅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