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熙元紀事》第31章
正文 32 失心之藥

失心之藥

「原來這裏也有入口。」我擰動一個原形小杯,本來斑駁的牆上便現出一個半人高的小洞,看來此處的地道真如蜘蛛網一般。

慕容瓏盯了那入口半晌,才道:「從暗道當真能離開此地?」他定是想起了上次被耿修所騙,也是將我們送進這樣的地道。

「相信我,我已經走過一次了。」

慕容瓏看看我,見我表情肯定,便沒再多說,躬下身,隨我進了地道。

地道我已相當熟悉,冰冷黑暗的空間裏我拉著玨兒的手,再讓玨兒拉住慕容瓏的手,三個人緩慢往前進,地道裏回蕩著濃重的呼吸聲。

人因為不瞭解而覺得恐懼,這個地道對我再無恐懼之感,但對身後兩個人卻全然陌生,所以仍是走了很久,等出了地道,當兩人看到滿眼的墳堆時更是大吃一驚。

「馬車等在那邊的路旁,快走吧。」我指指不遠處的一輛馬車,在墳堆及四處飄散的白霧映襯下,那馬車像極了恐怖小說中的幽靈馬車。

「怎麼會有馬車?」慕容瓏盯著那馬車詫異道。

「這是我之前從地道出來後跑到鎮上訂的,放心吧,」我走在前面,回頭看慕容瓏一臉疑惑,道,「你不信我嗎?」

慕容瓏只是搖頭。

三個人趔趔趄趄的走到馬車旁,趕車人忙掀開車簾讓我們上去,我先扶玨兒上車,慕容瓏腿腳不便本想讓我先上車,但拗不過我,只後隨玨兒上車,兩人在車裏坐好,空出位置等我上車,而我卻沒有動的意思。

慕容瓏似意識到什麼,傾過身想跳下馬車,而我卻用力將車簾放下。

慕容瓏的聲音響在簾後,道:「大嫂,這是做什麼?」

「這是我的命,逃不逃出去對我都一樣,我不想再連累你們,快些逃吧。」我催促車夫快走,車夫揮動鞭子,馬車快速往前奔去。

本以為馬車飛快,車上人毫無武功底子定是沒辦法下車,卻不想車簾忽然掀開,慕容瓏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人跌在地上。

我捂嘴驚呼,人沖上去。

「你這是幹什麼?」他腿腳不便,這樣跳下不是不要命了嗎?

「是大嫂想幹什麼?」他扶著我的手臂站起來,蒼白的臉上竟有淡淡的怒意。

我從不曾見他發怒,就連被耿修所辱也不曾,我有些發怔,愣了愣才道:「我若跟著你們會連累你們再被抓回來的。」

「那就不逃了,大嫂在哪兒,我便跟著,讓玨兒一個人走。」語氣說不出的堅決。

「不行。」好不容易才有的機會。

「不是說要嫁我嗎?」慕容瓏抓住我的肩,沒來由的那麼一句,我怔住,看著他,「要嫁我,便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

「慕容瓏?」

「我也不會丟下大嫂一個人,我們一起,逃出去後我再娶你。」他臉上已有紅暈,不知是生氣還是羞澀。

我說不出話來,盯著他,心中有想哭的衝動,任他拉住我往停在前方的馬車走去。

走了一段,我回過神,猛地甩開他的手,道:「誰說要嫁你,開玩笑的你也信?」

慕容瓏整個人一怔,卻不說話,走上來又要拉我的手,我向後退了一步,道:「快點走吧,錯過這個時機便再無機會。」

「你若不走,我便不走。」慕容瓏站住不動。

我從不知慕容瓏原來如此固執,平時溫婉的他到哪里去了?他不是一向很好說話,很溫柔的嗎?

「慕容瓏……」我再想說服他,剛開口,卻見他人一軟,跌在地上動彈不得,身後是那個馬車夫。

「我點了他的穴。」他冷冷一句,扛起慕容瓏便走。

我眼看著那車夫把慕容瓏扔進馬車,看著他坐上馬車,頭也不回的揚鞭而去。

耳畔有風吹過,似聽到玨兒的哭叫聲,我忽然站不住,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很久。

一雙手臂將我扶起,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他們已經走了,你放心了吧?」

我掙開他的手臂盯住他,道:「你可不要騙我。」

他邪氣的笑:「我耿千柔可不是耿修,我說放便真的放了他們。」

耿千柔一身黑袍,負手而立,沖我輕笑:「小昭,我們回去。」

我有些恍惚,抬眼看著眼前座座墳塋,只是淒涼一笑。

我終究還是太小看小丁,多日的夜探秘道他怎會不發現?那日我從地道走出,他便已悠閒的在出口等我。

「我可以順你的意通過地道放了他們,但你得留下。」他在我被出口的墳塋嚇得驚魂未定時如是說。

於是,才有了今天的一幕,無論他是否真心想放了慕容瓏,只要有可能我總要試,所以他們坐馬車離開,我留下。

*************************

「你需要我做什麼?」仍是不信他真會好心放了慕容瓏和玨兒,只是要我留下來。

回到原來的住處,我問他。

他在我身旁坐下,拿我的手在他手心把玩,並不答我的話,而是有些心痛的說道:「瞧你這雙漂亮的手,成了這樣子。」幾日自地道進出,我的手被劃破好幾處,指甲也裂開,著實難看的緊。

我任他握著,道:「手長的漂亮又不能當飯吃,難看就難看些吧。」

「有道理。」他點點頭,手指輕撫過我指尖一處較深的傷口,然後湊到唇間輕吻,表情竟是說不出的憐惜。

我看著他,心裏某個部分被輕輕刺了一下,口中忍不住道:「榮華富貴真的那麼重要?利用我得到虛無的權利真的那麼重要?」

「不重要。」他竟是想也不想的便答。

「那為什麼?」我吃驚。

「你不會懂。」他放開我手,站起來,負手背對我。

月光照在他身上無比的落寞。

「小昭,我十歲便開始殺人了。」他幽幽地說,「很多事情早已根深地固,不是你想說不要便可以不要的。」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明天是你的婚禮,我不許你嫁他,」以為他會往下說,他卻忽然轉了話題,道,「這是我需要你做的事。」

我這才想起明天真是我的婚禮,之前小丁也曾要我不要嫁耿修,只是並不堅決,此時的語氣卻是完全的命令。

「嫁他是我同意的,我為何要聽你的。」難道他放了慕容瓏和玨兒,我便要聽他的話?

他笑:「你不聽也得聽。」

「憑什麼?」慕容瓏和玨兒已離開他憑什麼要脅我?除非他們仍在他手中,想到這裏,我瞪住他,怒道,「你沒放了他們?你騙我?」

「騙你?哼!」他輕哼,「我說放便真放,誰說我一定要用他們要脅你。」

見我不答話,他笑笑,又道:「你隨我來。」

說著拉住我的手往外走,我心中疑惑,有股不祥的感覺湧上來。

他帶我一路左彎又拐,我跟著,心中盤算,到底又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中逼我就犯?

我們在某個院前停下,我看著此處的院落,不似慕容瓏之前住的破敗不堪,卻也乾淨整潔似有人居住。

他一隻手拉住我,另一隻手輕輕推開門,屋裏空無一物,梁上掛著油燈,門被推開時火苗搖動,我看到一個頭髮零亂,衣衫藍縷的人低頭坐在地上靠著牆。

「主人。」看守的人向小丁行禮。

小丁揮揮手道:「將他扶起來。」

那看守應了身,走上去,傾身將坐在地上的人扶起來。

那人被扶起時下意識的抬起頭,我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驚。

「舒沐雪?」

舒沐雪頭髮零亂,臉色蒼白,似全不認識我,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垂下頭。

我愣在當場,他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又死而復活?

「他真是舒沐雪?」我不敢確定,顫著聲問身旁的小丁。

「不然你以為是誰?」小丁答道。

「他不是死了?」

「死了,又活了。」他看著舒沐雪道,「那日他的確沒了呼吸,卻還有脈搏。」

「你不是說已經沒有脈搏?」

小丁笑笑卻不答話。

看他表情,我心裏頓時明白過來,原來又是騙我,我想起當時看過舒沐雪脈搏的人只有他,而說他已死的人也是他,我當時怎麼就相信了?

「我當時本想一刀瞭解了他,只是你不允,我便想把棺材板釘死他照樣活不成,可是最後……」他停了停,道,「最後我仍是不放心,還是把他挖出來,看他究竟死了沒有。」

「你這個變態。」我咬牙切齒。

「變態?」他顯然不懂這個詞的意思,卻也知不是好話,笑笑道,「若不這樣,他可能早在棺材裏爛成骨頭了。」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不殺他?」

「殺了他太可惜,現在不是正好可以利用他?」小丁看著我,妖魅的眼閃著邪氣的光。

又是騙局,我心裏深深的吸了口氣,怒道:「除了要脅和利用你還會什麼?」

「還會很多,小昭,」他居然還在笑,「我不喜歡一件事情掙開我的控制,特別是你。」

他看著我道:「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你嫁那個廢物?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和月白衣兩方均衡的實力,所以我要打破它。」

因為月白衣和小丁實力均等,慕容瓏與玨兒也不是小丁一人可以利用要脅我的籌碼,這樣兩方反而都不佔優勢,所以我選與耿修成親,從某種程度上說小丁是被動的,而今夜的大費周章,他送走了我的後顧之憂—慕容瓏和玨兒,月白衣手中再無任何籌碼,小丁手中卻多了個舒沐雪,這樣主動權又全在小丁一人手中。

我終不是他的對手,明白他的意圖後,我有些心灰意冷,不再理會他,走上前去看舒沐雪的情況。

「舒沐雪。」我拉住他的手,湊近叫他名字,卻發現他雙手滾燙,一摸他的額頭竟在發燒,我這才驚覺他不僅頭髮零亂,身上的衣服竟還是那身破敗,血跡斑斑,顯然是未作任何清理,我想起他甚至還在棺材裏躺過一回,這一身污濁,即使死而復生,也會被這全身難聞的氣味悶出病來。

舒沐雪轉頭看我一眼,又轉開,整個人似被抽走了靈魂,不再有任何生氣。

「你對他做了什麼?」再笨也能看出舒沐雪的異樣,我盯著小丁。

「失心之藥。」他緩緩吐出四個字。

「失心之藥是什麼東西?」

「失心之藥可以起死回生,舒沐雪拼著一口氣自瀑布跳下之時已是重傷,之後被急流拍暈,已近乎死去,若非這藥,怎能救得了他?」

「那他為什麼會是這樣子?」

「因為那是失心之藥,服此藥,心智盡失。」

「他還會恢復嗎?」

「不會,至死就是一個傻子。」小丁冷冷地說道。

一口氣堵在胸口喘不過來,我真想沖上去扇小丁一嘴巴,卻生生的忍住,回頭再看舒沐雪的癡呆模樣,此種地步,還不如讓他死了好。

「舒沐雪,舒沐雪。」我握緊他的手,只盼他能有所反應,而他只是低著頭,沒有任何動作。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想起被困在機關裏時,他處處護著我,此時卻是如此下場,我有種想大哭的衝動,手更用力的握住他,他的手卻像被針紮了般往後縮了縮,我以為他終於有反應,卻見他的眼仍是呆滯,而手上傳來濃稠的感覺,我低頭一看竟是他手上的傷口未經處理,已化膿,被我用力一抓,濃血從傷口滲出,我一驚,馬上想到他身上的傷,想也不想的拉開他的衣領,從肩膀延到胸口的疤讓人觸目驚心,雖然已結痂,疤痕的一圈卻還在發紅,顯然沒有全愈,污濁附在傷口上,不發炎發燒才怪。

我猛地轉身,狠狠瞪著小丁,想破口大駡,但看著他邪氣的眼,覺得大罵也毫無意義,便只是咬牙切齒道:「你出去!」

「出去?」他揚眉,「這可是我的地方。」

「我要幫他清理傷口。」

「可以叫丫頭來。」

「不需要她們。」

「我不允。」

「耿千柔我恨死你!」再抬頭看他時,我已淚流滿面。

他一怔,看著我。

「出去!」我又說了一遍。

他的眸光轉深,這是他發怒的前兆,我卻無懼的看著他,他盯了我一會兒,當我又有眼淚淌下時,他深吸一口氣,轉身便走了出去。

門「嘣」的一聲關上。

「你去準備一桶熱水,準備傷藥和乾淨的衣服來。」我轉頭吩咐站在一旁的看守。

那看守被方才小丁的怒意嚇到,聽我說話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便去準備。

一桶熱水馬上被搬上來,藥和乾淨的衣服也準備齊全。

等看守離開後,我才動手脫舒沐雪的衣服,上身衣服脫開,許久未清洗的身子和頭髮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我全不在意。

「你忍忍,洗乾淨就好。」我對他溫言說道,同時脫他下半身的褲子。

褲子脫下來,他絲毫不掙扎,我心裏一沉,看來他真是傻了。

不看他精壯結實的身體,我扶著他,讓他泡在熱水中,然後一點點的替他清洗發炎的傷口,應該是極痛,他卻全不掙扎,只是木然的看著我,皮膚漸漸被熱水泡得泛紅。

又用了一桶水,身上的傷才被徹底清洗完,小心避開傷口,替他把身體擦幹,手中浴巾經過他下身某處時,停住,之前因為生氣並沒在意,此時不小心瞄了一眼,才發現那裏情況不太妙,我咽了口口水,有些為難,最後把手中浴巾打開蓋住那處要害,既然已有抬頭跡像,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看來男人真是下半身動物,即使傻了也一樣。

我得出結論,掃去腦中邪念,專心替他在傷口處上藥,藥撒到傷口,他身體震了一下,很痛嗎?我看著那灰色的藥粉,想也不想的沾了些在手指上放在舌尖上嘗。

鹹的。

怪不得會痛,怕他著涼,我將乾淨衣服蓋在他身上,開門找看守理論,卻見小丁竟在還在門外,盯著我的眼神無比幽冷。

「這到底是不是傷藥?」不理會他的表情,我直接問到。

「你愛用不用。」他冷冷一句。

「你是不是在藥里加了鹽?」

他冷笑:「讓他痛苦方法有的是,我還不至於用這麼沒水準的方式。」

我想了想,也是,之前的「情豆」,現在的失心之藥,都是大手筆,何況舒沐雪現在是他手中的籌碼,還不至於想害死他,眼下我只有相信那是傷藥,且試了再說。

替舒沐雪上完藥,幫他穿上衣服,我已累的一身汗,我用梳子替他梳著發,看他張著眼眼中毫無焦距,忍不住一陣心酸。

做不成寡婦,竟讓他成了傻子。

「傻子是我的專利啊,舒沐雪,你幹嘛和我爭呢?」我不會盤發,更不會盤男人的發,只是一把用細繩紮起,「我可從來沒替男人洗過澡呢?女人也沒有,連貓狗也沒有,所以你賺到了,你是不是該有點反應?」我低下頭看他是不是真有什麼反應,但他的表情仍是木然,我輕歎了口氣,放下梳子,看著他發怔。

「你是不是差不多了?」小丁始終未離開,此時他終於忍不住催我離開。

我想起明天便是婚禮,定是場硬仗,而今天小丁已是耐著性子忍我很久,便站起身,道:「走吧。」

小丁跟在身後,走出屋外,星光滿天,我深吸了口氣,心想,這夜還真是長。

「不虧是好妻子,看得我妒忌的很,真想一刀殺了他。」小丁忽然在我身後說道,後面半句竟是帶著殺意。

我心裏一顫,道:「你不過是不信他真的傻了,想利用我試他而已。」小丁生性多疑,即使有失心之藥,仍是不確定舒沐雪是否真傻,他不過是想看舒沐雪在我面前是否有破綻,不然依他脾氣,絕不會讓我與舒沐雪待這麼久。

被我說穿,小丁也不否認,轉了話題道:「天色不早,回去早些睡吧。」

我不再理會他,直接往前走去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