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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貓﹞花雕(風流天下)》第52章
番外 陷空島 醉.明月 1

陷空島 飛峰嶺

  驟雨初歇,空中零落幾點疏星,伴著一鉤淡月,飛峰嶺下,松江岸邊,清景無限。

  江上一葉扁舟,順風飄來,未等小舟完全靠岸,立在船頭、一身簇新素藍長衫的青年已經輕巧矯捷地飛身而起,眨眼間雙腳便穩穩地落了地——

  “有勞了。”

  藍衫青年回首向船家道了聲謝,握緊了手中長劍,順著蜿蜒的山路拾階而上。

  來到盧家莊前,只見面前高牆聳立,大門緊閉。上前一試,卻是鎖著的,只好一邊叩門一邊問道:“裡面可有人在麼?”

  “什麼人這麼晚了還來叫門?”院內有人應道。

  “開封府展昭,特來拜訪白玉堂白五俠。”或是說——

  奉命前來捉拿盜走了三寶的欽犯。

  展昭答著,不知為何,對這“飛來橫禍”只覺好笑——

  想不到這禦貓的名號,竟無端端惹惱了陷空島上排行老五的錦毛鼠,不光盜走三寶,還公然下了”戰帖”,限期他親自來取,當真是膽大包天!

  如此率性張狂的人物,以前只是耳聞其名,卻素未謀面;如今借此機會,他倒正想會他一會!

  “來人莫不是展南俠、四品帶刀護衛禦貓大人麼?”院內拔高了聲又道。

  “正是展某,請問白五俠可在府中?”展昭問道。

  “我家五爺已等候展大人多日了,請展大人稍待片刻,容小的前去稟報。”

  那人說罷,便再無動靜。

  展昭在門外呆立多時,始終不見有人出來,正納悶皺眉,門內冷不防傳來一陣哈哈大笑——

  “真是有趣,原來開封府養的貓兒還會守門!”

  “白玉堂!”

  展昭低呼一聲,始才發覺定是上當,被那白玉堂戲耍了,心中不覺暗惱,足下一點,旋起身來,躍上牆頭;院內一道白影,在眼前倏得一閃,來不及看真切,已經疾疾地飛縱起來,踏著月色去了——

  “好俊的功夫!他這是要與我一較高下?好——”

  心念一動,展昭已運起輕功,一路逐著那抹瑩白時高時低、飛上飛下,穿過一片竹林,不覺已一路追至了後山。

  到了近前,才發現已沒了路,面前是一處斷崖,崖下便是滾滾松江水;江上無橋,只橫亙著一條鐵鍊。

  此時白玉堂早已躍上了那條鐵鍊,竟是如履平地一般,只見夜風微拂,衣袂翻飛,不消片刻已到了對面嶺上。

  回得頭去,見展昭還立在另一側峰崖邊,又是一陣大笑,盡顯狂恣得意——

  “貓兒,你若有本事,儘管跟了我來!白爺爺備有好酒,恭候大駕光臨!”

  說罷,騰身而起,轉瞬便不見了蹤影。

  “貓兒?此人還真不客氣!”

  展昭不覺怔了怔——並非他妄自尊大,可也還沒見過什麼人敢如此稱呼他。

  他展昭一向講理;可這白玉堂,盜了三寶又上門挑釁還如此理直氣壯,真真霸道得不把天下之理放在眼裡!

  若不是親眼見到本尊,只怕會以為是哪家頑劣孩童一心戲耍作弄他人的惡作劇,之後還要向受害者扮鬼臉!

  心下喃喃自語,並非賭氣,倒是越發覺得有趣——

  “若是不跟去,大概會一世給他看扁……”

  有些傷神地微揚起唇角,再度提起氣來,凝神向前,耳邊惟有清風低吟……

  ***

  到了另一側嶺上,仍是滿眼的翠竹凝碧;定下神來,隱有悠悠蕭聲破空傳來——

  展昭巡著蕭聲尋去,來到竹林深處,眼前背立著一人。

  察覺到他已到了近前,蕭聲漸弱,那人緩緩轉過身來——

  “竟能過得了獨龍橋,還算沒有令我太過失望。”

  “白兄,展某有禮了——”

  展昭略一拱手,微微一笑,不由得暗中讚歎——

  好出色的人品!

  完全不似想像中那般蠻橫無賴,反而是一派豐神華美,令人羡慕不已!

  這就是錦毛鼠——

  白玉堂。

  卓然而立,白衣勝雪,披著一身素銀月華,面如美玉,唇角含笑,一雙黑玉般的眸子中顯出的卻是敢與空中皓月爭輝的絕世凜然高傲!開了口,嗓音亦是清朗冷凝——

  “不敢當,貓鼠自古不兩立,白某怎敢隨便與展大人稱兄道弟——”

  “禦貓封號乃聖上所賜,展某並非有意冒犯,還請白兄行個方便,交出三寶,讓展某回開封府覆命。”(某TA插花:貓兒,你剛才還說是捉拿欽犯,現在就只想追回三寶就了事了?你是不是對小白一見鐘……貓兒:#瞪~你越來越聒噪了,中間也跑出來廢話!)

  “好啊,那種勞什子寶物白爺爺也不稀罕!不過——”

  白玉堂將手中玉蕭別回腰間,同時揚眉望向展昭——

  這就是南俠——

  御前四品帶刀護衛——

  禦貓——展昭。

  果然如傳聞中所說的那般是個令人過目難忘的出眾人物!

  不過也與想像中略有不同——

  他先是馳騁江湖、後又縱橫官場,本該跋扈如鷹、激昂似火;而眼前之人卻仿佛雨後碧空如洗,不染一絲塵埃。

  “貓兒若想拿回三寶,必先打敗我白玉堂!”

  話音未落,三尺青鋒已閃著奪目的銀芒,赫然出鞘,光華璀璨!

  ”既然白兄提出條件,那麼——展某奉陪——”

  言罷,鏗鏘之聲嘶空響起,亮銀劍身映著冷冷月輝,攝人魂魄!

  白玉堂對展昭的舉動似是有些訝異,稍一愣神,突然又似笑非笑好奇道:“聽聞展昭待人處事一向極有氣度,不好爭強,今日怎的如此爽快就遂了白某的願?”

  本想看貓兒氣得跳腳,誰知他卻一臉冷靜淡然、氣定神閑!

  “展某的確不喜爭強鬥狠,但亦非事到臨頭一味怯懦退縮之人。何況展某久仰白兄大名,今日有幸切磋一番,何樂而不為?”展昭莞爾,有禮答道。

  不知為何,他總覺此刻面前那人眼中略帶懊惱,好象自己答應得太過痛快反而令他大大不滿——

  “好,說的好!貓兒接招!”

  那人冷傲一笑,聲到劍到,已然迫到了近前——

  劍花絢爛,欲迷人眼!

  既快,且狠!

  展昭眼神一凜,連忙收了無意飄遠的心神——

  舉劍,橫擋,反撥——

  化解了對方攻勢的同時接連奉上十數劍,從容不迫地奪回因一時走神而失去的先機;

  隨後,長身而起,與白玉堂並駕齊驅,直上九宵——

  “鏘鏘鏘——鐺鐺鐺鐺——”

  劍鋒相撞,如珠墜玉盤;

  劍氣纏繞,似寒泉幽咽;

  劍尖微顫,若靈蛇吐信;

  當真是長飆風中自來往,龍吟虎嘯一時發——

  清冷的長劍仿佛被注入了某種靈氣一般在二人手中飛揚狂舞,翩若驚鴻!

  一藍一白兩道身影,你來我往,纏鬥在一起,恰棋逢對手,一時勝負難分——

  ………………

  當殘月西落,旭日初升,竹林中只餘一片寂靜——

  同時收了劍的兩人,對面而立,四目相交後,竟是同時大笑出聲——

  背後衣衫濕透了貼在身上,熱騰騰的汗珠不斷順著發稍滴下——

  不知不覺,他們已打鬥了整整一夜!

  少年時辛苦習武,並非沒有徹夜練功過;涉身江湖,成名之後,卻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如此癡迷於手中之劍過了。

  “未分勝負,白兄還要再打麼?”

  月下的他冷俊狂傲,立于一片燦金霞光中的他卻笑得恍如朝陽一般,令人不由自主地為之感染動容!

  展昭微笑著望向白玉堂,心情豁然開朗。

  “不打了不打了,來日方長,再打下去就真真要累死白爺爺了!”

  白玉堂說著,便丟了劍,直接向後仰去,直接躺倒在猶沾著露水的草地上。

  ”那麼白兄,可否將三寶還來了?”

  展昭略略調勻了氣息,也放下巨闕,席地而坐。

  “你這只貓兒好生無趣,白爺爺昨日不是說了要請你飲酒?你得先陪我喝過再說!”白玉堂眼珠一轉,一骨碌坐了起來,對展昭笑道。

  “白兄,展某有公務在身,實在不便久留——”

  “喝酒是為了取回三寶,不也是公務?走吧。”

  “這……好,請白兄帶路。”

  見白玉堂臉上分明是一副“你想要三寶就得聽我安排”的神情,展昭無奈之下只得應允,站起身來,隨他穿出竹林,來到一座竹舍前。

  抬頭望去,匾額上龍飛鳳舞地書有三個大字——

  雪影居。

  “雪影就是它,對我來說,它可是無價之『寶』。”

  白玉堂回首,揚了揚手中通體銀白的寶劍,淡淡一笑,驕傲與珍視盡顯其中。

  “劍乃劍客之魂,展某亦把巨闕看做自己的生命。”

  展昭明瞭地笑了笑,微微頷首,隨白玉堂進了門。

  四下環顧,只見室內擺設極其簡單,除了靠牆放置的兩隻木箱,一排置放雜物的木架,就只有一張矮桌擺在正中。

  “此處又不是你們官府衙門,你隨便坐了便是。”

  白玉堂抱了兩隻酒罈回來,見展昭還站在原地,直接將其中一壇丟了給他,自己席地而坐。

  “白兄,這——”

  展昭接了酒罈一起坐下,開口問時,空氣中已泛起一股濃郁的酒香。

  “這裡平日只有我會前來,沒準備那些杯盤器皿——”

  白玉堂沖展昭眨了眨眼,自己先仰起頭來直接就著酒罈喝了一大口。

  “你我不打不相識,今日便以酒會友,喝個痛快!”

  “白兄真乃性情中人,只是……”展昭看著手中整整一壇美酒,不由暗暗叫苦。

  “只是什麼?還愣著幹嘛?這可是正宗十八年的女兒紅!你怕白爺爺會下藥害你不成?”

  “白兄不要誤會,展某絕無此意!”展昭連忙辯解。

  看白玉堂那樣子,今日若不把這壇酒喝光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那是何意?哦~~我知道了~~貓兒,你該不會是不會飲酒吧?”

  白玉堂側身一倒,支起一肘撐住頭,悠哉地邊說,邊抓起酒罈,將香醇的酒液倒入口中,臉上那抹笑邪氣中帶著幾分戲謔揶揄,凡是有幾分血性之人皆受不住他這般調侃——

  “展某並非不會飲酒——”只是不能多飲。

  可是此時若說出來,只怕會教這白老鼠笑掉大牙!

  都怪自己一時草率,輕易答應了他的條件——

  搖了搖頭,展昭硬著頭皮將那酒罈拆了封,仰頭喝了一口,卻也禁不住贊道:“果然是好酒!”

  “這是自然,白爺爺最愛之物豈有不好的道理!”

  好大的口氣,這人當真是霸道得可以!

  “白兄偏好這杯中之物?”

  “性情中人當然偏好杯中之物!”

  “杯中之物自是誘人,只怕一不小心就醉了過去。”

  “醉了過去又有何不好?偶爾醉上一場,豈不暢快淋漓!”

  “展某只怕貪杯誤了正事——”

  “你的正事不就是尋回三寶?小酌一番,誤不了你的公務——”

  ………………

  “你身在江湖,自由自在,為何偏要入那公門,與一群奸臣貪官混在一起?”

  “也不儘然……”

  “哦?是嗎?”

  “朝中貪官雖多,卻也有如包大人一般耿直清廉的好官。”

  “如此說來,你並非效忠皇上與朝廷,而是效忠包大人了?”

  “展某心中只想忠於公理,而非某人。”

  “說得好,我白玉堂最佩服的便是懷有俠情傲骨之人!”

  “不敢當——”

  “有何敢不敢當,白爺爺自認也是有此俠情傲骨的好漢,有誰膽敢不承認?”

  ………………

  於是如此這般,喝到半酣,展昭眼見白玉堂面上微紅,雙眸半斂,無端又多了幾分熏然的風采,想他不久便會倒了,卻不知自己此時也是臉上紅成一片——

  “白兄,你不能再喝了,真的會醉——”

  “誰說白爺爺會醉?區區一壇而已!”

  “可是——”

  “貓兒你休要囉嗦,我們繼續——”

  “誒……好。”

  拗不過白玉堂,展昭只好繼續與他對飲——

  直到——

  飲盡了最後一滴酒,再也控制不住沉重的眼皮,身子一軟,沉沉睡去。

  “不是吧?真的醉了?”

  白玉堂推了推倒在身邊的展昭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睡得好香……呼……一夜沒睡,當真累了……我也睡上一會好了——”

  如此想著,他也兩眼一合,睡了過去。

  陷空島 盧家莊

  初夏時節,帶著潮濕氣息的清風不斷徐來,鵝絨絨的蘆花掀起層層潔白的絮潮,帶來陣陣颯颯之聲,時起時伏,竟也如同人的心緒一般,難以平靜。

  蘆花盛開之時,本該是陷空島一年之中最美好的光景——

  但此時抬首望去,盧家莊內卻只剩下一片斷壁殘垣與幾間在燒得焦黑的土地上臨時搭建起來的簡陋屋舍;腳下踩的是昔日曾經回蕩著兄弟們豪情朗笑的五義廳的殘骸;不遠處那如碧的翠竹林、林中婉轉嘰啾的雀鳥兒皆已在幾日前那一夜之間化為烏有;身後房中隱隱傳來嬰兒稚嫩哀戚的啼哭之聲,令面對著這滿目創痍的家園的人心中更添幾分悲憤難平的怒意!不由分說,手中剛刀已經直直指向被逼至院中與自己有著“毀家滅子”之仇的“兇手”——

  “盧島主,請你們聽展某解釋——”

  展昭向後連退幾步,避開盧方那殺氣騰騰的一刀,仍然不願讓巨闕出鞘——

  盧方並沒有錯,一切都是塗善的陰謀!

  他只想儘量爭取一個能夠澄清誤會的機會,不要讓奸賊的離間之計得逞!

  “去你的!別以為你有所謂『聖命』在手就可以隨便殺害一個無辜的小孩!”

  性子梗直的徐慶早已氣紅了雙眼,哪還容得展昭解釋?一雙鐵錘兇狠地劈頭便砸了過來——

  “姓展的,我先錘扁你!”

  “住手!”

  一柄粲銀耀目的寶劍突如其來地插入二人之間,擋住了徐慶暴躁索命的一擊——

  只聽得“鏘啷啷!”一聲巨響,兩強相碰,煞時間火星四射!

  力大無窮如徐慶,竟也被當即被震開了三四步——

  “老五!”

  “五弟!”

  四位兄長不約而同地怒目圓睜,難以置信地看向白玉堂,異口同聲地喊道。

  “大哥,展昭是我救回來的,今天發生這種事,我要自己了斷,你們全部不要插手!等我殺了他,我再向你和大嫂請罪!”

  白玉堂喝止了還要上前的四人,緩緩轉過身面對展昭——

  “白兄——”

  展昭一怔,望進白玉堂的眼中,希望能找到哪怕一絲信任。

  “展昭,亮劍吧——”

  白玉堂仿佛整個人凝了一層霜般,沉沉地開口,回望著展昭,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測。

  “白兄,盧島主的兒子真的不是我傷的!”展昭急道。

  急,他從未如此“急”過!

  自入公門以來,被人誤會何止一次兩次,但他始終相信,大丈夫只要行事光明磊落,自可俯仰無愧,傲然挺立於天地之間!

  可是惟獨玉堂,他決不能讓他誤會!

  他要解釋,無論如何也一定要解釋清楚!

  可惜,雪影那冷冰冰的寒光已經無情地毀滅了他心中最後的希望——

  “廢話少說,亮劍吧!”

  不留餘地的話語,透出的是預示著決裂的冷凝——

  “白兄——”

  展昭歷經磨難卻始終清朗如初的眼中此刻真真切切的出現了一抹化不開的苦楚——

  心,在此刻狠狠糾結抽搐了起來——

  已是痛極!

  “再不亮劍,別怪我劍下無情!”

  刺目的冷芒堪堪迫到了眼前,逼得展昭不得不一咬牙關拔出巨闕,抵擋白玉堂一劍緊似一劍的攻擊——

  數招之後,二人同時飛身而起,直擊長空;地上三鼠仰面觀戰,高聲助威,甚至躍躍欲試,恨不得一起殺上前去——

  “老五,殺了那狗官!”

  “對,替我們小侄子報仇!”

  “你下來,讓我來!”

  “不用了,老五一個人足夠了!”

  盧方攔住了三位兄弟。對玉堂,他有十足的把握!

  此時空中二人身影翻飛交錯,已經過了十數招——

  劍花依舊絢爛錯落,迷神絢目,攝人魂魄;

  劍鋒依舊鏗鏘相撞,清脆交鳴,不絕於耳;

  劍氣依舊纏繞交融,氣勢如虹,不分彼此;

  巨闕與雪影,早已熟悉了彼此的每一分剛,每一處柔,每一寸的淩厲與鋒芒——

  默契仍在,心境卻是迥異——

  失去了往日的暢快淋漓;胸中似是淤積著一股濃稠難消的無形重壓,令人幾近窒息;又好似什麼重要之物被硬生生挖離一般,浮躁空蕩——

  一個失神,肩頭一痛,鮮紅滾燙的液體已經染上了雪影的劍身——

  那人眼中似有某種東西一閃而過,隨即趁劍劍相粘之際迫到他的近前,低聲道:“咱們打出去,我有話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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