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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72章
73、說真的,甜蜜夠了沒

  不論夫妻生活是多麼和諧,也不論身在哪個朝代,現實都是不得不面對的東西,沒有誰真生活在象牙塔裡,即使樂琰如今的身份,可算是國朝有數的高貴,她面對的也無非是家庭主婦所需要面對的那些瑣事,每天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人情往來你我他,接過了張皇后手上的賬冊,第二日起來,她便問青紅道,「你可懂得看帳?」

  青紅笑道,「宮內有兩個專門為娘娘看帳的女官,我這就叫來?」一時,果真帶了一高一矮兩個中年婦人進了坤寧宮,行過了禮,問得那高個子,偏偏就是姓高,矮個子也就姓艾,都笑個不住,青紅道,「當時宮中人還編了俗語,說她們是一高一矮兩個女閻王,到了年末,不要命也扒得層皮,中人看了都是心頭怕怕。」

  樂琰大笑,因沈瓊蓮給她寫的信裡,是交代過宮中大致的派系鬥爭的,她曉得這兩個女官乃是張皇后的嫡系,不然青紅也不會第一個想到她們,頓了頓,終究是因為懂得看帳的人,著實是不多的,便道,「那便開始看帳吧,這裡是總賬,還是三帳都有?」

  她是金融出身,說到財會,自然是難不倒的。高女官與艾女官對視了一眼,都收起了原有的那一點點傲氣,高女官小心道,「這是內庫過去十年的看家帳,日常草帳,多半是收著,流水賬以月為一本,也有了許多。」意思,自然是在提醒樂琰,要是從小帳看起,也不知道要看上多久。

  當時中式記賬辦法,已經很是先進了,平時記的草帳,只有一定的格式,隨用隨寫,每天晚上再謄抄到流水賬上,到了年末,再做出一本總賬。樂琰點了點頭,笑道,「看這個樣子,一年的總賬,也有寫好長了。現下,我要知道的只是這幾個數字,你們看好了。」說著,便寫了一張單子出來,上頭是歷年來十八衙門年末關出的銀子,內庫收入大宗銀子的來源,與每年結餘。因為八尚等女官所需的用度,都是隨支隨取,另有一本流水賬的,數目卻也不大,因此樂琰就不理會,只是叫她們把這些大宗的賬目整理出自己習慣看的多欄賬簿格式,又道,「我知道你們一日必定是看不完的,這樣好了,西偏殿平時也都是空著的,便到那裡去,你們自己覺得,多久可以算完?」

  高艾兩個女官,見樂琰隨手寫出的這幾欄數目,卻都是不好敷衍的,若是到時候發覺不對,一查現有的總賬,極是容易對出來,就算本來有偷懶耍滑的心思,也都收了,對望了一眼,齊聲道,「娘娘這般的看法,本該是極快的,奈何原本的賬目,實在是不清楚,給我們兩天時間,也就算完了。」

  樂琰點點頭,笑道,「好,本宮也知道,這內庫的帳,定然是筆糊塗賬,我心裡不過是要有個數罷了。你們不用擔心,就儘管做去。」說著,便端茶,高艾兩女官慌忙告辭。青紅在一邊暗暗掂量著樂琰的用意,卻見樂琰又把她叫到身邊,問道,「現下的司庫是誰?」

「回娘娘話,自成化年間起,司庫便……便由中人擔任了。現下司庫乃是王公公的乾兒子秦峰。」青紅忙答道,若有若無,在王公公三個字上把音節咬重了些。樂琰喝茶的動作就頓住了,放下茶碗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怎麼能讓中人來管……等皇上回來,我先問准了他再行事好了。」她本來雄心勃勃,很想大干一場,但現在問了一問,才知道情勢的複雜,遠超自己想像,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讓青紅下去休息,自己給兩宮請了安,又出了一會神,朱厚照便回坤寧宮吃午飯了。

  因為孝宗與張皇后當年,飲食起居都在一處,朱厚照與她也是濃情蜜意,無須特別吩咐,飯都是做一處開的,一餐近百道菜,看得人眼暈,樂琰隨意指了幾樣菜,讓內侍放到自己案頭,見朱厚照選的幾樣,不是羊肉、兔肉,就是雞肉鴨肉,還專撿肉吃,不吃裡頭拌炒的蔬菜,不禁埋怨道,「你是怎麼選的。」說著,把自己碗裡的炒雞樅撥到朱厚照碗裡,嗔道,「全吃下去,只是吃肉,不上火嗎?」

  朱厚照直翻白眼,磨磨蹭蹭地撿了些入口,樂琰便嚇唬道,「若不吃完,下午隨我一道看帳,不許去與中人們玩樂。」他一聽,端起碗便把半碗飯連帶炒雞樅撥拉進了嘴,嚼了嚼囫圇嚥下去,抹了抹嘴,得意道,「傻子才同你看帳呢。」樂琰氣道,「你說誰傻?嗯?你說誰傻?」

  朱厚照瞥了眼侍膳的幾個,見張永與谷大用都是滿臉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心中就升起了豪氣,點著桌面道,「和皇上說話,也是這個態度?皇后可要仔細,御前失儀啊。」

  樂琰掃了眼下人們,果然見得都是八虎成員,也是有心立威,便冷笑道,「誰和你御前不御前的,昨晚上,也沒見你嫌棄我的態度。好麼,人家這裡為你管著內庫,把一顆心都操碎了,你也是這個態度?」說著,擲了筷子,起身道,「不吃了!」扭頭就進了裡屋。

  朱厚照頓時傻了眼,望瞭望幾個侍膳的宦官,見對方也都是張口結舌的樣子,一時惱火上來,對著裡屋大吼道,「稀罕啊!」隱約聽得屋內傳來一聲嬌哼,宮人便滿臉害怕地放下了簾子。小皇帝望瞭望裡屋,又望瞭望身邊侍候的人,又是委屈又是生氣,又有點心虛,頓時也失了胃口,又草草扒了幾口飯,起身揮揮手,自然有人把膳桌抬走,一時間,堂屋就冷清了下來,他又看了看垂下的簾子,猶豫了一下,這才放重了腳步進了裡屋。

  屋內,卻是一片祥和,樂琰已是換了便服,穿著暗綠織金紗翔鳳通肩短衫,底下沒有系裙,反而穿了同色百子長褲,頭上挽了個俏麗的小髻,只插著一根累絲點翠鳳含珠的金釵,看著反而俏麗可人,正坐在書桌前埋頭看帳,穿著鮮綠繡鞋的一雙腳踢啊踢的,朱厚照繞到她身前,見樂琰卻仍是眉頭緊鎖的樣子,眼也不抬,極是專心地看著眼前的賬本,心就軟了半截,上前腆著臉道,「在看什麼帳?」

 樂琰沒抬頭,身子卻往一邊讓了讓,朱厚照就擠進了太師椅裡,把她抱到腿上坐著,樂琰說了聲別鬧,就又看了起來,朱厚照原本只是想找個說話的藉口,這才同她一道看起賬來,卻是越看越心驚,樂琰看的這本,乃是去年的舊賬,是孝宗喪葬內庫的支出。按理皇帝的婚喪禮儀,都該是國家出錢,其實與內庫無關,但世上的事,誰能按著常理來?光是內庫賞給宮中上下人等的銀子,一次就高達一百多萬兩。到後來,內庫的銀子已經不敷使用,不得不向戶部拆借了一筆。孝宗的喪事,也就是去年的事,今年又有一場大婚,怕是內庫的底子都盡了。朱厚照還惦記著在練武場裡添置些好用的好玩的器材,建造些新的宮殿,如今看來,哪裡還有銀子做這些?

  不知不覺,他看得也認真了,樂琰看了他幾眼,朱厚照都不曾理會,倒是放下心來。她其實並沒有真的生氣,不過是做個樣子,引小皇帝來看帳罷了,如今看來,小皇帝顯然一點都不傻,知道自己的錢包必須先充實好,才有閒心去充實天下人的錢包。

  朱厚照看完一頁,見樂琰不揭,便急道,「怎麼不看了?」樂琰心中好笑,把賬冊合上,淡淡的道,「進沒一項,全是花出去的錢,越看,越覺得咱們倆是一對叫花子夫婦,不看也罷了。」

  朱厚照唔了一聲,在心中暗暗加減,他本來就對數字極為敏感,算了算,也知道樂琰說得不錯,內庫一年的進項,滿打滿算不過是兩百萬兩,日常賞賜宮人太監,到了年末給十八衙門分分錢,能剩下五十多萬兩的庫底銀,都算得上是很了不起了,如今經過一個喪事,一個婚事,想必打開內庫的門,也不過就是磚縫裡還剩些銀子而已。不由得就嘆了口氣,惆悵道,「錢不夠花啊,這可怎麼辦。」

  這個人總算是從夢裡醒來了,樂琰心下暗喜,故意嘆了口氣,不可一世道,「還當進了皇家,是來享福的呢,不料,卻是要與你一起受窮的。」朱厚照也覺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想到自己的龍袍還要去江南做,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眼珠一轉,便道,「也要開源,也要節流,我看,就讓崔杲把戶部剩下的一注鹽引要過來,也可以度過現在的難關了,到了年底,皇莊那邊的收入送了過來,一下就緩開手了。」

  樂琰嘆了口氣,道,「你看來聰明,倒像個傻瓜。」朱厚照奇道,「這是為什麼?」

  「你想,派去皇莊點收的是中人不是?折合了銀兩物資入庫的,是中人不是?前來要錢的,是中人不是?管著庫房的,是中人不是?」樂琰話不好說得太透,點了幾句,就讓朱厚照自己想去,朱厚照想了半日,才道,「啊,你的意思是,監守自盜?」

「若只是監守自盜,尚沒空管他,怕的是,監守自盜完了,還要虛報預算過來卡要。」樂琰恨不得抓住朱厚照的脖子,把所有現代思想一股腦全灌下去,忍了半晌,憋出了一句話來。朱厚照聽了,只是深思,她在心裡默念了幾句成大事者,無非一個忍字,靠到朱厚照懷裡,任由那帶著淡淡咸澀的龍腦香味熏進身子裡,朱厚照偏頭親了親她的發旋,又想了想,才道,「看來,這個帳,你還是要管起來。只是,卻也別逼得太過火了。咱們倆在深宮裡,就是兩個廢人,什麼事,還不都是指著中人去做?若是中人都與咱們離心了,豈不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樂琰當年雖然不擅鉤心鬥角,但是這麼多年下來,身邊的女人要不是如秦氏這般,一句話出口前,都要在心底繞上三個彎,品味品味意思,要不是如張皇后這般,心眼耍得天馬橫空,要不如張老夫人一般,又能忍又能狠,也很是學了些精髓,知道朱厚照話裡的意思,其實就是在含蓄提點,她不過一個入門新婦,如何與在宮中盤踞多年,儼然是一大重要勢力的宦官集團斗?就連他自己,都需要借助宦官來對抗龐大的官僚集團,皇權與宦權,注定無法分割得乾淨清楚,自己要整頓財政,也只能有限地改革一下。

  她要的,不過也就是這些罷了,現在她自己的根基都還不穩,求的是一個下馬威,好讓宮中人知道她的厲害,別的事情,樂琰還沒打算這麼心急就來做,朱厚照肯這樣信任她,知道內庫現在是這個情況,還肯讓她管著,樂琰有什麼好說的?軟軟地應了聲,便靠到朱厚照懷裡,輕聲細語地道,「方才……你真的生氣了?」

  朱厚照望瞭望她近在咫尺的紅唇,強忍著不親上去,心猿意馬了片刻,才故作冷漠地道,「哼,你也曉得我會生氣?不是我說你,丈夫是你的天,不求你舉案齊眉,也別和個悍婦似的……哎喲!」話尤未已,已是被樂琰捉住了把柄,好一頓折磨,頓時是癱在椅上,喘息連連,說不出囫圇話來。

  樂琰咬著下唇,在他耳邊道,「人家知道錯了,還不成嗎?」說著,手上漸漸加了勁,又輕笑道,「方才起就一直貼在腿邊上……壞人……」朱厚照神魂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摟著樂琰暈乎乎地道,「我壞,我壞,壞你也快——些……」

  一時雲收雨住,朱厚照神清氣爽,樂琰卻是氣息奄奄,望著帳頂子發呆,朱厚照起身穿衣,她也不管,小皇帝都穿好了衣裳靴子,又還到床上,將光溜溜的皇后摟在懷裡,吻了又吻,輕聲道,「就躺著等我回來,嗯?我就出去玩個馬球,不過一個時辰就回來,好不好?」

  樂琰動了動手指頭,揉著眼睛道,「隨你……」話還沒說完,便漸漸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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