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瘋子間的較量

　“男人要戰斗！”

　謝黎辰對自家老爸不太有印象也沒啥好感，不過記得他總是說這一句話，不敢戰斗的男人不是好男人，逃避戰斗的男人是窩囊廢。

　謝黎辰的字典里沒有失敗兩個字，更加不可能一輩子讓人壓一頭。榮勁分明身高沒自己高，賺錢沒自己多，體重也沒自己重，憑什么自己總是被他欺負？

　于是，謝黎辰做了一件大膽的事情——他拿了照相機，打開了浴室的門，對準了榮勁……

　只是，在按下快門的一剎那，謝黎辰沮喪地發現，榮勁還是圍著那塊可恨的毛巾！

　“你在干嗎？”榮勁拿著一個長柄刷子正在刷背，不解地看著謝黎辰。

　“呃……”謝黎辰還舉著相機呢。

　“出去出去。”榮勁又往身上擠沐浴乳，“一會兒相機弄濕了。”

　“兔子？”謝黎辰不解，“我拍你你不生氣？”

　榮勁眨了眨眼，歪過頭，“生什么氣？老被人拍。”

　“什么？！”謝黎辰火冒三丈，“還誰拍過你？”

　“很多人啊。”榮勁無所謂地說，“以前訓練營那會兒，我一洗澡一堆人圍著拍。”

　謝黎辰深吸一口氣，“你不揍他們？”

　榮勁滿身泡泡，“起先揍，后來習慣了，就不在乎了！”

　“兔子，你不能這樣啊！”謝黎辰語重心長第說著，走過來，邊瞄榮勁圍在腰間的毛巾，“你這樣能洗干凈么？毛巾脫掉么！”

　榮勁瞇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略帶威脅地問，“你進來干嗎，要一起洗么，嗯？”

　“我……”謝黎辰話沒出口，突然就聽到“啾啾”的警報聲響了起來。

　榮勁一皺眉，這警報器是他裝在地下車庫和后門的，而且是兇器識別報警，必然是探測到了類似槍或者刀形狀的危險物品！

　榮勁踹謝黎辰，“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啊？哦！”謝黎辰趕緊往外跑。

　就看到監視器上顯示有四五個黑衣男正進入電梯。

　榮勁也迅速沖干凈了身上的泡沫披上衣服跑出來，只見那群黑衣男樣子都挺正經的，也不像是殺手倒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務人員，監視器從他們的胸口識別出了槍袋和里面的槍。

　“有槍袋的……”榮勁摸著下巴，“是警察？”

　他視頻呼叫了科洛，問有沒有警察來這里？

　科洛說他需要核實一下，讓榮勁先不要開門。

　可此時，門鈴已經響了起來，有人隔著門說，“謝黎辰先生么？我們是警察，有些事情想你協助調查。”

　榮勁看著門口的監視器，對謝黎辰說，“不像是普通的警察啊。”

　“我也覺得，西裝革履的。”謝黎辰一聳肩，“你猜會不會是FBI之類的？”

　榮勁再次鄙視謝黎辰的想象力，繼續等科洛那邊的核查。

　謝黎辰看榮勁，“不開門？”

　此時，外面的門鈴聲還在繼續。

　榮勁搖了搖頭，“你有權利懷疑對方是記者，因為之前有記者蹭假冒警察上過門，如果真是弄錯了，那么你表示歉意，但你不是故意的。”

　謝黎辰嘴角輕輕挑起，這兔子果然斗爭經驗豐富！

　門鈴響了很長時間終于停下了，科洛那邊也得到了消息，的確是有幾個警察來找謝黎辰，不過他們并非是本市的警察，而是“特殊部門”。

　“什么特殊部門？”榮勁不解。

　“對方是專門抓職業殺手的秘密警察部門。”科洛說，“和你以前待過的那些秘密警察部門工作性質接近，估計是接到了消息，來對付七號的！”

　“哦……”榮勁點頭，謝黎辰就看到監視器上顯示，那幾個警察筆直地站在門口等待，也不走。

　榮勁跟科洛核實了他們的身份信息，就點頭合上了筆記本，拿吹風機吹頭發。

　大概又有過了十五分鐘的時間，門鈴再一次響起，對方重復了一遍剛才同樣的話。

　榮勁站了起來，走過去打開門。

　門口的警察立刻出示了證件，“我們想找謝黎辰。”

　“你們配槍了么？”榮勁問。

　幾個警察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似乎是頭，他將槍套摘了下來放到了鞋柜上，榮勁點頭，讓他進去，其他幾人也都依次進入……門口的警報解除。

　為首那警員忍不住贊嘆，“安保設備很完備啊。”

　榮勁一笑，“你們要找謝黎辰了解什么情況？這算是配合調查還是其他性質？”

　對方很無奈地笑了笑，“我們只是來問一些線索而已，不會危及到謝先生本身什么，不過我們要抓的是一個窮兇極惡的人，謝先生可能會遇到危險，所以如果你們肯配合我們行動，那更好了。”

　“什么行動？”謝黎辰問。

　“抓捕行動。”

　榮勁和謝黎辰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抓誰？”

　幾個警員坐到了榮勁他們的對面，為首那人自我介紹說，“我叫滕成，我們屬于機密部門，有些事情不多說了。那天在餐館發生的襲擊，你們知道是誰么？”

　謝黎辰和榮勁默契地一起搖頭。

　“真的不知道？”滕成笑了笑，“榮先生以前的經歷我們也略知道一些，當然了，你十六歲之后的檔案就是保密性質的，我們也無從查閱，可是你前幾天去過地下酒吧吧？”

　榮勁點了點頭。

　“那你還不知道襲擊你們的是誰？”

　榮勁笑了笑，搖頭，“以我的經驗看來，對方是要襲擊的其實是段楊，或者只是在挑釁。”

　“呵呵，我也贊成你的判斷。”滕成也不兜圈子了，告訴榮勁，“這么說吧，盯上你們的是曾經的七號，也是現在的六號。”

　榮勁依舊微笑，“足球運動員么？”

　滕成皺眉，“何必裝傻，你們很危險。”

　“我想問一下。”謝黎辰打斷了他，“你找過段楊了么？”

　“找過了，段楊先生提供了相當有用的信息，讓我們更加進一步地確定了七號的身份！”

　榮勁和謝黎辰都心中生疑，段楊究竟在打什么注意？怎么連警察都用上了……

　“我們絕對有理由相信七號下一個襲擊目標就是謝黎辰先生，所以想來保護并且要求你們配合。”

　“七號下一個目標是謝黎辰？有證據么？”

　“七號和段楊先生之間的恩怨，我們通過各種渠道也知道一些！”滕成很肯定地說，“謝先生是段楊下一部片子的主角，如今糾紛又鬧得沸沸揚揚，七號會很樂意將他殺死，挑起更多的事端。”

　榮勁和謝黎辰都聽得云山霧罩，這兩件事情的前后有什么因果關系么？

　“我知道聽起來很荒唐。”滕成無奈地說，“可是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我追蹤七號已經將近七年的時間了，我比你們任何人都了解他。他是個瘋子，有時候你料定他會這樣做，理論上他也應該這樣做，但是他卻偏偏會那樣做！”

　“那你具體想我們怎么配合？”謝黎辰打聽。

　“讓我們二十四小時保護你。”

　“不行。”謝黎辰皺眉搖頭，他才不干呢！

　榮勁考慮了一下實際情況，滕成說的有一點打動了榮勁，就是七號的習性被他描繪得非常清楚！他的確是個瘋子，就他自己知道，七號已經有超過十次的機會可以殺死段楊了，但他始終不動手，就是拼命殺段楊身邊的人，搞得段楊跟個天煞孤星似的……這本身就很不合情理。

　謝黎辰見榮勁一個人犯嘀咕，知道他擔心自己，就道，“我覺得，你們保護我，倒反而會讓七號更有興趣來殺我。”

　滕成一愣，這回連榮勁也沒搞明白了，看著謝黎辰。

　“這種心態其實很能理解啊。”謝黎辰微微一笑，“就跟貓捉老鼠似的，關鍵不是捉住或者殺死，而是要讓對方覺得恐懼，無路可逃惶惶不可終日。當段楊使盡了一切手段無法動搖七號，就表示他已經無法戰勝七號。段楊對他越是沒辦法，就越是害怕，越是覺得自己的生死存亡掌控在七號的手里。這樣比殺掉他或者戳穿他的詭計更有趣，不是么？”

　榮勁聽后微微皺眉，有些替謝黎辰擔憂，這話告訴滕成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果然，就見滕成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又上下打量了謝黎辰一番后，笑道，“謝先生，很具備成為一個犯罪者的潛質啊。”

　“呵呵，無所謂潛質不潛質！”謝黎辰一聳肩，“我不過是因為時常接觸到古怪角色，變態的性格揣摩得比較多，所以有感而發罷了。”

　“揣摩角色啊……”滕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那兩位的意思呢？”

　榮勁搖了搖頭，“我們不想被你們保護，因為我們有能力自保。而至于你們會不會暗中保護，我也管不著。”

　滕成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又詢問兩人有沒有和七號聯絡過，或者有沒有機會接觸。

　但榮勁和謝黎辰都不愿意再多說，總覺得這幾個警察，有點好心辦壞事的意思，但又給兩人提了個醒。

　榮勁和謝黎辰都先入為主地覺得七號要殺的是榮勁，這次七號答應合作了，兩人的防范都解除了一些，謝黎辰更是完全沒有自我防備意識。

　可被滕成這樣一說，榮勁真的暗中擦把冷汗，好險就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將滕成等送走時，榮勁注意到他看謝黎辰的眼神有些怪，他自己也曾經是警察，因此了解他這種眼神的含義。謝黎辰的天分直接導致他這個人性格不明，滕成很容易將他當成潛在犯罪者看待。

　謝黎辰見榮勁板著臉愁眉不展，就笑道，“兔子，別那么在意，那幾個警察也不過是說說。”

　“所以我們要試一試！”榮勁說著，去更衣室找了個穿衣服用的塑料模特兒出來，對謝黎辰說，“盡量把它弄得像你。”

　“它哪兒有我帥。”謝黎辰不滿，榮勁瞪了他一眼，“讓你弄你就弄！”

　謝黎辰凄凄慘慘跑去折騰那模特兒了，心里那個酸楚啊——自己從小到大怕過誰，干嘛對著這么只兔子言聽計從？報應啊！

　而同時，榮勁翻箱倒柜找出了高倍望遠鏡來，架在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開始尋找四周圍的狙擊點，又搭了一個臺子在高倍望遠鏡的后方，上面放上了一個黑色的大箱子，打開，忙碌了一陣。

　謝黎辰再看，就見桌上多出了一樣東西，蓋著一塊黑布。

　“這什么？”他想伸手揭開布看看，榮勁不讓，讓他繼續去折騰那個模特兒。

　等謝黎辰折騰完了，榮勁覺得還真挺像之后，天也黑了。

　榮勁要求謝黎辰，一整晚都不要暴露在窗戶以上，這也就意味著，謝黎辰走路要彎著腰，大部分時間趴在沙發上。

　大概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榮勁一直都躲在高倍望遠鏡之后看著外面的情況。

　謝黎辰在沙發上趴著觀察他的行為，真像只安安靜靜的兔子。

　正這時候，榮勁突然對他招招手，示意他趴在地上，將時裝模特兒推到窗邊去，就假裝是觀察樓下的記者。

　此時，房間里關著燈，謝黎辰按照榮勁的要求照做了，邊小心翼翼地打開一點點窗簾

　就在模特兒剛剛推到了窗戶旁邊的瞬間，“嘭”一聲。

　謝黎辰本能地往墻后一躲，榮勁一皺眉。

　“啪嗒”一聲，那個模特兒的頭掉到了地上，滾到謝黎辰腳邊，上面有一個極其可怕的大窟窿！

　謝黎辰拍著胸口，“媽呀，一槍爆頭啊。”說著，他蹭到榮勁身邊往遠處看，就見高樓上一個人舉著槍，風衣身材一目了然——七號！

　那座高樓真的非常遠，榮勁當年挑選這座公寓樓，就是因為幾乎沒有聚集點。

　當然了，對于普通人來說，將子彈射出一公里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但七號是世界數一數二的神槍手，他的話，可以。

　“這小子真的變態啊！”謝黎辰對榮勁說。

　“所以對付他要以暴制暴，禮尚往來！”說著，榮勁到了架子后面，一把掀開黑布，下面竟然架著一把組裝好了的超酷狙擊槍。

　“兔子，這槍好帥！”

　“別站起來！”榮勁見謝黎辰興奮了，趕緊提醒。

　謝黎辰只好蹲著挪過去，不過兔子好像很關心自己啊！

　榮勁舉起槍，就見七號站在樓頂往這看，謝黎辰提醒，“他應該會打電話來。”

　“打電話？”榮勁不解。

　“嗯哼！”謝黎辰狡黠一笑，“一定會！”

　果然，電話真的響了。

　謝黎辰挪過去拿了電話過來讓榮勁聽。

　“喂……”榮勁聲音冰冷。

　“嘖嘖嘖。”那頭傳來了七號的得意的笑聲，“喜不喜歡我給你的驚喜？”

　榮勁挑了挑嘴角，瞄準。

　謝黎辰拿過聽筒，對那頭說，“嘖嘖嘖，禮尚往來！”

　七號聽到謝黎辰的聲音一愣，自己明明大眾了啊？而同時，榮勁已經扣動了扳機。

　就聽到“呯”一聲。

　謝黎辰透過高倍望遠鏡，看到七號應聲往后一仰，架在鼻梁上用來瞄準的單片眼鏡飛了起來。

　謝黎辰吃驚，“兔子，你把他打死了不是給段楊送大禮么？”

　“還沒死呢，只是給他留個記號而已。”榮勁接過電話，“下次你可沒那么幸運。”

　“呵……呵……”七號急促地調整著呼吸，鏡片夾在鼻梁那地方的架子被打斷了，碎削劃傷了他的臉，現在他是滿臉的血，冷笑，“果然厲害，我還以為能給你們個驚喜。”

　榮勁和謝黎辰對視了一眼，那還真是要謝謝滕成提醒了。

　“如果沒有段楊，榮勁，我一定要和你一對一比一場。”七號認真說。

　“一對一什么的以后再說吧，你的老朋友找你去了，不快點轉移，你就要先越獄再報仇了。”謝黎辰湊過來插嘴。

　榮勁拿過望遠鏡看，果然，就見滕成他們的車子停在了七號所在樓層的下面，已經下車上樓，七號轉身就走。

　“哎呀，要被抓到了！”謝黎辰皺眉。

　“他要殺你，被抓到不好么？”榮勁反問

　“總覺得便宜了段楊那廝！”謝黎辰不平，“不過兔子你剛剛拿槍太帥了！給我也摸摸！”

　榮勁從臺子上下來，讓謝黎辰爬上來，教他怎么用狙擊槍。

　“好爽，和假槍完全不一樣。”

　“這種子彈都是穿甲彈。”榮勁說著，指了指后方墻上的坑，“飛了一公里，爆頭后還在墻上留下個坑，厲害吧？”

　謝黎辰看了看個被打爛的模特兒，突然發起呆來。

　“干嘛？”榮勁在他眼前打響指，“嚇傻了？”

　謝黎辰搖搖頭，“兔子，男人要戰斗么，可我現在是被保護！”

　榮勁不以為然，“你的身份本來就是黑烏鴉，我才是白烏鴉！要懂得運用自己的長處！”說完，爬上床去裹住被子睡覺，“不早了，睡吧，明天估計還得鬧。”

　謝黎辰呆呆坐在那里想著榮勁的話……運用自己的長處？

　過了良久，謝黎辰突然說話，“我這樣的聲音怎么樣？”

　榮勁驚得蹦了起來，“你……”

　因為謝黎辰說話的聲音竟然是段楊的，驚出榮勁一身冷汗來。

　“呃……口技而已，模擬聲音！”謝黎辰趕緊解釋，榮勁才沒有了掏槍的沖動，保險起見，他過來狠狠揪了揪謝黎辰的腮幫子。確定是真皮后，榮勁問，“你想干嘛？”

　“段楊未必每次都能占先機，他能玩陰的為什么我們不能？”謝黎辰笑了笑，找出一部備用手機來，撥通了七號的電話。

　七號接了起來，可見，滕成他們果然沒有抓住他。

　“哪位？”

　“老情人。”

　……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七號含笑問，“你說什么？”

　“呵呵，你一次又一次不累么？我都說了你死也斗不過我。”謝黎辰模擬著段楊的聲音和舉止簡直惟妙惟肖，榮勁抱著枕頭真大了眼睛看著。

　“你怎么知道我的電話？”

　“明天下午三點，我在碼頭等你，你如果怕可以不來。”說完，不等七號問明白，就掛了電話。

　“你約他在碼頭干嘛？”榮勁不解。

　謝黎辰嘿嘿一笑，“誰說要見他了？”說著，他又給滕成打了個電話，用段楊的聲音告訴他，明天下午，七號可能會出現在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