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坐在餐廳,我慢吞吞的嚥著漢堡。偷偷望一眼對面的孟廷。
「以後每天要吃因因煮的早餐。」他一邊叉著盤裡的沙拉,一邊認真地說。「因因怎麼吃那麼少?要不要吃冰淇淋?」
並不等我回答,他已經向侍應叫了一份,很精緻的草莓冰淇淋。可是天氣有些冷。我拿起小匙,有點為難。還是小心的挑起一點,放進口裡。很甜,也很冰。
「因因吃冰淇淋的樣子好可愛,以後要常常買給你吃。」孟廷饒有興致的盯著我看。乾脆放下刀叉,坐到我旁邊來,一手攬著我的肩膀,湊到我耳邊說:「啊,因因像一隻冰涼的小貓呢。」
我在他臂彎裡有些侷促的縮著身子,盡快把剩下的冰淇淋全部吃完。心臟也冷得緊緊縮起來。
坐進車裡,孟廷便靠過來。我儘量忍著冷,身體卻仍然在他的臂圈裡發著抖。他眼裡帶著笑意,那是彷彿看著凍僵的小動物的眼神,忽然伸出舌尖在我唇上舔了舔,「因因的嘴巴好冰。」
他的暖熱的舌便啟開我微微發著抖的牙關,在冰冷失溫的口腔裡戲弄,「舌頭也是冰的。」
惡魔頑童一樣的笑了又吻,「以後一定要常常買冰給因因吃。」
孟廷理所當然地將我帶回小別墅。
我遲疑著不肯下車,「孟廷……」
「因因,快點,我等下還要趕去學校。」他並不看我乞求的眼神,便伸手將我拉下車。
按我坐在廳裡的沙發上,「乖乖等我回來哦。」走到門口又轉來,「把鞋子脫給我。」
看著他將我的鞋鎖在櫃裡,又過來親親我發呆的臉「這樣因因就走不掉了。」
孟廷離去之後的室內,靜得可以聽到耳鳴。我便赤著腳去推門,果然是鎖起了。這幢建築物裡,每一扇窗都是鎖起的。我一間房、一間房去推,柔和美麗的窗簾後面,總是冰冷的鎖緊的窗。
那麼多漂亮的房間和家具,卻似乎是從未有過人跡般的清冷。頂層走廊的柚木地板,已蒙了一層積塵。
連通向天台的小門也鎖著。
只有孟廷在二樓的臥室有一扇可以開啟的窗。我爬出窗外,踩著窄窄的窗沿,慢慢挪到旁邊一樓的遮雨台上,再跳下草坪。
摔在冬日半枯的結縷草上,針一樣刺在手心的草。
鐵門的雕花刮破了我的衣袖。赤足踩上冷硬的馬路,足趾也不禁瑟縮。
陽光很好。這個季節少有的豔陽,看上去很暖,照到身上卻沒有任何溫暖的感覺。一如孟廷的吻。
有人從背後拎住我的衣領。
「呵,捉到一隻翻牆偷東西的賊。」
是杜擎。
他將我掙扎的兩手舉起來扣在頸後,「讓我看看偷了些什麼。」黑色皮質手套放肆地伸進毛衣裡面。
「杜擎,放過我……」我對著他的惡劣笑容低聲懇求。
「我要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藏在這裡了。」他居然扯開我的褲鈕。冷得可怕的皮手套沿著腰部探入底褲,手指惡意的劃過臀縫。
「不要!」可怕的觸感令我的脊背也不禁僵硬。「杜擎,不要……」
「別扮出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來,我可不是孟廷哦,你這一套對我無效呢。」柔軟而冰涼的皮質,連縫線都清晰到可以知覺,惡劣的頂在那種地方。
我咬住嘴唇,無聲掙扎。
「今天這麼不乖。袁因,你要惹火我了。」杜擎用鞋底狠狠碾我的腳,看著我痛縮到地上。然後捉著我的發,大力撞向門的鐵枝。
知覺的最後一刻,不是疼痛,而是絕望。
杜擎打開車的後備箱,將我關禁在黑暗裡。
「怎麼謝我?孟廷。」
「……我接到你的電話,車調了頭要離開,從倒後鏡裡看到你的小可愛正赤著腳翻過大門……你看,這只東西居然還咬了我一口……」
眼前是暗紅的地毯,和踩在地毯上的男式皮鞋。我又悄悄閉起眼睛,或者可以,永遠都不要醒來。
「因因?」
我摀住耳朵,好怕,好怕孟廷的聲音。
「出來,別縮到桌子下面。」手腕被他攥住,拖到皮鞋旁邊。我不要睜開眼,咬住唇等著捱打。
耳摑果然落在臉上,我的額頭便撞上桌腳,重新跌到桌底去。
「為什麼要走?因因?為什麼要走?」
孟廷不停問,「我待你那麼好。」不停地打我。
我被他的粗暴和瘋狂嚇住,不敢叫也不敢躲,不知如何回答。
縮在牆角,看著血從額角漫出來,染紅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