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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紀事》第20章
正文 19 婚禮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我承認自己有點亂方寸,回去猛看自己的文,又聽了點同學的意見,心思漸漸清明起來,最後只改了珍珠鏈這章(此章是很差,大家拍磚我受得),其他只做了細微的更改

大家的話沒錯,自己的文,還是自己作主,但還是這句話,大家意見我還是會仔細考慮的。

為了感謝大家,我把婚禮這章貼全了,讓大家看得過隱。

赤豆,謝謝大家,鞠躬

門外有爆竹聲聲,沒錯,今天已是婚禮之日了。

可惜,這樣的良辰吉日,天公卻不作美,狂風大作。

幸虧接新娘這個環節可以省略,不然一對新人准是吹成兩個瘋子。

翠雲催我去主院大廳裏,我換上新做的衣服,心想,作為被遺忘的舊人,我是不是該躲在房裏做人偶扎針詛咒,或是對胡清清懷孕事件再耿耿於懷一下,抵死不出門,可我天生就沒心沒肺,在加上外面有這麼大的熱鬧可看,我哪捨得待在房裏,不管我對那家人是不是局外人,我還是當家主母對不對,我該坐在上座,等那胡姓女子來叫我聲姐姐,然後就可以興高采烈的大吃大喝是不是?

所以,我歡天喜地,屁顛屁顛的跑去吃喜酒了。

我從未見過這個時代的婚禮,擠在人群中看著一向冷漠的舒沐雪穿著紅色的衣袍,挽著髻戴著玉冠,竟是英俊的讓人移不開眼,他與胡清清站在一起,到是一對壁人。

新人灑了一堆染成紅色的花生出來,一群孩子跑上去轟搶,我也不甘示弱,一陣你爭我搶後,我樂呵呵捧著一捧花生回來,對在那邊翻白眼的慕容玨拋了個媚眼。

「吃不?」我把花生塞進嘴裏,嘴角被紅色的花生殼染紅。

「大哥成親你就這麼高興嗎?」慕容玨似並不怎麼高興,對我手中的花生看也不看一眼。

「大喜日子當然高興。」我邊說邊吐掉口中的花生殼。

「真的?」那小子睨著我,「以後就多個人分享你的丈夫。」

我不為所動:「分享就分享,反正我也沒享受過,」說完,覺得這句話有些怪,便笑著把手上的紅往他嫩白的臉上抹去,見他厭惡的擦去,便道:「你是擔心你大哥被那胡姓女人搶去,以後不痛你了吧?」

「我是擔心你,笨蛋。」

「擔心我?」我以為聽錯,笑笑的看他。

他有些窘,道:「誰讓你是傻子,連危機感都沒有,笨得要死。」

「玨兒,」我感動,伸手要去抱他。

他像躲瘟疫一樣躲開,見我眼中竟真的有淚光,一愣,喃喃道:「我都十五歲了,別像孩子一樣對我。」

我笑得歡,眼中的淚光卻更亮,不再抱他,而是用手在他粉嫩的臉上捏了一把。

「傻子。」他狠狠瞪我一眼。

好可愛,我又伸手捏了他一把,心裏在想,可能不知道真相的,還有他吧?

兩人正玩鬧,忽見不遠處焦爾修一手抱著酒壺,一手拉著一人,腳步不穩的與他糾纏,酒席還沒開場,他到先醉了。

「美人,來陪我喝一杯。」他手上用力想摟那人入懷,那人反手將他推開,臉已通紅。

不用看也知道那個滿臉通紅的人是誰,我心裏直罵,焦爾修那個變態,正考慮著怎麼對付他,卻聽身旁的慕容玨嚷道:「放開我二哥!」

他本就氣憤,聲音極大,這麼一嚷,慶賀的人群一下子靜下來,齊齊看向這邊。

那焦爾修似真醉了,不覺有這麼多人看他,一隻手不鬆開慕容瓏,臉竟直接朝慕容玨湊過去。

這再說一遍,這是古代,男女如此況且會被人說世風日下,更何況男男呢?

人群中有人驚呼,全都愣住,而慕容玨畢竟應該有些功夫底子,卻怎麼也掙不開這個醉漢鉗制,眼看就要霸王硬上弓。

這時喊「住手」沒有用的吧?舒沐雪在屋內大概也沒聽到,我看著慕容瓏一張俊臉通紅,心裏一動。

一連竄鞭炮聲忽然自焦爾修的背上響起,他處於條件反射,鬆開慕容瓏,手猛地往身後一撥,一竄鞭炮自他背上被撥起,在他頭頂上方繼續「劈劈叭叭」的響,他又一打,那竄鞭炮總算飛開,但他的頭髮衣服還是被炸得一塌糊塗。

「這回真的是焦耳。」我好笑的看著他,忽然一愣,回味著我自己剛說的話。

那焦爾修被炸的狠狽,一雙灰眸,陰鷲一樣瞪著我。

「是你幹的?」

我還在回味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他見我不回答,更是憤怒,一手成爪,順雷不及掩耳的掐住我的喉嚨,將我整個人提起往後推。

他離我幾步遠,卻在瞬間掐住我的喉嚨,眼中的戾氣齊張,似要將我活活掐死。

我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做,只覺得自己的頭忽然變大,有股氣想從眼裏、口裏,耳裏沖出來,卻怎麼也沖不出,頭快要被脹暴了。

呼吸困難,耳中「嗡嗡」作響,眼中什麼也看不到,原來被掐死是這樣痛苦,我以後絕不會選擇上吊自殺。

似又回到初來這個時代時的情景,喉嚨劇烈的疼,只是這回不是被噎死,而是被掐死。

就在我以為要死時,身體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喉嚨口卻猛然一松,一口新鮮空氣直沖咽喉,我用力的咳嗽。

「就算你是清清的師兄,我現在也可以要了你的命。」隱隱地,似舒沐雪在說話。

我咧嘴輕笑,卻不知在笑什麼。

「大嫂你怎樣?」慕容瓏扶起我。

「慕容瓏,你以後不能逼我喝藥。」我睜開眼,看到他臉上儘是擔憂。

「好。」他允諾。

我扶著他站起來,覺得自己眼冒金星,喉嚨生疼,抬眼,正好看到舒沐雪一柄長劍正抵著焦爾修的喉間。

誒?成個親也帶著武器?

焦爾修神態自若,抵在喉間的劍似對他根本夠不成威脅,一雙醉眼笑笑地看著舒沐雪。

我心裏有氣,早就覺得這個人無賴的不像話,完全的沒規沒矩,剛才甚至還想要我的性命,見有舒沐雪撐腰,手中花生盡數往他頭上扔去。

「他媽的王八羔子,想掐死老娘,看我怎麼收拾你?」我指著他破口大駡。

一干人何時見過一個女人這般發飆,瞬間靜下,上百雙眼同時盯著我,我也未覺得不自在,摩拳擦掌的對舒沐雪叫道:「刺他,刺他。」卻不知道自己像極了瘋子。

「大嫂?」有人看不下去。

「瓏,帶她回房間去。」舒沐雪也看不下去,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慕容瓏伸手去拉我,我正想掙開他繼續發飆,卻見胡清清跑上來。

「對不住,」她口中說著,同時上前拉住舒沐雪持劍的手臂,道,「沐雪,看在我的面上,我師兄喝醉了,你放過他吧。」口氣竟在哀求。

她剛才是對我說對不住吧?高高在上,冷豔無比的胡清清會說對不住?而舒沐雪也顯然沒見過她如此低聲下氣求人,愣了愣。

「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胡清清又輕聲勸道。

「的確,大哥,大喜日子不宜動武。」大公關慕容瓏身為受害人也開始勸舒沐雪。

這倒顯得我太不盡人情了,我白了慕容瓏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吸吸鼻子道:「是啊,是啊,大喜日子呢。」

人群裏也開始有人在勸。

舒沐雪眯起眼,看著焦爾修,手中的長劍不見放鬆。

「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他冷冷的說道。

焦爾修打了個酒嗝,仍是一臉的無動於衷,好一會兒才道:「舒沐雪,現在是你有求於我們,你竟然還敢用劍指著我?」

「師兄!」此言一出胡清清大驚失色。

「清清,承認吧,這姓舒的只不過是要你那紙藥方而已,沒有藥方他才不會娶你。」

胡清清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焦爾修伸手想撥開那柄劍,劍鋒卻紋絲不動,他的臉上頓時顯出狠意,大聲道:「舒沐雪,我現在帶著清清離開你又能如何?有本事你現在就刺過來,我看你還能不能得到藥方。」

舒沐雪面無表情的盯著他,手上的劍沒有推進分毫。

焦爾修哈哈大笑:「你不敢殺我,你根本就沒種殺了,哈哈。」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焦爾修竟當眾把話挑明,而這樣的場景甚是讓人尷尬,舒沐雪人沒動是承認他有企圖了吧,我轉頭看向胡清清,她整個人輕輕的發抖,樣子楚楚可憐,若是我說出她懷孕的事,事情會更複雜吧?

不知怎地,我有些心不在焉,覺得現在的場景很像八點檔三角戀大戰三百回合,我下意識的抬眼,眼睛四處亂轉,猛然看到不遠處有濃煙陣陣,正順著風勢滾滾而來。

「著火了。」我盯著那煙,喃喃道。

大家正聚精會神會神看八點檔,誰會聽到我這麼低低一句,我一急,放大聲音尖叫:「著火了!」

這回全聽見了,所有人都緩過神,而濃煙也已隨風而至,焦味濃烈,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味道。

「不好,煙有毒,大家快閉氣!」旁邊的慕容瓏忽然喝道,而同時,有很多人都倒了下來。

我閉了一會兒氣,差點憋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吸了幾口帶焦味的空氣,嗆得直咳嗽,卻竟然沒有被毒倒,我一想,是了,雖然我中了「情豆」,但仍是百毒不侵。

明白這一點,便放心很多,抬起頭,見舒沐雪的劍仍是指著焦爾修,兩人還是僵持著。

我差點暈倒,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沒完沒了。

決定不管這兩人,轉身去看慕容兄弟,慕容瓏正把一顆藥丸塞進慕容玨口中,自己也呑了一顆。

「你們兩人沒事吧?」

慕容瓏只是搖頭,把手中放藥丸的瓶子遞給我:「快去給其他人。」

我拿過瓶子,把藥丸盡數倒進掌中,幾十顆而已,這裏中毒倒地的至少有上百人,怎麼分?

但還是要分,我轉過身,見胡清清正閉眼閉氣,臉色並無異樣,看來她是用不著了,至於那兩個還在對峙的白癡,那更用不著。

我快步走向其他人,眼下,能救多少人就多少人。

「舒沐雪,現在的情況你還要拿劍對著我嗎?」忽聽白癡中的一個開口道。

我正在奮力掰開一個昏迷人的嘴,好把藥塞進去,聽到焦爾修說話下意識的轉頭去看。

只見舒沐雪冷冷一笑,手中的劍竟直直的剌向焦爾修,我一驚,手上也跟著用力,那人的嘴一下給我掰開。

「原來你喜歡老娘用狠的。」我邊道,邊把藥塞進去,眼睛不離舒沐雪的劍。

我還是第一次看舒沐雪出劍。

劍似帶著風聲直剌,焦爾修表情一斂,人向後倒飛出去,還未著地,舒沐雪第二劍又來,直取要害毫不留情。

「舒沐雪,你真想殺我,」焦爾修險險避過,表情卻並不驚慌,道,「難道你藥方不想要了?」

「藥方是南海陀螺門的東西,與你有什麼關係?」舒沐雪手上未停,抖開劍花

「我可是陀螺門的大師兄。」焦爾修這避邊道。

舒沐雪「哼」了一聲卻沒說話,回劍又刺。

我不懂武功,卻看過武打片,這時才知武打片裏全都在胡扯,兩人過招,每招都是實打實,剛勁有力,哪像電視裏那樣猶如跳舞一般,若是拿到這裏來,定是給人笑掉大牙。

我正看得心驚膽戰,卻聽焦爾修叫道:「舒沐雪你還要頑抗到何時?你府中上下全都中了我的毒煙,就算沒死,一時半會兒也動彈不得,而且毒煙一起我的人便將這裏包圍,我看你還是束手就擒。」

我一驚,回頭去看,樹叢中間何時已多了人頭晃動,竟真的被人包圍,這廝居然來了個裏應外合,什麼他們那邊的吉日,說不定這胡清清與他是一夥的,專挑今天風大才定今日成親,好讓那毒煙隨風彌漫山莊,禍害觀禮眾人。

正夠毒的。

只聽他又道:「那日我那沒用的二弟尚書府失手,今天我定要把慕容山莊移為平地,讓他瞧瞧我的手段。

二弟?尚書府失手?什麼意思?我有點不懂他的意思,正要細想,卻見舒沐雪趁焦爾修說話分心,劍風一轉忽然揮出,直插其心臟。

高手過招,本就分心不得,那焦爾修臉色一變,向旁邊急避,但為時已晚,劍雖未刺中心臟,但自他肩頭劃過,生生劃開一道血口,頓時血流如注,敗勢頓顯。

「你二弟失手,敗在棋差一招,而你今天失手,敗在你自視太高。」舒沐雪並不上前再刺,長劍垂地,看著焦爾修。

焦爾修暴怒,叫道:「是我一時分心失手,怎是敗了?」

舒沐雪倚劍不動,冷聲道:「一個慕容山莊莊眾何止眼前這上百人,你難道未曾考慮過其他人又去了哪里?我可以告訴你,在婚禮前日我三弟便已帶眾人去往南海救人了?」

焦爾修灰色的眸子閃了閃:「什麼意思?」

「你借著沙漠毒狼的勢力,囚禁南海陀螺門門眾,逼清清以藥方相挾與我成親,無非是想以清清大師兄的身份接近慕容山莊,在莊內佈局,這點我早就知道。」

「不可能,囚禁陀螺門做的極秘密,」焦爾修兇狠的眼盯著胡清清:「是你說的?」

胡清清仍在閉氣,睜眼看看焦爾修,沒有作聲。

「清清的師父師兄都在你手中,她怎會說,你只是太小看慕容山莊,高估你自己了。」

「舒沐雪,你不要危言聳聽,你說你早知道我在莊內佈局,今日又為何讓我毒煙傷人,你分明沒有想到這一切?休要騙我。」

「是嗎?那你嗅嗅現在這毒煙的味道,」舒沐雪冷笑,「你下的是玉羅香,此時卻是什麼?」

焦爾修果然去嗅,一嗅之下急忙閉氣,驚道:「這不是玉羅香?」

「沒錯,這是蝶衣香,是我們慕容家自製的解藥,你可知蝶衣香單用是劇毒,與玉羅香合用恰好能解玉羅香之毒?」

焦爾修一臉茫然,顯然是不知,而同時包圍我們的那群人,已有人開始倒下,蝶衣香開始生效了。

「你!」焦爾修已說不出話來。

我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腦中想起那日慕容瓏在院中曬草藥,其中有很多劇毒的紫片皮,他說要研究新藥,難道就是為今天準備,手中還有藥丸沒喂,我一愣,看著那些藥丸心想,我之前喂的藥丸豈不完全沒用?我竟也被他們利用了,慕容瓏這種情況你也騙我,看我之後怎麼收拾你。

正想著,只見舒沐雪提劍一收,對準焦爾修的幾處大穴點去,焦爾修本想閃避,動作卻比之前打鬥時遲緩了很多,哪還避得開舒沐雪的攻擊,當即便被點住。

「忘了告訴你,蝶衣香即使只吸一口,毒性便已入體了。」他把劍插進劍削,不再看焦爾修一眼,伸手去扶專心閉氣的胡清清。

「清清,如何?」

胡清清睜開眼,臉色蒼白,道:「我剛才吸了幾口蝶衣香,此時……」她頓住,一口鮮血噴出來。

「清清,」舒沐雪臉色一變,叫道,「瓏,快過來。」

慕容瓏顯得有些虛弱,但還是勉強跑過去,看了下胡清清的臉色,轉頭對著我道:「大嫂,剛才的藥丸可還有?」

「有啊。」不是沒用的嗎?但還是跑上去,把手中的藥丸遞給他。

他迅速把拿了一顆塞進胡清清口中,對舒沐雪道:「大哥,你替她渡些真氣,幫助藥性散發。」

舒沐雪照做。

「大嫂,能不能把餘下的藥丸給那些還沒醒來的人喂下。」慕容瓏仍是臉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

「你沒事吧?」我忍不住問道。

他只是搖頭。

我看著手中的藥丸,道:「毒不是已解,還要這藥丸幹嘛?」

舒沐雪勉強站起來,道「那玉羅香威力極大,一吸入體便傷人五臟六腑,雖然蝶衣香可解毒,但身體弱的人若沒有這藥丸護體,仍是會傷到腑髒。」

這樣?原來並不是騙我,我忽然不是那麼生氣了,站起來,去把藥丸分給其他人。

經過被點住不動的焦爾修時,我停了停,他此時的樣子已狼狽至極,披散的發,滿身的血,還有被鞭炮炸焦的臉,然而眼睛卻還是很亮,灰色的眸幾乎透明,掩不住的妖氣,像極了一個人。

「你姓耿?」我忽然問道。

他一愣,本想不理我,卻還是問道:「你怎知?」人雖不能動,卻還能說話。

「耿,耳+火,燒焦的耳朵不就是焦耳(焦爾)?」我盯著他確實有點焦掉的耳朵道。

他沒想到我會猜出他名字中的含意,「哼」了一聲,道:「你倒是聰明。」

他這算是承認了,我身體沒來由的顫了一下,再看他一眼,便轉身不再理他,準備把手中的藥丸分給其他人。

「‘情豆’的滋味如何?」身後那人忽然冷聲著問道。

我停住。

「是不是生不如死?」

是生不如死,我深吸一口氣,轉頭,臉上已是帶笑,湊近他道:「知道慕容山莊怎麼對付像你這種人嗎?」不等他回答,我又道,「這個山莊內有個名叫‘磬竹書院’的地方,聽上去是書院,沒錯,裏面放得也是書,但是,你可知道這些書是用什麼做的?」

我故意停住,看他反應,他仍是一臉兇狠,眼神卻不知覺的隨著我的問題閃了閃,我心中一樂,繼續道:「我可是親眼看到的,裏面的書每一頁其實都是人皮,而這些皮就是抓了你們這種人,趁人活著好剝皮,直接剝的,我去過一次,裏面陰氣極重,真是恐怖啊。」我自認我的聲音已很貼切的渲染了氣氛,同時看到焦爾修的眼珠迅速滾動了一下。

這是害怕了嗎?我看不到他臉上有任何恐怖之色。

「原來慕容山莊是如此對待犯人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他表情似有些僵,卻又大笑道,「你在恐嚇我嗎?難道我會怕不成。」

我冷眼看他,據我對人的瞭解,他這樣大笑的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真的很好笑,另一個是他在掩飾已開始發抖的心。

「我問我一件事,你怕痛嗎?」我忽然沒來由問出這句。

「什麼?」他還沒從之前的「人皮事件」中回過神。

「我是說……」我走上一步,毫無預兆的伸手用力扯他的臉,「我說我這們扯你會不會痛?」

他顯然被我的舉動懵住了,等他暴怒咬牙切齒的瞪我時,我已鬆開手,這臉是真的,我看著自己的手。

我也曾扯過小丁的臉,也是真的,那麼眼前這個人便不是小丁了。

「耿千柔在哪兒?」我沒忘記焦爾修也姓耿,兩人該是有關係。

他乾脆不理我,灰色的滿是兇狠,恨不得把我撕碎吃掉。

我真有些怕這種眼神,便只盯著他的鼻子。

「比起耿千柔他真是要比你強百倍,人也比你是帥,若是今天在這裏的是他,他決不會像你這般狼狽。」我之前聽他講到尚書府,說到沒用的二弟,他既不是小丁,那這個沒用的二弟會不會是小丁?他用「沒用」兩定,顯然是充滿不屑,我現在如此激他,他又會是什麼反應?

我並不肯定,卻見他臉脹得通紅,罵道:「你休拿我和這個野種作比較,你竟敢如此說我,他日你若落到我手,我必叫你生不如死。」

又是生不如死,我皺眉,看他現在的反應,小丁並沒有和他和謀今天的事,那他會不會在這裏?就在這裏某處?我眼睛下意識的往四周掃了一遍。

「大嫂,不要再激他了。」身後慕容瓏走來。

他的臉色依然蒼白,行動卻比剛才靈活很多

「你說耿千柔會在這裏嗎?」他已從牢中逃脫,又會易容,任何可能都會發生。

「耿千柔神出鬼沒,混在這裏也尤為可能,只是大嫂放心,慕容世家會保護你的。」慕容瓏很誠懇的說。

然而對於他的誠懇,我卻不能完全相信,我不知今天的發生的事件中慕容山莊所準備的一切,白白驚恐緊張了一番;更不知胡清清已有身孕,對舒沐雪把自己當籌碼的事,傻傻同情了一把,他們的話不可信,包括慕容瓏的。

所以我看著那邊已替胡清清渡完真氣,小心將她扶起的舒沐雪故意說道:「胡姑娘中了毒,她肚裏的孩子沒事吧?」

「什麼孩子?」旁邊的慕容瓏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你還想騙我嗎?我都知道了,胡姑娘有了身孕。」

「大嫂,你聽誰說的?」慕容瓏大驚失色,「這話可不能亂說,壞了胡姑娘的名節。」

我心裏有氣,怒道:「我都知道了,你還不承認嗎?慕容瓏妄我還很信你,你竟還騙我。」

慕容瓏有口難辨,看我真生氣,輕歎了一聲道:「大嫂,若真有此事,可謂關係重大,與你也有直接關係,我不說,大哥也會說,怎會騙你呢?」他說的認真,不像在狡辯,而話說到此處,他也確實沒有必要瞞我。

「她真沒有懷孕?」

「我剛才替她搭過脈,我敢保證,只是……」他停住。

「只是什麼?」

「只是脈相有點怪,我也說不清怪在哪里?」他邊說邊沉思起來。

我得到肯定,胡清清沒有懷孕,他們並未騙我,然而卻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反而心裏莫名的不安起來。

我想起劉裁縫對我說嫁衣肚子的部分小了幾寸,但她是城裏最好的裁縫,衣服大小尺寸早已把握有度;我想起那日胡清清梳得那頭髮髻,同樣的髮髻小丁也曾給我梳過。我也不知道腦子出了什麼問題,這兩幕在我腦中不停攪著,攪得我腦袋快要炸開時,一個想法忽然毫無預兆的劃過我的腦海,我整個人被這個想法怔住。

「男女的脈相一樣嗎?」我問旁邊的慕容瓏。

慕容瓏一愣,不懂我為什麼問這個,道:「不怎麼一樣。」隨即他似想到什麼,吃驚的看向被舒沐雪扶著的胡清清。

「有人跟我說過,易容不僅要易容,還要易形,但就算是會縮骨功,也不可能把身體縮成與所要易容的人一樣,有可能肚子會少縮進去,以至於嫁衣會小幾寸,你說是不是?」我在說一個極恐怖的事實,臉上表情卻沒有變化,因為我知道只要一表露驚慌,那個在舒沐雪旁邊的人便會馬上動手,縱使舒沐雪有再厲害的武功也是防不勝防。

然而,那人還是動手了,因為慕容瓏,舒沐雪對他遠比對我重要,是兄弟是至親,我可以做到面無表情,但他終於掩不住那抹驚訝。

只是僅僅的一絲驚訝,那人便動手了,薄如蟬翼的刀直刺舒沐雪的胸膛,任舒沐雪再好的武功也躲不開。

「快躲!」我和慕容瓏同時喊。

「嘶」的一聲,很難形容金屬刺入胸膛時的那種聲音,但卻讓人的心冷到極點。

舒沐雪還是慢了一步,那把刀插入他的胸膛,我不知是否正中心臟,只看到血一下子湧出來。

那個「胡清清」動作極快,出手同時,另一隻手直點舒沐雪幾處要穴,他頓時動彈不得,只任血不住往下流,而此時的遭遇竟與那邊的焦爾修如出一轍。

我眼前一黯。

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慕容瓏尤自愣在當場。

「慕容瓏,山莊裏其他人馬呢?」一隊去往南海,舒沐雪就算自認今天的事勝券在握也不會讓慕容山莊無一兵一卒。

眼前眾人不論敵我,早已中毒不起,舒沐雪重傷被制,只有和我慕容兄弟手無搏雞之力,若無援手,單憑那「胡清清」之力便可讓現在的局面轉勝為敗。

「有,在外面候命,」慕容瓏回過神,同時抽出懷中的長鞭朝掛在最高處的那盞紅燈打去,紅燈碎一裂飛出幾道紅色的光。

果然有人聲傳動,我一陣驚喜,這麼多人,一個胡清清定是對付不了。

然而只聽身旁的慕容瓏叫了一聲:「不好!」

我被他嚇了一跳,回頭道:「什麼事。」

「那燈籠裏裝了毒煙。」

「什麼?」又有毒煙,毒還沒完沒了了,真想著,那人聲變成了慘叫聲,一片混亂,顯然是中招了,而身旁的慕容瓏人晃了晃,我忙扶住他。

「你怎麼樣?」

他搖頭,臉色卻更蒼白:「我剛才吃的藥丸還能暫時護住心脈。」

「不好意思,把你們唯一的一點希望也破壞了。」我正心急,那邊的「胡清清」忽然說話道,同時撕下臉上的面具,一張蒼白妖異的臉出現在我面前,笑道,「小昭,好久不見,你可想我?」

我覺得我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像只受驚嚇又憤怒之極的貓。

「果然是你。」我恨恨道。

「看到我,你好像並不開心?」他走上來,臉上笑顏迷人,在我看來卻恐怖之極,「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想的我心都痛了,想著你背叛我怎麼讓你加倍償還。」他伸手想摸我的臉,一條鞭子卻擦過我的臉往他手上卷去,纏住他的手。

「耿千柔,你休要無理。」慕容瓏此時拼命喘著氣,細長的手勒緊鞭子顯得很無力。

「就憑你?」耿千柔冷笑著,被纏住的手一使力,那鞭子便斷成兩段,另一隻手的匕首同時揮出直取慕容瓏的門面。

慕容瓏本就中毒,此時哪躲得開那把匕首,我一驚之下,人反射性的擋在他面前,我看到小丁臉色一變,一掌將我拍開,但還是晚了一步,那匕首從我左臉劃過,劃出一道血口。

「你該死!」我還在驚魂未定,忽然小丁一巴掌朝我臉上掀來,竟是用了好幾分力,我頓時眼冒金星。

我捂住臉瞪他,覺得臉上的血與嘴角被打裂後的血混在一起,流進嘴裏,我滿口血腥。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狠的對我,但比起‘情豆’的生不如死,這要好上好多,所以竟然平靜下來,擦著臉上的血,道:「這就是你的加倍償還,好的很,再來幾下老娘也頂的住,反正已經毀容了,你儘量朝著我的臉打。」

他盯著我,眼中說不清是什麼,又猛地轉身不看我,仰天一聲長嘯,幾個黑衣人落下來。

「能殺就殺,舒沐雪和慕容兄弟帶走。」他命令著,同時走到焦爾修面前。

焦爾修的竟然是用輕蔑的眼神瞪著他:「你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他不屑道。

「這種手法讓你用你也不會用,」小丁冷聲道,「所以你只有被我用利的份。」

「耿千柔!」

「回去跟狼王說吧。」他伸手解了他的穴,卻不想焦爾修一拳就向他揮來。

一柄匕首頂在他的喉間,他當場刹住動作。

「你現在有傷在身,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他匕首輕輕往前推進幾分,頓時劃開一道血口,「你最好乖乖跟我回去複命,不然休怪我手下無情。」

小丁鬆開手,焦爾修果然不敢再動。

我遠遠看著,明白這才是真正的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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