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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紀事》第57章
正文 59 相遇

我的眼睛在好轉,包括味覺和嗅覺,看來宮中的太醫不是完全沒用,然而我卻仍是裝著什麼都看不見。

剛用完早膳,六王和尚書來探望,說的無非是一些客氣話,我用紗布蒙著眼,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心裏卻在思量這兩個人此時心裏在想些什麼。

等一切該說的說完,六王下去,只留下尚書一個人卻還不肯走。

「老尚書有事嗎?」我問道。

「舒正言現在在老臣府內,」尚書直接說道,「他要見皇帝。」

我一怔,故意道:「他不是死了?」

「老夫也以為他已經戰死,昨天他卻來府上,說要見皇帝。」

我蒙著紗布看不清尚書的表情,腦中快速的轉了轉,便故意哭道:「他現在在哪里?朕就去見他。」其實並不想見,但不想引尚書懷疑,於是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皇帝別急,到晚膳後老臣讓人帶舒正言進宮來,但此事暫不要讓別人包括太后知道。」

「為何?」我明知故問

「這是舒正言的意思,老臣只是代他與皇帝說一聲。」

「好。」我點頭,眼看著尚書躬身而去,心裏千頭萬緒,早知道舒沐雪會找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我完全不知見面該說什麼,但要見的總是會見,不是嗎?

晚膳後,我早早的說要休息,讓宮女們都退下。

我開了窗,坐在軟椅裏,拿掉了太醫堅持要我帶的紗布,心裏想著,把守如此嚴密的皇宮尚書又如何將舒沐雪送進來?

窗外輕風微動,我閉上眼,不一會兒,腦中混沌起來。

不知何時,聽到窗子碰撞的聲音,我睜開眼,看到一條人影站在我面前,我嚇了一跳,輕叫一聲,盯著他。

是舒沐雪,雙手負在身後,站在我面前。

「原來你看得見。」舒沐雪看著我,輕聲道。

我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盯了他半晌才道:「為何是你?」

「是誰?」他裝傻。

「我知你易容術高超,我卻認得出。」不知為何,眼前分明是舒沐雪的臉,我卻一眼看出那是小丁。

他「嘿嘿」的笑,道:「既然你沒事,我便走了。」說著真的轉身就走。

「難道你只是為了看我有沒有事?」我在他後面叫道。

他停住。

「你為何要扮成沐雪的樣子來見我?難道不是為了想知道我和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可惜,被我一眼認出來了是不是?」

他仍是不說話。

胸口有隱隱的疼痛,在看到他後星星點點的漫延開,見他不肯說話,我輕歎一口氣,道:「你還是走吧,若被沙漠毒狼發現,他不會饒你。」

他終於轉頭,走近幾步,看了我半晌才道:「為何要離開舒沐雪?」

我抿住唇,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已經放你自由了,你還回來做什麼?」

我仍是沉默,只覺得胸口的疼痛在加劇,手下意識的揪住胸口的衣襟。

他忽然躬下身,雙手抓住我的肩,問道:「還是你比較喜歡我,想待在我身邊?」

我盯著他,舒沐雪的臉,小丁的眼神,幽深的,妖異的,帶著狂妄的攻擊性幾乎將我一口呑逝,然後抓住我肩的手的力道忽然加劇,越來越用力。

我卻感覺不到痛,因為胸口的疼痛更強烈,我咬緊牙關,心中已意識到那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了?」小丁也感覺到我的不對勁,盯著我額上的冷汗,暮的鬆開手。

「情豆好像提前發作了。」知道無法隱瞞,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提前?」他一驚,一把拉過我的手,搭在脈上,另一隻手撥開我的頸間的發,看上面情豆的紅痕。

「紅痕在散開,你服過什麼藥?」

「我,我不知。」嘴裏有什麼液體在流出來,我嘗不出味道,但看來我又咬破了嘴唇。

眼睛在瞬間忽然什麼都看不見,我無法顧及,被疼痛逼著叫出聲,卻發現忽然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怎麼回事?視覺和聽覺也喪失了嗎?我一下子恐懼起來,全身上下只剩下痛覺,而就因為如此,疼痛越發深刻清晰。

我從未這樣恐懼過,這難道就是情豆的報復,把兩個月未受的疼痛一骨腦兒倒向我,同時奪走了我的視覺和聽覺?我伸手胡亂的抓,口中全憑意識叫著一個名字,我聽不見,但心裏卻清楚的知道在叫著誰,想讓自己住嘴,但嘴巴卻如失了控制,慌亂而無助的喚著這個名字。

人被擁住,卻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吻住我,而是有什麼液體直接灌進我的嘴裏,而這種液體似引出了我全身的欲望,我如乾渴很久的人拼命的呑咽著。

我不斷的吮吸著那種液體,一直過了很久,仍未饜足,疼痛在消失,意識也跟著回籠,隱隱覺得不對勁時,嘴裏居然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道,我大駭,猛的睜開眼。

我正咬著某人的手腕,那股血腥就是自手腕處流進我嘴裏,我忘了驚訝我忽然恢復的視覺和味覺,慌忙把那手腕自我唇間推開,盯著小丁。

「已經不痛了?」他易了容,我看不清他的臉色,但嘴唇卻已發白。

「我剛才喝了你的血?」我震驚異常,方才居然還覺得他的血非常好喝。

他不答,忽然腑下身,伸出舌頭舔去我嘴角的血,然後密密的吻住我。

口中有血的味道與他的味道混合,有種詭異的曖昧,我沒有力氣推開他,感覺他靈活的舌在我唇齒間來回舔過,也不深吻,像是夏天裏在吃著霜淇淋一樣,我卻被他逗的全身熱起來。

「我的血好喝,嗯?」吻了很久,他終於放開我,在我嘴邊輕輕說道。

我喘著氣,臉在發燙,好久才吐出一句話:「為何給我喝血?」

「因為我的血就是解藥,只是你方才喝的那點不夠,需喝幹了我全身的血才行,」他伸出還在滴血的手腕,湊到我唇邊,「要不要繼續?」

我看著他滴血的手腕發愣,也就是說我方才若不及時發現,真的會喝幹了他的血?我抬頭看著他蒼白的臉,是不是方才他也沒有想過要阻止我繼續?

心忽然有些不忍,驚魂未定中我下意識的拉過他滴著血的手,同時從自己的底裙上撕下一條布片來,纏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手抖了一下,沒有掙扎,任我替他包紮。

他割斷了自己的靜脈,我一用力血便迸出來,我纏過一圈,雪白的布條便被染紅,止也止不住,然後血從布條上滴下來,滴落在地上,我心驚膽戰,口中叫道:「是你把我害成這樣,這都是自作自受,你活該,血流盡了算數。」完全的語無倫次。

然而血還是止不住,我已滿手是血,咬咬牙從底裙上撕下一條更寬的布,再想纏上去時,卻被他阻止。

「我有藥,」他另一隻手自自己懷中一探,摸出一個黑色的瓷瓶遞給我,「瓶蓋往右擰倒出來的是毒藥,往左是止血藥,你不是恨我,往右擰就可以了。」然後輕輕的笑起來,好像我方才的急切是多麼可笑一般。

我恨極,瓶蓋直接往右擰,然後就要往他的傷口上倒去,卻遲遲倒不下去,只是盯著那只瓷瓶發愣。

「不倒嗎?」他完全看好戲的語氣。

我抬頭瞪他,他臉上帶著慣有的笑,眼睛無比晶亮的看著我,我咬牙,伸手再倒,不知怎地眼淚卻在同時不受控制的掉下來,一顆接一顆,如他滴下的血一般,手上卻再也倒不下去,便乾脆縮回手,把瓶蓋又往左一擰,才把裏面的藥倒在他的手腕上。

「我像個傻瓜是不是?分明知道往右擰也是止血藥,卻下不了手?」我上完藥,看著傷口處的血瞬間止住,才又纏上布條,道,「而你,覺得這樣把我逼到極處也很有趣是不是?」

我邊說著,淚又下來,對我好的人我不顧,傷我的人我卻百般的不舍,多久來心中壓抑的矛盾似就要爆發出來,我聽到自己說道:「你就是這麼可恨,每次都逼我,每次都傷我,我卻還像個傻子一樣放不下你,棄舒沐雪不顧,生生的傷他,都是為了你,我簡直就是犯賤!」

後面半句聲音都變了,整個人在發抖,覺得自己可恨到極點,人卻在同時被抱住,極用力的。

「小昭,小昭,我的小昭。」如輕輕的歎息,有人在輕喚我的名,唇就貼在我的耳朵上,不住的喚。

我的身體僵著,他的手移到我的頸後輕輕的揉,直到我整個人放鬆下來。

人在他懷中沒頂,他的氣息完完全全的罩住我,我想沉淪卻又不敢沉淪,只是抓住他的衣襟,有些恍惚。

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麼,卻什麼話也不說,隔了好久,他的身體在輕輕地輕顫起來,然後有滾燙的液體自己我的頸處流下,我怔住,想推開他看個究竟,卻被他抱得更緊,我反手去摸他的臉,在觸到一片濕潤時他忽然輕輕咬住我的手指,我嚇了一跳,想縮回手,而他抓住我的手直接蓋在我的眼上,在我看不見他時吻住我。

那是與方才不同的吻,完全沒有條理可言,他不讓我呼吸,不讓我反抗,微冷的唇直接頂開我的嘴,無比蠻橫的卻又無比溫柔的,我輕叫一聲,他的舌就探進我的口中,連同帶著鹹味的液體,直接狂卷到我的口腔深處,撞進我的心裏。

我從未試過這樣的吻,如此直接,如此不顧一切,我忽然想哭,覺得人就要難以承受,掙扎中叫了一聲:「小丁。」

極度的瘋狂猛的撤去,他的吻離開,又輕輕的吻住,然後不再動,只是頂著我的鼻尖喘息。

「你方才叫我什麼?」隔了好久,他終於說話,聲音嘶啞。

我嘴動了動,沒有說話。

「再叫一次。」他吻了我一下。

我仍不說話。

他輕歎一口氣,又擁住我,聲音忽然變得戲謔:「我剛才差點把你吃了,小昭,若不再叫一聲,我們繼續。」說著頭拱進我的懷中亂吻起來。

我嚇的慌忙躲開,口中罵道:「你這色胚,你再胡來我就叫人了。」臉已紅透。

他這才放開我,人退進暗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知道他一定不是在笑。

方才的玩笑不過是想掩飾之前的失控而已。

門外有人在輕輕的敲門,然後聽到一聲:「時辰到了。」

「我該走了,」小丁側身看了下門口,「記住,切勿相信任何人,這段時間我會想辦法帶你出去。」

「先帶吳儂出去。」我道。

他停住:「小昭,我說了不要相信任何人,你以為她真是阿儂?」

「什麼意思?」

他未答,開門,回身又看我一眼,出去了。

我心中一陣疑惑,不是吳儂?那又是誰?我又望向他,他已消失在夜色中。

一陣風吹過,我忽然覺得冷,再抬頭看一眼天上的冷月,方才一切就如夢裏一般。

************

幾天後,皇帝眼睛恢復,開始例行早朝。

早朝的人當然不是我,是吳儂。

我總是想著小丁臨走時的那句話:你以為她真是阿儂?

不是吳儂是誰?難道我眼前的吳儂也是假扮的?

我怕透了易容,怕透了欺騙,真真假假讓我辨不清楚。

然後又過了幾天,我漸漸相信起小丁的話了。

吳儂在朝上開始自作主張,雖然還不敢太明顯,我卻已能感覺到她在用一些並不明確的話來暗示自己的意見,從而左右朝下的某些官吏,要知,揣摩皇帝的意思並能順著這個意思走就是升官之道。

我在幕布後聽的真切,心裏不由苦笑,本以為救了吳儂,其實仍是中了圈套,因為此時我根本不知這龍椅上的皇帝究竟是何人?

如果她不是吳儂,那麼真正的吳儂在哪里?是否已出了意外?

「皇帝既已親征,相應權利是該到了交回的時候,依熙元朝制應擇日舉行大典,請皇帝擇日。」不知是哪個官吏不知死活的說道。

親征至今已有數月,按法度是應該到了各輔臣交出權利的時候,只是此事卻毫無動靜,很明顯的,各位握權之人全都以太后馬首是瞻,太后沒有歸還的意思,其他人也自然不會交權,再加上又出了這樁假冒皇帝的事件,各人更有理由暫緩交權。

故此言一出並無幾人應和,卻是竊竊私語起來,我在下面不由在心裏冷笑,那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顯然是有人故意指使的。

「尚書大人的意思呢?」好個吳儂,直接把問題踢給首輔老尚書,他手握兵權,吳儂如此問,看他如何答。

「交權一事確實刻不容緩,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還得與太后等輔臣商量後才能訂吉日,看何時一同交回大權。」燙手山芋直接踢給太后。

我瞥了眼旁邊的太后,太后並不動聲色,回頭看看我,我馬上把眼中的焦距隱去,只聽他冷笑一聲,輕罵道:「好一隻老狐狸!」又伸手握住我的手道,「我交不交權並不重要,江山是我們母女的,最主要是那只老狐狸,他若不肯交出兵權,我們至多也不過得了半壁江山。」

既然如此,那你就表一下態啊,你一表態,尚書自然便沒人擋箭牌可用,我心裏冷笑著,口中卻道:「母親還真是為孩兒著想。」語氣故意帶著幾分諷刺,太后表情凝了凝,鬆開我的手。

我知道她為何不肯交權,不過是憚忌我體內的情豆,若輕易交權,到時我受人所控,她便一無所有了,而尚書的想法可能與她一般,大家都在防備著我身後的黑手坐享漁翁之利。

只是那只黑手在哪里?我從幕布的縫隙裏往外看,兩排官吏,幾十號人,又怎能分辯誰才是沙漠毒狼。

我正想著,忘了繼續聽朝上的對話,卻聽到六王的聲音:「我看此事不急,假皇帝一事剛剛平息,幕後主使尚未找到,且舒正言方才戰死,馬上行大典恐有欠穩妥。

好一張利嘴,直接把舒沐雪抬出來了,身旁的太后輕輕笑著,顯然也聽得歡喜。

果然此言一出,朝上再無人講話,我正以為要就此退朝,卻聽最早發話要求交還皇權的官吏忽然冷冷一句,說道:「我看是六王爺有私心吧,當年痛失皇位至今耿耿於懷,此時仗著太后撐腰,你是決計不還不成?」

我嚇了一跳,這句話當真說的大膽的很。

「王成遙,你不要血口噴人,區區小吏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活膩了不成?」

「六王爺我膽子小的很,我不過實話實說,你可是嚇壞了我。」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我低頭看著太后扯緊了手中的絲絹,顯然也在生氣,便故意把手中的茶杯往地毯上一扔,罵道:「好個大膽奴才。」卻也不指明罵誰

太后被我忽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看我一眼,揮手叫來身旁的宮女,低頭沖他說了幾句,那宮女點點頭,但直接走到朝前去。

不一會兒,就聽那宮女在朝前朗聲說道:「太后懿旨,皇帝龍體剛剛康復,不宜久理朝政,今日早朝到此為止,退朝!」

完全不容辯駁,那宮女大搖大擺的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便轉身回來幕布後,留一朝人兀自發愣,好一會兒,眾人才反應來,行禮退朝。

這就是所謂皇權的力量,誰握權,誰就主導一切,何人敢吭一聲。

我有些吃驚的看著一朝人離去,心想幸虧此時坐在龍椅上的人不是我,不然當真尷尬的可以,卻不動聲色,只是冷冷一句:「母后真是對兒臣關心的很。」

一場朝常上的辯論就此結束,我裝模作樣的要宮女扶著回宮去。

然後又是一天無聊的治療和七七八八這樣那樣的補藥,我覺得再補下去我有抓狂的趨勢,心想哪天又補回初來這個時代時的肥胖模樣。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沐完浴什麼事都不能做,便只有睡覺。

我躺在床上,並無睡意,有些百無聊賴,腦中胡亂的想著一些人,然後想到舒沐雪,想著他現在何處,過的可好?是否生我氣?心便不自覺的痛起來,直到眼角有淚,人才猛的坐起,手伸到懷間,拿出一串珍珠鏈來,舒沐雪送我那串,我離開時留在了慕容山莊,此時手中這串,不過是之前我與胡清清玩笑時她送我的那串,本來早就忘了,方才無聊整理自己東西時才發現的。

它的確不是舒家傳給長媳的那串,只是上好的珍珠串成的普通珠鏈,當時竟然就誤會了她,我把那串鏈子放在手中把玩,似看到胡清清那張冷漠、不苟言笑的臉,固執的想抓住愛情,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她一定知道舒沐雪只是利用她,那時心一定很痛吧,想到這裏,我也不由傷感起來。

舉起手扣的珠鏈,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那些圓潤細膩的珍珠,視線忽然停在其中一顆珍珠上,那顆珍珠竟然是透明的,可以看到似有什麼東西在裏面,我馬上湊近仔細看,沒錯,那顆珍珠裏有東西,若不是我正好拿出來看,若不是正對著燭火,我恐怕永遠也不會發現。

我捨不得砸碎珍珠,用發簪上的細金絲從那顆珍珠穿線的孔裏把裏面的東西往外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勾出一個角來,我咬住唇繼續,把金絲彎成鉤狀,勾住那個角往外一扯,那裏面的東西便被我扯了出來。

是一塊極薄極小的布片,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許多蠅頭小字,我把布片放在掌心,湊近燭火仔細看:

血幽育成之法……

我一驚,速又看下去,又看了幾行,這才明白我手中的布片就是舒沐雪千心萬苦想得到的藥方,當初同意與胡清清成親不就是為了得到它?

我愣在當場,原來一直在我身上,胡清清一定早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覺得放在自己身上不安全,才給了我,只是為何要給我,而不直接給舒沐雪?

我低頭看了眼布片上的最後幾行字,心裏了然。

原來是這樣。

正自發愣,卻聽外面有宮女稟報。

「皇帝,太后有事要與皇帝商議,請皇帝移駕廣園宮。」

我一怔,這麼晚了,難道是想說今天朝上的事?

「知道了。」我應了一聲,將布片放進懷間貼身的小兜裏。

廣園宮並不是太后的寢宮,也不是議事的地方,它只是一個小別院,太后經常來此處理佛,我被幾個宮女扶著,很快來到廣園宮,入了宮,並沒有人稟報,整個院裏靜悄悄的,我不由覺得奇怪起來,見旁邊的幾位宮女也默不作聲,心想,難道是太后交代不要張揚?

我走向正殿大門,殿內並無燈光,我更奇怪,心裏警覺起來,回頭看看跟著我的宮女,不知何時就只剩下扶著我的兩位了。

「你們?」我停住腳步。

「皇帝進去吧,太后在裏面等著。」

我再次看看殿內,心裏明知不對勁,卻並不想調頭回去,微微猶豫了一下,推門進去。

可能是遇慣比這更糟的事情,我居然並不覺得懼怕,人直接往裏走。

一進去才知道裏面是亮著燈的,只是極微弱。

那兩個宮女沒跟進來,我便借著燈光往裏走。

裏面就是床,床外有半透的輕紗幕布,火光就裏從輕紗後面透出來。

之所以知道裏面是床,是因為除了燈光,我還聽到了一種聲音,一男一女才會發出的聲音,而那種聲音通常只在床上發出。

「慢一點,你今夜怎麼這般急?」是太后的聲音,輕喘著。

男人沒有答,只是粗重的喘息。

我再傻也知道那是在幹什麼,站在幕布外發愣。

這是怎麼回事?太后讓我來就是為了看這一幕,還是有人故意安排,我猛然回頭,宮門已關上,身後一片漆黑。

怪不得在這處不起眼的別院,怪不得無人通稟,我站著愣了半晌,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聽著幕布後的喘息聲淡去,然後是男人舒服的歎息,一切歸於平靜。

看來當事人並不知道,定是有人想讓我看到這一幕,而我又該什麼反應呢?正常情況下應該憤然離去或捉姦在床,然後就此與太后決裂?

我閉閉眼,雖然床上的人做什麼並沒有引起我任何憤怒,但還是決定順手推舟,讓設計此時這一幕的人得逞。

「母后,這就是你所謂的母儀天下?」我伸手掀開幕布,語氣故意帶著怒意。

床上一陣驚慌失措,我看到床上的男人竟是六王,整個人又是一愣,卻馬上又借著昏黃的燭光隱去,畢竟我現在是瞎的。

「我都聽到了,你們真的不知廉恥。」眼睛故意沒有焦距,手指卻顫抖著指向他們。

太后被嚇壞了,六王卻不緊不慢的穿好衣服。

「那男人是誰,我殺了他。」我故意側著頭仔細聽。

「是我。」

「楚原!」太后尖叫著喝止。

六王安撫的拍拍太后的肩,道:「是我,六王,你要殺我嗎?」

「你?」我故意驚訝。

「全朝都在猜測我和太后的關係,皇帝應該也有所耳聞吧,很驚訝嗎?」

「你,你,簡直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我哪里大逆不道?」六王冷笑。

「太后乃國母,先帝乃你兄長,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麼?」

「國母?兄長?哈哈哈!」六王大笑,「那你又知我是何人?」

「你?」

「我又如何知道先前的那個皇帝是假扮的?」

「如何知道?」我聲音發抖,怒問。

「哼,哼哼!」六王在鼻間冷哼著,又大笑起來。

我只覺得頭皮發麻,而他笑了很久,猛然停住,

「皇帝。」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臂,我嚇了一跳,往後躲,卻掙不開他的手。

「楚原你放開她,」太后在身後想拉開他,「你快走,快走。」手用力把他往外面推。

六王像抓小雞一樣將太后抓在懷中,冷笑道:「現在不正是好時機,你此時不講難道真想她治我們一個大逆不道之罪?」

「可是,可是……」太后哭出來。

我第一次看她顯出脆弱的樣子,之前雖然也曾見她哭泣,卻是假的很,此時卻是當真不知所措。

看她猶豫著,我完全不明所以,不知這對男女又要跟我說什麼。

「好,你說吧。」太后想了很久,似認命了,忍住淚道,方才脆弱的神情變得更無力。

「說什麼?」為什麼我覺得後面的話一定會讓我大吃一驚。

果然。

「皇帝,熙元婉昭,我熙元楚原是你的親生父親。」

「什麼??」我大吃一驚。

寫的急,所以有點亂,有別字的話,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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