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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紀事》第11章
正文 10 暻城(上)

 暻城,近在眼前。

我仰頭望著高高聳立的城門上「暻城」兩字,有些疑惑。

「為什麼不是反過來寫?」不只是這個匾文,我看過所有匾上的字都是按順序寫,「暻城」,絕不會寫成「城暻」,「磬竹書院」也不是寫成「院書竹磬」,古代的匾文不都該反過來寫的嗎?

「你說什麼?」小丁站我身後道。

「那‘暻城’兩字不是該反過來寫嗎?」

「說什麼?反過來?為什麼要反過來寫?」他莫名其妙,拍一下我頭,率先進了城。

一個月後,暻城。

如今已到了暻城,離一個月還有幾天,會發生什麼?我跟在小丁身後,走在大街上,看著暻城滿目繁華,心思卻是想著那晚的情景。

「小昭。」那廝回頭叫我。

「幹嘛。」

「若我現在放你走,你會走嗎?」

「你會放我走?」

「我說假如」

「若是假如,我就不回答。」

他停下來,瞪我一眼,隨即懶洋洋一笑,搖頭道:「聽你的口氣還是想走,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和你雖不是夫妻,但少說也相處了幾個月,你還真捨得走。」他不顧大街上人來人往,一把攬住我的肩。

我也不躲,只是白他一眼道:「屠夫對他養的豬說,我辛苦把你養大,若我放你走,你會走嗎?你猜豬會怎麼回答。」

「敢情你是豬。」他呵呵的笑。

「是豬又怎樣?道理是一樣的,屠夫把豬養大只是為了殺它賣錢,你與我相處再久,也還是為了其他目的而已,是不是?」

攬著我肩的手猛的一緊,捏得我生痛。

「你幹什麼?」我一把甩開他,瞪著他。

他也看著我,並不在笑,只是灼灼地盯著我。

「小昭,你喜歡我嗎?」

我一愣,那傢伙是怎麼了?嬉笑怒駡,何時這麼認真?

「不喜歡。」我賭氣否認,不止是現在,這幾天,他似乎總不正常,我已不止一次看到他走神發愣,似盤算著什麼事情,沉默時竟與平時的他判若兩人。

「我卻很喜歡你呢。」他忽然又笑,伸手捏我的臉,當街調戲,剛才的認真也似開玩笑而已。

我任他捏,眼睛盯著他。

他帶笑的臉凝了凝,乾脆湊近我,輕笑道:「你再看我可要親你了哦。」

我移開眼,看著從我們身旁走過的貨郎,噘著嘴道:「我要吃冰糖葫蘆。」

「好。」他人還是盯著我,一隻手同時伸出去,從貨郎扛在肩上的眾多冰糖葫蘆中拔了一串給我。

那貨郎毫無感覺,隨著人群走遠。

「你沒給錢。」我忍不住叫道。

他捂住我的嘴,一把將我扯入人群。

小偷!我邊吃冰糖葫蘆邊在心裏罵。

他看我吃得歡,便道:「偷來之食是不是尤其好吃?」

「怎麼會好吃?偷的耶,我吃的很不心安。」我又咬了口,看他在一旁笑起來。

「我們來暻城幹什麼?我都來過了。」我看似隨意的問道。

「快到花燈節了,暻城的花燈尤其好看。」

花燈節?有這個節日嗎?但有花燈看我心裏仍是歡喜的,現代的世界霓虹閃爍,古老的花燈已不復繁榮,常看到書中形容古代每到正月十五,中秋整條長街皆是花燈,全城出動一起觀賞,現在有幸可以看到,自然高興。

「聽你口氣好像真是帶我出來玩的。」我雖高興,卻不忘自己不過是被他綁來。

他聽懂我的意思,只是笑並不接話。

「花燈節還有幾天?」我又問他。

「六天。」

六天?六天后正好一個月。

「六天。」我重複著,總覺得六天后一切都會不一樣,我的快樂就要到頭了吧?他又會如何處置我?

「我餓了,我們找地方吃飯。」我說

暻城最大的酒樓。

我不知道那廝為何忽然如此大方,雖不是雅座,但能在像樣的酒樓裏吃像樣的菜已經不錯了。

大堂裏很是熱鬧,形形色色的人各自坐開,有幾個還帶著兵器,我看了幾眼,不敢多看,跟著小丁在一個腳落裏坐下。

與我們同桌的還有一個胖頭陀,一身肥肉,點了滿桌的魚肉,看來酒肉和尚真是有的,桌角上擺著一對銅錘,看上去份量實足,他的樣子讓我想起《水滸》裏的魯智深,同是酒肉和尚,不知這位是否也是一腔肝膽?

夥計上來問我們要點什麼菜,小丁似對這裏的菜很熟,隨意的報了幾樣,那夥計領命離去。

可能是因為生意太好,菜上的很慢,我其實並不餓,此時再看那胖頭陀的吃相,便又倒了幾分胃口,小丁似也並不著急,他的坐位靠窗,人懶洋洋的倚在窗臺上,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我有些無聊,又不想主動和他講話,便逐個的打量起每一桌的人。

我東邊的一桌應該都是讀書人,不時的站起行禮,兄長兄短個不停,話語間儘是酸氣,實在無趣的很。他們旁邊的一桌,是夫妻三人,夫妻兩人都長的不錯,那孩子大概五,六歲,長相極醜,吃相也難看,吃進去便吐出來,吐了一桌,然後便哈哈大笑,我有些嫌棄的移開眼。離我最近的那桌應該都是江湖人,進來時我偷看過他們幾眼,個個相貌兇惡,看來是不好惹的人物,我此時也不敢多看,收回眼睛正好對上那胖頭陀。

他的嘴角還有飯粒,看著我咧嘴笑道:「這小姑娘倒是生的標緻。」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長的漂亮,此時我並沒有易容,小丁說我人瘦了很多,長相自然與之前有很大差別,即使不易容,舒沐雪也未必認得出來。

我畢竟是女生,雖然那個誇我的人讓人很倒胃口,我仍是很高興的很,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禮貌的笑笑,便轉開頭。

「那位小哥可是你情郎?」胖頭陀乾脆放下手中的碗筷,指著那邊看風景的小丁問道。

我看了眼小丁,笑道:「你看像嗎?」

「難道不是?」

「不是。」

「不是?那定是你兄長了。」

「我們長的很像嗎?」

「那是……?」胖頭陀伸手摸著自己的光頭疑惑。

看來也是個頭腦簡單的傢伙,而我忽然有了惡作劇的衝動,當即苦下臉,哭訴道:「大師你難道看不出,我是被他抓來的嗎?」

「有這等事?」胖頭陀一下子坐直身體。

「他說我長的美貌,要娶我為妻,而我已嫁作人婦當然不從,他便殺了我丈夫,將我帶到這裏,我幾次想逃跑,他竟拿刀割我。」我拉起袖子給他看手臂上那次被慕容山莊劃開的刀痕,舉起手的一瞬,靠袖子的掩護,我快速的用口水在臉上抹了幾下。

我這個方位,這個小動作小丁看得尤其清楚,他有些傻眼的看著我,似忘了爭辯,我只當沒看見他,反正我說的也是實話。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太平盛世之下竟有如此罪刑,老納一定為女施主作主。」胖頭陀之前還稱我小姑娘,口氣甚是輕薄,此時竟一副救世主模樣,道貌岸然應該就是這樣子。

我也不揭穿,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大師若真能救民婦於水火,民婦一定感激不盡,只是他武功高強,大師恐不是對手,白白傷了性命,還是算了吧。」後面一句明顯煽風點火。

而那句果然湊效,那胖頭陀一下子站起來,拿起那對銅錘嚷道:「江湖上誰不知道我無敵旋風張和尚的名頭,女施主,今天這個忙我幫定了,」他用銅錘指著小丁道,「你是何人,我錘下不傷無名之輩。」

小丁半靠在桌子上,懶懶的睨他一眼,很久才道:「我是誰為何要告訴你?」

「呔!」他話音剛落,整張桌子竟在我眼前被那銅錘擊的粉碎,我吃驚不小,反射性的閃到一旁,心想,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太過?

再看小丁,他依然淡定的坐著,臉上竟還在笑,而那笑便是最好的催化劑,想那張和尚行走江湖多年,誰敢如此輕視他?他一怒之下,便失了理智,一錘直接向小丁的頭頂揮去。

只聽「卟」的一聲,我本閉眼不敢瞧,只聽四周一片驚呼,我心裏一慌,這才睜開眼,只見滿地是血,小丁倒在血泊中。

我一下傻住,這,不可能。

而那胖頭陀也是一臉意外,看著小丁自言自語道:「怎麼這麼不經打?」

我撲過去,也顧不得到處是血,想看看小丁倒底是死是活,卻被一隻胖手拉住:「女施主,我已替你丈夫報了仇了,現在你不如跟著我,以免再遇到這樣壞人。」說著便要將我拽過去。

「放你媽的狗屁!」我一下甩開他的手,破口大駡,「誰讓殺他的,殺個手無搏雞之力的人算什麼英雄?你給我滾開,誰要跟你走。」

那胖頭陀顯然沒想到我會瞬間變臉,當即愣住,但馬上又反應過來,死皮賴臉道:「是誰說若能救你便感激不盡,女施主,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今天你走也得跟我走,不走也得跟我走。」說著又來拉我。

我向後猛退幾步,躲開他的手,同時聽旁邊一桌有人歎道:「誰不好惹,偏偏惹那花和尚,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啊。」

我心裏一寒,心想這下可是糟了,本來只是一個惡作劇,想著周圍這麼多人,該是不會發生什麼事,沒想到卻把自己推到這樣的境地。我轉頭再看地上的小丁,他趴在那裏動也不動,竟真像是死了。

如果你只是為了報復我的故意陷害,此時也該起來了,為何動也不動?還有,這麼多血是怎麼回事?難道你真的死了,真的如此不堪一擊?

我心裏一急,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喘不過來,不可能,他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人打死,不可能。我咬咬牙,不顧那花和尚還在旁邊,又要衝上去,一定要確定小丁真的斷氣才甘心。

一個粗壯的手臂將我攔腰抱住,不用看又是那胖頭陀,我死命掙扎,卻根本掙脫不開他的鉗制。

「你這頭豬,放開我,快放開我。」我已失了理智,拼命用腳踢他,卻如踢在鬆軟的沙包上,對他不痛不癢。

他抱著我直接往外走,明顯的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搶人,整個大堂裏竟沒有一人敢攔,我掙扎了很久,再無力氣踢他,便乾脆不再動彈。

心裏一團亂,小丁再壞也有紳士風度,落入這花和尚之手估計就沒這麼幸運了,事情為何會如此發展?

那胖頭陀帶我走街過巷,一路招人指指點點,卻全不上意,邊哼著曲邊道:「小美人咱們找個客棧先住下。」明顯的迫不及待,花和尚的本性已表露無疑。

我此時倒已平靜下來,盤算著這胖頭陀遠沒有小丁狡猾,應該有辦法逃脫,想著不由抓緊穿在身上的那件狐裘。

他果真找客棧住下來,掌櫃明顯看出我們兩人不對勁,本不想讓我們住,但那和尚將帶血的銅錘往櫃檯上一放,掌櫃頓時面如土色再也不敢說什麼了。

人說:人心不古。看來古代的人心也並不怎麼樣。

胖頭陀急急的關上門,搓著手走近我。

「小美人兒。」他一臉色相。

我板著臉道:「我還沒吃飯。」

「等等再吃。」手已經伸過來。

我一下拍掉他的手,厲聲道:「既然給你抓來,我一個弱女子還能跑了不成,你剛才吃了個大飽,竟讓我餓著,還這樣欺負我。」說到後面,我故意放柔聲音楚楚可憐。

那胖頭陀一見我這樣,顯然又被我的變臉速度嚇到,摸著自己光頭想了想才道:「好,先讓你吃飯。」

他叫來夥計要了飯菜,我還要了一壺酒,等酒菜上齊,我先喝了一口酒,我的酒量不差不知我現在這個身體的酒量如何,喝了一口只覺口舌辛辣,心想,應該是不喝酒的,便放下酒杯旁若地人的對著一桌飯菜猛吃一通。

那胖頭陀看我扔了酒杯只顧吃菜,眼睛瞪了那酒一會兒,問道:「酒不喝嗎?」

我剛才看他在酒樓裏要了一壇酒,該是饞酒之輩,此時酒香撲鼻,自然把持不住。

「不喝,太難喝。」

「那我喝了。」說著,便直接拿起酒壺喝起來,三口兩口喝完,顯然意猶未盡,便把酒杯裏我喝了一半的酒也倒進肚裏。

我咬著雞腿看他喝下,嘴角微微上揚。

幾分鐘後,他巨大的身軀倒下。

那日買狐裘時,我問獵人買了用來藥狐狸的毒藥,那毒藥藥性雖不足以毒死人,卻能使人全身麻痹,我把它縫在狐裘裏側的夾層裏,本想是用來對付小丁的,此時卻派了用場,剛才在街上趁那胖頭陀不注意,我塗了一點在唇上,到喝酒時全進了我喝的酒中,若是小丁,要他上當可能比較難,那胖頭陀卻輕易的中了圈套。

我用力踢了胖頭陀一腳,客棧掌櫃一臉驚訝的看我出了客棧,向那酒樓跑去。

我想看看小丁是死是活,腦子幾乎想也沒想便往酒樓跑,客棧離那酒樓並不遠,只是我路不熟,連問了幾個行人才找到之前的那間酒樓。

可能是發生命案,酒樓不復方才的熱鬧,我站在酒樓門口,本來滿腹想見到小丁的心暮地冷卻下來。

這是在幹什麼?我為何要回來而不是趁機逃走?小丁對我是什麼?只是綁架我的惡人,我為何要回來?

我抬頭望著方才小丁靠著向外望的窗口,無論如何也無法抬腳跨進酒樓。

「若我現在放你走,你會走嗎?」只不過是一個多小時前,他是這樣問我的吧。

「你是不是在耍我,試試我會不會走?」我對著那視窗喃喃道,「你以為我真是捨不得你?我是現代人,現代人都是無情冷漠的,就算我不是現代人,誰會在乎綁架者的生死?」

管他是不是耍我,管他是生是死,我現在有機會逃,我就要逃。

我背轉身,不管忽然沉重起來的心,不上去看,我做了決定,我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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