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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50章
51、劉瑾的損招

  高鳳沉下臉,陰沉地掃視著宦官們,他是宮中老祖宗級別的人物,眾人都不敢與他對視,俱垂下頭去,高鳳這才換了笑臉,溫和地對朱厚照說道,「楊先生必定不知道殿下的心思,哪裡是故意的呢?太子可別讓將來的忠臣惶恐啊。」朱厚照背過臉去,哼了一聲。

  谷大用知道了高鳳的來意,早已是找了數十封樂琰的來信出來,高鳳讓身邊的小中人拿了,背身上了轎子,慢悠悠地去了。眾太監嚷道,「殿下,再來一局?」朱厚照擺擺手,低沉道,「都散了,劉瑾,跟我進來。」

  要說劉瑾,那可是太子身邊的第一心腹,高鳳這樣亦師亦僕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和朱厚照多麼貼心,純粹是以德行感化朱厚照罷了,劉瑾才是他真正的貼心人。兩人進了暖閣,劉瑾一邊服侍著朱厚照換衣擦洗,一邊緩緩道,「殿下,可是為了夏二姐的事煩心那?」

  朱厚照與樂琰之間的來往,從來不瞞著劉瑾,甚至他還多次做了望風的人,他自然不會否認,在桌邊坐了,喝了口宮娥奉上的茶,不耐煩地道,「都下去,都下去!」宮娥們忙不迭走避不提。

  人都散盡了,朱厚照這才怒道,「父皇到底是怎麼個意思?難道我還說得不夠清楚?我只要夏二姐。他卻是著了魔般,非得要捧年四娘,哼,還真當她是個三貞九烈的節女?——就是節女,本王也不稀罕!」

  「誰說不是呢?皇上是有皇上的考慮,可殿下的喜好,才是最要緊的呀。」劉瑾細聲細氣地道,他和楊廷和素來不睦,此時難免落井下石,「楊大人也是,白和殿下當了這麼多年的師生,怎麼第一個撬殿下牆角的就是他?」

  哐啷一聲,朱厚照摔了一隻茶杯,餘怒未消地道,「可不是?看錯他了!哼!不行,我非得再見她一面不可……你快想個法子出來!」

  這可把劉瑾難住了,他也並不傻,現在問題不是太子怎麼出宮,而是夏二姐根本就不出門也根本不想再見太子,就算能找到武藝高強的太監把太子背進那高牆大院裡去,人家關了門照樣來個不見,誰也沒有辦法。

  「要不……還是求皇后娘娘,傳召她進宮陪伴?」他小心翼翼地道,朱厚照沉吟半晌,嘆了口氣,怏怏道,「你當我沒和母后說過?母后卻怎麼都不肯鬆口,非得要我保證見了面,她就能回心轉意,才願意給我安排。現在父皇那邊不回心轉意,我也不好去求母后的,你再想條路出來。」

  劉瑾盤算了一會,在心裡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不是很肯定地道,「或許,可以直接和楊翰林說道說道……」

  朱厚照不耐煩地彈了彈舌頭,「你蠢啊?這還用說嗎?早把話傳出去啦。」

 「可殿下……不是說不見楊翰林了?」劉瑾呆呆地問。

  「我為什麼不見他?他不會去打聽?張永那麼大一活人在那杵著,你當他死的,還是楊翰林是傻子?」這個劉瑾,就是呆得可笑,朱厚照瞥了他一眼,緩了神色,「還有什麼點子,儘管說來。」

  「那夏二姐,是為什麼與殿下鬧到這個地步,殿下心中也是有數的。」劉瑾也是有些窩火了,這明擺著的問題,太子不去尋思,也只好讓他來捅破了。「如今,怕的就是楊家夏家一拍即合,殿下一面給楊翰林打了招呼,一面,也可以送封信給夏姑娘,好讓夏姑娘知道,您心裡還是有她的……」

  「誰要寫信給她!」沒成想,太子爺又變了臉,劉瑾這下真的是不懂了,你說你想娶她,怎麼連封信都不願寫?只是委屈地眨巴著眼睛望著朱厚照,朱厚照見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挑明了道,「萬一我信過去了,她連看都不看就給我退了回來,這又怎麼說?」

  劉瑾眼珠一轉,低聲道,「殿下為什麼不讓楊慎來傳這封信呢……」饒是他滿肚子壞水,也不由得在心中又是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讓未來的未婚夫給准姦夫傳信,這一招也太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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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鳳年紀到底大了,支撐著到了乾清宮,奉上了那疊信件,朱佑樘便讓他在一邊坐著休息,自己捻起信,抽出來看時,厚厚的一疊紙張用的都是尋常的薛濤箋,也不曾熏香,也不曾把信紙疊成什麼方勝、連珠,倒是十分的規矩,心下對樂琰就少了些不滿,攤開來,見裡頭洋洋灑灑寫了一頁的算式,內容艱深,竟連自己都看不懂,心下微驚,他也是生性聰明的人,不由就拿起筆抄了下來。再看下一張,依然是一頁算式,且還有許多英吉利文符號與各色圈、點,朱佑樘這下是真的吃驚了,問高鳳道,「這……太子都看得懂?」

  高鳳湊上來看了一眼,肯定道,「這都是同窗時二姐隨口教給太子的,太子常說這樣寫,看起來省事多了。」他是博學的人,回憶著給朱佑樘講解了一遍,把朱佑樘鎮得無言以對,又掀了一頁,他又無語了起來,依然是滿紙的數學符號,這厚厚一疊信紙中,絕大部分,竟全都是各色艱深的算學題!不過兩張薄薄的信紙上,才寫了些字,拿起來看時,卻也有一半是在點撥算學思路,餘下一半,說了些江南風物,又嘲笑太子愛玩樂的名聲都傳到了江南,便戛然而止。並無一語相思,半字涉私。朱佑樘連連拆看了好幾封信,都是如此,頂多有些話,看得出是太子先寫去引逗她的,譬如炫耀些京中美食之類的,夏二姐便也以牙還牙,說著平民小吃,又假惺惺地可惜朱厚照身為千金之子,怕是終身無法出京等等。這些信就算是拿到公堂上頭,都算不得兩人有私情的證據。朱佑樘越是拆看,反而越是看得入迷,樂琰信上提到的江南風物,他也未曾見識,想到自己貴為九五,卻一輩子都在北京城打轉,也有些遺憾,不一時便把所有信件全都拆看完畢,終於最後一封是個方勝形狀,朱佑樘眼睛一亮,心道,「終於是露出馬腳了。」便拿起來要拆,卻是怎麼也拆不散,還是王岳手巧,接過去研究了一炷香時間,終於拆了出來,一看信中內容,卻是臉色大變。

「呈上來。」朱佑樘心下得意,沉聲低語,王岳咬住下唇呈到朱佑樘面前,他定睛看時,那信紙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上回你的水滴型信已收到,疊得很巧。試試看這個方勝,好拆嗎?不好拆就對了。哦,沒什麼別的事了,保重身體。

  ……朱佑樘揉了揉太陽穴,揮手道,「收……收好了。」王岳大氣不敢出,上前把信封歸攏,分給了幾個同仁一道裝好。高鳳小心翼翼地道,「二姐……也是個好玩笑的……」

  朱佑樘閉目養了一會兒神,半晌才睜開眼,有氣無力地道,「朕算是看出來了,太子對她情有獨鍾,就是因為她和太子一樣……又鬧,又損!」

  高鳳笑而不語,皇上又沉思了片刻(19lou),這才緩緩道,「去告訴那個逆子,不要給再鬧了,也別太折辱了楊翰林,那是未來的閣臣,君臣之間,總要各自留些體面才好。夏二姐的事,朕自然會給他一個交代的。」

  高鳳肅容應是,心中卻有幾分好奇,皇上說的交代,會是怎樣的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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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禁城中,人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夏家又何嘗不是如此?秦氏與夏儒滿心歡心地等著楊家正式上門提親,樂琰這邊卻是焦頭爛額,不但麗雪十二道金牌催她到張家做客,她這邊自己也是派了三四個婆子去黃家傳話請黃娥上門來,偏偏黃娥今天答應了明天又生病,回信冷淡中還帶著隱隱的譏諷,樂琰已是猜出了三分,但仍舊想和黃娥面對面談上一談,這幾天為了這事,煩躁得花也繡不好,字也無心去寫了。偏偏在這樣的關頭,楊慎還來添亂,買通了幾個守門的丫鬟央求樂琰,想與她見上一面。

  這個時候,未婚夫妻之間見面是非常犯忌諱的事情,如果婚約不成,那就更是敗壞閨譽了,樂琰真想不通楊慎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做這樣過分的要求,但也因為知道楊慎的作風,她才知道楊慎一定不是閒得發慌想見准未婚妻一面什麼的,而是有事要說,就在這個當口,朱厚照又送了信讓婉玉轉交,樂琰連看都不看,直接燒掉了事,但很顯然,這幾封信才是她心亂的主要原因。

  只要婚事一定,所有難題就都迎刃而解,而要定下婚事,就要找到黃娥,而要找到黃娥,就得向她傳遞自己不願和楊慎定親的意圖。樂琰發覺自己走進了死循環中,而與此同時日益迫近的是楊家上門提親的腳步,夏家這邊,顯然是千肯萬肯的樣子,按照喬媒婆透出的口風,楊翰林已經在籌備著找個主婚人上門來正式說親了……

  朱厚照不是很想挽回嗎?他人呢?死哪去了!這幾天晚上入睡前,她都要在心中問候問候大明太子,雖然理智上知道硬生生一腳插進臣子的婚事中這種丟盡皇家臉面的事,基本上是不大可能發生在現實中,但仍舊希望哪天早上起床時秦氏可以一臉為難地告訴她:因為太子如何如何,所以親事必須暫且擱置怎麼怎麼……然後樂琰就會很悲催地意識到這個情況還真有可能發生,而為了避免這個情況發生,她最好早點定親……

  就是在這樣一個煩躁的心緒下,夏家收到了來自清平侯夫人的請柬,這位夫人,平生沒有別的愛好,便是喜歡與聰慧懂事的少女說話解悶,每過幾年,就會在四季當令時,或是借賞花,或是借賞雪的名義,請些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到府邸中做客,有看中的,甚至不吝於做回媒人。能接到她的請柬,是極有臉面的事,樂琰雖然心事重重,並不願動彈,但還是不得不到清平侯家拜謝,因為她與這位梁夫人並不能算是熟識,只是在宮中曾見過一兩次,連話也未曾說過。

  那清平侯夫人為人極是和氣,也聽說了最近楊家夏家正在議親的事,摸著她的頭誇獎道,「真是個美人兒,難得又那麼有才,宮中今年也要主辦一場賞雪宴,我想,你是必去的,到時候可要大展才華,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樂琰笑道,「進出宮闈,也有些年頭了,之前未曾聽說過賞雪宴的事呀?」梁夫人笑道,「當時萬貴妃在時,倒是願意辦的,萬貴妃去後,皇后不喜這個調調,也就擱置了多年,今年怎麼又撿起來了,我們也吃驚得很呢。」

  樂琰心中一動,又與梁夫人說了些別的事,梁夫人很是喜歡她,直說自己沒有女兒,倒不如認了她做乾女兒,與另一個乾女兒黃娥,正好是一對珠玉般的姐妹。樂琰不禁大喜道,「卻不知道原來秀眉妹妹是夫人的乾女兒,我與秀眉妹妹也有些來往的,最近沒有見面,著實想念,這麼說來,秀眉妹妹是必定會來賞菊的嘍?」

  梁夫人笑道,「可惜了,她最近身子不好,一直在家歇著,早派人來向我請了罪。但宮中的請柬,已經是有了她的名字,你們大可到太液池邊敘舊,倒也風雅呢。」

  樂琰心虛地干笑起來,找了個話縫,便起身告辭了。在回家的路上她是越想越不得勁,終於是咬了咬牙,揚聲道,「前頭轉彎,咱們去黃小姐府上,直接找她說話去。」

  婉玉這幾天來,倒也琢磨出了個子丑寅卯,此時略帶試探意味地問道,「姑娘,這黃小姐……怕是還在生你的氣吧?」

  樂琰無奈地道,「再這樣下去,將來她必定後悔,就當我欠她的,必須要為她做到如此地步吧。」

  黃娥家就在清平侯府附近,是個不大不小的四進院子,雖然進數要比夏家多了一進,但佔地卻不如夏家大,門臉也是小小的,婉玉下車遞了帖子進去,不多時,霜晨便出來了,面色極為無奈地對婉玉說了幾句話,樂琰隔著車窗看在眼裡,輕聲道,「霜晨,你過來。」

  霜晨滿臉尷尬地過來,福身又道,「請夏姑娘別和我們家姑娘計較,她年紀還小,性子古怪……」

  「我哪裡會計較這個,這幾天來找她,自然有我的道理,」樂琰笑著打斷了她,想到這幾年來借鑑了的詩詞,就是有些心火,也都消散了。「你去告訴你家小姐,我可不是上門炫耀來的,是真的有事想問問她。」

  霜晨眼神一閃,點頭匆匆進了大門,不多時,便出來領著馬車繞到後門,低聲道,「夏姑娘,前頭正在待客,委屈您從後門進啦。」

  樂琰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扶著婉玉進了黃娥居住的小院子,頓時被一陣藥味熏得直咳嗽,喘息道,「你們姑娘真是病了?」

  霜晨嘆息道,「夫人常年臥病,姑娘正為她熬藥呢。」說著,將樂琰帶進了東廂房,果然,黃娥正坐在小風爐跟前,揮著扇子看著火勢,臉上一道道的黑,見樂琰進來了,臉也不抬,淡淡地道,「姐姐怎麼來了。」說著,抹了一把臉,卻弄得兩頰一團烏黑。

  「我再不來,耽誤了誰的終身大事,人家豈不是要怪我一輩子了?」樂琰故作無奈地道,黃娥這才抬起臉,大眼睛卻早已紅了,也不知道是煙燻的還是哭的,她抽了抽鼻子,有絲驚疑地問道。

  「姐姐是什麼意思?」

  樂琰拿眼一看婉玉,婉玉頓時會意,笑著把霜晨拉出了東廂房,站在廊上說起了天氣。黃娥目光連閃,樂琰往前走了幾步,蹲在她身邊低聲道,「你老實和我說,你與楊師兄,是不是一對兒?」

  黃娥怔了怔,抽了抽鼻子,突地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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