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番外之流年(上)
五十年八月,雍親王家的的四阿哥弘曆生。
五十一年的十一月,太子再一次被廢,奪嫡在一次熾熱了起來。
五十二年年羹堯之妹年氏入府,以其年輕貌美又柔弱多姿,迅速獲得了雍親王的喜愛,另親王府無數人咬牙切齒。
四阿哥是個重規矩的人,哪怕他一多半時間,都在年氏的屋子裡,初一十五都不會錯過,去寧莫順屋子的時候,寧莫順又有兩個兒子傍身,雖是三阿哥身子弱了些,但大阿哥出過天花又聰明過人,外面還有大福晉撐腰,也不是院子裡那個女人,生下的孩子就可以比的上的,所以她看上去比誰都要大度賢慧,現今誰見了她不稱一聲賢慧?
弘暉已經十六歲了,大婚在既然,娶的是富察家的大姑娘,也算是名門望族了,前頭有一個出色的阿哥,後面的幾個阿哥顯得就暗淡了很多,兩歲的弘曆和弘晝雖看著也很伶俐到底少了幾分東西。
寧莫順從不吝惜表現自己的大度,不管是對格格還是對庶子,她照料起來只有多給的,從來不會有少給的時候,四阿哥越寵愛年氏他就越給年氏體面,她並不表現出過度的親熱,但卻明顯的表現出了偏向,便是四阿哥都知道自己喜歡的,寧莫順都會儘力護著,府裡的女人加加減減,孩子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獨獨她和她的孩子一直穩穩噹噹的,她便常想,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三十九歲的大福晉又一次有身孕了,得了消息寧莫順的臉上,才有了真正的笑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著道:「大嫂到底是有福氣的人。」
旁邊的小丫頭就接口道:「大福晉是咱們府上大阿哥的乾娘,大阿哥當然也沾了福氣。」
寧莫順又笑了起來:「這話到也沒說錯。」若不是大福晉他們娘倆個早不在人世間了。
四胞胎裡的三個阿哥,都已經娶妻生子了,長樂也嫁到了蒙古去,四個媳婦圍在妍容跟前照顧這照顧那,她自己大約還是喜歡熱鬧些,四五個小孫子都在在跟前圍著。
寧莫順去的時候,婉柔已經到了,正歪在妍容跟前不知道說什麼。
寧莫順又端詳了起了妍容,說是三十九,但看起來最多也就三十的樣子,越活躍嬌艷,怪不得婉柔老叫她賽桃花,也沒有亂說。
見著寧莫順來了,妍容就要起身,寧莫順連忙扶著她道:「嫂子快坐下。」
又看著她的肚子道:「這是幾個月了?」
妍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剛剛兩個月。」
婉柔直笑:「大嫂和大哥恩愛。」
妍容沒好氣的剜了一眼她:「說你和老八了?」婉柔又咯咯的嬌笑。
寧莫順在一旁看著,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不插話,她已經比其他的福晉好多了,至少她有嫡子。
妍容讓媳婦們抱著孫子都下去了,才拉著寧莫順的手道:「你也別太委屈自己。」
見屋子裡沒了人了,寧莫順才沒有形象的躺在了一旁:「我已經過的很不錯了,我們爺一直很敬重我的,我的孩子也很出息。」
妍容嘆氣道:「不能總是很賢慧,我看那個叫弘曆的是不是太精了些?」
寧莫順閉著眼睛道:「就他?還翻不出我的手心的。」
婉柔道:「你也別太大意,那孩子小小年紀看著,實在太靈透了些,不知道怎麼還得了個小神童的名頭。」
寧莫順睜開眼睛道:「你聽誰說的?」
「我們爺。」
寧莫順起身道:「他做什麼了?」
「說是兩歲就會背詩,背的還是《月下獨酌》」
妍容自認為自己的兒子,當時就是聰明也沒到這地步。
寧莫順冷笑了一聲:「真是小看了他的親娘了。」
妍容皺了皺眉頭道:「她是個真傻子。」
婉柔也道:「誰說不是了,物極必反,大約是不知道傷仲永的。」
妍容輕笑道:「她的身份識得幾個字已經很不錯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言的,讓寧莫順心裡的火氣才慢慢平了下去。
馬車在二門停了下來,寧莫順一邊往裡走去一邊思索。
弘曆弘晝四歲啟蒙,四阿哥時不時的去看看,卻常常見著弘曆,不是上課打瞌睡,便是逃課出去玩耍,身邊的小廝換了一撥又一撥,還硬是沒有拉回來,漸漸的在四阿哥眼裡,便是一點的聰明勁也變成了滑頭樣,甚至都懶得在動手教育。
寧莫順心裡冷笑,若是不那麼顯眼,她或許不會出手把他拉上歪路的,身旁的小廝在換她也能把那好吃懶做,耍奸溜滑的人給塞進去,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哪裡有不喜歡玩的,只要上了道,遲早會長歪。
康熙六十一年,康熙帝駕崩與暢春園,傳位于四阿哥胤禛,改年號為雍正。
雍正帝的生母,不願遷宮,百般刁難皇后寧莫順,皇后一而再的容忍,便是雍正都有些看不過眼,皇太后更是對皇上打罵不斷,推搡中皇后摔到在地磕破了頭。
幸得惠太妃出面阻止,又道:「皇上是先帝親定的皇上,便是太皇太后在的時候,都不敢加一指在先帝的身上,你自己就比得過太皇太后?!」
太后語塞,稍微有所收斂。
只是皇后受了一推,竟是生生昏迷了兩天兩夜,可見太后當時使了多大的力氣,雍正皇帝心裡發寒,皇后會看臉色,又將當時太后賞賜要害自己的東西拿了出來,找了當時的宮女嬤嬤出來作證,雍正帝看看現今的太后只有信的份,時局動盪,後宮都不安穩他如何能踏實做別的事情,太后的命便是暫時記下了。
大將軍王從西藏回來奔喪大鬧靈堂,九阿哥乘機起鬨作亂,大阿哥站出來喝斥道:「皇阿瑪真真切切的將皇位交給了皇上,你在此如此胡鬧,到底適合居心?!」
十四嗤笑道:「大哥你不過是在巴結新帝罷了,我卻不能讓皇阿瑪就是入土了還不能瞑目!」
大阿哥伸手拿出一塊玉珮,和一卷聖旨道:「這玉珮是皇阿瑪大行前交給我的,他知道有些狼子野心的人會趁機作亂,本王親受皇阿瑪的委託輔佐新帝,如何能有假!」
大阿哥所拿的玉珮叫做雙龍戲珠玉珮,顏色呈明黃,一直是康熙帝的貼身寶貝,先帝曾言見此玉珮如見朕,而聖旨也確實是真跡。
雍正帝的心終於暖了起來,只要大阿哥願意支持他,先前鬧出來的傳言,就可以壓下去,那以後的事情終究是名正言順了,底氣足了什麼都能好辦。
也正因為大阿哥的及時出手,直親王府後來成了世襲鐵帽子王,親王世子更是因為卓越的軍事才能深受重用,便是年羹堯都因為顧及其鋒芒多有避讓,這也使得年羹堯不及歷史上的風光,下場卻是相同。
十四在前朝鬧太后在後宮鬧,皇后大病初癒竟然有被太后在慈寧宮前罰跪又暈了過去。
只是不久,太后也就跟著去了。
雍正初期為了穩定朝堂局勢,給了五阿哥等人很高的榮譽,只是等雍正帝將局勢穩定下來之後,這些人都統統遭殃,五阿哥受的待遇與歷史上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九阿哥心裡發了狠,根本不顧及自己的性命,誰勸也勸不住,被雍正帝發配去了西北,最後卻是因為水土不服而亡。
十阿哥沒得雍正的重用,但也算是平順的過完了一輩子。
花一樣年華里的人們,就這麼來來去去,最終只剩下你和我,看風看雨,地老天荒……
第一百零二章 番外之流年(下)
鮮紅又華麗的嫁衣下,是一顆少女緊張而害羞的心。
太平呆愣著幾乎忘了哭,長生背著她上了花轎簾子放下的時候她還聽得長生道:「姐,若是李淑傲欺負你,我一定會給你討回來的!」
轎子外頭是歡天喜地的鑼鼓聲和鞭炮聲,她碎步下了轎子,素手牽著的大紅絲綢那頭是要跟她過一輩子的良人,她低著頭只能看見那雙黑色的緞靴,她看見他朝著自己停頓了一會,才向前走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這一輩子就這麼定下來了。
蓋頭掀起的時候,她揚起了頭,他果然跟水晶說的一樣,他似乎跟自己想的也很像,他低頭看她的樣子,似乎也是鬆了一口氣,對上她明亮的眼眸,他的臉頰竟是微微紅了紅,不自然的錯開了眼睛。
太平的心忽的就安定了下去,她彎了彎眼睛,乖巧的低下頭。
撒花賬,喝合歡酒。
裡頭站著的夫人大約是李淑傲的嬸娘伯娘之類,雖有喜慶話但並不吵鬧,李淑傲站起身咳了咳道:「奴才去外面敬酒了,郡縣先歇一會,在用上些吃的。」
太平乖順的點了點頭,李淑傲的眼眸亮了亮,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在來之前太平就知道,李淑傲沒有妾室,到是有兩個通房丫頭,一個叫春花一個叫秋月。
兩人忐忑的捧了吃食上來,見著太平看都不看她們一眼,又似乎隱隱有些不甘,只乖順的退了下去。
水晶和琉璃侍候著太平淨了手臉,又給她將頭上的釵鐶卸掉,伺候著她用了些吃食。
太平並不覺得有多餓,吃了幾口就擱在了一邊,托著下巴發起了呆:「水晶,你說額娘今兒個還好吧?」
水晶笑著道:「福晉自己不是說了嗎,經了上次世子妃的事情,這回她想的開,不會在有別的事情了。」
太平瞇著眼睛笑了笑,微微嘟著嘴巴輕聲道:「可是我怎麼現在有些想額娘了?」
琉璃湊趣道:「福晉待格格這麼好,格格想福晉也沒有什麼,在說,還有三朝回門了,格格馬上就能見到福晉了。」
水晶招了下人上來收拾了碗筷,笑瞇瞇的道:「只要格格過的好,福晉肯定就高興。」
太平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的紅了臉,賭氣一般站起了身,又坐回了床上。
吵鬧聲由遠而進,房門嘎吱一聲就開了,春花和秋月扶著踉蹌的李淑傲走了進來。
太平走上前去,自己扶住了李淑傲,她看著纖弱,但是她會功夫,扶著李淑傲還沒有多少問題。
水晶見著春花秋月不放手,不悅的道:「既然主子扶著了,你們就鬆手吧!下去給主子打水去。」
春花還待說話,被秋月拉了拉,兩人同時放開了手,卻意外的發現太平,將李淑傲扶的穩穩噹噹的。
水晶看著兩人的樣子不悅的皺眉道:「不去給駙馬打熱水?」
春花秋月抿了抿,有些不甘的退了下去。
太平扶著李淑傲坐在了床上,滿身酒氣的李淑傲靠在太平身上不下去,太平聞著味知道他喝多了,讓水晶端了盆熱水上來,擰了帕子,細細的給他擦了擦臉,又給他灌了杯茶水。
李淑傲方慢慢的睜開了眼。
他大概還糊塗著,大著舌頭道:「乃,是我夫人?」
太平好看的眼眸彎了彎:「我是你夫人,你是我夫君。」
頓了頓她紅著臉低頭輕聲道:「我們是要相互扶持著走一輩子的人。」
李淑傲的眼眸似乎亮了亮。
熱水已經備好了,太平扶著李淑傲進了淨房,春花秋月要侍候李淑傲,卻被太平打發了下去,淨房裡熱氣繚繞,太平的臉蛋像是熟透的蘋果,嬌艷嫵媚,看的李淑傲直嚥口水。
太平大著膽子,給他剝了外衣,又伸手去給他脫裏衣,只是那雙小手抖的厲害,一會碰這一會碰那,到像是挑逗一樣,李淑傲的呼吸愈來愈粗,忽的伸手自己扒掉衣服,噗通一聲進了浴桶。
太平竟是微微鬆了口氣,在沒膽子做別的事情,叫了春花秋月進來侍候他沐浴,自己也去了隔壁洗漱。
太平一走李淑傲瞇著的眼睛忽的睜開,眼眸裡一片清明,那雙小手碰過的地方似乎還在發熱,攪得他心都亂了,他胡亂的洗了身上,套了衣裳出了淨房。
妻子絲毫不見滿洲女子的跋扈,更沒有皇家格格的高傲,自己滿身酒氣她也不見絲毫的嫌棄,細心的照顧自己。
李淑傲在想太平的好處,太平卻在心裡笑話李淑傲的幼稚,她練過功夫,聽李淑傲的呼吸就能知道李淑傲是在裝醉,還是額娘說的對,男人喜歡娶公主,但同樣也怕夫綱不正,他不過是在試探自己罷了。
粗壯的大紅龍鳳燭,將屋子照得一片通明,李淑傲坐在床這頭,太平坐在床那頭。
李淑傲見著太平麵皮薄,毫不猶豫的打發下人都下去。
他咳了咳道:「郡縣可還餓?」
太平心裡偷笑了一聲,嘴上低低的道:「叫我太平吧!」
李淑傲愣了愣,才明白過來太平大概是妻子的小名了,他嘴裡反覆咀嚼了幾遍輕笑著道:「太平以後就叫奴才元慶吧!」邊說著不自主的往太平跟前挪了挪。
太平卻忽的站起身看著他道:「你不是奴才!」
大約是反映過來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她訕訕的低頭輕聲道:「你是我夫君,你以後不要在這樣自稱奴才了,我…我聽了心裡不舒服。」
李淑傲也站起了身,離得進了,太平身上的幽香,立時鑽到了李淑傲的鼻腔裡,讓他的呼吸不自主的重了幾分。
他握住太平的手,看著她的眼眸道:「我知你的好,我…」
太平連連搖頭:「我漸漸長大便不喜歡蒙古,我性子自來懦弱,額娘不放心我嫁去蒙古,你是個好的,大約是不大喜歡娶我這樣身份的人吧?」
李淑傲看著太平的臉色漸漸暗淡下去,心便不自主的跟著糾在了一起,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胡說什麼了?我怎會不願意娶你,你樣貌性情都很好,到是我高…」
太平羞澀的摀住了他的嘴唇:「你真覺得我好?」
那雙柔軟的手讓李淑傲的心猿意馬,握著手裡親了親:「真心實意的覺得你好!」
太平輕聲道:「你願意好好跟我過一輩子?」
李淑傲堅定的道:「自是願意跟你過一輩子!」
太平回握住李淑傲的手:「我額娘說做夫妻的,首要的是能互相信任,要不然總能給那些使壞的人空子可鑽,我也沒別的要求,我只求你不管出了什麼事情,千萬不要藏在心裡,一定要當面說開,這世間裡因為少說一個字,都有誤會一輩子的,只願你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願意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別人不管說了什麼,你都要答應我,願意到我這來求證,太平問元慶,可行否?」
李淑傲忽然發覺,太平是一心一意想跟他做好夫妻,他說不上來心裡是怎麼了,湧上來一陣酸甜感,不自住的抱住了太平:「我答應,我自然是答應的!」
他看著她紅透了的臉頰,低頭看著她,輕笑著道:「元慶問太平,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願意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可行否?」
太平仰頭看著李淑傲,臉上的笑意或許是連她都無法想到的甜蜜:「夫君有命,豈敢不從,自然可行!」
李淑傲眉眼含笑,低頭含住了那殷紅的嘴唇。
太平的婚後過的少有的和諧,李淑傲發覺太平在琴棋書畫上大有造詣,一時竟是引為知己,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夫唱婦隨,那通房丫頭不到半年之間,就被李淑傲自己拉去配了小廝,獨寵太平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