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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貓﹞花雕(風流天下)》第48章
  眼見之處,盡是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惟現人世絕景。帳內的溫度已經全然冷卻下來,耶律宣景起身著了衣,撈起架上的貂皮大氅走出帳外,披在那獨立雪中的人身上。如果不是顧慮的他身上的劍傷,本不想這麼快放開他,雖然他不擇手段得到的所謂「心甘情願」只是無言的冷酷。

  「你要的都已得到了,答應我的事情可還未兌現。」蕭仲玄轉過身,眼中多蒙了一層刺痛的薄霧,但依然強硬,高傲如狼。

  「仲玄,你既下不了手殺我,為何不能用心看我一次,只看我,只要一刻,看看我……」耶律宣景眼中望著蕭仲玄,卻仿佛喃喃自語般地說著,一手撫上他的冰涼的頰。

  「我不殺你,因為聖上需要你,大遼需要你;我不殺你,因為我不想只為要了你的命而開罪四公主,白白葬送了自己和整個雲王府;我不殺你,因為我要利用你的權力從蕭僚哥手中救展昭出來。而我答應的條件中並不包括你適才所說的,我給不起你的東西。」

  蕭仲玄抬臂擋開耶律宣景的手,風卻揚起他被打散扣未及束起的發,湊巧般糾纏住他的手指,兩人同時一愣。沉默的對持之後,耶律宣景緩緩垂下手臂,頹然一笑——早知他是如此,卻偏次次都在以為自己占到了上風後被他狠狠刺傷,或許當是前世欠了他的。

  「好,這次我保證實現自己的諾言。不過你要先告訴我,要我如何幫你。展昭是死囚,是漢人,是宋主駕前的四品官員,他在陣前殺了多少遼人——除了你,在大遼不會有人容得下他。」

  「此時救急,我只要你救他出來,保住他的性命。我不會將他帶回大遼,待聖上得了天下、統一中原那日,我想要的自會屬於我。」蕭仲玄沉聲答道。落下的發掩了他的臉,看不清他的神情。

  「也許……」聖上比人何人看得都遠、都明瞭,他此番出兵的心思用意,你果真並未全然參透啊……「給我兩日時間,我會設法安排好一切。不管怎樣,今日的你是暖的,對我來說便足矣——」

  耶律宣景靠近蕭仲玄耳邊說罷,一轉身,融入一片冰雪之中……

  ***

  兩日之後,遼軍主營外。

  「大人,屬下們去了。」

  「去吧。記住,好生保護王爺,不可讓人看出破綻。」耶律宣景凝視著不遠處坐馬上之人,低聲吩咐身旁的屬下。

  「是,請大人放心。」為首之人應了一聲,率領其餘幾人催馬上前,來到蕭仲玄身側,道:「王爺,可以出發了。」

  「嗯。」蕭仲玄微微頷首看向左右,隨即高揚手中的馬鞭清嘯一聲,率先破風而去。

  半個時辰後,天色已介二更,幾匹快馬風馳電掣般踏破了一片冰天雪地,停在岩洞冰獄前。馬上之人方才甩蹬離鞍雙腳落地,洞內把守的兵士已經警惕地沖了出來,領頭的將官放眼望去,只見來者共七人,身著遼服,但在深谷之內天色晦暗,卻難看清面容,便不敢放鬆,揚聲喝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

  「蕭仲玄!」

  「王爺!」那將官聞言一怔,待看清來人的面容之後不禁大驚,連忙單膝跪倒,誠惶誠恐道:「屬下們不知王爺尊駕到來,冒犯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你等所做只是分內之事,盡忠職守,何罪之有?起來吧。」蕭仲玄一揚手,越過眾人邁步進入洞內,「南蠻戰俘現在何處?」

  「裡面冰獄之中……王爺您……」那將官低了頭,一雙眼卻在偷看蕭仲玄的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好,馬上領本王進去。」蕭仲玄以餘光掃向整個岩洞,最後停駐在通往冰獄的通道入口處。

  「這,王爺……蕭大人吩咐過,任何閒雜人等均不得入內。」那人頓了又頓,小心翼翼道。

  「大膽!莫非王爺也是閒雜人不成!」

  「不得無禮,他們是蕭大人的手下,自然要聽從他的命令……只是,蕭大人並未說過本王也不得入內吧?」蕭仲玄制止了屬下,側目瞥向那將官,臉上掛著微笑,眼神卻冷得懾人,全身散發出的威嚴與氣勢令那將官下意識地一顫,後退了一兩步俯首道:「屬下失言了,多謝王爺不罪之恩,屬下這就帶王爺入內……」

  「帶路吧。」蕭仲玄半垂了眼簾,掩飾起伏的焦慮與暗湧的殺氣,跟入了冰獄之內。

  「蕭仲玄——」白玉堂看到來人,立時全身繃緊起來,雙手雖然被縛,還是下意識地握緊了拳;展昭一言未發,只是直接擋在了他的身前,暗中凝起氣來,警惕地注視著眾人的一舉一動。

  此時的他已經被逼得拋棄了所有的顧慮,好像一隻野豹般兇狠而蓄勢待發,完全顯露出了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一如當年那個浪跡江湖、無拘無束的南俠。

  「你們退下一些,守住門口便是。」蕭仲玄邊吩咐邊看向左右屬下,幾人會意,不動聲色地步步為營,將那將官和其餘幾名兵士擋在了身後,表面不覺,實則借機壓制住幾人令他們無法近前。蕭仲玄見時機已然成熟,定下心來,緩緩走向展昭道:「展昭,我本已為你是個足夠聰明之人,但是你那日……真是太令本王失望了……」

  「蕭仲玄,你休要多言!」白玉堂見狀正想開口怒斥,卻感到展昭暗中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展某的確虧欠王爺的恩情,但要展某因此變節投靠遼國卻是萬萬不能!展某能做的也只有以一命相償。」展昭如此說著,眼神已掃向蕭仲玄的配劍。

  「本王說過,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命,否則你將我刺傷那日我便可以將你斬首……」蕭仲玄說著,欺身靠上前去,突然擒住了展昭的左腕。

  展昭忽覺臂上一痛,似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但眼前的情形讓他整個人都處於高度戒備狀態,便為對此細想。

  「昭,答應我的條件,如果你不願在大遼為官我也絕不會藉口強迫束縛你,我只要你的心……」蕭仲玄近了展昭的耳邊低語道。當真見了他的人,當真注視著他的這雙眼,便又是愛恨交織怨難消,放不開放不得!心怦怦地跳著,明知不可能,可仍希望能聽他說聲「好」……但短暫的夢幻總是一縱即逝,冷酷的答案已在瞬間穿透他的耳鼓。

  「恕難從命!」展昭低低四個字出了口,人已在一霎間錯開身形,抬腿踢向蕭仲玄面門的同時,出手握住了他腰間的配劍——

  「王爺!」

  眾人驚叫的工夫,一口銀光粲然的寶劍早握在了展昭手上!那劍快得驚人,如同流星閃電一般,待蕭仲玄有所反應之時,拷住白玉堂右腕的鐵鍊已應聲而斷。

  「貓兒……小心!」右臂恢復自由後,白玉堂喊了一聲,一腳掃向直朝展昭攻去的蕭仲玄;但奈何他左腕的鐵索還未及斬斷,整個人可移動的範圍極為有限。勉強擋開蕭仲玄那一擊後,對方旋身一個躲閃,便已鞭長莫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展昭以寡敵眾。

  焦急凝神間,只見冰獄之內人影猝閃,蕭仲玄手下六人加上之前在此看守的八人,已自四面一擁而上飛落在展昭周遭,有如大風天降般,齊齊引手起劍,恰似雪片紛飛。展昭恰在此時閃身一個快轉,掌中長劍劃出了一圈寒光,劍未到,氣已至,轉眼便見兩名功力稍弱的兵士被一劍封喉,掀倒在地。

  「好強的招數!」蕭仲玄讚歎一聲,腦中已不再多想其他。此時惟有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但任他如何咄咄相逼也無法將展昭迫離白玉堂的身邊,但見他時而飛掠而起,時而挾風猛攻,冷森森的劍氣和著血光呼嘯翻騰,任傷口迸裂,衣襟盡染鮮紅一片,硬是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身後之人!

  「可惡!」他咬牙低咒一聲,看準時機,趁眾人不備手腕一翻甩出數枚事前藏住的碎石,噗噗幾聲打滅了冰壁上的燭火,獄內立時黑成一團——眾人方才一驚,一片昏暗中突然接連傳來了幾聲慘叫。

  「給我把他帶走!」蕭仲玄知道自己的屬下已經抓緊時機解決了礙事之人,立刻高聲命令。

  「貓兒!」白玉堂聞言一陣心神斂蕩,縱然心絲如焚卻難辨清那投在一起的數條黑影究竟哪個才是展昭,情急之下一個狠心提起氣來,右手成刀,猛然朝自己的左腕劈下——

  「你們休想這樣困住白爺爺!」

  激烈的戰鬥中沒人知道白玉堂是如何脫身奪劍、疾如旋風般降臨在展昭身邊殺掉了正欲自他背後偷襲之人,直至感到一蓬血霧在一片漆黑中濺上了自己的面門……熱的,血腥撲鼻……

  「玉堂!」展昭欣喜而篤定,他知道,此刻與自己背脊相貼的人就是白玉堂!

  「貓兒,老天有眼,你我命不該絕。今日我們一定要一起殺出生天!」

  白玉堂低低笑道,一劍方出,帶起了一陣嗡鳴之聲,直向最近敵人的頭頂間斬了過去,攻勢之中夾著一股氣勢淩人的勁風,恍若排山倒海向兩旁蔓延開來!

  劍隨人動、人跟劍走……

  身畔之人劍氣一動,展昭手中著勢待發的寶劍也幾乎在同一時狂嘯起來,有如星河怒卷,逼得近身之敵連連退後。

  生死攸關之時,他們早存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劍勢一出,未見得比得上平日飛揚耀眼的鋒芒,但其中卻多了一股異常懾人的殺氣!兩門長劍在險象環生交相呼應,四周劍器相交的鐺鐺之聲不絕耳……

  二人如此這般趁勢邊打邊沖,彈指間已殺到了冰獄門前。白玉堂低喊了聲:「貓兒,走!」

  便出其不意地一用力將展昭推入通往澗外的通道之中,隨即手起劍落砍向洞口突出的冰壁,頓時掀起漫天冰塊霜層直飛身後追兵撲去,趁他們忙於抵擋之時飛身閃進甬道,展昭一路飛奔沖出洞外。

  雙腳踏上了雪地,二人抬首一望,看准了停在洞口的其中二匹高頭駿馬。足尖輕點,飛身躍起跨上馬鞍,揚手斬斷馬韁,狠狠在馬後一擊,穿破刺骨的風雪,順著山路狂奔起來。雖然他們此時不辨方向,更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但眼下先逃出遼兵的追捕才是當務之急!

  縱萬丈冰崖,千山暮雪,刃冷霜寒,心影但為君留……

  「貓兒……你還好麼?」

  馬不停蹄地不知在山中跑了多久,白玉堂忽然間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發慌。一側頭,果然見展昭身形隱隱晃了兩晃便向馬下栽去——

  「貓兒!」

  大驚之下,他迅如閃電般雙腳離鞍一躍而起,飛身落在他的身後猛地勒住韁繩。馬兒長長地嘶鳴了一聲,前蹄高高抬起,終於停了下來。

  「貓兒,你怎麼樣?」懷中實在的感覺讓白玉堂微微舒了一口氣。忙一手按向他的脈門,不想指下卻是一片虛空,「貓兒,你……」為了續他的命。他早耗盡了自己的真氣,加之剛剛那搏上了性命的打鬥,他強撐至此已是極限。

  「玉堂,我不妨事……只需略微調息便好……」展昭搖搖頭,暗自屏息凝神,將胸中翻湧震盪的血氣壓下,不一會兒額頭上便掛了一層冷汗,而背後支撐住自己的人已是渾身顫抖……

  「玉堂,我真的……不妨事……」他邊動邊握向那人情急之下緊緊環著自己腰間的手,不想這一握竟是機靈靈一陣刺痛,如遭雷擊,肝膽俱碎:「玉堂!你竟然……」

  緩緩將他傷痕累累的手抬起,餘下的字卻是再也說不出來——原來他能在眾人不覺之時掙脫那鐵索,是生生折斷了自己的左腕腕骨,強行將被拷住的手拔出!

  「沉住氣,小心氣血逆回!」白玉堂低吼一聲,收緊雙臂,低頭抵在展昭的肩窩,「骨頭斷了自然能夠長回,又不是整只手都沒了,如此總比被那些遼人取了項上人頭死不瞑目好。」

  「……白玉堂——」展昭靜靜地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嗓音帶著略略的沙啞,「我展昭今日在此立誓,不管是人間還是地獄我都會跟著你,不管是今生還是來世,我都絕不會放開你!展昭心中只有白玉堂——」

  「你、你這笨貓……怎麼總是在這種時候——」

  早知這貓不善言辭,就是用情再深也會默默在心中珍之藏之。二人心意相投,也只想有了他的心便已滿足,卻萬萬沒想到他會在此時此刻說出這一番話來。看著展昭在寂寥的夜色下蒼白的側影,白玉堂一時間竟百種悲喜交加之憾。

  「錦毛鼠何曾在乎過生死?你以為我當真不知你為何斷腕?」展昭無聲地輕歎,低啞道——玉堂給他的是血,是一條命!

  ***

  「斷腕——你又可知我為何斷腕?」

  森寒的聲音自二人背後響起,如同在波瀾不興的水中投下了一顆碎石。

  展昭于白玉堂同時一驚,只覺四周突然起了一陣勁風,那說話之人已如自天而降一般,從一片冰雪之上飛掠而過,飄落在二人面前。

  「王爺不惜斷腕,只為救展某一命——」

  展昭翻身下馬,迎風面對悄然跟隨在他們身後追來的蕭仲玄,同時以半邊肩膀悄悄頂住白玉堂的肩不讓他再多上前。

  越過蕭仲玄的肩膀,他遠遠地望到他的六名屬下不知何時已到了距他們約一丈外之處,形如鬼魅,悄無聲息地張起六張強弩。

  「但我卻仍然不及他對你來得重要?」蕭仲玄的眼在笑,唇也在笑,這笑看似陰冷飄忽琢磨不透,卻又極為矛盾的給人一種被壓得難以喘息的感覺,好像無形的繩索,直欲將面前之人緊緊糾纏,束縛起來。

  「蕭仲玄——」

  白玉堂無聲地動了動乾澀的唇,右手已握緊了劍柄。

  「今日王爺是有意放我,展某也是心知肚明。若王爺有心阻止,我斷然無法那般輕易奪得寶劍。」展昭邊說,邊暗暗握住白玉堂握劍的手。雙眼卻是一瞬不瞬地迎視著蕭仲玄……但,仍難看清他心中所想。事到如今,恩恩怨怨、是非糾纏一言難盡!他並非無情,只是早連了一顆心全部給了那一個人,又如何能夠再去回應他人?

  「哼,你以為我是故意放你?別忘了我腰間新傷就是拜你所賜,功力自然不及平日……」

  蕭仲玄冷笑數聲,兩簇火焰恍若自瞳仁深處燃起,赤紅,灼人:「我只問你最後一句,你心中當真從來沒有過我?」

  「有……」展昭的眸中染了一層歉意,但仍直視著蕭仲玄,道:「展某一直將王爺視作兄長,也一直珍視這份肝膽相照的義氣與情誼。」

  但他全然未曾料到過蕭仲玄心中一切卻是另一番感受,猶如一池原本凝碧的清水被突然攪混了一般,再難回復到過往的平常。

  「兄長?是否不管我問幾次你都會如此回答?」蕭仲玄淩厲的眼神中充滿了難以抑制的情緒。

  愛未已,恨難平,但結果早已是定局,心上細微的裂痕如同止不住的漣漪震盪開來,直至完全破碎幻滅。

  「昭……我知你不是可以勉強之人,我不強留你在此,也不取白玉堂的性命,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放你們離去。從此之後,你大可當作從來不曾認識過蕭仲玄此人……」

  「王爺有何條件,請講。」展昭竭力壓住因胸中氣血鬱湧造成的間咳,忽覺一陣暈旋,視線也跟著模糊起來。

  「貓兒,不可輕易答應!」白玉堂聞言一把抓住展昭的手臂便要自己上前,卻被展昭反腕制止。

  「玉堂,當年王爺為救我一命廢了右手,這情我早該還,王爺請講……」

  「好,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客氣了,我不要其他,只要你這雙眼……」蕭仲玄輕輕開口,緩慢地吐出一連串冰冷的清音。

  看著展昭本能瞪大的雙眸,他知道那一刻就要到了……

  「雙眼……」

  驚愕只是一瞬,展昭一下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隨著迷霧一點點地加大,四周的影像迅速轉為一片黑暗……

  「不錯,其實適才在冰獄之中你已中了我的毒針,一個時辰之內必然發作,發作之後你便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這便是我的‘條件’,我要你最後一刻眼裡看到的人是我。此生永遠不再看白玉堂!」看著那雙清澈的眼逐漸失去了焦距,蕭仲玄輕輕勾起嘴角,那個微笑卻因腰間的傷口突來的鈍痛而僵在了唇邊。

  「卑鄙小人!」白玉堂發出了一聲沙啞的怒吼,如同被徹底激怒的野獸,只聽這聲咆哮就可知他心中已憤怒到了極點!

  「玉堂……不要硬拼!」敏感地察覺到身後之人殺氣迸現,卻無法掌握他的動向,展昭急吼一聲,還是沒能抓住那條身邊驚掠而過的人影……

  白玉堂的動作急如閃快似風,屈膝、振臂,劍出如虹!

  蕭仲玄將心思專注在展昭身上,而忽略白玉堂動作,閃神的功夫,只來得及聽到「唰!唰!唰!三聲嗡鳴龍吟,劍鋒反射著冷寒的月光,在他眼中映出一片銀芒;被刺痛的雙眸下意識地一眨,才勉強閃了身,對方已然抖手又出三劍!」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轉瞬,快得連那瘋了一般從暗處飛出來的人,也只來得及替蕭仲玄擋下致命的封喉一劍。

  一陣狂風卷過,吹散滿目茫白;劍氣過處,飛濺起來的血花竟幻為一天碎屑,沾染了飛舞的雪花飄零墜落……

  「耶律宣景!——你——」鮮血沾染了滿手,蕭仲玄驀地瞠大了雙目。

  白玉堂那最後一劍毒辣無比,直接貫穿了耶律宣景的胸膛,劍尖自背後刺出,滾燙的液體一滴一滴地落下,在他腳前的雪地上留下片片紅斑,豔得像梅……

  「查勒涅!」耶律宣景的身子微微一晃,終究還是沒有倒下,等著屬下上前。

  「大人!」近身侍衛此刻已幾個起落自遠處飛奔至耶律宣景身邊,二話不說,先點了他幾處大穴止血,隨後迅速附在他耳邊道:「蕭大人吩咐,南蠻戰俘已是強弩之末,便如王爺所願放他們走了就是,否則王爺回京不肯輕易甘休,若是同時失了大人與王爺,他日後向聖上交代不得,只好先自行處罰自己——」

  這時,其餘幾名侍衛也到了近前,分別將耶律宣景與蕭仲玄護住身咎。為首之人未等二人開口,便揚手朝白玉堂丟了兩件長型物事過去,道:「你們走吧,由此路一直向南,便是宋土。」

  「什麼?」白玉堂定睛看去,手中之物卻是自己的雪影與展昭的巨闋!雖然他尚不知為何突然出現了如此之大的轉機,但活路就在眼前,事不宜遲,立刻毫不遲疑地伸臂攬了展昭腰間,道:「貓兒,快走!」

  說罷,足下一點,二人一起落在馬上,雙腿夾緊馬腹,手中鞍繩猛的一抖,風馳電掣而去。

  遠處,驀然傳來幾聲野狼的嘶嗚,聽在耳中竟如嗚咽一般,哀戚而悠長。

  「下雪時最易落入獵人設下的陷井,笨——」

  耶律宣景低低喘息一聲,一語未完,身體已經頹然向後傾倒;蕭仲玄一個躲閃不及,便就一起倒在了雪地上,腰間一痛,融在身下的再也分不清是誰的血,耳邊最後聽到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問:「仲玄,你這淚,終也不是為我而流的吧?」

  「唉……聖上,您便是要得到臣子的忠心,也無須每次都要我做惡人吧?」

  ……僚哥啊,他們都是對朕對大遼極為重要之人,只要不出圈便只管給他們最大的自有,只需在關鍵之時予以牽制,適當時則不妨遂了他們的心願。說來朕也為了兒女情長之事任性過,你去幫幫他們,不要誤了大事便可。天下總有一天會是大遼的,朕並不急在一時。朕此時要的,是臣子的心。那些朕觸手而不可及之事,可就全靠你了——

  蕭僚哥看著手下將耶律宣景與蕭仲玄一同抬上事先備好的馬車。想到臨行之前,耶律宗真所說的一番話,不禁黯然長歎一聲,機伶伶打了一個寒顫。他追隨了一位明君,卻也隨時生存在猛虎的利爪之下,臣子難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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