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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貓﹞花雕(風流天下)》第46章
第四十八章

天明,風住雪止。

一名身著黑色皮裘的男子疾步奔至耶律宣景帳外,道了聲:「大人——」,便恭敬地等在門前,待片刻之後帳內之人掀幕而出,才上前兩步,壓低聲音道:「蕭大人到了——」

「蕭僚哥已到了營中?何時到的?」

耶律宣景聞言立時皺起了眉鋒,心中一動:他兩日前還飛鴿傳書說最早也要到今日晌午才能到達,暗地裡卻悄然而至,來得神不知鬼不覺……

如此看來他此番到軍中,除了奉命視察戰況,恐怕還另有目的……思及此,他便又問道細問道:

「他可曾說過些什麼?」

「昨夜便已到了,未曾說過什麼,只是命屬下們不准前來打擾大人或王爺。」

「什麼?」聽了此話耶律宣景又是一愣,他早知這蕭僚哥心機深沉如海,向來難以捉摸,卻仍是慢了一步,又讓他占了先機!「他此時人在何處?」

「去了中軍帳中,說是要先見過王爺——」

「知道了,你去吧,就說王爺染了風寒,待我收拾妥當後馬上前去見他。」

耶律宣景略作思量,靜下心來,譴自己的屬下去了,轉身回到帳內,本欲馬上披了鎧甲前去見蕭僚哥,卻還是忍不住想再看一眼那片刻之前還在自己懷中沉睡之人。輕輕走到榻邊坐下,抬手撫上他的臉龐,心中卻是沒來由地狠狠一抽——

「如今……你大概當真已經恨我入骨了吧?」

面上緩緩浮起一個苦笑,俯低了頭,貼合住那雙冰冷的唇的同時,胸口驟然傳來一陣激烈的鈍痛——

「仲玄——你——真要殺我?」

銳利的匕首整個沒入身體,看著鮮血一點點染紅他雪白的裡衣,他的心仿佛也隨之被剜刨而出——

「我這一刀不會要了你的命,只會令你痛不欲生——」

蕭仲玄冷面含霜,握緊了刀柄,手下一扭,任那赤紅的熱液沾染了自己的掌心,眼中除了憎恨沒有半分熱度——

「說——你將展昭囚於何處?」

「我說過——交與不交,恐怕不是你我說了算的——蕭僚哥已到了軍中等著見你——」耶律宣景雙手死死鉗在蕭仲玄的肩上,像是要就此將他吞噬了一般盯緊他的雙眼,笑聲中混著乾咳,咳出的血在他胸前濺出一朵朵鮮豔的紅花——「我耶律宣景一心想要的便是死也不會讓了與人!我不會允許你喜歡上別人!」

「你——這世上除了聖上,沒人能不允許我蕭仲玄如何!」蕭仲玄的語氣陰沉狠辣,每說一字匕首便被拔出一寸——「我也說過——如果你敢傷他半分,我便要讓你生不如死!」

語畢,他一掌推開壓在身上的人翻身而起,咬牙強忍住被撕裂後殘留的劇烈痛楚與羞辱迅速將散落在地上的衣杉著回,提了劍頭也不回地沖出帳外

仲玄這一刀刺得狠毒,正中左胸上方,離心臟只有寸餘,不會令人斃命,但很快大半邊身子便動彈不得,他若真想尋仇報復,恐怕十數日之內他都要任他擺佈——耶律宣景閉了雙眼,忽然聽到帳外傳來一聲輕歎

「唉……德烈,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猶豫喚人進來會不會對仲玄不利麼?」

「蕭僚哥,你是特意前來嘲諷於我的?!」耶律宣景一肚子的火氣正無處發洩,蕭僚哥只一句話便撩得他當場發作起來。

「我是來救你一命的。你這傷雖不在要害,如此一直流血也是會死人的。」蕭僚哥淡淡一笑,上前在耶律宣景身邊坐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顆丹藥,二話不說便直接塞入他的口中;爾後,又自隨身攜帶的包裹中拿出一干古怪的膏藥粉劑之類敷在了傷處,包紮妥當後道:「此乃聖上欽賜的御用靈藥,包你三日後便可行動自如。」

「你這是有備而來。」丹藥服下,心上灼燒一般的痛立時去了大半,耶律宣景側目看了蕭僚哥一眼,篤定道。

「我是奉旨而來——」蕭僚哥仍是淡淡地開口,「仲玄的心有多大聖上都知道,但聖上此次出兵的目的為何你也應當十分明瞭。聖上向來看中你們二人,只望你們不要辜負了他的期望。要何去何從,相信你們自會做出最恰當的選擇——」

「王爺!」

「飛宇?你怎麼——」蕭仲玄心急如焚地奔入帥帳,不想等在此等候的不是蕭僚哥,卻是昨日失蹤的花飛宇!

「王爺,你可回來了!屬下已在此等候多時了!快隨我來——」花飛宇一見蕭仲玄,立刻迎上前去拉了他便走。

「到哪裡去?飛宇,究竟出了何事?」蕭仲玄一路被花飛宇拉出帥帳,來到寢帳之內。

待他看到榻上正躺著何人之後不禁大吃一驚,幾步沖到榻邊,見那人雖然面色蒼白呼吸卻還算平穩,這才暫且放下心來,猛地回過頭看向花飛宇道:「飛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王爺莫急,容屬下慢稟——」花飛宇說著,便將自己如何在陣前擒住了展白二人、耶律宣景又是如何出手橫加干預、後又如何將他一起帶走之事祥詳細細地講了一遍——

「……他們只是封了我的穴道,並未過多為難於我,卻不知我早已悄悄將穴道衝開……到了夜間,我便趁他們不備奪了兵器,帶展昭一起逃了出來。回來之後不知王爺去了何處,只聽人道似是在慶宮宴上脫身不得,我便只好自作主張,先將他安置在此,替他療了傷後等王爺回來再做打算。」

「這——是誰將他傷成這樣?!」蕭仲玄在塌邊坐了,輕輕掀開展昭身上的棉被,剛剛緩和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只見花飛宇已替他換好了乾淨的衣物,傷口也已打理妥當,但右肩傷勢太重,雖是敷了藥,鮮血還是浸透了繃帶和裡衣滲出來。

「他肩上本有新傷,又被那飛爪抓了鑲進肉裡,加上之後遭了一頓鞭打,連連受創才會如此。不過昨夜屬下已運功替他通暢了血脈,又過了一些內力給他,請王爺不必過於憂慮。」

「恩,此番辛苦你了……」

蕭仲玄點了點頭,腦中卻仍然亂作一團。

見到展昭安然無恙之後,因緊張急噪而僵硬繃緊的身軀終於緩緩鬆弛下來,酸痛不已的肌肉和體內那不可告人的不適感又在同時清清楚楚地提醒著他昨夜的一切——

一時間心緒起起伏伏,似有千斤重物不住地撞擊著他的胸口,令他難以平靜。

好一會兒,才又抬起頭吩咐花飛宇道:

「命人在帳外把守,任何人都不准私自進入。另外,馬上去打探一下是否有京中官員來到營中。」對耶律宣景所言他始終半信半疑,但既然他提起了此人他便不能不防!昭終於屬於他了,終於……他斷不會再讓任何人來破壞這毫不容易才奪得的幸福!

「是——」花飛宇俯首接令,見蕭仲玄正癡癡地望著展昭若有所思,愈發擔心起來,「王爺——」

「還有何事?」蕭仲玄半仰了頭,眼中掛著些許血絲,頸上竟隱隱露出點點緋紅淤痕——

「不……無事——」呆楞了片刻,花飛宇後退兩步,轉了身道:「兩國交戰,私自包庇戰俘不是簡單小事——若聖上當真派人前來,王爺要多加小心。」

「本王……自會再細作打算,你且去吧,有何情況馬上向本王報告。」只一瞬,蕭仲玄已察覺到花飛宇神情有變,此刻卻不願再去多想。情勢迫人,他已無暇再多顧忌其他——

花飛宇離開之後,蕭仲玄獨自注視著展昭的睡顏出神,尚不敢確定自己是否是身處夢境之中。就這樣靜靜地出神了約莫半個時辰,才長歎了一聲,道:「昭,當初我若不留下你一人獨自回大遼也不會與你一別就是五年——這次我決不要再與你錯過——」

喃喃自語著,他輕輕伸出手握住展昭略顯冰冷的手;似乎感覺到什麼一般,展昭本就微蹙的眉峰攏得更緊了些,失了血色的雙唇微微翕動著,喉間發出幾個沙啞而幾不可辨的音節——

「昭,你醒了?你說什麼?是不是傷口痛——還是想喝水?」

蕭仲玄回過神,驚喜地湊近展昭唇邊附耳過去,終於聽清了他口中所念的是什麼——

「……玉……堂……玉堂……」

「昭……你……果然什麼時候都忘不了他麼?」

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蕭仲玄心中剛剛燃起的一絲火焰立刻被抹殺怠盡!

白玉堂……白玉堂……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恍如天下最殘酷最尖銳的利器一般,輕易便在他剛剛遭到了重挫本就已在滴血的心加了致命的一擊——此番便是徹底的傷了,碎了,冷了—

「為什麼?昭……為什麼你時時刻刻都在念著他?你不知道我也時時刻刻都在念著你麼?」

  心跳激了,心神亂了,蕭仲玄掌下的力道也不覺陡然加大,十指顫抖著狠狠收緊,終於迫那昏迷著的人睜開雙眼。

  「你……蕭……」

  「為何如此緊張?你該知道,我不會傷你,我只要留你在大遼。」

  兩人僵硬地對峙著,感覺到掌中驀的一片濕熱,知道自己無意中抓到了他臂上的傷口,蕭仲玄一驚,本能地放鬆了對展昭的鉗制,恰被他抓住機會,側身滾向一旁從榻上跳起來。

  「王爺昔日的恩情展某始終銘記在心,王爺的厚愛展某卻擔當不起。既然來到戰場之上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展某生為大宋子民,斷不會做出貪生怕死、背叛國家之事!

  「身處敵營而面不改色,如此坦然面對生死——蕭某佩服!但白玉堂又當如何?他還在我的手中,你也不在乎我要如何取他的性命?」蕭仲玄冷冷一笑,反問道。

  「你……」展昭聞言北脊一僵,用力握緊了兩拳,盯住蕭仲玄的雙眼:「你要如何?」

  蕭仲玄心知自己的話正打中了展昭的軟肋,讓他動作之前不得不有所顧忌,但同時也看出他已然暗暗將功力聚集於雙掌之間,只要他稍有異動便會先發制人!自五年以前他們共同經歷了那一場生死之劫再重逢後,這是他第一次見他如此犀利迫人——如同被逼入了絕境的野獸,欲要以命相搏的狠厲!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那個人……

  「我只想問你,如果宋遼兩國從未開戰,從未敵對,我在你心中究竟位置如何?」

  「是我敬佩的兄長,是非比尋常的朋友,是展昭唯一有所虧欠的之人……」

  虧欠——他之於他所以特殊,只因他覺得自己虧欠了他,而非對他有絲毫情意。

  「那白玉堂在你心中又如何?」

  「是所有!」

  所有——兩個字便已說明一切!

  「好,說得好……」蕭仲玄表面面色如常,實則心中已如翻江倒海一般,直欲掀起一場驚濤駭浪,將這令他又愛又恨之人吞噬。

「我不強迫你如何,只要你今日勝得過我,我便二話不說,馬上放你離去——如若不然,你便任我處置!」說罷,解下腰間配劍直丟過去,自己則轉身摘了牆上的長刀指向展昭。

  他知道在此種情形下自己即便贏了也是勝之不武,但他負他在先,也怪不得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今日他定要將這只雄鷹馴服,便是折了他的雙翼也要讓他心甘情願地停駐在自己身邊!

  「多謝王爺。」展昭揚臂淩空接了寶劍,「鏘啷啷」拔劍出鞘,誓要拼死一搏。

  「不必了,出劍吧——」

  蕭仲玄說著率先出招,橫刀向展昭直攻過去;展昭靈敏地一個錯身閃開,「當」的一聲架開勢如狂虹的一刀,在刀劍相撞潑出的一片銀芒中反腕斜劈,削向蕭仲玄的腰側。

  好快!蕭仲玄乍見剝光恍若疾風暴雨一般玨掃襲來,想不到展昭身負重傷、攻勢還能如此淩厲。

忙千迭疾退數步向後飄出;展昭則立刻把握莊這一瞬,驀地騰身而起,撲向蕭仲玄的近前。劍鋒中挾帶苦真氣,只一起一落,已險招頻出,抖出數十招光燦眩目的劍花,將他的衣衫刮出數道口子。

  蕭仲玄見狀旋身一個翻轉,「砰砰」幾刀,連連破解了展昭一刻不停的猛攻。

  心中不但不急,反而有些暗喜……

  如此急躁、甫一交手便接連使用殺招並不是他往日的作風。如此急於求勝只能說明他心知時間一久自己必定難以支援,所以一心想要速戰速決!再仔細看去。果不其然,展昭的額上已浮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呼吸也顯得過於急促。加上適才幾次強行使力與他刀劍相交,他揮劍的力道明顯弱了下來——

  「就是現在。」

  蕭仲玄鳳目微眯,眸光一冷?故意賣出一個破綻,待展昭一劍揮來立刻舉刀當面迎上,只聽「匡」的一聲脆響。震得他手中的長劍高高彈起。

  展昭暗忖不好,只覺右肩一陣利痛。紅得刺目的液體自肩頭順著手臂滑落,勉強咬住牙關才沒有當場將兵刃丟出,再欲抬手時己力不從心,身子一震。不及躲閃,蕭仲玄已然欺身逼到了他的面前,出其不意地迅速點中他的穴道。

  「展昭,你輸了——」

  「展某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展昭站在原地動彈不得,說完便別開視線不再開口,懊惱、悲傷、不甘在這一刻齊襲上心頭。玉堂,對不起,我不能救你……

  「殺?我怎麼可能會殺你?昭……你當真不知我對你心意如何、當真沒有一點感覺麼?」蕭仲玄丟下手中長刀,一把將這世上唯一可令他魂牽夢縈之人擁入懷中——溫熱而真實的觸感令他悲喜交加,閉上雙眼微微一笑,卻是意想不到的慘然:「你是我的了,你本就該是我的——這世上我最想得到的人就是你!」

  「你,你說什麼?」展昭被蕭仲玄這一番話驚得如遭雷擊般,臉色立時變得更加蒼白,萬萬想不到他竟是一直對自己存有這樣的心思。

出自本能的排斥反應再一次無意間戳中了蕭仲玄心中最柔軟脆弱的部分,也進一步焚毀了他一直竭力維繫著的理智。

  「我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我對你所用的情不比白玉堂少上半分!」蕭仲玄幾近咆哮吼道,雙手用力一扯,鐵了心的將衣衫自展昭肩頭拉下。

  「住手!你可以將展某千刀萬剮,但不能如此羞辱我!」展昭雙目猛然瞠大,束手無策之下急火攻心,一縷血紅無聲地自唇邊滲出。

  「羞辱?你認為我是有意要羞辱你?」蕭仲玄一怒之下拉住展昭腦後的髮絲。強行望進他的眸中,看到的卻只有輕蔑和狠意——

  「昭,你恨我麼?但凡是即便如此,我今日仍然要得到你!」他深吸了幾口氣,緩緩平靜下來,臉上的暴戾逐漸被決絕的冷斷所取代,不由分說地俯下頭去便要吻上他的唇——

  「不!我絕不任你擺佈!」

  千釣一發之際,展昭強行衝破了被封的穴道,手中長劍迅如猛龍般在瞬間挑起數道交錯的寒光,帶出一片血霧……

  「展昭!你、你果真的如此狠心麼……」

  直到腰間猛然傳來了陣激痛,蕭仲玄才如大夢初醒般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抬手按住血流如注的傷口連退數步,只覺頭暈目眩,整個人搖搖欲墜……

  「仲玄!可惡!你放開我!」此時一直守在帳外之人已忍不住地一掌推開了始終拉住自己不放的人。顧不得自己亦是有傷在身,一陣風般狂卷而入,及時伸手扶住蕭仲玄幾欲傾倒的身子。

  「耶律宣景——放手!」簫仲玄看清來人後立刻低吼一聲,一掌推出,氣極之下竟覺得心口一陣發悶,一口血湧上,噴了對方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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