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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紀事》第51章
正文 53 親征(三)

舒沐雪在賬裏看著地圖分析著敵情。

我不懂這些東西,在他旁邊坐了一會兒,覺得實在無聊,又不想擾他,便自己走出賬外去透透氣。

這裏已經是熙元國西面的邊境,與暻城的秀麗風光全不相同,滿眼風沙,黃色占滿了整個感觀,極少見到綠色,幾乎沒有河流,在我之前的時空,我曾夢想過到像這樣地方來遊玩,現在卻覺得乏味,初到這裏來的新鮮感蕩然無存。

眼睛下意識的望向那邊的軍賬,那是小丁的軍賬,李欣鳶已經去了許久,不知他們談得怎麼樣?

我低頭對著自己的手哈熱氣,暻城春暖花開,此地卻冷的很,空氣也極乾燥,我決定還是進賬去,卻見一人匆匆向我走來,見到我趕忙跪下。

「什麼事?」我認出那是剛才舒沐雪派去跟著李欣鳶的侍衛,不由心裏一緊。

「稟皇帝,耿大人和李夫人騎馬離開了。」

「去哪里?」

「小人不知,一看他們離去,小人便來稟報。」

「哪個方向?」

「那個方向。」侍衛手指指向一個方向道。

「快備馬。」我叫道,人已往外走去。

「可是……」侍衛一臉為難。

「快去。」我沖他厲聲道。

侍衛被嚇得全身顫了一下,忙跌跌撞撞的去備馬。

我不擅騎馬,完全是由舒沐雪手把手教出來的,我還膽小,向來都是向征性的溜達一圈便作罷,此時卻用了極快的速度,而且是軍中那種高頭大馬,好幾次要從馬上跌下來,每次都死抓住韁繩,橫了心的往前沖。

前面看不到人,風沙漫天,我不知方向對不對,卻也只能依著這個方向走。

不能讓小丁傷害李欣鳶,雖然不知他們騎馬出來所為何事,但我心裏卻是著急萬分,小丁詭計多端,萬一就此鑄成大錯,那又該如何是好?

又急馳了很久,手大概因為緊勒著韁繩早已破了,我全無感覺,頂著風沙往前。

前方似乎有人,我緩下速度,等走得更近時才看清,前方有兩個人,正是小丁和李欣鳶。

我跳下馬,奔過去,口中叫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皇帝你來幹什麼?」李欣鳶看到我一驚,而小丁只是冷冷一笑。

我這才注意到此時所在的地勢,方才只顧縱馬直上,腳下已是萬丈懸崖卻不知,他們來懸崖做什麼?

「你們快回去。」懸崖峭壁,實在危險。

「皇帝,不用擔心,我只是忽然想起來了,這裏就是耿淵推我下去的懸崖,當時也是這般滿天風沙。」李欣鳶動也不動,看著我道。

「你是為這個才來這裏的。」我道。

「沒錯,或許能因此再想起什麼來。」

「那耿大人跟著又是為什麼?」我又看向耿千柔。

小丁有些無辜的朝我攤攤手,道:「夫人讓我跟著,我便只好跟著,」他轉頭又看著李欣鳶道,「不過夫人帶我來這裏是為什麼?就算家父在此處將你推下,你也該找他報仇,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李欣鳶笑道:「你不是收了你父親的命令想殺我嗎?就在這裏如何?」

小丁眼睛掃了下四周,道:「有何不可。」

「放屁!」我在旁邊聽得心驚膽戰,怒道,「你們太閑了是不是?還不快回營去。」

李欣鳶顯然沒想到我會罵人,愣了愣,隨即歎了口氣道:「皇帝這是我的事,你還是不要插手了。」

我一屁股坐下來,道:「我不插手,在旁邊看著行了吧。」

李欣鳶無奈的搖搖頭,道:「皇帝真是倔脾氣,」轉頭又沖小丁道:「耿大人很喜歡皇帝吧。」

這句話問得突然,我怔住,連小丁也是愣了一下。

他馬上又笑道:「夫人看出來了。」並沒有否認。

「有多喜歡?」

小丁眼睛看著我,我以為他要回答,然而語氣卻忽然轉冷,道:「我有多喜歡她,與夫人有關嗎?」

李欣鳶似並不在意他忽然的冷淡,笑道:「若曾被推下懸崖的人是皇帝,你會怎麼樣?」

她幾句話全沒頭緒,似想到什麼就問什麼,我卻聽得明白,小丁喜歡我,孩子也應是天生喜歡母親的,若母親與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等同,我被推下懸崖與李心欣被推下懸崖對他的衝擊應該是一樣的,她現在的問題等於是在問當年她被耿淵推下懸崖,他作何感想?

只是她為何要如此拐彎抹角?為什麼不直接說自己就是他的母親?

小丁再聰明也不知她心中所想,眼睛看看我,卻並不說話,轉身,走了。

我和李欣鳶皆愣住,卻聽小丁道:「我現在才覺得隨夫人來這裏真的有點閑,回去了。」

我站起來,跟上幾步,回頭再看李欣鳶,不知怎的,她竟是滿臉的淚水。

心中有極不好的感覺,她為何將小丁帶來懸崖?為何死不承認自己就是他的生母?

「夫人?」我喚她。

她只是苦笑,道:「我早該在幾十年前墜崖死了,卻苟延到現在,此時親生兒子卻是不認我。」

我一驚:「夫人向耿大人說了身份嗎?」

她笑,反問道:「皇帝以為他不知道嗎?」

我更吃驚:「什麼意思?」

「方才在賬中與他對話,我言語幾近挑明,以他的聰明應早已猜到?卻只當未聽,如今我帶他來此處,直說我是被其父生生推下崖去,看他反應,他仍是全當不知,不是不認我,還是什麼?」

「夫人為何不直說?或許夫人的暗示他真的不明白。」

李欣鳶看看我,「你尚年經,並不能懂分離幾十年的真正意義,很多事會變,就如同我認識的耿淵會變得殘忍,千柔還是嬰兒時我便已與他分開,此時心性如何我全然不知,若我直言相認,他並不理會,你又叫我情何以堪?」

我一震,終於明白她為何在近乎已挑明自己身份的情況下仍是不肯直說身份,幾十年的分離,已是蒼海桑田,再重的親情也變得小心翼翼,她不明說,是不想讓自己徹底失望,即使話語中幾近挑明瞭身份,即使心裏明白對方不想認自己,但只要沒有明說,就可以認為是對方沒有明白你的暗示,仍有希望;反之,如果直接挑明,說出身份,對方拒絕相認的話,那樣便是徹底絕望了。

這是在自欺欺人啊。

「夫人,你這又何苦?」即使是英姿颯爽的李欣鳶也有軟弱的時候。

她還是苦笑,拉住我的手道:「多謝皇帝這麼關心我,我們還是回去吧,舒正言知道你離開軍營定會著急。」

經她一說,我這才驚覺,方才著急竟沒有與舒沐雪說一聲,此時他定在找我了。

我忙拉過自己的馬,準備上馬回營,還未上馬,卻見才離開的小丁去而複返。

「怎麼回事?」我看他表情嚴肅,覺得不對勁。

他下馬,眼睛看著周圍道:「有埋伏。」

「什麼?」我一驚

「去路已被堵,四周都有埋伏。」

我忙望向四周,四周儘是黃沙,哪有人影?

「而且人數不少。」李欣鳶也在同時道。

我還是看不到任何人影,正想發問,忽見空中有一個白色物體,如同紙鳶直飛過來,與此同時小丁出手,手中銀光直向那白色物體飛去。

我這才看清那白色物體,竟是一人,她長袖一揮打飛小丁打出的匕首,平穩落地。

竟是月白衣。

「真是怨家路窄啊,我們又見面了。」月白衣仍是一身白衣,仍是美麗不可方物。

「是啊,月姑,好久不見了。」小丁居然還笑得出來。

月白衣並不理會他,眼睛直接看向我旁邊的李欣鳶道:「我倒是誰這麼面熟?原來是妹妹啊,原來你還活著。」

「托你的福,還活著。」李欣鳶居然也在笑,真是一對母子。

見兩人都沒有懼意,月白衣冷哼了聲,又轉向我,笑道:「真是不應該啊,皇帝居然只帶了兩個人出來,話說擒賊擒王,我擒了你,熙元軍隊是不是要不戰而敗了?」

他們都在笑,我也只好笑,卻是苦笑,道:「好像是這樣。」

「那麼皇帝就隨我走吧,」她朝我伸出手,卻又忽然想到什麼,又轉向小丁道,「對了,柔兒,那玉好像還在你身上吧,要不你把它給我,我饒了你的命?」

小丁微微和躬身,道:「謝月姑不殺之恩,只可惜我沒帶在身上。」

「鬼話!」月白衣忽然一巴掌揮過去,直接打在小丁臉上,「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會不放在身上,你把我當小孩子騙嗎?」

小丁蒼白的臉上立時現在一個大大的掌印,嘴角還有血淌下來,而他似全無感覺,仍是笑道:「不信的話,月姑可以搜我身。」

「搜你身?哼哼,」月白衣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身上帶著毒物嗎?我不會搜你身,我自會讓你乖乖交出來。」

她話剛說完,只見小丁臉色一變,而月白衣的長袖已同時纏住了我的脖子。

「她是你的死穴吧?若不交出來,我殺了她如何?」月白衣拉緊長袖。

小丁臉上笑容已不見,卻仍從容,道:「她不是你的人質嗎?我不信你會殺了她。」

「是嗎?」脖間的纏勁忽然一緊,月白衣道:「人質可不止皇帝一個,不是還有你和我那妹妹嗎?有你們也一樣,我再問一遍,你交還是不交。」手上同時又用了幾分力。

我只覺得頭脹的快要爆掉,想說話已完全不可能,只能用眼瞪著月白衣。

「我交。」幾乎沒有掙扎,小丁已從懷間掏出一塊用絨布包著的東西來,打開,就是那塊黑玉。

「給我。」

「你先放了她。」

頭一暈,頸間的力道頓消,月白衣一推,我已被小丁接住。

他將我護在身後,黑玉在掌間拋了拋,扔給月白衣。

月白衣接過,哈哈大笑,正待審視,忽然臉色一變,瞪著自己的手掌道:「你下毒?」

「沒錯。」小丁笑笑,「而且玉也是假的。」

我在身後也是吃了一驚,那日舒沐雪問小丁要回黑玉時也是同樣的情形,若他扔給舒沐雪的假玉上也有毒,那後果不堪設想。

「擒賊擒王,說的沒錯,若我擒了你,不知你那些侯命的大軍會不會就此不敢攻來?」小丁眼看著月白衣驚恐的蹲在地上,拿玉的手已全部變黑,口中嘲諷的說道,「月姑,你真是太大意了,拿到黑玉固然值得開心,但也不能失了防備。」

月白衣眼已變紅,怒道:「你以為就憑這種小毒,便能制住我嗎?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說著向小丁直撲過來,「」

她雖然中毒,不及方才敏捷,但武功了得,一時半會兒還能震住性,小丁武功並不高,眼下我和李欣鳶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眼看小丁便要無力招架。

「月白衣,你可想知道耿修的去向,」我急中生智,忽然想起那日在「春暉園」聽混進來的舒慶春說耿修已被我們控制,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叫道,「他已被慕容山莊抓去,被挖了眼睛,跺了一條腿,還被切了命根子,他現在是個又瞎又瘸,還不能人道的廢人了。」我儘量往狠裏說,只為讓月白衣分心。

果然,月白衣忽然發瘋般的狂叫一聲,放開小丁,直接朝我撲來,我吃了一驚,往後急退,卻哪里避得開,只能閉眼受死,以為就此一命嗚呼,不想月白衣的身形忽然一頓,一口鮮血直噴向我,人也同時跌在地上,我回神一看,卻是李欣鳶撿起剛才被打飛的匕首,直刺她的後背。

月白衣還要撲起,李欣鳶拔出匕首又刺下去,這才制住她,跌在地上人不住抽動,只一會兒就不動了。

死了嗎?我整人個被嚇得動彈不得,即使見過死傷場面,如此近的死亡卻是第一次,何況她的血全噴在我臉上,我整個人懵了,忘了喘息,人像中了邪一樣瞪著死去的月白衣。

「醒來,小昭。」一個巴掌直直打在我臉上,我猶如未覺,然後又是一巴掌,我這才覺得心裏有樣東西忽然緩過來,然後珍貴的空氣同時進入我有胸腔。

「哇!」我捧住臉大哭。

人被用力的擁住,有只手不顧我臉上還有血,蠻橫的將我的頭壓在他的頸間,那股氣息讓我知道,那人是誰。

心跳極有力,懷抱極溫暖,我卻完全茫然

他向來只會傷害,從不安慰,此時卻將我擁緊,是看我真的嚇壞了嗎?還是別的原因,我覺得手足不措,大哭著,在他懷間不知何去何從。

耳邊傳來兵戎相接的聲音,我同時被鬆開。

「有援軍。」小丁看向四周,聲音微啞。

我也看過去,這才看到不遠處有人影晃動,煙塵四起。

「應該是舒正言帶人來了。」李欣鳶因為方才的劫殺已累極,人坐在地上道。

三人都因為忽來的援軍一下子松了口氣,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可能人真的天生有危機感,我下意識的回頭看已死的月白衣,卻看到剛才插在月白衣背上的匕首已被月白衣拔出來,握在手中向離她最近的李欣鳶直刺過去,我大驚,想傾身去擋,卻已來不及。

「夫人,快躲!」我尖叫,同時那把匕首生生的插入李欣鳶的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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