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急中生智 尤曉的優勢。
「啊唷!掉了呢……」我俯下身,大喊,「老頭我來找你玩!還不出來迎接麼?」
書房裏忽然寂靜了一陣,我不知自己該不該抬步走到門口然後敲敲門,再當作什麼都沒發現進去問他幹嗎要把門派分成三等。
苦笑了一下,難怪他不讓我參加,是不想我努力半天之後傷心地發現該是誰的東西永遠落不到別人手裏吧?
讓我參加也只是因為料定了我不能突破這麼多難關吧?
「慕紫,你怎麼來了?」老頭的聲音是我意料之中的低沉。
「嗯?怎麼今天這麼客氣?」形勢所逼,我走到門口,用力推門,「老頭,你怎麼把門鎖了?」
「馬超放你進來?」今天很冷呢,風好大,太陽又小。
「百無禁忌!」我對著空氣揮動手中的玉牒,「沒想到不僅是霽瑤山莊大門的鑰匙,連書房門都能開啊!」我還是有點人性的,怎麼說也不能拖無辜的木頭下水。
「……進來吧,璃兒去開門。」老頭終於松了口。
隨著上好的紅木門板被拉開,商璃憔悴的模樣掉進我的眼裏。
「你怎麼瘦了……」我不由自主冒出來一句。
「昨夜沒睡好,著了風寒,慕紫毋需掛在心上。」商璃依舊是淺淺的笑意。
我本想再天真一點說說「你們爺孫倆談心還鎖門啊?」之類的調侃話,理智告訴我還是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小心玩火自焚還去問誰放的柴。
「丫頭來是……?」老頭也跟變臉一樣瞬間換好優秀老前輩專用笑臉。
「我啊……」我在一驚一乍之間居然把來的初始目的忘了個乾淨,看看牆角,和我目前的記憶狀況一樣白,拍拍才想起來,「哦哦!我來拷問你,為什麼門派還要一二三分等?」
「爺爺,孫兒先去休息了。」商璃要走。
我下意識拉住他,心裏有個聲音在說:「你要是現在不拉住他,一會兒就變成商老頭拷問你啦!」
「這個……一會兒等我一起走,我還有個劍招沒弄明白,要和你配合著練!」他剛才推說身子不爽,這會兒不會拒絕我吧?
「嗯。」他答應了,雖然聲音輕輕的,卻比任何一句豪言壯語都讓此刻的我安心。
「關於這個制度,不是丫頭提出來的麼?」老頭拎起衣角,緩慢坐回桌子後面。
「我沒說要分等啊!」我盡可能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而且就算我要分……也不會把曉毒穀分到三等吧……」
「呵,丫頭,這分等是……怎麼稱呼的?‘評審團’對不對?評審團一致通過的。其一是這樣比武比較快捷,方便管理。」老頭今天笑得格外假,「其二則是門派越大基業越厚名聲越遠,說明門派內部的上層組織運轉更為周密,各位掌門大俠的能力也更強一些,還是一句話:武林盟主不單單是武力,還要有良好的管理能力。」
「所以優先選擇的其實是一等門派決出的五位?」我一時口快,差點說出你都內定了。
「也不儘然,若是二、三等門派中有脫穎而出的,就更是應當予以考慮了。說明他們不僅有真功夫,還有協作精神以及合理的分配。」老頭的思想真不是一般的先進。
「這麼說……這門派是依照名氣和規模劃分的?」我捏著下巴問。
「正是如此。」老頭說,又添個條件,「還有創建歷史。」
「我明白了……這回不冤枉了,不愧是老頭,想得就是比我們這些後輩周全啊!」我哈哈笑著,「商璃,走吧,我們去練劍吧!我要好好給老頭露一手!」
抱著問完趕緊溜的思想我一隻腳已經跨出了房門。
「丫頭!」老頭忽然叫住我,嚇得我雞皮疙瘩挨個兒起來敬禮。
目光接觸到一潭萬年黑水,半絲波紋都沒有,深得看不到底。
「怎、怎麼?」我哆哆嗦嗦問。
「玉牒你還要帶走麼?白送了你這麼久,好是貪心。」見我聽話地走回去,老頭大笑出來,接過玉牒之後抬頭望著我,歎了一句:「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機靈啊!」
我的雞皮疙瘩集體跳樓。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我在手邊每一張宣紙上都寫滿這八個字,勤勤懇懇,誠心天地可表。
「師傅……」龔朱陶拿起一張,看了兩眼,放下,又拿起第二張,再放下,停了手,不拿第三張了,「這些都是什麼呀?」
我一把拎住他寬大的領子,毛筆飛到他臉上畫出一個完美的圈,再信手抹抹,「這都是做人的道理啊!」我結合自己的身體力行,「朱陶你要牢記師傅的教誨!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聽的別去聽,千萬不要惹禍上身!這兩天師傅真是睡覺都不踏實!」
「師傅你幹什麼了?」龔朱陶輕拍我的背,「不生氣哦。」
「你說的還真是肺腑之言——廢話!當然是幹了見不得人的事!」橫豎他聽不懂成語,我挑些聽起來很嚴重的詞堆給他。
「厲害到師傅要在這裏默字,連文大哥都不去看嗎?」龔朱陶眨眨小眼睛。
「什麼?」我被這個消息懵到,「你什麼時候跟他這麼要好了?」
「今天文大哥有一場架要打。」他說,抓抓腦袋,「前些天我想給師傅撿些紅紅的葉子去,就常跟酸菜去園外,每天都能碰到文大哥,混熟了他就讓我這麼叫他咯。」
「酸菜!」我大吼一聲,酸菜像個陀螺滴溜溜滾到我面前,稍息立正,「誰讓你帶朱陶出去的?」
「龔公子要奴婢帶他出去,奴婢也沒得法子啊……」她歪了嘴角,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布包,展開,三片精挑細選的紅葉靜靜躺在裏面,「奴婢無心說了句紅葉作書簽好,他就拉著奴婢要去采,奴婢如何悖得主子,自然只能照辦了……這些便是公子托奴婢曬了要送給小姐的。」
「算了算了。」我的火氣消了一半,心裏頭還有一絲絲感動,現在要去從花泥裏面掏片完整的楓葉出來是多麼辛苦的事情,「朱陶,跟師傅去看你文大哥比武吧。酸菜也去吧。」
酸菜驚喜莫名,「呀!小姐你真是太好了!」
哪知到了會場已經是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了。
譚軼忻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乘涼了,不然還能用他的無敵卑鄙無恥下流魔音功殺出一條星光大道來。
正張望著,身後有人拍我的肩膀,一回頭,沒人。
視線下移,「尤曉兄!」
「蘇穀主好啊,來看比武啊?」他隨意話天氣。
我沉默了兩秒,難道你來這裏是來吸取熱量和汗臭的?
「臺上的韻公子是我舊識,過來捧個場罷了。」我努努下巴,不知道努到了誰的頭頂。
「韻公子的佩刀可真是我尤曉平生僅見了!據說是冶先生所鑄的醉忻刀,蘇穀主可知道是真是假?」尤曉蹦了兩下也看不到臺上。
我點點頭,「確實是,我摸過。」
「傳說這醉忻刀是魔教聖物,怎麼不在教主手上卻在護法手上?」尤曉摸摸下巴上的胡渣假裝思考,「莫不是靈釵教還有更厲害的法寶?」
我也摸不准,只好含糊說:「可能是教主特別看重他,借給他耍耍威風。」
才說完人潮就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哇——」,一個推搡又把我擠扁了兩分。
「怎麼了怎麼了?」我拉拉龔朱陶的袖子扯著嗓門問。
「文大哥好厲害!卸了對面的半條胳膊!」龔朱陶激動地告訴我。
我張大嘴巴,心裏在慶倖還好沒擠到前面去,不然現在估計已經吐得有片自由空間可以我的地盤我做主了。
「靈釵教的人物不容小覷啊!」尤曉的聲音在噪雜中很難捕捉,「改日我尤曉要有幸遇上,定要與醉忻刀試上個三天三夜,看我的鎮門之寶蟠龍爪與冶先生的手藝比起來如何!」
我嗤之以鼻,你不如直接把你的雙手劍和阿文的醉忻刀一塊兒擺在外頭等風吹雨打看誰的先生銹呢!反正你也是比兵器不比武功。
「也不知靈釵教怎麼就又興起了。」旁邊有個胖子一邊擦著汗一邊用男低音嘟囔,「還他娘的挺厲害,可別讓老子碰上了。」
「他們自然是靠的實力了!難道像你靠一身肥肉麼?」尤曉為靈釵教打抱不平,讓我頗為驚訝。
胖子艱難地轉了圈脖子,沒能找到說話的人,嘴上又罵了兩句,作罷了。
尤曉的身高,也是一種另類的優勢啊!
我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