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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紀事》第13章
正文 12 暻城(下)

按熙元國法制:皇帝新一任繼承者,但凡不是身患惡疾,天聾地啞,愚笨癡傻無法治理國家者,都由皇子之中身承龍血者繼承,不論長幼,出身,男女。

所謂龍血,就是我現在體內流動的血液,那些人稱我為公主,那我便是皇帝的女兒,既然繼承帝位不論男女,我又不聾不啞,身體健康,那麼我便成了女王。

初聽這樣的事實我覺得可笑,但後來一想,穿越都有可能,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呢?穿越,女尊,還有什麼比這更老套的?

中國除了武則天便再無女王,史書也全無龍血繼承論之說,我忽然明白我為什麼沒有聽過「熙元」這個朝代,為何這裏的匾文會正寫,為何我偶爾說出幾個名人的名字周圍人全沒聽說,我幾乎能猜測到一個我不想承認的事實。

我不在歷史上,我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雖然還是一樣的老套,然而,我卻再無初來這個時代時毫無所謂,純玩票的心情,我遇見了小丁,為他笑過,哭過,被他植了「情豆」,便再不是原來的我,再也無法毫無所謂。

所以才有被深深欺騙的感覺,原來一切只是圈套,小丁從一開始便知道我的身份,綁架我,陪我到處玩,對我笑,對我狠,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圈套裏的一環,綁架我,對我好,對我說他喜歡我,只不過是要我對他動情,情動情念生,有情念「情豆」便可植入我的體內,從此我便再也逃不出他的掌控。

他想借我一步登天,如此而已。

心比「情豆」發作時還要疼痛,然而我卻全部忽略,呆坐在馬車裏,指腹輕撫著手掌上的傷口,見小丁也跨進馬車,受傷的手下意識的藏進衣袖。

丫鬢們一大早便將我叫醒,替我作丫環打扮,然後便進了這輛馬車,不知是要將我帶去哪里?

我是一張王牌,小丁開始啟用我了。

小丁易了容,白髮長須,身著官服,他沒有說活,但不知為何我一見他的眼便知道他是小丁。

「你要帶我去哪兒?」我冷冷地問道。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認出他,愣了愣才道:「去了便知道。」

馬車一路平穩前行,我們兩人皆不說話,沉默了很久,終於聽小丁輕歎了口氣,伸手想來握我的手,我向旁邊縮了縮,不讓他觸碰。

「你恨我。」他縮回手,輕道。

「不敢。」

「小昭-。」

「請別這麼叫我。」

他盯著我,似要將我整個人看透,我卻一味看著前方,對他的逼視如同未見。

「待會兒,我們會去尚書府,皇帝年幼,大權掌于尚書之手,只要他肯承認你,你的女王便當定了。」他終於收回視線,語氣轉為冷漠。

我表情漠然,不置可否。

「你的血統不容置疑,到了那裏唯一要做的便是讓在場所有人相信你不是傻子,記住了嗎?」

我仍是面無表情。

「你想反抗嗎?」他的聲音更冷。

我慢慢轉頭看他,一字一句道:「耿千柔,我真是恨你。」

他的表情猛的一滯,道:「為何叫我耿千柔?」

「你本就叫這個名字。」

他看我很久,眼神漸漸生出狠意:「隨你,剛才我說的你可聽到?」

我冷笑:「聽到。」

尚書府未走多時便到,我下了馬車,抬眼便看到尚書府門口張燈結綵,似在辦什麼喜事,隨行的僕人向門口迎接的人出示了拜貼,那人便高呼*府曹望三大人到,報的名字並不是小丁的本名,我並不奇怪,易了容,當然名字也會改。

我跟著小丁進了府,一路沿著石徹的長道往裏走,路上小丁不時的與遇到的「同僚」們作揖行禮,偶爾有人不經意間打量我幾眼,似發現了什麼,但又疑惑的把視線移開。

我想,是了,畢竟我瘦了很多,又作丫環打扮,臉上也再無癡傻痕跡,那些人就算看我眼熟,卻不敢亂認,只是滿腹狐疑。

一路進了大廳,一個巨大「壽」的尤為醒目,原來是尚書做壽。

大廳裏已坐滿了達官顯貴,我看了一眼,那日向我行禮,口呼女王的那些官吏竟都在場,看所坐的位置便知官銜顯然不低,看來這個計畫真的已醞釀很久了。

小丁將我留在賀壽的人群,一個人上前向坐在正中的老人行禮祝壽,我看那老人慈眉善目倒不像是奸詐的人。

行完禮,小丁在位置上坐下,讓我站在身後,之後還不時有人來賀壽,我沒見過這種場面,看看倒也不覺無聊。

快到中飯的時候,本來還你來我往,兄來弟去的一群人忽然開始靜下來,小丁也不再和鄰座搭話,拿起桌上的茶慢慢的飲,我知覺有大人物要來了。

半盞茶的功夫,聽到門外有人喊:皇帝駕到!

我一驚,小丁沒跟我說過皇帝會來。

一群人以尚書為首速速的來到門口迎接,小丁故意落在最後,趁人不注意時抓住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聲道:「你可不要壞我大事。」

我甩開他的手,並不理會他,率先走在前面。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在十幾個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來,這十幾個人中我竟見到了舒沐雪和慕容瓏,不由怔了怔。

「快跪下。」身旁的小丁拉了我一把,我這才回過神,慌忙跪下來。

又是一番君臣之間的客套,我光聽就煩了,想想哪天我真要成了皇帝還不是煩死。

總算入座,酒宴齊擺,與皇帝吃飯總是不自在,還好皇帝年幼,心思尚淺,群臣說話自然放鬆一點,當然,說的也是些無傷大雅,或是滿口不知所云的吉祥話,只為討小皇帝和老尚書一笑。

有位官吏講他家養的兩隻雞的趣事,其實並不好笑,卻讓我想起那個雪夜我講的母雞與公雞私奔,坐馬車的事情,不由看向坐在旁邊的小丁,見他嘴角微微揚起,大概也是想到此事,不由感慨萬千。

各人輪了一圈,有人向小丁作揖:「曹大人,平時數你笑話最多,今日怎麼不發一言啊?」我認的那人,正是小丁籠絡的官吏之一。

小丁一笑緩緩站起,向皇帝行了個禮才道:「今日我是沒笑話可講,卻有一人讓皇帝和尚書大人見見。」說著向我揮揮手。

好戲開場,我覺得整個人都僵了。

「皇帝,李尚書,還有各位大人,各位覺得此女子像誰?」我幾乎是被推上去的。

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我看到尚書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而那小皇帝也是一臉吃驚,就算我變瘦,變聰明,畢竟還是這張臉,熟悉的人自然認得出,我雙手藏在寬大的衣袖中,下意識的撫著掌中的傷口。

「我認得,」有人走出來,我看過去,竟是舒沐雪,「她是我失蹤很久的妻。」

他走上來,想伸手拉我,卻被小丁檔住,笑道:「舒大公子不要胡說,這哪是你的妻?」他又朝坐在上座的小皇帝盈盈一拜道,「皇帝看她像誰?」

這招夠狠,不挑老謀深算的尚書,卻直接問年紀尚小的皇帝。

皇帝看看身旁的老尚書,老實答道:「她很像我皇姐。」

他此言一出,原來竊竊私語的大臣們一下子議論開。

此時的小丁更像是狐狸,嘻嘻笑道:「皇帝好眼力,這的確是公主。」

人群驚呼,舒沐雪冷聲道:「說她是公主,如何證明?」

「好問題,」小丁不急不徐,伸手取下掛在腰間的佩環,道,「大家都知道,龍血遇玉而香,現在不妨試一下。」

那佩環晶瑩通透,一看就是好玉,他舉在手中,向我走近躬身行禮:「公主,微臣得罪了。」

也不知他是如何動作,我未看到他手中有任何利器,指尖已有鮮血冒出來,我面色蒼白,看著那點血,覺得自己就像是實驗室裏的白老鼠。

血滴在那只佩環上,頓時被我鮮血浸潤的地方生出一股異香,我不由吃驚的瞪大眼睛,好神奇。

小丁輕笑,拿著那沾血的佩玉繞場一周,一時間場內彌漫著香氣。

「真的是公主啊。」有人嚷道,而我體內的血液顯然已證明了我的地位崇高,有人帶頭,那群官吏向我齊齊跪下。

我愣在那裏,即使不是第一次受人跪拜,我仍是不知如何面對這樣的場面。

唯獨尚書和慕容兄弟未跪,舒沐雪立在一干下跪的人中間,雙手負在身後,就這麼冷冷地看著我和小丁,小丁輕笑道:「舒大公子不下跪難道是還有疑問?」

「不錯,「舒沐雪也笑,道:「龍血固然可使玉生香,但這世上也不是只有龍血才會讓玉生香。」

「哦?」小丁顯然不相信。

只前慕容瓏走上前,手中拿著一株紫色的小草。

「這是昆侖山峭壁上生長的紫竹草,可解百毒,」他緩緩說道,「此草不止可解毒,還有一個很特別的藥性,其汁水遇玉可生香。」

「這不可能。」小丁盯著那株不起眼的小草。

「不信就試試,曹大人,可否借你的佩環一用,」舒沐雪從兄弟手中拿過紫竹草,同時向小丁要那只佩環。

小丁遲疑了下,才將佩環遞給他。

全場啞雀無聲,全都看舒沐雪下一步的動作

舒沐雪將紫竹草在掌中揉碎,紫色的藥汁便順著他的指縫流下來,他用那只佩環接住一滴,方才的那股異香便又漫延開來。

人群中傳來唏噓聲,不少官員重又站了起來。

眼見為實,小丁一臉難以置信,盯著那只佩環久久不的說話。

「如要自己的血能遇玉生香,常服這種草自然會有這種體質,」舒沐雪擦盡手上的藥汁道,「以此來判斷她便是公主未名武斷。」

「幾百年皇家都是靠此種方法來確認繼承人,舒沐雪你這是在質疑歷代皇帝血脈的真實性。」小丁是何人,又怎麼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大膽!」一直不發話的尚書忽然開口道,「皇家血脈豈容你曹大人說長道短,皇家確認龍血繼承人遠不只用玉來測如此簡單,其中的過程紛繁複雜,不是在坐各位所能想想。曹大人,且不論你是否太武斷,就算此女是公主,在坐大人都知道公主自小腦有隱疾,不可治理國家。」

「如果她的腦疾已愈呢?」

「這不可能。」

「好,那就讓各位看看公主是否已恢復正常?」小丁看向我,道:「公主,你的腦疾可已治癒?」

自始自終我都未發一語,除了小丁在場所有人都無法判斷我是否傻子,我若是傻子,就算我再像公主也是無濟於事,但如果我不是,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所有人都看著我,如同剛才舒沐雪將紫竹草滴在佩環上時一樣四周鴉雀無聲。

我面無表情的站著,很久終於輕輕的蠕動嘴唇,開始唱那首我最鍾愛的《甜蜜蜜》:

……

甜蜜蜜,我笑的甜蜜蜜

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

……

我猜小丁的臉一定在抽搐,我而我卻全不理會,越唱越大聲。

空氣中的氣味是失望和欣喜交織在一起的,而我仍在唱。

我知道一切計謀圈套皆因我的一唱全部瓦解,而我更知道如此選擇的後果又會是如何,但我認了。

小丁就這樣木然的站在一旁看著我唱,我忽然沒有勇氣看他的表情,看著舒沐雪就在不遠處,便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道:「哥哥抱抱,我怕怕。」

如此一來我已完全的背叛了小丁,背叛?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這個詞,我以為我選擇了被利用但關鍵時刻我仍是選擇了自己痛,遠離小丁,那瞬間我只是這樣想著,寧願自己被痛死。

我將臉埋入舒沐雪的懷中,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我搞不清這是為什麼,只是將臉埋得更深。

舒沐雪任我這樣抱著他,我這樣的行為無非已讓所有人相信,我是他那個失蹤的妻子,而我已無力再裝傻,只是偎在他懷中再不說話。

小丁轉眼成了眾矢之的,就算他籠絡了大批官員,此時此刻應該無人敢為他說話吧。依他的脾氣,我以為他會逃,然而他只是盯著我,眼神如死了一般。

「來啊,將曹望三給我拿下。」直到尚書命人將他抓起來,他仍是毫不反抗。

於是我的淚又毫無原因的流下來,我轉回頭,再不看小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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