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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落繁花‧藍雪》第98章
夢落繁花—藍雪 最終卷 人生聚散是無常 山窮水盡疑無路

今日的北遼大營,氣氛與往日的肅穆緊張有了些不同。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在主帳的外面披掛上了一些紅色的綵綢做為裝飾,但四下里忙活的士兵,臉上除了與平時相同的嚴肅認真外,還洋溢著一層喜氣。因為前幾天,皇上就頒布了要在軍營舉行大婚典禮的消息,這在北遼的歷史上還是第一次。雖然也有些軍中的將領覺得這事情太意外,現在與天啟的戰鬥懸而未決,此刻皇上大婚,不管娶地是不是什麼傳說中的「聖女」,總是件不合時宜的事情。但朗星翰在軍中的威望絕對是至高無上的,且從下達籌備婚禮的命令到大典舉行,總共只需要大半天的時間。很明顯,他們這位皇上在這件婚事上是個急性子,要速戰速決,所以大家也就拋開成見,全力準備婚禮了。

帳簾一動,龐威從外面走了進來。朗星翰回頭看了看他,笑道:「你該經常穿穿這樣的衣服。」

龐威有些彆扭地扯了扯身上那件暗紅色雲紋織錦的衣袍,讓他穿這樣華麗的衣服,還真不如讓他赤膊上陣的好。「皇上,大婚的東西都準備齊了,只等吉時一到,便可立刻開始。」

朗星翰點點頭:「吩咐下去,今晚全軍戒備,加派巡營的人手,越是鼓樂喧天,越要加強防範,對外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有可乘之機。」

「是。」龐威恭身回答後,抬頭看了一樣朗星翰,似乎欲言又止。

「什麼時候跟我也開始吞吞吐吐起來了?」朗星翰瞥了他一眼。

「臣不敢,臣只是有些擔心…….」龐威遲疑著,話沒說完,接著話頭就讓朗星翰接了過去,「你擔心她?」

龐威的粗眉微皺了一下,連帶著他臉上的傷疤也跳了一下:「藍姑娘雖然沒鬧過,可一直不吃不喝的,所以臣有些顧慮。皇上這兩天也從沒去看過她,不如……」

「少吃兩頓死不了人的。」朗星翰表情極其冷漠,聲音淡然,像是在談論一個與己無關的陌生人,「只要還有口氣,扶著把婚禮撐下來就行。」他見龐威沒說話,只是臉上還掛著一絲憂慮。朗星翰雖然奇怪龐威怎麼忽然開始對藍雪的情況掛心,但那女人以後就是他的王妃,也成了龐威的主子,有些顧慮也不難理解,或許他手下的人正摸不清自己對藍雪真正的態度,所以才借龐威來試探一下吧。這麼想著朗星翰就嘆了口氣道:「藍雪的脾氣我最瞭解,經過了和穆容成的談判,還有契阿族的事情,她現在正把我恨到骨子裡,卻又無計可施。畢竟我知道她對自己的性命一向珍重,輕易不會尋死。此刻她不吃不喝應該只是氣憤和無奈之下的反應,我只怕若現在貿然在她面前顯身的話,反而激起她更大的反應,若是一時頭腦發熱,想拼著性命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說著,朗星翰臉上流露出一絲落寞,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你也知道,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她受到傷害,即使是迫不得已的,我也要儘量將發生這樣的事情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朗星翰這一番話既是有感而發,又是向龐威點明,藍雪以後的地位還是很重要的。若是真如他剛才猜想的,是手下人來試探此次大婚的重要程度,他剛才的那番話,也是點明了他的態度,「總之,先把典禮應付過去,之後一切都名正言順了,什麼事情都好辦。」朗星翰回身拍了拍龐威的肩膀,「行了,別一臉的鍋底黑,今天可是你家聖上大喜的日子,這麼愁眉苦臉的,讓別人看了,還以為我搶了你的媳婦兒呢。」

龐威聽了一驚,趕緊連聲說:「臣罪過,臣不敢!」

「哈哈哈,跟你開個玩笑,瞧把你嚇得。」朗星翰大笑著捶了他一拳,「我的虎將怎麼變得這麼謹小慎微了?行了,先下去幫我看看還有什麼缺的,要是行禮時出了紕漏,我可唯你是問。」

「臣遵旨,臣告退。」龐威聽了朗星翰的話,神色也舒展了開來。他臉上微帶笑容,退出了大帳。可剛一離開朗星翰的視線,他的臉色又恢復成了剛才的沉重,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其實剛才他對朗星翰所說的,不過是他想借此機會向皇上旁敲側擊一下,可現在看來,聖上並沒有領會他的意思。不過他也懷疑自己是否有些操心太過,畢竟這只是因為他與郭懷安長期相處以來,感覺出的一些不對勁而已。

本來他是應該聽從朗星翰的吩咐,去督促後軍準備典禮的,可他心裡裝著事情,一邊想一邊往前走,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軍營的西面,來到了藍雪歇息的帳營周圍。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而他面前正經過一列巡營的士兵。龐威下意識地隔著人群往對面的帳營看,他忽然發現幾個侍衛正在替換原來守衛在藍雪帳前的侍衛,之後,一個男子便閃身進了帳門,看那身影,竟像是懷安,而那替換的侍衛也懷安身邊的人。龐威心裡隱隱覺得不安,遂舉步走向了藍雪的帳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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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懷安進帳的時候,看到的是坐在梳妝台前,長發及腰的纖細背影。麗莎站在她身旁,手裡拿著梳子,一邊給她梳頭,一邊低聲說著什麼。郭懷安的腳步很輕,一直走到她們近旁,麗莎才察覺身後有人,回頭一看是他,頗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還沒到時辰,皇上不是說……」

「皇上另有命令,吩咐我有話要問藍姑娘。」郭懷安聲音和緩,微笑著對麗莎道,「你先出去一下,這些事情要單獨問的。」

麗莎的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但畢竟郭懷安也是皇上身邊的人,且這幾日皇上也從沒來過此處,有什麼事情都是派人傳話,所以她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放下手中的梳子:「那你有話快說,還有半個多時辰大典就要開始了,姑娘還沒打扮齊整呢。」

麗莎離開以後,帳內只剩下他與藍雪二人。郭懷安站在她身後,從前面的銅鏡中,他能看到一張素白而面無表情的臉孔,卻依然美麗如昔,一如他當年在軍帳中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只是那個時候,她眼中充滿了堅毅勇敢,還帶著拚命的頑強,比現在的一片死寂,要豐富多彩得多了。而他,更懷念當年的那個在眾人面前言談自若,寬衣解帶的女子。

「他現在一切都如願以償了,還有什麼吩咐?」冷清的嗓音中帶著些疲倦的沙啞,藍雪還是先開口了。

「沒想到藍姑娘也有認命的時候。」這句話剛出口,他便如願以償的在鏡中的女人眼裡,看過一道閃光,彷彿死水中掀起了波瀾。

「郭侍衛,究竟想說什麼?」藍雪依然沒有回頭,只是背脊挺直了一些。

郭懷安向右邊邁了一步,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她美好的側臉,從鼻尖到下巴,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在下從不認為,皇上迎娶藍姑娘是一件高明之舉。可皇上執意如此,做為臣下的也只能服從,不過在臣的印象中,藍姑娘一直都不是一個逆來順受之人,只是有時候運氣差一些罷了。」

「不是差一些,是差得太多。」藍雪緩緩起身,正面對著郭懷安,似乎是因為燭光的照耀,一雙眼睛與剛才相比,有了很多神采,「達忽爾他們已經不聽我的命令,這大營裡我連一個幫手都沒有。」說到這裡,她更是不錯眼珠地盯著郭懷安。但後者卻微低了頭,似乎很恭敬的樣子,卻避開了她的眼神,而臉上則流露出惋惜的神態,輕嘆一聲:「這一點,藍姑娘卻是想錯了。皇上雖然拿到了你的那根簪子,可你的那些護衛,並沒有如他所料的聽從命令。」

藍雪頓時一愣,隨即吃驚地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達忽爾說,只見玉珮,不見聖女,必是聖女已遭不測,拒不聽從皇上的號令。」郭懷安只是陳述事實的語氣,「之後嚴刑逼供、威逼利誘,你那十個護衛中總算是有一個鬆了口,願意帶著玉珮回孤背山向族人傳令,皇上已經帶人押著達忽爾他們上路了。」

藍雪還是有些疑惑:「怎麼會如此?我以為任何人拿了那玉,都可以號令契阿人的……」

「他們今天剛走,若是趕得快些,說不定還能追上。」郭懷安狀似不經意的聊了幾句,就話題一轉,「然後不管怎樣,你的處境還是沒變。眼看著就要大婚了,不知藍姑娘有何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就算達忽爾他們還在營中幫我,這軍營裡我還是插翅難飛。」話雖這麼說,可藍雪看著郭懷安的目光中,卻閃過期盼之色。果然如她所猜測的,後者滿含深意的一笑:「在下說過了,藍姑娘只是運氣差一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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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裡緊握著一塊黃銅鎮紙。朗星翰為防萬一,在我這帳裡沒留任何銳利、堅硬或沉重的東西,手裡的這個鎮紙,是剛才那個傢伙「不小心」留下的。站在帳門旁,我心中還在想著和他所說的最後幾句話……

「為什麼幫我?」

「不是幫你,而是你這樣的女人,不能留在皇上身邊!」他的語氣非常堅定。

「所以就幫我逃跑?」

「誰知道你那個什麼『聖女』的身份,將來還有沒有用。我這就算是做個順水人情。」他輕笑。

「這麼有把握?可我憑什麼相信你?」

「把握到不一定,但在下很清楚皇上對你在乎地很,絕不會要你的命,就算失敗了,頂多抓回來繼續大婚就是了。」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讓我看得惱火,「可典禮之後你就是主子,皇上天天把你帶在身邊,再想動手腳就更難了,如今是你唯一的機會。該說的話我都說了,至於相信與否,那是你的事,」他終於抬頭看了我一眼,臉上的神情,卻帶了些懷念。若我沒看錯的話,他的眼神中,還夾雜著挑釁,「我只是有些好奇,當初那個敢把人脖子咬斷的女人,跑到哪裡去了?」……

帳簾一挑,麗莎端著托盤一邊說一邊往裡走:「姑娘怎麼想起喝酒來了?呆會兒宴席上還要喝的,現在就少喝點吧。」

我點頭道:「知道了,你放桌上吧。」我接近她身後,嘴裡還解釋著,「只是心裡煩躁得很,所以想喝點東西。」舉起手裡的鎮紙,狠狠地朝她腦後砸了下去。麗莎悶哼了一聲,身子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腦後緩緩流出一灘鮮血。我心知剛才下手太重,忙用手探了一下,總算還有鼻息,便也顧不得她情況如何,心裡說了聲抱歉,把她的外衣脫下來,飛快地換上。然後用手抹了一把地上的血,合著泥土胡亂地塗在臉上,再把桌上的酒灑在衣服、床褥和帳邊,最後拿過燭台,先從那套紅的刺眼的新娘喜服點起。看著火焰「呼」地竄了上來,我暗中咬牙,雖然還沒弄明白郭懷安究竟為什麼幫我,可讓我就這樣屈服,真是不甘心!罷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今天我就賭這一次,只要能追上達忽爾,我就能有一線希望離開!

龐威才走到帳邊,簾子一掀,懷安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見是他,嘴角立刻仰了起來:「你來的正好,我剛才還想著找你說一下今晚佈防的事情。」說著便排著他的肩膀,不著痕跡地帶著他離開了藍雪的營帳。

「你來這裡做什麼?」龐威皺眉問。

「皇上有事要我問她。」郭懷安心平氣和地說。

龐威有些疑惑:「我剛剛從皇上那兒過來,沒見皇上有要問話的意思,還說典禮之前要儘量穩住藍姑娘……」

「不過是皇上臨時想起的事情。龐兄就不必操心這些,咱們還是談談營裡的事吧,我今天剛收前鋒營的探子送來的一個消息……」就這麼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前走,不一會兒就和藍雪的帳子拉開了距離。可龐威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因為他剛從皇上的營帳出來,所以身邊沒跟著自己的隨從,而此刻他注意到周圍跟著的都是郭懷安手下的人。他與郭懷安同殿為臣,且大戰小戰無數,早已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因此他並沒懷疑郭懷安有什麼異心,只是覺得此舉有些奇怪。正想著,忽然聽見身後一陣騷動,回頭一看,藍雪所住的營帳中居然冒出火光和濃煙,接著就從裡面衝出一個女子,用北遼語喊著:「來人!快救火!」

龐威從那女子的衣著髮式,看著應該是麗莎。他知道藍雪不懂遼語,所以雖然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但念及事情緊急,龐威也不及細聽,就要往帳子那邊跑,但守在帳外的郭懷安的手下已經衝了進去,不過片刻就被出一名披頭散髮的女子,喊著:「莫慌,人已經救出來了!」

龐威和郭懷安幾步趕到前面,龐威先俯身想察看藍雪的傷逝,見她衣衫凌亂,臉上血跡、泥土、煙燻等痕跡弄得滿臉花,這時天已經黑透,雖然有火光照著,他也看不情藍雪的面目。

「快,把藍姑娘送去醫治!」郭懷安下令道,士兵們領命,就要抬著她離開。正在這時,那女子呻吟了一聲,有些醒轉,龐威一聽她的嗓音,連忙攔下了士兵,上前用袖子擦了擦她臉上的污跡,這才看出,她居然是麗莎。大驚之下,龐威就要叫人立刻採取行動,卻被郭懷安攔了下來:「龐兄急匆匆地,這是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你沒看到藍雪要金蟬脫殼?剛才那喊話之人必定是藍姑娘,趕快派人去追!」龐威急道。

郭懷安聞言也驚道:「居然如此?剛才我居然沒有看出她有逃跑之意,真是大意了!我這就去追!」說著轉身就走,龐威想要跟上去,卻被郭懷安身邊的人攔了下來。

郭懷安騎上快馬,直取大營西門。因大火著的突然,路上又有人不斷喊著去救火,大家不知情況,紛紛都往起火的帳營趕去,一路上人群有些雜亂。郭懷安跑了一陣,舉目一看,果然在前面看到了一個馬上的窈窕身影。那女子一邊催馬,一邊用遼語喊著:「著火了,快救火!」

郭懷安在心中暗嘆一聲,不過提點了幾句,便能運用至此,這樣聰慧美麗之人,只是可惜……想著,手已經拿起了掛在馬旁的弓箭。北遼人都精於騎射,邊騎馬邊開弓射箭是他們的基本功,郭懷安雖然本是漢人,但在北遼效忠多年,也早就學會了此技。他正要瞄準,右臂卻被一重物擊了一下,扭頭一看,是趕來的龐威。

「你要做什麼?!」龐威又驚又氣,剛才郭懷安的手下千方百計地把他攔開,就是不讓他去追人,他一怒之下,招來自己的手下,和郭懷安的人纏在一處,自己這才脫了身,騎馬追了上來。

「軍營中不奉皇上旨意,嚴禁擅自行動,何況是私逃?殺無赦!」

「你知道那不是麗莎,是藍姑娘!」龐威大喊著。

郭懷安眼中寒光迸射:「是她就更要殺!」話音還未落,他就甩出了袖中的匕首。龐威離他甚近,沒料到他居然會出手,猝不及防之下,只得將身子向後一仰,躺在了馬背上,才堪堪躲開郭懷安的匕首。等他再起身時,郭懷安已經重新彎弓搭箭,龐威在伸手已經阻止不及,那一箭夾帶著萬鈞之力,掛著風聲,從郭懷安的弓上直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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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馬河氣候乾燥,風又大,那個帳篷此刻已經燒成了通天大火。我騎著馬拚命往西門跑,一邊跑一邊喊著那幾句郭懷安說過的遼語,在這突發的情況下,果然奏效,眾人都被大火吸引過去了,而且遼軍日夜防備的是外面的敵軍,看守我的人都是郎星翰身邊的衛隊,其他的士兵對我根本不熟悉,更不會想到裡面會有人往外跑。眼看著就快到營門了,遠遠看過去,守門的士兵正在和外面的什麼人說話,似乎有人要進來。我也管不了那許多,只喊著那幾句遼語往外衝。耳邊卻聽到身後傳來破空之聲,還沒明白是怎麼會事,就見眼前一道寒光閃過,我大驚失色,急把身子往右一躲,險險避開了那飛來的東西,只覺得一陣涼風擦著臉頰急掠而過,接著「叮」的一聲響,像是擊中了什麼東西,可我已經沒時間去想這些,因為剛才躲得力氣太大,我的騎術又不是那麼精湛,這麼急奔之下,我一個沒夾住,就被馬甩了出去,可右腳還套在馬鐙裡。我雙眼一閉,心中暗叫,完了,我命休已!

可身子卻沒有如願地撞到堅硬的地面,反而被一個溫暖的臂膀抱住了。幾乎遇此同時,我腳上一送,已經和馬身份了開來。因為慣性,我與抱著我的人一起在地上連翻了好幾個滾才停住。一時灰頭土臉,滿嘴都是沙土,我吐了兩口,使勁甩了甩頭,才睜開眼睛。回頭一看救我之人,頓時呆在了那裡。居然是子軒!!

他把我扶起來,仔細地上下打量我,連連問:「傷到沒有?」我卻只能愣愣地看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注意到我的異樣,輕笑道:「哥說過,一定會幫你,難道忘了?」

好半天我才憋出一句話,聲音中帶著哽咽:「你,手上受傷了……」

同樣滿身滿臉都是灰塵的子軒,抬手看了看,道:「一點擦傷而已,不要緊。你動一動,看看有沒有傷到筋骨。」

我被他扶著站起來,依言走了兩步,這才發現馬鐙子還在右腳上,原來子軒為了不讓我被馬拖住,情急之下連著馬鐙子一起砍了下來。

「我沒事。」以為有他護著,我竟是一點傷都沒有,又轉頭問他,「你不是去了上京?郎星翰說是你主動去的,怎麼又回來了?究竟是因為什麼?」

子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旁就傳來一個清脆而熟悉的嗓音:「喂!救了你的命,怎麼也不說聲謝謝?」

我抬頭一看,騎在馬上,身著紅色戎裝的女子,居然是巫綺雅!!今晚連著見到了兩個讓我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的人,這下子我連說話都有寫結巴了,看看子軒,又看看巫綺雅:「你們,你們怎麼會……」

巫綺雅臉上微帶得意,用馬鞭一指我身後,笑道:「怎麼樣,我的刀法還挺準的吧?」

我回頭一看,只見一把彎刀斜插在地上,而旁邊則散落著砍成兩段的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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