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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樓春+番外雪止留情》第5章
第五章

  淡淡的一絲絲逸進鼻端的沈香讓人心裏一陣寧憩,仿佛置身在一片平靜的湖水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讓那股鬱積沈澱的微香順著鼻息流淌進胸腔,繼而縈繞漫回,讓整個人都舒緩起來。

  連玉樓的意識漸漸復蘇,發現自己身下並不是春凳或美人椅的硬邦邦的木頭,而是柔軟的被褥。身體很沈,四肢關節就像被拆開了一樣,從身後那個地方隱隱傳來酸脹的鈍痛。

  就算不想承認,但也沒有辦法把這件事當做是一場夢,怪只怪自己輕視了厲永山,不想回憶起密室裏的那些事情,然而那些斷斷續續地片段和記憶卻已經躍顯在腦海中,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裏,都留下了屈辱不堪的烙印。

  連玉樓突然生出一絲委屈,鼻子一酸,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溢出,然後順著臉頰滑下來,但是滑到一半感覺被人用手指抹去,接著額前的頭髮被捋開,一隻寬厚粗糙的手掌撥撫上自己的額頭,掌心溫溫的,動作很溫柔,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試探溫度。

  連玉樓一驚,猛地睜開眼睛,但一時未能適應照進房間裏的光線,不適地眯起眼睛。朦朧的視野裏,就見床邊坐了一個人,身影高大挺拔。

  「醒了?」

  聽出來對方的聲音,連玉樓尚沒有完全清醒的腦袋裏面一個激靈,意識到自己感覺溫柔的那只手是誰的之後,猛地跳坐起來。

  「唔……」動作過大而牽扯到不適的地方,讓連玉樓皺緊眉頭輕哼了一聲,待到稍稍平緩了些,他肅斂起表情,冷聲問道,「為什麼你會在我房裏?」他殘存的記憶就只到在密室裏被厲永山按在春凳上用著他胯間的兇器粗暴撻伐到意識全無,後面兩人怎麼會出密室的,他完全不記得了。再看自己正穿著乾淨的中衣,身上也沒有粘膩難受的感覺,顯然是有人趁他昏睡的時候替他擦拭過了,厲永山倒還是被自己綁來時的那身衣服,不過只是隨意披著,胸襟大暢,底下道道鞭痕刺眼,有幾道比較深的已經結了血痂。

  「你意識不清的時候說了如何打開密室的方法,我就帶你出來了。」厲永山說著,起身走到桌邊,端過桌上的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東西回到床邊遞到連玉樓面前,「你在發熱,把這個喝了吧。」

  連玉樓背靠著窗欄撇開頭,「你可以滾了,還是等著人給你送棺材來?」

  厲永山沈了口氣,端著那碗東西在床榻邊坐下,然後舀起一勺遞到連玉樓唇邊。

  他本來應該趁著連玉樓昏迷不醒的時候趕緊離開,但在將連玉樓丟到床榻上時發現,大概是初次就被做得狠了,而且後庭還有點受傷,連玉樓發起了燒。就見他兩頰通紅,臉上淚痕宛然,眉頭微皺,眼角水光流轉,小聲地痛苦呻吟著。

  見到他這樣,厲永山心裏一軟,自己對自己說,誰叫他是個老好人?就算連玉樓錯在前,自己也讓他受到教訓了,而且這教訓估計他一輩子都忘不了。於是厲永山一邊做著老好人,幫連玉樓擦拭身體換上乾淨的中衣,一邊在心裏琢磨著回去之後是不是要馬上捲舖蓋出去避個兩三年再說……但是臨安城他混得好好的,雖然俸祿不高怎麼說也是縣衙裏的總捕頭,總不能官怕民,何況對方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而且他和匯香坊那幾個樓裏的姑娘都很熟了,偶爾還不收自己銀子,巷子口老譚的面攤雖然小,味道卻是遠近最好的,縣太爺雖然還夠不上自己英俊帥氣英明神武,但怎麼說也是個青天在世……

  於是厲永山在腦海裏婆婆媽媽地思慮了一大圈,直到把連玉樓給清理乾淨了才回過神。連玉樓臉上的表情舒展了一些,靜靜躺在那裏,露在中衣外的脖子上還有自己啃咬吮吸後留下的痕跡,宛如桃花瓣一樣,咬破皮的嘴唇紅紅腫腫的,微微張開,露出裏面潔白的貝齒,不由想起之前在密室裏的瘋狂。

  連玉樓一開始態度惡劣了一點,但扒下他的偽裝之後就會發現,他不過是只遇到情況就馬上弓起背炸開毛「喵喵」叫著威脅對方不要靠近它的小貓,就算被對方強行抓在手裏揉毛還是不忘露出爪子或牙齒,但做出的抵抗和之前那些一樣都沒什麼威脅。

  想想,又覺得其實非常有趣。

★★★

  厲永山替連玉樓收拾乾淨後,就開門喚來下人,跌跌撞撞匆忙過來的那個大概是貼身服侍的這個,在看到厲永山之後愣了一愣,在聽到厲永山吩咐他去熬一碗安神散熱的藥之後什麼都沒有多問轉身就去了。不一刻,一碗藥,一些傷藥,還有一點點心小食被一起端過來。讓厲永山暗暗佩服了一下對方體察觀色的能力,不過跟在連玉樓這種脾氣的人身邊,不放聰明點估計日子也過不下去。

  連玉樓只是撇著頭,厲永山覺得自己手這麼舉著也不是辦法,伏低做小總要有個限度的,於是將拿著湯匙的手收了回來。

  連玉樓以為厲永山上是放棄了,腦袋剛轉回來就見眼前一團陰影壓過來,接著下顎被用力捏住,被迫張開的嘴上有什麼貼上來,隨即一股苦澀的藥味被灌進嘴裏滑過喉嚨……苦澀的藥汁流盡,但那侵入進嘴裏的柔軟卻沒有推開的意思,反而大著膽子的,沿著他的齒列舔了一圈,又舔到他的上顎,只覺身體熱了起來……

  「你做什麼?」連玉樓猛地驚醒,一把將厲永山推開,隨即「啪」的一掌掃到他臉上,然後圓睜著眼睛,充滿戒備地瞪著厲永山。

  厲永山摸了摸挨打的臉,露出不在意的表情,「睡飽了,倒是精神了,早知這樣剛才應該拖著你再來上幾回,堂堂錦麟布莊連老闆的那裏……嘖嘖嘖!」

  於是就見連玉樓的臉色先是慘白一片,接著轉為鐵青色,擱在被褥上的手攢成拳頭,微微發抖。

  厲永山決定不再逗弄他了,雖然被炸毛的小貓撓幾下死不了人,但是多幾下的話也挺疼的,想著又摸摸自己的臉,被李威那家夥看到自己臉上的印子,不知道要被他瞎猜成什麼。收回神思,在小貓虎視眈眈的凶光下將手裏的碗擱在他腦袋上,然後抽手鬆開,「既然精神這麼好,那剩下的應該可以自己喝了,別打翻了。」

  連玉樓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待到明白,只能馬上伸手扶住那碗,有點手足無措的狼狽。

  看到連玉樓再次被自己捉弄,厲永山頓感心情舒暢,但是很快他收斂起玩笑的情緒,站起來,表情嚴肅了很多,「連玉樓,你應該知道現在官府在查什麼,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琉紆的死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

  連玉樓大概沒有想到厲永山會一下子跳到這個上面來,愣了一愣,然後嘴角弧出一抹冷笑,「你們要覺得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不過李威不是人稱鐵面無私青天再世?你們要懷疑我,總要拿出證據,還是你們準備來個屈打成招,早早結案就可以天下太平?」

  這張嘴太不可愛了……厲永山在心裏腹誹,那裏還是更適合發出「嗯嗯啊啊」的誘人性感的聲音以及求饒的話語。

  厲永山轉身,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個木盒子,連玉樓一看他手裏拿著的這個,臉色一變。厲永山打開盒子,「我在幫你找乾淨的中衣的時候,在你的櫃子裏發現了這個……」從盒子裏面取出半塊玉佩,問連玉樓,「這玉的另外半邊在哪里?」

  連玉樓驀地睜大了眼睛,表情中透著一點驚訝,大概是沒想到厲永山會發現這個東西並且就裏面的半塊玉而質問於他,還有一點難以言喻的複雜,是對著這半塊玉佩,像是極其不願見到,但這東西又似乎有著不容忽視的重要。這些情緒在他臉上一晃而過,連玉樓很快控制住,露出不以為意的表情。

  「厲總捕頭眼瞎了嗎?這塊玉就是這個形狀的,你看邊緣就知道了,何來另半塊的說法?」

  厲永山恨恨地磨牙,然後低頭,他對金銀玉器不是特別瞭解,照連玉樓說的,發現這玉的邊緣十分平滑,應該是斷裂的地方雕著和圓弧狀的地方一樣紋樣,看起來連貫統一,確實不像是有被折斷的痕跡,但是……

  「但也可能是這玉斷了之後,被你打磨成這樣的。」

  連玉樓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絲不屑,「我連玉樓坐擁臨安城最大的布莊,各地還有分鋪,每年入賬百萬,你覺得我會在乎這樣一塊玉,甚至在他斷了之後還重新打磨?」

  厲永山也是笑,「既然不那麼重要,那我幫你丟了,也好把這上等紫檀木匣子空出來放更貴重的玉器。」說完作勢將玉扔出了窗外。

  「你?!」連玉樓臉色大驚,就要掀開被褥下榻,但見厲永山手一翻,那半塊玉還好好的夾在他指間,就明白自己又被厲永山給騙了,於是鐵青著臉色,露出一副恨不得把厲永山吞吃下肚的表情。

  這一著,不用連玉樓再說什麼,厲永山都知道這半塊玉有其非同小可的含義,不然連玉樓也不會把它放在這麼好的匣子裏,收藏在櫥櫃的最裏面。他將那半塊玉放回到紫檀木盒子裏,合上蓋子,放在桌上。

  「在琉紆屍體的身體裏,我們也找到了半塊玉,而且仵作驗出來琉紆確實是自己跳水自殺的,顯然他是出於某種目的,不想讓那塊玉被發現,又希望通過自己的死,可以告訴我們什麼。」

  出乎厲永山意料的,連玉樓聽完他這麼說之後,身體一震,接著竟然微微顫抖起來,臉上流露出恐懼和不安,兩眼望著前方,嘴裏喃喃道,「是他……果然,他還沒有放棄……」

  厲永山自然是不知道連玉樓嘴裏嘀咕什麼,但很明顯,連玉樓這裏這半塊玉和在琉紆屍體裏發現的那塊玉一定有著什麼息息相關的聯繫,很有可能是找出兇手的關鍵,他要快點回去把這件事告訴李威。

  房間的門「吱嘎」一聲,連玉樓回過神來,發現房間裏已不見了厲永山的蹤影,不過那個紫檀木盒子還是好好的放在桌上,並沒有被他帶走。

  門外響起貼身服侍他的下人連全的聲音,「爺,厲總捕頭走了,是不是要……?」

  連玉樓想了想,吩咐道,「讓他走吧,他也沒有問出什麼來,你下去準備一下,我過兩天要去那裏一次。」

  「是。」

★★★

  連全領了吩咐,外頭就響起漸漸走遠的腳步聲。

  柔和的光線自窗櫺中透進來,與縷縷自金蟾紫砂熏香爐內飄逸嫋繞而出的青煙,相匯交織,緩緩流淌,卻又顯得平靜安然。

  連玉樓低頭,視線落在還端在自己手中的藥碗上,烏黑的藥汁映出他的臉來,似想起什麼來,連玉樓的臉開始漲紅,端著碗的手也顫抖起來,碗裏被震起圈圈漣漪,眼見那藥汁要潑了出來,連玉樓突然舉起胳膊將碗往地上一擲,「啪」的一聲,藥碗在地上四分五裂,藥汁飛濺。

  洩憤一樣的舉動,但僅僅如此,又如何解去他心頭被羞辱的憤恨?

  ★★★

  「……就是這些,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那半塊玉上順藤摸瓜。」

  厲永山說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放下茶杯,發現李威和師爺都用著青天白日裏見到鬼一樣的表情看著自己。

  幹嘛,自己不就稍微狼狽了一點嘛,但也不過就是只披了件袍子,底下都是鞭傷而已。

  「你們幹什麼都這種眼神?」

  兩人一震,都回過神來,師爺面子薄有些不好意思地端過茶杯遮住自己的窘態,李威沒這麼多顧忌,扇子搖搖,「永山,昨晚一宿沒見到你人影,我還以為你又上哪個相好那裏去過夜了,沒想到你竟然是去連家宅子探情況了……難道說,你終於為自己拿著俸祿又總不做事而感到良心不安了?」

  「李威,你很想死對不對?」厲永山舉起杯子做出要砸他的動作。

  李威忙搖手,「不、不、不,我只是太驚訝了,有暖玉溫香不去,反而頂著夜風去找線索,實在不想你的作風。」

  厲永山在心裏想,你以為是我要去的嗎?不過他剛才說的時候可沒把自己和連玉樓在密室裏的那些事給說出來,對於身上的鞭傷,他只是解釋為自己不小心被發現了在離開的時候受了傷。

  但李威顯然不是這麼好騙的人,他就翹著二郎腿,手裏搖著扇子,看著厲永山的衣衫不整和胸膛上的道道傷痕,嘴裏嘖嘖出聲,「我說永山,如果是離開的時候被打到,為什麼這些鞭傷都在你胸前?還有……你的中衣呢?該不會在打鬥中,對方把你的中衣給搶了去吧?」

  厲永山垮下臉來,重重一拍桌子,起身,「我回房去了。」離開時的時候還聽到李威在他身後竊竊偷笑。

  折騰了一夜,厲永山確實也是累得不行,打來了水,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將身上的傷全都上好藥包紮好後,就直挺挺地往床鋪上一倒。

  四肢關節得以最大限度的舒展開來,讓厲永山發出一聲愜意的歎息。但是睡意卻不是那麼濃,他看著床帳頂部看得出神,腦海中浮現起在密室裏的畫面,連玉樓一身染著薄粉的白皙肌膚,點點汗水在燭火下瑩瑩發亮,臉上掛著淚痕,哭泣著,哀求著,深陷淫欲無法自拔,讓人心生憐愛,又忍不住更想欺負他。

  於是腹下又灼灼地燃燒起來,那種緊致和熱度是從未有過的體驗,讓厲永山現在回味起來不禁有點著迷,但是想到去找天香閣的那些小倌再品嘗一回,胯間的火熱又瞬間熄湮下去,論說長相,琉琦絕對要比連玉樓來得標誌,還更年輕,但是他的兄弟在他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就打不起精神。

  厲永山翻了身,決定不去想這麼多了,現在他應該要考慮的是,接下來幾天連玉樓會用怎樣的手段報復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厲永山竟然覺得自己有些期待。

  等了幾天,結果連玉樓什麼動靜都沒有,害厲永山還每晚特意留在老譚的面攤上一直到老譚攆人收攤為止。

  厲永山就想,不會是那天的事情把小貓給嚇到了,所以不敢來報復自己?但怎麼看連玉樓都不是這麼容易就把利爪和尖牙給收起來的人,於是就有了另一個猜測,那天被自己發現的那半塊玉觸動了連玉樓的某個關鍵,於是這兩天他要忙於處理和那個相關的事情而無暇來管自己。

  這麼一想,就多少有點說得過去了,於是厲永山決定去盯梢看看連玉樓在做什麼。

  才到錦麟布莊對門的酒樓門口,小二就把厲永山給拉到角落開始倒他這幾天收集來的情報。

  「厲爺,我和您說,剛才連老闆是來過了,不過很快坐著轎子往城東方向去了,看起來像是要出城的樣子。然後這幾天,連老闆他……」

  厲永山沒讓他說下去,給了他一點碎銀,「他們走了多久?」

  「沒多久。」小二指給他看了一下,只見人群裏有頂華貴的轎子,沿著街向西前行。

  厲永山認得連玉樓的轎子,於是點點頭,然後表揚似的拍了拍小二的肩膀,「你做的很好,以後繼續盯著。」說著就跟了上去。

  連玉樓坐在轎子裏,聽到連全在外頭喊他,他微微撩起簾子,「什麼事?」

  連全湊過來,朝後面指了指,「爺,有官府的人。」

  順著他指的方向,連玉樓回過頭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看到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在某個暗巷那裏晃了一下,他心頭「咯!」一跳,但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想辦法拖住他,不要讓他跟過來。」

  「好的。」

  簾子被重新放下,連全讓轎夫抬著轎子繼續往前走,他自己留在原地,看到街邊坐著幾個乞丐,便向他們走了過去。

★★★

  厲永山從暗巷裏轉出來,剛才看到連全回頭看了自己這個方向一眼,害怕被他發現,於是他躲了一下。本來他就和連玉樓的轎子有著一段不小的距離,現在隱隱約約看到那頂轎子,但也快要脫出自己的視線了。

  正要追上去,突然人群一陣騷動,人們四散嚷嚷著跑來跑去,厲永山避開撞過來的人,看到不知道是誰家養的豬逃上了街,還是一群,髒兮兮、臭烘烘,看到這麼多也驚得不行,嗷嗷嗷著亂竄,街上亂作一團。

  等到厲永山努力從亂糟糟的人群裏擠出來的時候,發現連玉樓的轎子早從視野裏消失了,不由心裏堵了一口氣,回頭,看見背影像連全的人匆匆朝西面走去,便猜這場混亂大概就是他製造出來為了拖住自己的。

  見連全已經走遠,厲永山連忙跟了上去。

  他以為連全是去和連玉樓匯合的,走到城門口卻發現,連玉樓的轎子就停在那裏,轎夫則蹲在陰涼處休息。厲永山走過去,在轎子前猶豫了一下,然後用手裏那刀的刀柄挑開簾子……裏面空無一人。

  厲永山回頭看向一旁兩個轎夫,「這轎子裏的人呢?」

  那兩轎夫拿著草帽當扇子用,搖搖頭,「我們爺就讓我們送到這裏,然後自己出城了。」

  「自己出城了?那有沒有告訴你們他到哪里去?」

  那兩個轎夫笑了起來,「厲爺,我們都是下人,哪來的膽子管自家爺去哪里?」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也沒說?」

  「沒,說讓我們可以回去休息,但是傍晚的時候一定要來這裏等著接他。」

  厲永山不再問下去,轉身的時候發現,自己將注意力擱在這裏的時候,連全也不見了蹤影。

  好一出金蟬脫殼!

  厲永山心裏不由生了幾分慍怒,握著刀鞘的手用力攢緊,關節發出「咯啦咯啦」的聲響。

  好!連玉樓,你會金蟬脫殼,我也會守株待兔,看咱們誰玩得過誰?

  此時郊外一幢不起眼的民房內,從裏面傳出一聲聲「哢」「哢」的鈍響。仔細聽便能聽出這聲音是使用已久的織布機發出的,於是便會想,大約是這家的媳婦正在紡紗織布。

  但是走到裏面,就會發現是這民房內是全然另一幅畫面,闊五間、深三間的大堂寬敞明亮,裏頭放著好幾台織機,年輕的織娘端坐在織機後頭,手指靈活地將那幾十個裝有各色絲線的竹形小梭子變換著在絲線間穿梭。

  連玉樓一台織機一台織機地看過去,不時用手撫過已經完成的圖案,眼神裏流露出幾分懷念與留戀。

  這是一幅長達數尺的織畫,上面的紋樣、圖案並非繡娘用針線繡上去的,而是將絲線用「通經斷緯」的方法平織而成,花紋精細富麗,猶如雕琢縷刻,此門技藝名為「緙絲」。

  連玉樓收回神思,看到連全站在門口,點頭示意他可以進來,連全走到他的身側,連玉樓開口問道,「他沒有跟過來吧?」

  連全搖頭,「爺,您放心,況這裏偏僻難找,他就算跟著,沒有人帶路,在林子裏轉來轉去,多半也是走岔迷路的。」

  連玉樓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放鬆下來,「現在是絕不可掉以輕心的時候,琉紆一定是遇到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用那種方法提醒我,讓我小心謹慎。他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這些年我一直避著他,壯大自己的產業,就算到了今日這地步,我還是沒有把握鬥得過他……」

  「小的明白。」

  厲永山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這裏有半塊玉,順著在琉紆身上找到的半塊玉,不用多久,官府就能把他的真實身份給查出來……

  不過就算查出來了也沒有多大關係,自己現在姓連,早就和他們沒有任何的瓜葛。

  連玉樓背著手轉身,看向神龕裏供著的牌位。

  娘,您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讓我將您沒能夠完成的做完,我向您發誓,十年前我們失去的……我會向他們一一討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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