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放學的鈴聲響起,十七歲的瘦弱少年,沒有其他孩子的雀躍。
默默地收起桌上的書本。窗外又下起雨,差不多整個星期,天都是灰的。教室的門被進進出出的學生踢開,冷風貫入,他瑟縮了一下。
有人跑過來,惡意地拍他後腦,丟下一張紙條。他似乎習慣了這樣的對待,不聲不響地,將紙條收進衣袋。
沒有傘,瘦瘦的影子,拖著書包在漫天灰雨裡穿過校園。
那張沾滿雨水的少年的臉,彷彿與生俱來的帶著憂傷的臉,憂傷而稚氣,還未知明天。
每一節課,我都十分認真的聽,認真的做筆記。雖然明知自己不必參加升學考試。這學期過了,家裡便不可能讓我再讀下去。
大學,那是一個想也不敢想的夢。
紙條上的地址,校園角落裡的廢棄倉庫,我臉上的雨水,伸手推開鐵門。
孟廷夾著煙,一手將我攬在懷裡,推進人圈中間。我低著頭,任他們推來搡去。不知誰的手惡意地伸到毛衣裡面,冰得我一縮。
孟廷低頭湊近我的臉,他的氣息直撲了過來。「因因乖,張開嘴巴,吃我的煙灰。」
我抿緊嘴巴搖頭躲避,他們便將我摁在地上,捏住鼻子掰開我的口。大我一歲的男孩笑得殘忍,狠吸了一口香煙,將煙灰彈落。
他們便一下放開我,我跪在水泥地上,把灰黑的唾液吐出來。眼淚不爭氣的流了滿臉。孟廷扳著我的下巴,「因因又哭,真是像女孩一樣可愛。」
我望著他,一顆淚珠順著臉滾落到耳朵裡,冰涼。
杜擎扯著我的耳朵,扯我轉向他,一手拉開長褲拉鏈。
沒有做無謂的抵抗,我默默地張開嘴巴。杜擎便按住我後腦,整個分身壓進喉嚨。我無意地抽噎了一聲,他一邊在我嘴裡抽送,說,「別哭哭啼啼,好像我在強姦你。」
我緊緊閉住眼睛。有人從後面拎起我的腰,長褲連同內褲一併被剝下來,滑到膝下。我摸索著扯住,以免落到地上去。身體半裸著,真的好冷。
冰涼的潤滑劑瓶口插進體內,我猛地抖了一下。孟廷,或者陳明遠,摁住發抖的我,火熱而強硬地擠了進來。
疼。我掙扎著吐出杜擎,深呼吸。我知道,這樣做可以多少緩解那種難耐的疼痛。
杜擎扭過我的臉,嘲笑地看著我的表情。我感到他的分身抵在唇邊,企圖擠進來。
「等一下,求你…」 背後的猛烈侵入令我幾乎抬不起頭。
和他們相比又瘦又小的我,這樣彎著腰的姿勢,只能腳尖勉強著地。感覺到身後的撞擊速度驟然加快,我回過頭乞求,「不要射在裡面,求求你。」
杜擎用分身侮辱地拍打著我的臉,「射在因因臉上,好不好?」
我抿緊唇不出聲。但只要不射到裡面就好,否則要那樣粘濕著捱一個晚上。8點鐘要趕到快餐店洗盤子,我暗暗乞求他們快點結束,以免遲到被扣時薪。
孟廷果真抽出去射在外面,我幾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仍然提著褪到腿彎的褲子,彎腰站在原地等著下一個人。
結束之後,孟廷拍拍我的臉,塞給我三張紙幣。三人便吹著口哨,揚長而去。
我默默地把錢塞進書包,將冰涼的褲子套回身上。
這樣的關係,已經持續了差不多一個學期。
回到家裡,已是夜裡12點。我盡量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將書包放在門邊,換鞋。
養母頭上包著浴巾,剛從浴室裡出來,我怯怯地叫了聲:「媽媽。」
她冷淡地看了我一眼,「小因回來啦,快去把廚房的碗洗一下。還有,浴室也要好好刷一刷了,這些鞋子也順便擦一遍。天天下雨,真是煩死了。你輕一點,別吵醒哥哥妹妹。」
「嗯。」 我應著,連忙取出剛剛領到的薪水,還有孟廷給我的三百塊錢,一併交給她。「是…這個星期的工錢。」
養母看也沒看,便接過錢,回房去了。
來不及換下濕乎乎的校服,便赤著腳到廚房,今晚還沒來得及吃東西,希望能找到一點剩飯填一填肚子。
什麼也沒找到。冰箱裡的東西,我向來是不敢碰的。真的餓得難過,翻開垃圾桶的蓋子,果然剩飯都被倒掉。
實在是又餓又累。後面隱隱地疼,好想一動不動地躺到床上睡一下。
洗了碗又刷了浴室。我跪在地上擦鞋,居然不小心瞌睡,手裡的鞋刷「啪「地一聲掉在地板上。我嚇得驚醒。
房門砰地打開,穿著睡衣的哥哥衝出來,一腳踢在我身上。
我不敢哭叫,悶著縮在牆角。被吵醒的哥哥不解恨地又補了兩腳,卻不小心將鞋架整個踢翻。
養母也被推門出來,看到哥哥打我,「大半夜的,鬧什麼?小因,不是說過不要吵醒哥哥。」
「對,對不起,下次不會了。」我一邊認錯,一邊起身收拾。
哥哥拾起一隻鞋,狠狠抽在我臉上。「下次?還敢有下次? 」
我摀住被打的地方跌坐,感到血從嘴角湧了出來……
竟然這是與家人一起的最後一晚。
次日,只有半天課。推開家門,我便呆住。房間裡零亂不堪,廳裡堆著數個皮箱。
沒有人告訴我要搬家。
養母著一身新裝,一手執著手機,一邊在房間裡穿忙。聽見我叫她,便說:「小因回來得正好。快幫忙收拾東西。」
我茫然地幫她將櫃裡的衣物收到皮箱裡。聽到她對著手機講:「…也沒想到這麼快訂到打折機票,這次真是慌張……」
衣櫃空了。空蕩蕩的如被拋棄。
我盡量貼牆站著,以免自己礙事。看著哥哥打電話叫拖運公司來拖走行李、妹妹在如同廢墟的家裡跑來跑去興奮地大叫。
臨出門前,養母似才想起我,「對了,小因,把你自己的東西也收拾一下,這裡你也不能住了,房子已經賣掉。」
那個黃昏。
我抱著書包和僅有的幾件舊衫,呆立在公寓門口。
計程車載著一家人,淡黃的薄霧裡駛出巷口,便是此生,再也不見。
車開之前,養母回過頭,她流了淚,說:「小因,對不起,我們移民過那邊,也不知境況會如何,實在不能再帶上你……」
她從來不曾以那樣的目光看我,帶著些許的憐憫和愧疚。少年的心恍然一痛。
說完便從手袋裡取出一把零錢塞在我手裡,轉過身,車門「呯」地關上。
我低頭,是昨晚我交給她的那幾張皺皺的紙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