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人人都有一個馬甲 三個問題讓你脫掉馬甲。

　　淅瀝瀝的小雨下不停，渲染了這刻意營造的江南氛圍。

　　就算是人工的，也一樣漂亮。

　　我一手托著腮一手托著傘，嘴上在感歎一半明媚一半憂傷，「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心裏在罵：丫的，大半夜還下雨！早上可千萬別感冒了！

　　我果然不適合太浪漫的畫面，拉個搞笑的豔陽天背景來吧！

　　想著就是一個響亮的噴嚏。

　　「啊——喲——」驚訝地看到對面的人跟狗一樣刷拉拉甩著腦袋，白鬍子在我臉上劃過一個一個的圈。

　　「老東西？」我叫出來，又馬上捂住自己的嘴，「噓——」

　　「小東西，你也太能噴了。」癲道人蹲在我面前，眯著眼睛，「你幹嗎呢？」

　　「佛曰：不可說。」我伸出兩條手指，故作神秘地閉上眼睛搖頭，自我感覺很「蘇半仙」，或許以後還可以用這個當活計？

　　「哦~你不就是在守這臭小子麼？」癲道人指指屋頂底下，鼻孔朝天道。

　　呃？！被你看穿了？這麼容易被你看穿就說明此次守株待兔行動失敗，可以回去睡覺了。

　　我摸索著爬起來，腳下一個打滑，直接奔癲道人而去。

　　好在他定力上佳，我小小的衝擊不成問題。

　　不對，肯定是因為我體重比較輕！

　　癲道人笑得胸腔鼓震，「小東西，你忒小心眼兒，連自己徒弟都懷疑麼？」

　　我臉上一騷紅，「誰、誰懷疑徒弟了？」

　　「還不承認。」癲道人點著我的鼻子，就像看著寵愛的孫女，「你臉上都寫著呢！鬥大的墨字！」

　　我下意識去摸臉，「老東西！你跑到霽菱山築來幹什麼？」

　　「這裏坐石可品茗，憑欄可觀花。真乃絕佳之地，讓人羨之往之。」他用臉皮褶子夾死一隻蚊子後說，「為甚我這個老東西就來不得？」

　　「我怕你不懂欣賞。」我的臉皮持續增厚中。

　　「小東西，我跟你說，你徒弟對你沒有惡意，對商少爺，對譚後生都沒有。他啊，就是個傻子！」癲道人笑嘻嘻道。

　　「……我也知道他是個傻子。」我糾正他話中的漏洞，「但是你怎麼能確定他沒有惡意呢？你看他爬樹比我還快，扔石頭也比我扔得遠，怎麼看都是有功夫的人吧？跟我搞深藏不露，還嫩了點。」

　　「比你功夫好就一定有預謀？小東西，凡事要講證據，不能單靠臆斷。」癲道人樹立導師一般的光輝形象，腦門上閃閃發光。

　　「得了吧您呐！」我學一口京片子，「您就整一個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您既然執意要保他，不如先說說您到底是什麼來路？再看值不值得我信任？」

　　「我？」癲道人笑眯眯擼鬍子，「小東西，你這麼機靈，還看不出我是誰？」

　　我看看他，「我又不會讀心術，而且線索也少了點，怎麼猜？」

　　「誒！我想到個有意思的！」癲道人哈哈大笑，「你來問我來答，看你要問到什麼程度才能猜出我是誰，可好？」

　　我耷拉下眉毛，「有沒有時間限定啊？問題限定呢？」

　　「最多問三個。」他比劃出三支粗手指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時間嘛，我來定。」

　　「第一個，你究竟叫什麼？」我切入最主要的問題。

　　「喲喲，小東西，你都問了多少遍了！裴南北，我叫裴南北！」癲道人仰天長嘯，無奈地又重複了一遍，「名劍，字南北，裴南北。」

　　「啊？為什麼叫‘劍’卻要用字？」我瞪大眼睛，「裴劍……」

　　「因為……一言難盡啊……」癲道人作語重心長狀。

　　「一言難盡？」我挑高眉毛，「你用兩句話說好了。」

　　他扭過頭看我，「嘿嘿，還是和你聊天最有意思了。其實吧，我是被我爹從家族裏頭趕出來的，害我都不敢用名字，本來是連姓都不許用的，我到底還是舍不下，就只能用字。」伸出兩手指，「兩個問題了。」

　　我默然，這麼認真呀？最後一個問題應該是關鍵……問什麼才好呢？是不是長洲人？為什麼練《天道八勁》？為什麼被趕出來？還是……我能不能再問三個問題？

　　我捧住腦袋，苦思冥想，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一個關鍵點，「你家有個叫紗紗的？」想起來沒？很久以前他在霽瑤山莊和商璃關於吹簫的事情提起過這個名字。

　　——忻紫紗，會不會這麼巧呢？

　　「啊哈，小東西，我家裏可沒有這個紗紗，我倒是有個徒兒名字裏帶這個紗字。」他搖搖頭，「三次用完了，我再給你兩個時辰，必須要告訴我答案。」

　　「用不著兩個時辰。」我扣住他肩膀，「你是山中子。」

　　「唔……」癲道人撫須點頭，「這確是我最廣為人知的名號了，你是怎麼猜到的？」

　　「紗紗——忻紫紗。」我一語點破。

　　「天下叫紗紗的大有人在，你怎麼就能斷定呢？」癲道人起身俯視我。

　　「因為，天下叫紗的人雖多，我所知道的卻只有她，我可猜不到別人頭上去，歪打正著唄！」我嘿嘿一笑，坐井觀天自有坐井觀天的好處，「我猜對了有沒有什麼獎勵？」

　　癲道人指指我手中的劍，「我自問只有劍法還過得去，以後你有什麼劍法上的問題，我指導你就是。」

　　「啊？」我拉下臉，「只有這個啊？」

　　「天下人求我教我還不肯呢，小東西你胃口倒是大。」癲道人不滿地板起臉。

　　「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當務之急並不在我的劍法上，」我估計這麼兩個月也難成大器，「而是——商老頭給我定下的規矩我還差一個沒能做到，怕參加不了盟主大會，若是參加不了，我還練這劍法做甚？」我把木劍往他臉前一擺。

　　「哦？什麼條件？說來聽聽。」他就是傳說中的好奇心害死臭道士。

　　「需要一個德高望重的人推薦我去參加。」我裝作可憐兮兮，「以你山中子的得天獨厚眾人景仰車見車爆胎的知名度，足矣！」

　　癲道人聽得飛起來，欣然點頭。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闖關條件齊備，可以向戰場進軍了！

　　回到霽瑤山莊的時候我幹的頭一件事就是滿面得色地去找商老頭。

　　然後成功得到了通關許可。

　　被告知武林盟主大會三天后改在融山劍台舉行，以紀念承天大師。

　　怪不得霽瑤山莊都沒什麼人！我們還要千里迢迢跑回去！

　　簡直就是北極熊爬過半個地球去看企鵝結果企鵝說：「我們去你家玩吧。」的古代版！

　　我身心俱疲地趴在馬車裏，「下次再搞這種冷笑話我就廢了老頭子！」

　　商璃拍拍我的背，「就當鍛煉身體吧。」

　　你說得倒是輕鬆，我睨了他一眼，繼續睡我的。

　　等到霽菱山築，陳宓和穆筱筱以及酸菜都在了，我指著陳宓大驚失色，「和……和我們一起住嗎？」

　　「嗯。」商璃點頭。

　　……到哪里都擺脫不了美女爭風吃醋的場面啊！

　　我磕下腦門，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