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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84章
85、皇帝的處世哲學

  樂琰對這個問題,倒也有些心理準備,雖然沒想到是由自己的閨蜜問出口,但她都已經應付過了張皇后的詢問,也就不在乎多個人來質疑,更何況這些士大夫,也的確是正德朝一股重要的政治力量,她想要整垮劉瑾,少了他們的幫助純屬痴人說夢,因此聽了此問,反倒高興得很,盯著黃娥問道,「你可關注過皇上這幾個月來的考勤?」

  黃娥怔了怔,如實回道,「我平時在深閨裡,只是做做針線,閒暇時讀書寫字,朝堂上的事,哪裡曉得?」紋賢也自然更不知道了,樂琰自信地笑了笑,道,「回去問問你公爹,皇上自從迷上三國殺之後,可耽擱過上朝,可耽擱過內閣議事?無非是沒了閒暇出去遊蕩玩樂罷了,他能在宮中老實呆著,又有什麼不好?」

  黃娥似懂非懂,但看樂琰神態,也知道她對自己的做法相當滿意,並不是不懂得皇帝迷戀遊戲的危害,也就不再說話,望了紋賢一眼,主動問道,「顧姐姐,今日怎麼不見年姐姐進宮?」

  紋賢呆了呆,垂頭有絲尷尬地道,「母親派人去請了一次,年妹妹回說身上不好,也就沒來了。這小半年來,她也很少到我們家走動呢,派人去問了幾次,都說在病著,也不知道是大病還是小病,現下病情如何了。」

  樂琰與黃娥也都道,「可不是?派人去問好時,都說她瘦了許多,臉上的肉都幹了。」樂琰更是知道年家這小半年來,雖然銀米不缺,但門庭是冷落得多了,媒婆們等閒也都不上門來,雖有鎮遠侯府照拂,但難聽的話,那是難免的,年永夏的病只怕有九成是心病來著,便嘆道,「可惜張家要到今年六月才出孝的,不然現在就定下親事,倒也好了。」黃娥是不知道個中詳情的,忙問道,「什麼什麼,難道年姐姐要和張家結親了嗎?」

  紋賢也露出關心神色,樂琰見了,就奇道,「這事怎麼都要告訴年夫人一聲的,怎麼,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嫂子有意為張小公爺與年姑娘牽線呢。」

  紋賢微露失落,並不答話,黃娥白了樂琰一眼,樂琰就省得是自己莽撞了,紋賢的親事是老大難,年夫人心疼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讓永夏的好親事傳到紋賢耳朵裡惹她難過?當下就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臉笑道,「不用急,這姻緣兩個字,是最急不來的,你這樣的好女子,哪裡能隨便就嫁出去了?不設個三關五難的,也顯不出他的誠心嘛。」

  「娘娘說得是,」黃娥也順勢笑道,「不瞞顧姐姐說,當年我與楊大哥的姻緣,何嘗不坎坷呢?只要是有緣分,不論是遲是早,那人必定會來的。」紋賢微微露出笑容,點了點頭,幾人又說了一番閒話,樂琰也不得不到含元殿前,與貴夫人們寒暄一番。到得晚間朱厚照散了宴席,哪裡都不去,立刻就回到坤寧宮叫著要玩三國殺,樂琰拿他沒辦法,只得和他坐在桌前兩人相殺,又玩了一整個晚上,兩人這才就寢。所喜這遊戲十分費力,按照朱厚照的遊戲強度,睡前也都疲憊欲死,沒得心思再糾纏她要這樣那樣,兩人相安無事,各自睡去。

 大臣們得了樂琰的那句話,倒也都琢磨了起來,要知道能在管理偌大帝國的官僚,心眼那是一個賽一個地多,稍一思索,也就明白了樂琰的意思,朱厚照正迷戀著的牌戲,據說要八個人湊在一起才最好玩,這剩下的七個人,全都是皇后身邊的親信,還不是皇后讓他玩,他就能玩,皇后不讓他玩,他就只能乖乖去上朝批奏章,還要快快的處決了大小事務,好回來玩樂?

  當然,這在目前來看,自然是一樁好事,皇后走的是曲線救國的路線,士大夫們也都懂得,甚至還有更好的信號——皇上已經有小半個月沒召見劉瑾了,這當然也有這位劉內監正忙於在自己的宅邸中宴客的緣故,但也說明了內廷中,一個新的強有力力量正在崛起,而這力量與劉瑾不同,夏皇后從小就接受過翰林們的教導,也是有名的才女,她的政治立場,天然就傾向於士大夫一脈,幾乎是可以肯定的,當然這並不是說夏皇后就會為大臣們出生入死,並不計一切代價,但她與劉瑾不同,她是可以合作的。

  首相李東陽與潛力股唐寅都是這麼想的不錯,但另一個被當作閣老培養的楊學士楊廷和,卻並非這樣豁達。然而,與夏皇后一樣,他也只不過是正在崛起的力量而已,要對夏皇后這樣強勢的新生股作出限制,楊學士還沒有那麼高的手段。

  小皇帝的想法,則要比官僚們單純得多,樂琰的心思,他雖然也並不能完全看透,但要瞭解她忽然高調行事的動機,卻也並沒有那麼難:這女人是害怕了吧……

  一個皇后最害怕的是什麼?

  答案只有一個:失寵。

  「當然,那是她庸人自擾。」小皇帝帶著些無奈,卻又顯然有些得意地道,俊秀的面孔上已然是桃紅一片,紅潤的薄唇微微上翹,髮髻歪在腦袋後頭,褡護高領上的扣子,也解開了好幾顆,露出了帶著潮紅的白皙皮膚,他又拍了拍老太監的肩膀。「朕只是去瞧瞧熱鬧罷了,這女人啊,心眼就是小,你、你說是吧,大伴?」

  內行廠廠公、司禮監掌印太監,已然得到了立皇帝「美稱」的老太監劉瑾不無尷尬地笑了笑,「瞧您說的,娘娘是何等的金尊玉貴,飄然出塵,怎麼能說她小心眼呢,皇上?」

  朱厚照樂得哈哈大笑,「她金尊玉貴,她飄然出塵?哈哈哈,你倒是為她說話!」他又喝乾了杯中的美酒,眼神已現朦朧,但說出的話,倒還算是有些條理。「她若是真的出塵,就不至於惦記著把長得好看些的內侍,全都撤換了下去!」

  劉瑾擦掉了臉頰邊的冷汗,這是他所不曾想到的答案。身為皇帝身邊的頭號太監,乾清宮上下人等的人事任免權,一向被劉瑾緊緊握在手裡,沒想到他的幾個乾孫子居然莫名其妙地被裁撤了下來,遠遠地打發到惜薪司做些雜事,這裡頭有些膽大的,便走了門路,到他府上哭訴,劉瑾這次進宮,便是想問個所以然的。而這個答案,又是如此的荒唐可笑,倒叫老太監不知該說什麼好了,說皇后善妒?開玩笑,皇后為什麼忽然善妒起來了,那還不是因為他劉瑾,錯獻了慇勤,將那男小倌給贖了身安頓在自己府裡?皇后當時陰著臉大發雷霆的景象,他還記得清清楚楚的,這個主兒別看平時和和氣氣的,有利益大家均霑,不吃獨食,正要惹到她的底線,王岳就是最好的例子,頭天還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第二天就落得個發配還鄉的下場,劉瑾雖然自忖也不是沒有與她一拼的力量,但和氣才能生財嘛,又何必無故得罪這位大神呢?

 心中這樣想著,他也就吞下了要出口的勸誡,朱厚照醉眼乜斜,望了他一眼,吃吃笑了起來,親自執壺道,「來嘛,大伴,一道喝,一道喝。」他久已不叫劉瑾大伴,今日卻是一口一個,倒叫劉瑾心里美滋滋的:不管你皇后多受寵,多威風,我也是從小看著皇上長大的大伴,只要這份情分還在,那你就得對我客客氣氣的。

  他喝下了杯中酒,欠身為朱厚照加滿了杯中物,左右打量了一眼這嶄新的屋子,有些心疼地瞟了眼屋角的兩個成化五彩花瓶,這豹房翻修,用的大部分銀子雖然都是從各地官員那勒索來的,但也有少部分動到了劉公公的家當。

  「這新離宮,皇上覺得如何?到三月開春,田也就開墾出來了,用的都是多年的沃土,肥得很,不管要種什麼,收成保準都是不錯的。」他略帶一絲討好地問,朱厚照哈哈大笑,「好!怎麼不好?也難為大伴了,這才兩個月,就都完事兒了,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哈哈哈。」

  劉瑾跟著笑了一會,雖然覺得朱厚照的話很不是滋味,但這位主就是這樣,聰明得讓人無話可說,別看他現在極受信重,什麼事兒都要過了他的手,才能叫朱厚照知道,就連內閣首相李東陽,見到自己都要客客氣氣叫聲廠公,但在朱厚照這裡,那是從來沒落著過一句完完整整的好,小爺心裡清楚著呢,你背著他收的錢多了?豹房一修,就看準了要你破財。想把幾個政敵往死裡整?這裡才把人關進詔獄,那邊就傳話出來了,「某某某這樣的好人你也敢抓?放了。」嘿,謝遷劉健不是好人?怎麼他們辭職,就批得那麼快?別看劉瑾服侍朱厚照也有十多年了,從他還是個只會吃奶睡覺的嬰兒開始就在一邊看顧著,到現在他也不敢說自己摸透了朱厚照的性子,摸透了他手上的底牌。每次見過朱厚照下來,他都清楚地知道,自己不過是他手上的一頭狗,被小皇帝驅趕著與內閣互咬,讓他自己,能安安穩穩地坐在寶座上看戲打牌罷了。

  朱厚照不知道劉瑾的心思,他也沒有興趣知道,兩個人幹坐著喝了半天的酒,他已經覺得有些無趣了,心中惦唸著坤寧宮裡的牌戲,他不等身邊的宮女幫忙,自己挑掉了油燈芯上結著的燈花,就著亮起的火光仔細地打量了幾眼自己身邊最得用的老太監,在燈下看來,劉瑾臉上的皺紋似乎更加明顯,滿臉都透著老態。小皇帝心裡一酸,就脫口而出,「大伴這幾年為國為民,把心都操碎了,居然老了這麼多?」

  劉瑾又是喜悅,又是害怕,喜的是主子知道自己的不易,怕的是下一句就是「以後就別這麼辛苦了,手上的事情,分給別人做吧。」還好朱厚照只是這樣感慨了一句,便又把話題轉向了吃喝玩樂,偶然想起,也問問朝中的人事任免,邸報上的新聞人物,劉瑾撐著醉眼,打點著精神回了幾句,耳中就聽得朱厚照那輕飄飄的聲音道,「對了,你內行廠已經上了正軌,手裡,就別再抓著錦衣衛了,一手掌兩家,大臣要彈你,我也不好為你說話,這錦衣衛,你看誰來管好些。」

  這一問,劉瑾是早有準備,別看朱厚照對他是十分的信任,但東西廠廠公,與他卻是面和心不和,三人互為犄角,互相牽制,誰和誰的私交都不好。劉瑾之前只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時,能格外執掌錦衣衛,已經是朱厚照對他的信任,要比對別人多些的表現了,如今又開設了內行廠,錦衣衛他是要吐出來了,若是再推薦自己手裡的人,被朱厚照猜忌上了,那就夠他喝一壺的了。當下也就光棍道,「皇上說是誰就是誰,我們當下人的,哪裡敢擅自為主子做主?」

  朱厚照也老實不客氣,沉吟了片刻,就笑道,「高鳳不是還在家閒呆著呢,反正錦衣衛的事,平時也都是韋順做著,那就讓他手底下的徒子徒孫為韋順傳話進宮吧。」劉瑾放鬆下來,高鳳是半退休的人了,雖然政治立場傾向於外廷,但處事一向老到,他手底下帶出來的人,是不會與自己為難的。

  正這麼想著,朱厚照又漫不經心地道,「皇后怕的,不就是朕一不寵她,她在宮裡就成了個中看不中用的泥菩薩嗎?那朕就給她吃顆定心丸,這錦衣衛的事,以後就叫高鳳直接與皇后說去。」

  劉瑾頓時是驚得掉了才伸出去撿菜的筷子,半日才道,「皇上,這是……這是後宮干政啊,祖訓……祖訓……」

  「祖訓什麼?」小皇帝不高興了,筷子一丟,皺起眉凶神惡煞地盯著老太監,「祖訓什麼?就你這個膽子,還敢做朕身邊的人?將來和韃靼打起來,御駕親征時,就不帶你去!」

  「親、親征?」劉瑾頓時又驚得說不出話了,他雖然是一代權監,但也絕不想落得個王振那樣遺臭萬年的下場,自從英宗北伐被俘後,御駕親征四個字,就成了大明朝上上下下的禁句,朱厚照平時雖然好武事,但也從來沒有正面透露過自己的志向,如今這麼一說,就算是奉承他以安身的劉瑾都不敢順著往下說,嚥了半天口水,才道,「皇上……這祖訓的事,也就罷了,畢竟奴婢自己,也是以內侍身份參與外事,但御駕親征,您……您可要三思啊!再出英宗故事,可、可……難道要叫娘娘學錢皇后一般,哭瞎了眼嗎?」

  朱厚照也是首次吐露心聲,就遭到劉瑾的無情打擊,想到大臣們可能會有的反應,他頓時不高興地皺起了鼻子,「這事,日後再說吧。」想到樂琰的支持,心就又向小妻子那裡偏了一點,揮了揮手起身道,「晚了,散了吧。田地的事皇后很是著緊,你明日把主管的太監派去,再問問她想怎麼弄,別讓我費了心思,還不討好。」

  說著,醉醺醺地按住了一個小宮女的肩膀,劉瑾忙起身張羅著為這位小爺披上大氅,目送著他踏著新雪上了御輦,才回轉屋內,苦笑連連地嘆了好幾口氣,才叫道,「來人啊,給爺爺重新整頓桌酒菜!娘的,再來幾個人陪爺喝酒!」豹房內,頓時又好一番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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