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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22章
21、魯班門前賣藝

  楊慎大急,本想再說點什麼,但看程敏政雖然面沉如水,卻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還歉然對唐寅等人道,「小徒無狀,實在是得罪了。」

  唐寅已經興致勃勃地看著樂琰與朱厚照擄袖子找紙筆,要比試起來了,聞言忙道,「不妨事的,我也想見識一下高徒的風采。」徐經也連連點頭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嘛。」笑著摸了摸樂琰的頭。

  樂琰與朱厚照哪還管得了這麼多,樂琰道,「怎麼比,劃下道兒。」朱厚照找來紙筆,冷哼道,「還不就是互相出題?」他們已經比試過多次了,所以,他言下頗有嫌煩的意思,氣得樂琰恨不得衝他豎根中指。

  兩個人沒過多久都刷刷寫好了題目,樂琰氣得要死要活的,直接給朱厚照出了道幾何題,還很有心機地寫了個答法並沒有超越時代的,朱厚照出的題則是樂琰最不擅長的策論,樂琰一看題目就傻了眼了。倒不是因為這個題目本身多難,因為他們畢竟是出自一批老師之手,而是因為這題目,赫然便是出自於元代劉靜修的《退齋記》。

  題目如下,問:學者於前賢之所造詣,非問之審、辨之明,則無所據以得師而歸宿之地矣。試舉其大者言之:有講道於西,與程子相望而興者,或謂其似伯夷;有載道而南,得程子相傳之的者,或謂其似展季;有致力於存心養性,專師孟子,或疑其出於禪;有從事於《小學》、《大學》,私淑朱子者,或疑其出於老。夫此四公,皆所謂豪傑之士,曠世而見者。其造道之地乃不一如此,後學亦徒因古人之成說,謂其爾然。真知其似伯夷、似展季、疑於禪、疑於老者,果何在耶?請極論之,以觀平日之所當究心者。

  事實上,以朱厚照的年紀,他是出不了這麼一題的,而他身為太子,當然有時候可以加點功課,看程敏政的臉色,應該是他私下出給太子或者僅僅是與太子討論的一道題目。樂琰已經是不記得唐寅那年的考題是什麼了,但世事哪裡巧到這個地步,科考就在明年二月,程敏政也不可能從那本書裡再找出第二個題目了。這人的心思,當真是深不可測了,想來,他是已經得到了自己要成為主考官的消息,有意向面前這兩人賣個人情。樂琰垂下眼,不動聲色地道,「換題吧,這次,算打平了。」

  朱厚照哈哈大笑道,「你先說的,那算你輸了。」他正在琢磨那道數學題,已經感覺有點眉目了。唐寅和徐經也不時低聲指點兩人,只是見樂琰神色有異,覺得這題對她實在是難了點,多半都去幫朱厚照了。他們是應試舉子,學識淵博,還真能出上幾個主意。

  樂琰心亂如麻,不耐煩地道,「我說你解不出,你就是解不出!」

 說著,搶過紙筆,刷刷寫了幾行式子,冷笑道,「不用這個法子,你就是想破腦袋也解不出來。」

  幾個人都查看起了樂琰寫出的答案,只見上頭用了極罕見的二次代換法,雖然看著簡單,但立意卻是自己想不到的,徐經、唐寅都不禁叫起好來,程敏政也不由得含笑點頭,楊慎、張侖卻是早習慣了樂琰的厲害,都不覺得什麼。朱厚照嘆了口氣,仍是不服氣地道,「但我也有些眉目了,你卻一看這題目就不說話了,我依然是比你厲害一些。」

  樂琰咬住下唇,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朱厚照居然也就不敢再說話了。程敏政含笑道,「二——徒兒,你為何不答?此題雖難,怕是卻也難不倒你吧。時間有限,寫不出所有,寫個大概給我看看,也是好的。」

  想到程敏政平時對自己的諄諄教誨,樂琰在心底嘆了口氣,低聲道,「老師,這題出得很偏,怕是不適合考校別人。而且,老師身為主考官,也應該有所避諱,與應試舉子往來,並無不妥,但講解題意,卻是有些誤導的嫌疑。雖然老師是出於一片愛才之心,但身處朝堂之危,亦不得不謹言慎行,徒兒自知冒犯,還望老師明察。」

  這一席話說出來,雅間裡已是鴉雀無聲,聰明者如楊慎,望著樂琰的目光已是深沉複雜了起來。而唐寅徐經兩人,更是尷尬得無地自處,唐寅便要抗聲作答,卻冷不防樂琰轉身對他道,「唐解元的名聲,我在家已經聽說多次,解元本是江南神童,名氣極大,卻也並不是沒受過苦楚,為何不懂得韜光隱晦、居安思危的道理,與徐舉子鎮日四處招搖。須知,本朝神童並不止解元一人,這樣的狂態,落在有心人眼裡,實在是令人生厭,狀元還未到手,為何就作出這樣的神態。多少天才人物,就因為這洗不去的傲氣,一生困苦,難道解元想學青蓮居士嗎?」

  她掃了眼徐經,見徐經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暗想,橫豎都說到這一步了,不如再多說一些,便又道,「徐舉子攜美上京一事,連我都聽說了,徐舉子,你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如此放浪形骸,國子監是有權管束你的。」

  徐經本是有些不服氣的,但不知怎麼地,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孩,似乎充滿了威嚴,竟然讓他也無法回答,不由得低了頭,學唐寅一樣反省起來。樂琰見此,再說了句,「錢可通神,卻不是到哪裡都管用的,徐舉子需要牢記,瓜田李下。」便坐下了。

  經她這麼一發威,眾人都沉默了下來,朱厚照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忽地笑道,「哎呀,可以用飯了。我很少在外面吃飯的,老師,這兒有名的菜都有什麼?」

  程敏政雖然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但樂琰疾言厲色時,自然有一股風度,他是心機深沉之人,轉眼便把一切壓下,如常笑道,「徒兒,你怎麼忽然發作起你的脾氣來了,兩位不要介意,她素來是有些恃才傲物的。來來來來,店家,點菜啦。」

這個醉此間酒樓,也實在是有些真本領,朱厚照等四人從小出入宮禁,什麼好菜沒吃過?但是有幾道菜還真的是相當不錯,因為並不是正經的宴席,不需要先上羊鵝,小孩子吃得很是開心,難得的是,上菜次序很有文化,最後,上了一碟毛豆與一碗雞面,毛豆是常吃的,但因為是中元節的緣故,大家都拿了來吃,雞面則相當的美味,是今年流行的新菜,孩子們都沒吃過,朱厚照與樂琰又故態復萌,開始爭食。從天文比到地理,再從地理比到天文,小孩子憨態可掬,大人們看了直笑,多少也緩解了一番尷尬,最後,唐寅喝得性起,竟然敲著碗吟誦了他創作的《把酒望月歌》。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長安眠。姑蘇城外一茅屋,萬樹桃花月滿天。」

  他的聲音清朗好聽,伴隨著叮叮噹噹的敲碗聲,眾人都似乎融進了那萬樹桃花月色滿天的美景中去,唐寅唸完了,不好意思地一笑,道,「這是前幾年自詡狂生,四處遊蕩時所作。」見樂琰面露嚮往之色,心道,「你自小生活在富貴之鄉,怎麼知道住茅草屋的滋味。」

  樂琰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她羨慕地對唐寅道,「唐大哥,我還沒去過蘇州呢,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真想去看看啊!」

  朱厚照沒吭聲,但顯然也是這個想法,唐寅笑了笑,道,「你們才這麼小,將來,有機緣的。唉,我也想念老家的風月呀。」

  大才子的志趣,真是令人捉摸不透,不過千里蓴羹未下鹽豉,這種思鄉之情,一貫是被認為十分風雅的。程敏政就大見讚賞之色地拍打著大腿,稱讚了唐寅的詩篇,樂琰看了朱厚照一眼,見他面露思索之色,不由好奇起來,凝視著他,朱厚照見她看著自己,便露齒一笑,悄聲道,「若是有一天能去蘇州了,我便帶你去玩。」

  樂琰不禁失笑,想到朱厚照還真去過蘇州,便點頭道,「好,你若不帶我去,我就揮著鞭子追上去。」

  張侖看了他們一眼,微微一笑,悄聲說,「我可是記住了,若有誰要揮著鞭子追上去,我便陪她一起。」眾人自然都沒想到,只是兒時的趣談,最終「夏皇后馬上揮鞭千里追夫」,卻真的成了流傳千古的名故事。

  #

  因為顧慮到幾個孩子年紀究竟還小,程敏政才過二更就叫停了宴會,問朱厚照道,「你今日要睡在哪裡?」朱厚照拉過張侖,笑道,「我早已和他說好了,今天去他家打擾。」

  程敏政點頭道,「如此便也罷了,以後不要再這樣魯莽了,這次,幸虧是遇見我,如果是遇見了獻吉大人,你們必定要被罰的。好啦,二徒兒,你回家時,如果父母責問,就說是在街上遇見了我,所以才回來得這麼晚,再好好的賠罪,想必也不會被過於責怪的。」

楊慎沒說什麼,他的家人早知道他和程敏政在一起,再說,他和張侖年紀也比較大了,家人也會放心一些,大家互相打了個招呼,便在樓前分散了開來,楊慎和張侖騎上了小馬,樂琰與朱厚照則爬上一輛大車,樂琰甜笑著和唐寅等人道別後,便放下了窗簾,朱厚照還打起窗簾再說了一句再會,兩人這才去了。

  程敏政看著他們去遠,對身邊侍候著的兩個下人道,「去,護送他們到家再回來和我說。」兩人慌忙去了,程敏政這才撫著鬍鬚,對唐寅與徐經意味深長地道,「雖然徒兒年紀還小,但不得不說,這小孩子眼睛更清亮,說得也實在是有道理,希望兩位明年能一舉登科,老夫便先告辭了!」說著,自己上了馬車去了。

  唐寅與徐經立在當地,徐經撇了撇嘴,道,「那個小男孩,實在是多事了。一席話,說得大家好生沒趣。」

  唐寅目光悠遠地望著消失在人群中的馬車,哈哈一笑,道,「徐兄,你沒瞧見麼,那輛馬車雖然樸素,但並不寒酸。這幾個小鬼,本身自然是出身富貴,將來也必定都不是池中物,我大明後繼有人啊。」他緊了緊袖子裡的紙團,微微一笑,道,「我們回去吧。得了……那位一語指點,勝似十年苦讀啊。」

  徐經仍然有些不以為然,但唐寅都這麼說了,他又不是個慣於和別人爭辯的,便淡淡地應了,與唐寅一起上馬回到客棧,唐寅打開紙團看時,卻是簡陋凌亂的字跡,似乎寫字人很是著急,用的是一根螺黛,上頭寫著唐寅是虎年虎月虎日虎時生,一生命犯白虎,如果自己不善加待人處世則注定萬事無成,會試前決不能招搖,必須閉門讀書,不與主考官往來。這是沈學士為他卜算出的結果,但沈學士不願招搖自己的本領,因此囑咐弟子,有機會便提點唐寅一生。自己已經仁至義盡,若是唐寅還不願聽從,便祝他好運了。

  唐寅把紙團湊到燭火上燒了,望著火光凝思了起來,他本來就是個絕頂聰明的,得了樂琰的正色提醒,本來還有些嘀咕,但沈學士的才名,他是素來就聽說慣了的。不禁開始仔細思量自己進京後的所作所為,越想越是心驚起來。半晌,他嘆了口氣,打開竹扇緩緩地扇了搧風,慢慢起站起身來。

  第二日,自從進京以來就風光無限的唐解元病了,根據前去看望的學子們說,唐解元病得很重,連床都下不去了,他纏綿病榻足足有兩個多月,最後,甚至不得不到京郊的一所寺廟裡養病讀書,聽說唐解元在廟中很快就康復了,但並不打算過早回京,而是打算在廟裡過完年,直接去會試了。

  樂琰聽說了這件事,也是真心為唐寅感到高興,雖然說文章憎命達,唐寅如果沒有牽連進科考弊案中,未必會有那麼高的文學成就,但如果讓唐寅自己來選,那他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在官場上有一番作為的。讀書,不就是為了齊家治國平天下?

  與此同時,她在端本宮的課程也到了告一段落的時間,程敏政在那之後,對她的態度並沒有什麼顯著的改變,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還好像竟然多了一份尊重,而這番對話,當然是瞞不過眾多有心人的。張皇后、朱佑樘驚訝於樂琰的早熟之餘,也覺得樂琰的話說得正大光明,又透著人情味兒,說明她很會為人處世,心地卻依然剛直,對她也是多了幾分喜愛。

  進了臘月,樂琰離去的時間就迫在眉睫了,時常輪換著來給他們上課的老師大約有五位之多,樂琰已經分別拜見過,說明了自己就要離開了,最捨不得她的自然是也對數學很有興趣的王翰林了,不過,數學這東西未必是一定要天天見面才可以交流,也能通過書信來往探討,因此,王翰林只是和樂琰約定,日後有難題別忘了算他一份。

  至於楊慎與張侖、朱厚照那裡,雖然說日後見面的機會還是有的,但結束了同窗生涯,大家也要有點表示,楊慎送了樂琰一本新書,張侖、朱厚照也送了些名貴的小禮物,樂琰則一律回送了一本唐寅的詩集,也算是為伯虎兄盡最後一分心力,就這樣,臘月初八,正式開始放寒假的那天,她結束了自己為期一年多的伴讀生涯,離開了端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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