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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酒論武林 (蘇慕紫古代事件簿)》第41章
41 看不懂的眉目傳情 音樂不能征服所有人。

  當我沉浸在賭博的海洋裏看著嘩啦啦的銀子時,我意識到其實不用像穿越的各位一樣去賣唱或者寫書,只要往賭場裏一蹲就能發達了。

  特別是這種沒什麼懸念的賭博。

  比如賭第二場陳宓對風雲會的聶驚雲,當然是押陳宓咯,光美人計就能把姓聶的幹趴下了。

  第三場商璃的師叔師書對尤曉,我倒是猶豫了很久,才抱著革命友誼的心態押了尤曉,另一個原因是師書他的名字太賺人了,真讓人看不慣,連商老頭都要叫他一聲:「師叔啊!」

  第四場阿文對鬼佬七,絕對押阿文,不要猶豫。

  於是我在商璃驚訝的目光中看完了總共五場比試,看得我兩腿酸軟,如同灌了鉛。

  有必要重點提出來的是兩場比試,並非因為難押,而是太有特色了。

  第三場的尤曉對師書。我只看尤曉打過一次,還是隨便看看,當時只是驚訝於他的速度和能力,這次再看,沒想到短短一個月他進步神速,不僅在手法和腳步上多加了很多靈動的招式,連我以為不可能再快的速度居然也又被他提高了兩成,更可貴的是他並沒有看不起對手,打完之後還要道謝,下臺時手指微動,明顯是在回味剛才的所得,我看得連下巴都找不到了。如果讓我現在去對陣他,只怕不管什麼陰謀都會被他化解,這種敵人才叫可怕。看到最後老頭拂袖而去,師書一張馬臉垮了下來。

  還有第五場的言九幫柴發財對雁鳴派燕雀兒。我本來看完阿文對鬼佬七就想回去看龔朱陶了,豬頭今天真的發燒,我把他晾在家裏讓酸菜看著……可當史官大口灌下寸金寸兩的「碧泉綠茶」再大嗓子喊出兩人的名字我的腳步就釘在原地了。緊接著跟門派名字似的嘩啦啦飛過一片女子,還好尚算安靜,每個人都手持一塊彩色薄紗,放在擂臺之上,然後遠處傳來銀鈴般一聲笑,人未到聲先至,讓我不禁要問:「以前的對手都是被她的華麗嚇退的吧?」擂臺被雁鳴派弄得像舞臺,燕子輕旋著落下來,腳踝上的銀圈鈴鐺「鈴鈴」響,待到紗雨落到一半,就能看到一名佳人立在台中。真叫是「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如果非要看到紗雨落盡,還能看到一個髮型很fashion的中年男人穿著補丁打滿的破衣服窩在角落裏挖鼻孔……燕雀兒的武器是一把琵琶,周來轉去,以弦為刃,用音作刀,我雖然不會彈琴但還是會聽歌的,被她雜亂無章的琵琶聲激蕩得直犯噁心,商璃的狀況更不容觀,簡直要倒下了。而她對面的柴發財同志愣是沒有半點反應,可見他著實缺條名為音樂的筋,燕雀兒數擊不中,忿忿跺腳,彈得更起勁,周圍的幹嘔聲吐成了一片,有個別定力好的如商老頭,還能含笑看,定力不好的如史官大人,直接翻了白眼。燕雀兒怎麼受得起這種羞辱,柴發財還沒動手呢她就一摔琵琶,梨花帶雨地下了擂臺,老乞丐因此得勝,狀似意猶未盡,看著燕雀兒遠去的影子喃喃說了句讓眾人爬走的話:「小姑娘彈得這麼好,怎的這就走了?我都捨不得打,想讓她多彈會兒……彈得真好啊……嘖,比溫柔鄉的娘們兒可彈得好多了……」

  第二天賭場這個詞語猶如給我打了興奮劑,大老早就跳起來,拉了龔朱陶往擂臺趕。

  趕到的時候場面冷淡……

  不過賭桌附近很熱鬧,人軋人。我湊進去,看了看今天的比賽牌子,只知道最後一場是龔朱陶,沒想到頭一場是落鶩!

  「我押這個!落鶩!」我用指尖點進去十兩銀子,落鶩啊落鶩,就看在你救了商璃的份上也不能讓你太廉價!

  人群上百隻眼睛齊刷刷盯著我,定睛一看,尤曉也在。

  「蘇穀主,你莫不是贏膩了?」尤曉把手裏的銀子拋上拋下。

  「他是我朋友,我得買個面子不是?」我嘻嘻笑了兩聲,「怎樣,跟我押麼?」

  尤曉猶豫了許久,一錘定音,「好,尤某就買蘇穀主面子罷!」

  看著落鶩名字上孤零零的兩顆碎銀子,我感到只屬於冬天的寒風吹過。

  擠出人群,我一手拉上龔朱陶,「給你介紹個,我徒弟龔朱陶。」

  「他媳婦兒是不是姓母……?」尤曉也很幽默。

  「哈,我也這麼問過,他還小呢,別跟他談媳婦。」我拍拍豬蹄。

  「師傅!我不小了!」豬頭掙扎。

  我隨便送棵冬天的菠菜過去他就老實了。

  「龔小兄弟押了哪個?」尤曉也不認生。

  「他不賭博,這種行為對孩子沒好處。」我湊近尤曉,「不知道這個昆金銀是個什麼來路?」

  「言九幫的長老,一手打蛇拳使得出神入化,是個極可怕的對手。」尤曉將拳砸在手掌上,「若是讓尤某有幸遇上,定要大幹一場。」

  「你對打架的熱情不是一般的濃郁啊……」我讚歎了兩聲,愁眉苦臉地盤算著看來這十兩銀子是肉包子打狗還不如扔水裏聽個響了。

  想想看,就落鶩這個身法,別說爬樹都能給臭道士逮個正著,就連我的銀針都躲不過,勝算……很小啊!

  就當作我給商璃的房租商璃給他的服務費好了……

  正開著小差,史官已經鳴鑼了,「靈釵教落鶩對言九幫昆金銀,開!」

  落鶩鷂子翻身……沒翻上去……再翻一個,還沒上……手心裏吐兩口唾沫,爬上去……

  我抹住臉,他能不能不要這麼坍台啊……

  傷心處,不忍看。

  不防龔朱陶忽然叫出來:「先生!」

  我的手指自動讓出一條縫。

  「蘇穀主,你眼光確實獨到啊!這位落先生看來是有九成把握能贏。」尤曉神色讚賞。

  「啊?我看他都退到擂臺邊了……」我抹去辛酸淚。

  「此言差矣,落先生雖是退到擂臺邊,但他是刻意為之,你看他腳步並不淩亂,眼神也不是散漫而是集中于對方掌上,應當是在觀招而不是慌忙逃跑。」尤曉畢竟是十多年在武林上摸爬滾打的,懂的就是比我多一些。

  「哦?」我用升音表達我的興趣又起。

  龔朱陶拉住我的手,我貼到了一手心的汗。

  「落先生他……」豬頭著急要問,又不知道怎麼表達。

  「沒事情的,他很強哦!能和我勉強打個平手呢!」拍拍胸口,我豪氣沖天。

  十兩銀子在我眼前打著滾往上翻。

  眼睛驟然被一道亮光刺中,我轉開頭閉上眼,眼角瞄過落鶩手心銀光一閃,再睜開時昆金銀已經倒在了臺上。

  白色長袍的落鶩側身面對商老頭的方向,靜靜等待史官宣佈結果。

  全場靜謐,連史官都沒有動作。

  落鶩回頭看了一眼,目光觸到我,嘴角一彎,抬手跟我打招呼,手指間夾著的三枚細長銀針上還有沾有暗紅色。

  「落鶩勝!」史官終於反應過來,大喊道。

  商老頭的臉色陰沉,目不轉睛地看著落鶩手上的銀針。

  落鶩昂起下巴,狹眼輕帶,慢慢取下銀針,吹吹手指,傲然下了擂臺,向我的方向走過來。

  商老頭的臉上又加了一層陰霾,起身走了兩步,又重重坐下,視線始終不離開落鶩身上。

  「落鶩,你以前是裝孫子啊!」我扭著他的手腕。

  「是你的功夫無跡可尋我才中招的。」他聳聳肩,「這位是尤曉兄吧,昨日有幸見了尤兄弟的比試,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過獎過獎,落先生的手法才是疾如閃電,恐怕與譚劍仙不相上下了。」尤曉對譚軼忻真不是一般的崇拜。

  「對了!落鶩,我買了你哦!」我把條子抽出來,遞給他,「夠哥們兒吧!」

  「韻文每次都買你,也賺了不少,就算我還你的禮罷。」落鶩哈哈笑著將紙遞回來。

  「盟主似乎對你殺了昆老前輩感到十分不滿。」尤曉友情提醒道。

  「妒賢嫉能。」落鶩輕蔑地回過頭,表情同以前說商璃沒出息如出一轍,「對了,小蘇最近有沒有什麼用的上我的?」

  「沒有啊……」我抓抓腦袋,「朱陶有沒有?」

  龔朱陶看著落鶩眼光複雜,搖搖頭,倒是拉拉我,「師傅……他好像比你厲害……」

  我拍他,多嘴!「落鶩你是不是得勝了心情好沒事找事做?」

  「怎麼會!我可忙得很,但我欠你的,所以想找點事情還你罷了。」他又彎起嘴角,表情溫和。

  「你怎麼欠了?」我聽不懂了,「上次你給商璃看毒也說欠,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錢啊?」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落鶩笑得前仰後合,「我欠了你們什麼,你總有一日會明瞭。」

  某一天落鶩說的一句話應景地跳了出來:「沒准你醒過來身上就少了什麼。」

  不是吧……看到落鶩動動手指要離開,我無力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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