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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紀事》第50章
正文 52 親征(二)

李欣鳶就是那種女人,絕沒有月白衣美,如今又形如骨架,笑的時候還有皺紋,但與她相處下來,覺得她全身上下都透著美感,那是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總是讓人忍不住癡癡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然後感歎為什麼同樣的動作自己做不到她那麼優雅?

「皇帝盯著我看什麼?」李欣鳶那雙與小丁極相似的眼看著我,那雙眼在小丁身上是妖魅,在她身上卻顯得女人味。

「有沒有人說過你實在很美?」我脫口道。

她笑笑,道:「有,很多人。」

「那沙漠毒狼呢?」

「沙漠毒狼?」她愣了愣,隨即意識過來,道,「他叫耿淵。」

「耿淵?」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沙漠毒狼的名字。

「我剛滿十三歲時在暻城第一次見他,那時他作為使節來向熙元國求和,希望熙元不要並呑他的國家,當時他不過十四,滿臉不甘與屈辱,我在皇帝面前表演舞劍,滿朝文武百官皆誇我劍若銀虹,美如芙蓉,唯獨他連正眼不瞧我一眼。」

「那後來呢?」

「後來,他就回去了啊。」

「那麼說一直到他被囚,你才再見到他?」

「而且是我做為先鋒攻下圖坦國,將他擒住。」

「那他應該很恨你,後面怎麼會……」我想問後面怎麼會在一起?但轉念一想,或許那耿淵本來就不是真心的,只不過想用利李欣鳶逃脫而已。

李欣鳶似猜到我的想法,英氣的眉微微的皺,道:「我相信他對我是真心的,只是我記不起來他為何要將我推下懸崖,那段記憶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不要緊,會慢慢想起來的,這種事急不得。」我看他的神色有些著急,忙安慰,據我所知人的頭若受到撞擊,不管是否受傷失憶,正常情況下,頭被撞前後那段時間的記憶都會想不起來,李欣鳶想憶起那段記憶自然不太容易,何況又昏睡了幾十年。

聽到我安慰她,李欣鳶才如夢初醒初般,沖我笑笑道:「陳年往事,讓皇帝見笑了。」

「不會。」我搖頭。

此時我們已經到了目的地,安營紮寨,一陣忙碌,一路上小丁並沒有與我說過半句話,此時他也是遠遠的站著,指揮一干士兵。

李欣鳶眼睛看著他,因為小丁一路並不靠近我的馬車,所以她也沒有多少機會見到他,此時雖然站得遠,但卻一目了然。

她自懷間掏出一根笛子,細長的手指壓住幾個孔,然後湊到唇間輕輕地吹起來。

原來她還會吹笛,我看她眼輕輕的眯起,清冽的笛聲便同時響起來。

我不懂韻律,卻聽出那旋律中的溫柔,心下意識的隨著那音樂溫暖起來。

吹笛廢力,她吹不了多久便停下,笛執在手中,眼睛又望向那邊的小丁,小丁也望向我們這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他雙手負在身後,遠遠的向我們走來。

「那笛聲?」我意識到可能是那笛聲的問題。

「他出生後,我經常吹給他聽。」李欣鳶答道,眼睛看著小丁走近。

她是想看小丁是否記得嗎?難道她是想在此時與他相認?

「小昭,你比之前瘦了。」小丁走近,說的話完全與笛聲無關,眼睛卻瞥了一眼李欣鳶。

「請耿大人以後叫朕皇帝。」我儘量冷漠。

小丁「嘿嘿」笑了兩聲,也不接話,看著李欣鳶道:「夫人當年真的帶著熙元軍隊大破圖坦皇城嗎?」

我和李欣鳶皆一愣,原來小丁已知道他和身份,只是他是否知道李欣鳶還有一個身份是他的母親呢?

「前兩日聽說軍中來了一位厲害的人物,不想卻是女流。」他笑著,說著摸不著頭腦的話。

「圖坦國確實是我破的,」只聽李欣鳶回道,「我還活捉了當時的皇子,現在的沙漠毒狼耿淵,很巧,與耿大人同姓啊。」

小丁笑笑,道:「不是巧,而是耿淵就是我爹,這點皇帝也知道的,不是嗎?」他笑著看我一眼,又看向李欣鳶,「這麼說,我們還有亡國之仇,夫人不怕我趁機報仇嗎?」

他說話總是高深莫測,此時這番話算是威脅嗎?我看著李欣鳶,眼前的兒子說要向她報仇,她要作何感想?

「耿淵生性溫和,擅詩文,卻不擅軍政,他曾說: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他會活的很快樂。耿大人是他兒子,竟然並不相像。」言下之意,兒子若像老子應不會動不動就提報仇。

李欣鳶這番話同樣說的高深莫測,若我是小丁,必定好奇她怎會對自己的父親這般瞭解?只是耿淵生性溫和嗎?若溫和又何來小丁連斷三指?

果然小丁微愣了一下,卻馬上又笑道:「夫人對家父倒是瞭解。」

李欣鳶也笑,道:「瞭解,而且是很瞭解。」

我在旁邊看的驚心動魂,認親是這樣認的嗎?他們自己可能未發現,此時兩人都是微眯著眼,表情何其相似,小丁平時總是難以捉摸,卻似被李欣鳶全部看透,難道真因為是母子的緣故?

我不動聲色,卻見李欣鳶微笑著又拿起笛子吹起來,還是剛才的曲,悠悠地,緩慢地吹開。

小丁垂下頭聽了一會兒,複又抬起頭,道:「夫人真認為家父是溫和之人嗎?」

笛聲停下來。

「難道不是?」

「若是,家父就不會讓我伺機殺了夫人。」

我「啊」的一聲叫起來,眼看著李欣鳶手中的笛子掉在地上。

「他要你殺了我嗎?」李欣鳶顫著聲。

「是。」

「當年他將我推下崖,現在還不放過我嗎?」她的聲音像是質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下意識的扶住似要坐不住的李欣鳶,眼睛看向小丁,他盯著李欣鳶,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我有些忍不住,怒問道:「他讓你殺,你便真的要殺了她嗎?」

小丁的表情是冷的,他似沒聽到我的問題,仍是盯著李欣鳶,問道:「夫人與家父似不止亡國之恨這麼簡單,究竟還有什麼關係?」

「只是亡國之恨,」李欣鳶答道,她已恢復過來,看著小丁道,「既然他讓你殺了我,那我就等著。」

「不可以,」我在旁邊叫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分明是母子卻喊打喊殺的,「有我在,你就別想動她一根寒毛,不然,耿千柔,你會後悔一輩子。」我恨恨瞪他。

李欣鳶既然沒有說出自己與小丁的關係,我也不便道破,但我決不允許小丁真的動手殺了自己的母親,我多少對小丁有所瞭解,他既然當著我們的面說要殺李欣鳶便說明已有實足把握,若實施,那真的是慘劇。

「我從不做後悔的事。」小丁陰側側的說道。

「沙漠毒狼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嗎?」

「沒錯。」

「若我對你們再也沒用了,只要沙漠毒狼下令,你也會殺了我?」我恨極,他就像是沙漠毒狼手中的槍,讓他射哪兒,就射哪兒,他為何要聽,為何要遵從?

「不會,」他答的乾脆,同時湊近我,像是半開著玩笑,又像是完全的不正經,很輕很輕佻的說道:「小昭,你是我的命啊。」

我向後退了一步,看他在笑,笑容中看不出他這句話是玩笑還是實話。

而我,寧願是個玩笑。

「夫人多保重吧,」他又轉向李欣鳶,「可能哪天我心血來潮就會殺了你。」

他還是半開玩笑的口吻,說要殺了自己的生母就像說天氣好壞一樣,我打了個寒顫,再看李欣鳶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直到看著小丁離開,走遠,我才轉身對著李欣鳶叫道:「為什麼不說你是他母親?他會殺了你,真會殺了你的。」

李欣鳶慘慘一笑,道:「他真的不像耿淵,也完全不像我,如此狠毒,我的兒子不會是那樣。」

我搖頭,道:「你看到他的右手沒有?三根手指齊斷,那是耿淵的傑作,你說耿淵溫文,又何來下如此重手?既然你口中的耿淵可以變得如此,耿千柔為何不能狠毒?」

「三根手指齊斷?」李欣鳶瞪大眼,複又搖頭道,「耿淵絕不為做這種事。」

「事實擺在面前,李將軍,」李欣鳶曾是女將軍,我此時很鄭重的叫她,「若耿千柔真是你兒子,你還是早些認他吧。」

李欣鳶看住我,輕聲道:「皇帝很關心他。」是肯定句

「我只是不想看到釀成人間慘劇。」我避開她的眼。

「時機一到我會認他,」李欣鳶想了想到,「他是我親兒,我絕不讓他做後悔的事,皇帝放心。」

聽她保證,我這才有點放心。

想起她剛才的話,心裏歎息,我真的仍是關心他嗎?

*********************

那是好幾個小國組成的聯盟,由月白衣的父親率領,氣勢居然比想像中的要大很多。

「夫人說這一戰是因為圖坦國的寶藏嗎?」舒沐雪這幾日都在忙於佈陣,瞭解對方軍情,臉上帶著淡淡的倦意。

「沒錯,圖坦國的寶藏即圖坦國歷代國君的陵墓,它的所在地,就是現在敵我雙方力爭之地,潭河,」李欣鳶手指在地圖的某個位置,眉宇間的英氣和此時所表現出來的氣魄猶可想像出當年她做女將軍時的威武,「圖坦國只是小國,歷代國君的隨葬品也不過如此,之所以稱為寶藏,讓這幾個小國爭奪,是因為陵墓其實是建在一個巨大的金礦之上。」

「金礦?」我在旁邊忍不住叫道。

「沒錯,因為金礦太大,圖坦國又是小國根本沒有能力開採,所以作為秘密將陵墓建在金礦之上,而那塊黑玉就是開啟墓門的鑰匙,這些也是當年耿淵在送我那塊黑玉時說起的。」

「圖坦國在熙元朝最西面的地方,離熙元朝最遠,未滅國時,年年向熙元朝進貢,國民安居樂業,國君也毫無野心,最終卻成為幾個邊遠小國中最先被滅的國家,難道也是因為這個金礦?」舒沐雪皺著眉問道。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起先我並不清楚先帝為何要出兵攻打圖坦國,後來才知,是金礦的秘密不小心進了先帝的耳中,」李欣鳶苦笑,「我當年居然還自告奮勇當先鋒,一馬當先滅了圖坦國,卻不知成了沾滿血腥的儈子手。」

「而幾十年後,因為那個金礦引起的殺戮還在繼續,」我在旁邊道,腦中同時有了一個想法,問道,「金礦的秘密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我爹是先帝的親信,他是知道的,至於是否還有其他人知道,我也不清楚,」李欣鳶看到我若有所思,問道,「皇帝這麼問,難道懷疑朝中有人與金礦的事有關?」

我想了想,道:「今日的出兵,之前幾乎全朝皆是反對的,現在想來,這是沙漠毒狼早就布好的局,他早猜到我會與他對著幹,便糾集一股勢力反對出兵,我卻正中圈套決定出兵,之後再讓耿千柔以情豆要脅我派他帶兵前往,這樣一來熙元朝的軍隊成了由他調遣的勢力,金礦也唾手可得。」我有些懊惱,此時才明白竟又上了他們的當。

我下意識的看向舒沐雪,舒沐雪仍是皺著眉,似沒聽到我的話。

「沐雪,你在想什麼?」我問道。

他抬頭看我一眼,又看向李欣鳶道:「當年沙漠毒狼把金礦鑰匙的黑玉送你,便知他對金礦無心,今日卻機關算盡,著實有些奇怪,若說他這幾十年中性情大變,但在婉昭同意出兵前,他應該並不知夫人還活著,黑玉就在夫人身上,不然以他的能力,這幾十年中要從尚書府拿到黑玉其實很容易,這樣的話,在任何人都不知道黑玉下落的情況下,沒有墓門的鑰匙,出不出兵,其實毫無意義。」

「那麼說,我同意出兵並不是他設的局?」

「除非,他也是剛知道黑玉下落不久,於是設局的同時準備動手進尚書府取黑玉,卻不想被常笑先了一步,」他說到這裏停了停,對著李欣鳶問道,「這段時間老尚書是否不小心向誰洩露了黑玉的事情?」

李欣鳶想了想搖頭道:「我的神志前段時間才恢復,並不清楚這些事。」

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沙漠毒狼在李欣鳶的回憶和舒沐雪的推測中形像豐滿起來,但卻也更神秘,他是誰?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越來越想知道。

戰勢因為圖坦國的寶藏而展開,其實耿淵作為圖坦國的亡國之君,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本無可厚非,但卻牽連進了熙元朝,一切就變成了政治,更可怕的是耿淵得到金礦後的用途,如果是作為複國的籌碼,那便是一場屠殺。

此時在場的三個人都清楚,寧可這金礦永埋地下,也不要讓懷著野心的人得到。

「今晚我再去見一次千柔,」李欣鳶沉默半晌,忽然發話,「我要看看他對整件事瞭解多少?心裏到底如何打算的。」

「我跟你一起。」我忙道,心裏還沒忘記,小丁其實是要殺了李欣鳶的,有我在場,她可能會安全些。

舒沐雪沒發話,看看我,又轉向李欣鳶道:「既然耿千柔對你有殺機,夫人要小心些才是。」

李欣鳶一笑:「耿淵的命令固然重要,但我敢肯定,千柔現在對我極好奇,耿淵為何要殺我,他也未必清楚,昨日他明說收了命令要殺我,便是想弄清楚一切後再動手,所以他暫不會殺我的。」

「夫人這麼篤定?」

「他畢竟是我生的啊,」李欣鳶笑笑,又轉向我,「皇帝不必與我一起了,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我仍不放心。

「皇帝有其他人要陪啊,這幾日舒正言看上去很累。」她看看舒沐雪又看看我。

我心知肚明,李欣鳶是何等聰明的女人,也許只需幾眼便知道我,舒沐雪,小丁三人之間的微妙關係,她這句話顯然是提醒我,我該更重視舒沐雪的。

「我知道了,」我點頭,「但你需小心些。」

「皇帝放心吧,」李欣鳶笑著道,「那我這就去見他。」

她欣欣然的退出軍賬。

「來人,」舒沐雪同時喚來待衛,「跟著夫人,看他安全進了耿大人軍賬。」

「是。」來人領命出去。

「你說,耿千柔到底知不知道李欣鳶是他的母親?」賬中只剩下我和舒沐雪,我問道。

「依李欣鳶的說法,他既然對她持有好奇心,他應該並不知道。」

「那如果他知道李欣鳶就是她的母親,而他一向孝忠的父親當年親手將他的母親推下崖去,他是否會對沙漠毒狼倒戈相向?」我看到舒沐雪的確很累的樣子,站起身替他輕輕的捶背。

舒沐雪抓住我的手,道:「你希望他回心轉意嗎?」

「我?」我一愣。

「若他是個好人,也不曾對不起你,你此時可能就不在我身邊,若他回心轉意,做一個好人,你會怎麼樣?」

我此時是站在他身後的,並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是覺得被他抓住的手被握得更緊,這是自上次我毒發後,他第一次說出心中的在意,之前只是態度冷漠了些,現在卻是直接問我的想法。

我怔了半晌才用力的抽回手,走到他面前,看著他,道:「我不想騙你,我的確喜歡他,但他就是個壞人,就是對不起我,你再假設也是如此,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就算他回心轉意又能如何?」

舒沐雪眼神閃了閃,道:「婉昭,記得你曾問我是否知道什麼是喜歡?你說喜歡就是時常想著這個人,他快樂你也快樂,他傷心你也傷心,所有的思緒都圍著這個人轉,你問我對你有這種感覺嗎?」他伸出手,撫我的臉,又繼續道,「當時我不太能體會這種感覺,但若你現在問我有沒有這種感覺,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所以喜歡就是喜歡,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婉昭,我有我的驕傲,我想要更多,而不是你說的,就算回心轉意又如何,不是無可奈何,而是整個身心。」

整個身心?我看著他,道:「這是你這幾天在想的嗎?我讓你這麼不安?」

他閉眼道:「非常不安。」

我心裏一疼,下意識的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想說對不起,卻又覺得這句對不起就算說出來其實對舒沐雪也並沒有意義,便只是用額頭抵著他的,無言的。

好久,我聽到他歎了口氣,伸手將我擁過來,坐在他的腿上,臉摩挲著我額頭,道:「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與耿千柔遠走高飛,若能留住你,我殺了他也願意。」

我一震,卻並沒有覺得這是在威脅,反而更心疼。

「我不會離開你,更不會與耿千柔遠走高飛,我發誓。」我摟緊他,心裏無端的湧起淡淡的哀傷。

為誰哀傷?

為舒沐雪?為小丁?還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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