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雲南公盤(二)
喧譁聲頓起,九千萬的高價就算在歷屆翡翠公盤上都少見。
看眼毛料再看眼誓在必得的許楠玉,張赫猶豫著沒有再出價。許氏跟來的經理瞧著偷偷對許原玉道:「少爺,這是個好機會。」
許原玉不想跟許楠玉兵戎相見道:「未必,毛料裡有沒有翡翠還是個未知數。」
經理顯得有點急,拉攏張赫可是許老爺子下的死命令,事情沒成許原玉是他的親孫子可能也就說兩句,但他不同,數年努力可都比不過老爺子的一句話。眼瞅著主家就要宣佈競拍所得者了,經理急忙抬手:「九千一百萬!」喊完對張赫道:「張先生,這塊毛料就算你我兩家合拍如何?」
張赫求之不得,許楠玉卻是差點氣炸,不管這命令是不是許原玉下的,反正是記在他身上了。
李泰不急不緩伸手,淡道:「一億。」瞧許楠玉瞪他,低聲道:「反正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誰出價都是一樣。」話是這麼說,但心裡是不是這麼想就不得而知了。
一億的高價讓經理也拿不定主意,看向張赫問道:「張先生,您看還適合出價嗎?」
想了一下,張赫搖頭。一億的半數五千萬也不是小數目,賭一塊高價毛料,他還不如拿去分散賭其餘的,那樣盈利的機會高些,再則看那廂誓在必得的樣子,。
無人出價,李泰以一億拍下紅霧毛料,開支票時許楠玉搶先一步。「這塊毛料不在我們『合賭』範圍內。」開玩笑,頂極血美人要是分出去,他會心疼致死。
李泰問:「現在解出來,還是運回酒店?」
原本想著回家自己解,然後一人獨樂的,但瞄到張郝那一行臨時改了主意。「向老闆借台解石機,就在這解。」他要解出頂極翡翠,氣死那丫的!
李泰不反對,跟老闆借來解石機就著院子暈黃的燈光開始動手。打算離開的那些翡翠愛好者一聽說要解今天的天價毛料,立時腳像生了根似的杵在那不走了。張郝一行就在其列。
仔細回憶了關於這塊毛料的內裡情況,分分鐘便有了章程。偷瞄下張郝暗自冷笑著指揮人把毛料架上機器,就從有霧的地方開始擦。他準備給張郝一個終身難忘的回憶,做為前世的回禮!
機器聲頓起,四周也開始三三兩兩悄聲議論,有看好的也有不看好的,各持已見等候第一輪擦石結束。
許楠玉一點也不急,合著手就站旁邊冷靜自若的指揮,那樣子好像解的不是價值上億的翡翠原石而是不值一文的普通石頭。第一輪擦石結束,裡層表現不太樂觀,沒見翡翠而那紅霧則以肉眼可見的差距正漸趨減淡。
李泰瞄他眼,許楠玉搖頭示意繼續。
第二輪擦石結束,紅霧已經減淡到淡色紅暈,稍微有點賭石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極不好的表現,很有可能這層紅霧只薰染在表層,裡面沒吃透根本沒有翡翠。也就是所謂的賭垮了!
一億可不是一億張白紙,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個人,一億都是筆巨額大款。許楠玉皺下眉頭,看向一直關注解石的張郝道:「五千萬,這塊毛料我現在轉手給你如何?」
張郝瞪下眼睛,看下毛料再看下許楠玉,遲疑老久才道:「一千萬。」五千萬風險太大,一千萬的風險損失他還可以接受。
搖頭表示交易不成功,示意繼續擦。
第三輪擦石結束,表層紅霧已經完全消失了,看表層顏色完全與最普通的石頭毫無區別。偏頭看向張郝,許楠玉道:「三千萬如何?」
張郝笑笑搖頭:「八百萬。」神仙難斷寸玉,但賭石高手大部份能從毛料表層判斷毛料裡面的情況,就像這塊毛料所拍出的高價,就是因為在表層有天然的紅霧,而現在紅霧這層解垮了,難到還能從另一方最普通的一面解出高翡不成?
其實事實正是如此。這塊毛料表現很奇特,從表現最好的一面會完全解垮,但若從背面卻會立馬解出翡翠,而且是號稱頂極的玻璃種血美人。
許楠玉覺著耍弄的差不多了,指揮人把毛料翻過來從背面開始擦。這次他親自動手,扶著毛料架上機器,就著鋼刀擦上薄薄一層,伸手摸下石層面,細膩冰涼感自指尖傳達上來。
離的最近的李泰也感覺出了異樣,伸手摸了把:「這是?」
李泰的動作引起張郝的注意,探頭看來,那石層肉眼可覺得細膩感觸之十分可喜,當下便叫道:「有玉!」
這一下呼聲又把準備離開的圍觀者引了回來。「有翡翠?不是已經切垮了嗎?」
許楠玉跟李泰對視一眼,合手開始解石。這次用切的,小片小片的切,不過兩三刀淡淡的紅霧再次從石層下顯了出來。這異變把圍觀者震的一愣一愣的,連主家也被驚動了出來,擠到旁邊盯著毛料眼睛一眨都不眨。五年的焚香禱告要是換來一堆廢石連他都沒法接受。
紅霧隨著切石的加深漸變漸濃,直至現出翡翠。小小的切面紅色誘人,有人已經激動的喊:「冰種!」
有人則反對:「絕對不止冰種,最少達到高冰種!」
只有張郝閉嘴不言,眼睛盯著那切面神色閃爍,抬頭對許楠玉道:「八千萬,易手這塊毛料。」
頂極玻璃種血美人八千萬就這麼易手,乾脆讓老天爺給他來個五雷哄頂吧,別說八千萬,就算八億…呃、讓他考慮考慮。搖頭拒絕他的交易要求,繼續低頭解石。
「一億一千萬!」張郝咬牙在一億上加一千萬。
許楠玉暗自翻個白眼,他花一億又費心思耍弄了半天,就為了這一千萬呀?他還不如買塊豆腐去一頭撞死!「你不用開價了,這塊翡翠我是不可能賣的。」就算賣也絕對不賣給他張郝!
隨著機器叫器聲的延長,切出的翡翠切面越發大,而隨著切面的增大,四周的聲音卻漸漸減少,個個瞪大眼睛盯著鋼刀下,要是眼神有實際的熱量,那鋼刀都怕要融化了。
機器聲停,許楠玉從一堆碎石中抱出解完的祼翡翠,那紅色如同鮮血如同滴脂流淌,誘人奪目且魅惑異常。
「血美人。」好色者眼神迷離的呢喃著。
「玻璃種。」好種者眼神沉醉的咕嚕。
「頂極的!」好品級者驚呼。
許楠玉也是色眼迷離的看著手上近藍球大小的紅翡,前世他解出過很多高檔翡翠,頂極翡翠也有,但唯獨沒有玻璃種血美人,這種極品紅翡單論色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況加上『翡翠之王』的玻璃種!
「三億!我買這塊翡翠。」雖然明知站在許楠玉身邊的是李氏珠寶公司負責人,但對於這種頂極翡翠有人還是抱著繞幸心理出了價。
有一就有二,立馬有人喊價:「三億兩千萬!」
「三億三千萬!」
「三億三千七百萬!」
價值一個億的毛料從最好的地方擦,全數垮了,價值一度低到三千萬,最後擦了個完垮;結果戲劇性的從背面擦,既然擦出頂極玻璃種血美人?價值猛的升到三億以上?!這俗話說的好,人生如戲,沒想到這賭石也如戲,就像小孩子跟你開玩笑,先讓天堂再入地獄最後又回到天堂,來回蹦達玩的就是你的承受能力。
人人後悔放棄了這塊毛料,就連主家都有種後悔把毛料賣出去的念頭,他要是自個把毛料解了,那這三億可不就是他的了?
但要說最後悔的還屬張郝。兩人競價他退縮放棄了毛料,後擦石擦垮許楠玉還曾兩次表示跟他交易,可惜他沒有堅持心中的想法,最終放棄毛料。從競價到擦石中的兩次,可謂三次機會,他都白白放棄了,也就是說他三次與這頂極玻璃種血美人失之交臂間!既然還是他主動放棄的!想到這,張郝就種有吐血三升的感覺。
許原玉則複雜的看著他。擦垮的時候他很替他擔心,現在賭了個超級大漲在放下懸著的心時卻同時開始揪心,因為這翡翠他只可望而不可及。
「各位、各位。我非常謝謝各位的厚愛,只是請諒解,這翡翠我是不出售的。」許楠玉早就打定主意了,這頂極翡翠他要留著慢慢賞慢慢玩,甭管有賞膩玩膩的時候,反正現在是沒有出售意思的。
李泰不作聲是因為他很清楚許楠玉的心思,讓極愛翡翠的許楠玉出售這頂極玻璃種血美人,作夢還差不多。以前解出來的那塊冰種陽綠都捨不得出售,更何況現在的這塊頂極血美人了!打他寶貝的主意就如同挖他的肉,對此,李泰可是深有體會。
許原玉聞言一喜:「聽小玉你的意思是這塊翡翠也不會賣給李氏?」
「當然!」賣給李氏那見錢眼開的,轉手就會把它給四分五裂,那不跟把他四分五裂一樣讓他心疼死?
許原玉暗自鬆了口氣,只要這血美人翡翠不出現在市場,那就於他們公司無害。其實像許氏、李氏這種大公司,大眾市場的競急是沒有決定性作用的,競爭力最強的就是高端翡翠市場,誰的高端翡翠多誰就有話語權,像玻璃種血美人這種動輒上千萬的頂極翡翠就是王牌,不賣它單靠它產生的影響力都是極為驚人的。誠心誠意的賀喜,再笑道:「上次我還欠你一頓飯的利息呢,怎麼樣?今天讓我還了,順帶替你慶祝?」
許楠玉略微猶豫,李泰在他耳邊低聲道:「那邊有消息了。」
回首,眼內滿是驚喜:「真的?那抓到了嗎?」
「這裡人多說話不方便,回酒店吧。」對許楠玉,李泰很清楚什麼東西能吸引他。其實消息早就傳來了,只是為免他分心就隱瞞了沒報,到沒想到這小小的隱瞞還碰巧幫了大忙。
「好!回酒店。」說走就走,想起許原玉的邀請回首對他淺笑道:「那頓飯還是先欠著吧,掛在賬上橫豎你不會賴帳。」
「那你打算讓我欠多久?」
李泰橫來,站兩人中間對許原玉含首:「抱歉有事,我們先失陪了。」話畢,不由分說拉著許楠玉便消失在人群中。
徒留許原玉在後,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