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風風火火闖九州
終於有點精神的景明總算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不管是姓宋的還是姓武的,都是爹,天生的坑人。所以景明打算翅膀硬一下,撲騰走好了。雖然老爺最近回來得勤了些,可畢竟是自家院子大敞著門,他說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風風火火闖九州。
這天,景明瞅了老爺不在,撿了個於嬸餵豬的空子,背上小包袱,大搖大擺的跑路去了。渾然不知本應在餵豬的於嬸已然落到了側旁房頂上,正一臉苦逼的看著他。
景明打開門,心情很好,扭臉對著小院兒飛了個吻,就歡樂的跳了出去。
就在他飛那個吻的同時,房脊上的於嬸應聲倒下,簡直如神技一般。
楚子墨每次來,於嬸總是會先來報告一下近況,大約都是少爺的飼養問題。今次於嬸還在房頂上曬太陽,自然分/身乏術,楚子墨卻也不甚怪罪,直接飄到景明的窩裡,及時的發現了一張奇大的紙條,上書:
子曰,那邊風景獨好,爺去賞玩一番。
——總攻字
簡體漢字也是漢字,不會比繁體的更加高深,楚子墨雖然沒看懂字,那眼倒是越瞇越細,卻在將將要合上的時候猛然睜開,鬆開了手。那張奇大的紙條因了這一鬆,只得繼續在床頭上掛著逍遙。
被解了穴道的花君掰著被掐的脖子,費勁的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少爺會武功,隔,隔空點穴。」
楚子墨鬆開說笑的花君,說笑道:「你倒比劃比劃,如何個隔空點穴?」
花君模仿了個標準的景明式飛吻,竟連那得瑟的表情都像了一二。
「去查武君陽和宋秉修,還有九百泊,今天之內沒有消息,你自己去領死。」
此時的景明正納悶的看著那個自來熟的攬了他叫少主的人問:「你是誰?」
自來熟哈哈一笑,正了正衣服穩穩當當的站到景明面前,道:「你看我像誰?」 景明皺著眉頭撅著嘴,歪頭想了一會兒,突然開心了,答:「像小白!」
那一身白衣的陌生人立即「啪啪啪」的鼓上了掌,誇道:「真聰明!你背著包袱是要到哪裡去麼?我送你!」
景明被他問住了,狠揪了一揪頭髮才一臉失望的道:「我忘了。」
「那跟我走吧,我帶你吃好吃的。」邪教白羅剎九百泊撇掉眼中的不屑,笑得溫風拂面。
一聽到吃的,景明果然就高興了,今天碰到了個活雷鋒,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小白奉命來捉魚餌,捉到了才發現魚餌竟然傻了,天降大喜,為了讓景明傻的更徹底,小白決定要找找致使他傻了的原因。
「你是誰你知道嗎?」
「啊!我是誰?」
「你是皇上啊。」
「皇上是什麼?」
「是給人上的啊。」
「怎麼給人上?你會嗎?」
「只有你會的,所以小黑才找你呀。」
「我沒有見到什麼小黑啊。」
「怎麼沒有!」小白說著便摸上了景明的肚子,在他耳畔道,「這就是他留給你的東西。」
景明被他的語氣嚇得瑟縮了一下,一臉無辜的辯解:「我沒見過,是什麼東西?你想要嗎?」
「哈哈,哈哈!哎,你怎麼傻的啊?」
景明雖然傻了,卻竟知道他在笑自己,氣得到嘴的肉都扔了,嘟著臉生氣。小白笑得意味深長,道:「不管你假傻真傻,我告訴你個好消息吧!」
傻子最是好奇心重,所以景明忙把他還在生氣的事兒忘了,瞪大了眼看著小白。
「你這陣子不是當了個藥販子家的少爺嗎?那藥販子老爺還給你養了幾個月的胎,貼心稱意的我一好奇就摸了摸他的底,你猜,他原本是誰?」
「藥販子啊,那他原來是什麼呢?」
「是小黑呀。」
「小,小黑,小黑不是小狗嗎?」
「是啊,你說奇不奇怪?小狗竟然變成了藥販子。」
「嗯,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王八蛋!太奇怪了!凌遲!車裂!剝皮抽筋!
「哎,我說,你總不能老穿這男人的衣服吧,吃好了咱們就去買兩件新的。」
娘的!不穿男人的衣服,穿你媽的啊!你喜歡那王八蛋關我□事啊你妹的!你去當誘受啊你妹的!下藥啊你妹的!傻逼也怪政府啊你妹的!
腹誹的再多,傻子還是要傻下去,由此,景明遭遇了比吃了兔子屎更加糟心的事兒:穿著女裝在大街上晃。
小白很不要臉的說,那個小傻子身材苗條,給找件能現眼的。所以,景明那微隆的小腹就壯著膽子腆出來了。
二人才子佳人,佳人有孕,在鬧市上演了一幕幕伉儷情深,羨煞旁人。小白直鬧騰到了日公公下山,才踏著暮色歸了賊窩。
虧了小白的賣力演出,花君輕易的不用去死,楚子墨又問了景明的倆爹的狀況,花答:「那二位已經知道了。」
小白的膽子如此之大,要麼是找死,要麼就是造反。楚子墨素來瞭解的小白,除了一身白,就是一身小心,不可能找死,更不可能造反,很可能二了。
景明的肚子已經不適合隨便打胎,比起跟宋秉修搶兒子,顯然保命更加重要。楚子墨猶豫了很久,花君的腿也麻了很久,不過看樣子,還要再麻下去。
卻說,被領到賊窩的景明很乖的在小白安排的房間睡著了。演了一天相公的小白入戲太深,情不自禁的拍了拍他的肚子,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他人一走,景明就抱著肚子蜷縮起來,疼得淚花滾滾,不過小白此舉卻是正中他的心意。反正自己下不去這手,他這一巴掌要是能打出什麼就好了。
的確打出了什麼,宋秉修頂著真面目冒出來,抱了景明,在他嘴裡塞了一丸藥,攬起來就走。
景明扭頭就想吐,被眼明手快的抓了下巴硬逼著嚥了,登時死的心都有了,頭一仰,活活人事不知了。
再醒來的時候景明正身處戰圈,方位是在不知名的深山老林,宋秉修已經十分疲憊,身上是鮮血淋漓,景明本想問清楚他到底是誰,一出口卻變成了:「放了我,你自己走吧。」不管是宋秉修還是楚子墨,這是景明的心聲。
實際上圍剿的人已經不多了,儘管小白傾了皇帝暗衛的老巢,竟還是沒能拿下宋秉修。那人根本就不像個人,難以想像,若這次小白真的連武君陽都引出來了,將會怎麼樣。
原先武君陽用景明作餌,為的是引出宋秉修,如今小白奉了宋景軒之命再用景明作餌,為的卻是引出武君陽。小白終於明白了,那時宋景軒為什麼叫他不殺只放,也終於明白,跟著宋景軒就永遠殺不了景明,除非他願意陪葬。
他當然不願意,可事情出了差錯,武君陽沒出現,就算他們快把宋秉修逼死了也沒出現。接下來該怎麼做已經容不得選擇,因為宋秉修的劍已經來到眼前。
小白正如楚子墨所想的那樣,除了一身白,就是一身小心,不能判斷的狀況,那果斷應該去問主子,所以小白成了宋秉修劍下的唯一倖存,跑了。
景明醒來以後,就掙扎著自己站到屍堆旁,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浴血的人一邊收割生命一邊替自己擋刀。他覺得,那個人在給了他一個天大的恩情的同時向他索要了一個自殺的理由。
終於,死了的死了,跑了的跑了,那人倒下了。景明走到他身邊,看到那個和屍體一樣的人艱難的喘息著,喚道:「老爹。」
「兒子......害怕嗎?」
景明沒回答,跪下來將那人架到肩上,費力的爬起來,想要將修羅帶出修羅場。
而修羅場的邊緣此時站了一個人,看見了血泊裡走出的景明和他拖著的人也只是動了動唇。景明卻對著他笑了,映著月光的臉上滴滴血跡別樣艷紅。
楚子墨邁出一步,景明就站住不動,抬起宋秉修握劍的手,將劍尖抵到肚子上,道:「放我們走,不然它死。」
楚子墨的臉色終於一變數變,說不出話來。
「放了我們,我就會生下它,你要的,都給你。」
劍是寶劍,輕易劃開衣服割破皮膚,暈出新鮮的血來,楚子墨退後一步,側開身子,宣佈放棄。
哈,多麼重要的砝碼!怎麼就被我弄到手了呢?真是老天長眼!叫我逃出升天!
「我聽說...人...要是...流了三分之一的...血...就會...死,你...流了...多少?」
好不容易到了山下的景明看著腳下陌生的路感到無比的絕望,那是一條無人的官道,極目所望沒有人煙。景明將宋秉修放平到地上,求醫是沒有可能了,自救又要如何自救?
當景明連衣服都撕不爛的時候,他覺得如果死人了那絕對是笨死的。萬幸小白給他的女裝很全面,髮帶很鮮艷,下了死力氣在宋秉修的各動脈上勒了幾條綵帶,景明埋怨起小白沒給他配備綢帶絲帶小手絹。
武君陽出現的時候,景明又走了一段路,看著不敢置信的邪教教主笑得不可開交。接著輪到景明不敢置信了,武君陽見到血人似的宋秉修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吃豆腐,把個毫無反應的人從頭到腳摸了一遍,抬頭問景明:「他懷裡的藥你給他吃了?」
「那不是保胎的嗎?」
「媽的!那是保命的!」
「他給我吃了,用來保胎。」
「老子掐死你!」
武君陽出現了,景明覺得他的確可以死了,就對他這個提議大加讚賞的點點頭。誰知武君陽掛羊頭賣狗肉,說著掐卻用一耳光把景明打得牙都鬆了。
之後武君陽再也不管他了,抱著宋秉修飛奔而去,景明抹掉嘴角的血,爬起來在後跟著。
那兩人很快就沒了蹤影,景明就順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走,直走到人事不知。
景明醒來的時候,宋秉修說他是被好心人送回來的。而宋秉修也已經圓滿復活,武君陽像沒有出現過一樣,景明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被宋秉修當做補藥吃掉了。
但景明更怕的是,這個宋秉修是假的。所以景明立馬對他表白了,他說:「你太帥了!我愛你,我要把孽種打掉,跟你生個純金的皇家血脈!」
宋秉修激動的一把抱住他,哽咽著說:「爹對不起你,你別這樣!」
敵人隱藏太深,景明把重藥下得加量不加價:「孩子是武君陽的。」
「......」
表面完整內裡皮開肉綻的宋秉修,終於被氣得吐了景明一臉的血,接著倒地不起。景明卻不依不饒,繼續道:「我見到楚子墨,就把他閹了。」
說幹就幹,景明扒拉開宋秉修的衣服,揭開包紮的紗布,等確定傷的形狀位置,跟當時他給宋秉修包紮的時候看到的相差無幾,才猶猶豫豫的決定這個人是宋秉修。探了探氣,還有點兒,景明放下心來,決定等他醒了再考察幾天。
暫定的考察內容分為三個檔次,由淺入深,首先是看,務必要看到人發毛,然後再說,務必要說到人害臊,如果人還在,那麼就摸,務必要摸到人跑掉。這一套考察方案很是有效,以至於宋秉修曾很長的一度把景明當做了天敵。
就因了景明的考察,宋秉修拚命的修養生息也沒能以正常速度復原起來。
而景明常常看著一見他就跑的宋秉修垂下了眼,眼下是翻過五個月就開始迅速隆起的肚子,景明甚至能看到它長大的速度。
其實,早已確定他不是楚子墨,卻怎麼也沒辦法清除把他想成是楚子墨的念頭,還是看不到人比較好過吧,早已混亂,再也不能忍受那感覺熟悉的關懷,無論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